校園霸凌

唐拾梅

你或許也曾被校園霸凌

一個內向而不善社交的人，當他（她）進入新的環境，被另一個性格活潑人緣更好的人欺負時，鼓起勇氣向老師反饋，但老師回答他（她）：“沒有關系，他（她）只是不會說話，沒有惡意，你要大方點！”他（她）覺得委屈極了，回家跟爸爸媽媽抱怨，居然也被認為太小題大做，甚至認為他（她）太敏感了。

請回憶一下，你或者你身邊的朋友有沒有過同樣的遭遇呢？

校園霸凌一直是存在我們身邊的現實問題，只不過這個詞多半會讓我們想到火爆朋友圈的青春片《少年的你》里的情節，或者刷手機時看到的“北京16歲男生被校園霸凌騷擾重度抑郁休學”等讓人觸目驚心的新聞推送。而前述普遍發生的日常情景，大多數人在經歷時未必意識到這就是霸凌，反而可能會覺得是自己不合群或性格有問題。

校園霸凌之所以被眾人重點關注，一方面源于它極大的危害性——情況嚴重的校園霸凌直接影響青少年的生命安全，很多被霸凌者在成年后還會產生不同程度的創傷后遺癥。另外一方面，則是我們一直以來都面臨的難題：如何去界定校園霸凌。

最早提出“霸凌”定義的是挪威的學者Olweus：“受害者長期而重復地暴露在霸凌者（可能是一個人或者是一個團體）所施予的負面行為（包括身體的、語言的、心理上的攻擊）當中。”

這些負面行為可以分成很多類，可能是語言層面的言語霸凌，如帶有威脅性的取綽號、嘲笑;也有可能是身體接觸層面的肢體霸凌，如擠、毆打;還可能是在社會關系上的關系霸凌，如排擠、散布謠言;還有在網絡關系層面的網絡霸凌，如發布傷害性文字、圖片、視頻;以及性霸凌，如性騷擾、針對身體部位和性別取向的嘲笑、侮辱性動作等;還有一種是反擊型霸凌，通常是那些曾經被霸凌過的孩子開始反擊，并且覺得自己的反擊很有道理。

這個定義很重要，因為很多霸凌行為都很細微，不易被察覺。人們也很難想象它可能會對別人造成傷害，在某些情況下，這些行為甚至很有可能是老師、家長也參與在內的。

美國教育學家Barbara Coloroso在她的著作《如何應對霸凌》中寫道：“霸凌是一個生死攸關的問題。它給孩子們造成了極大的傷害，而我們常常對其掉以輕心。我們成年人不可以再繼續輕視、不予理睬或否認這種傷害的存在了。每天，成千上萬的兒童都帶著恐懼和憂慮來到學校，他們中的一些人甚至為了避免被嘲弄或攻擊而假裝生病在家。被霸凌的兒童為了避免再次受到傷害而不得不花費大量的時間去想辦法，這使他們缺乏精力去學習、去參加有意義的活動或是去與同學們建立健康的人際關系。”

我們應該如何確定自己是不是被霸凌了呢？

用以下四種有關霸凌的識別記號，可以幫助到我們。

第一個識別記號是權利上的不平等。霸凌者可能年齡更大、更善于使用言語、階級更高、與被霸凌者不同種族，或不同性別。霸凌不是同輩間的吵鬧，更不是勢均力敵的沖突對抗。

第二個識別記號是蓄意的傷害。這類傷害的目的不是在傷害本身，而是霸凌者看到對方在受困的時候，會因為對方的困窘不安產生快感。霸凌者為達到自己的快感，造成被霸凌者在情緒或者身體上的傷害。這類傷害不是在“我不是故意的”這種心態下所產生的。

第三個識別記號是進一步的威脅。霸凌的行為會持續，霸凌者與被霸凌者都知道霸凌行為還會再發生，不是單次事件。

第四個識別記號是產生一種恐怖的氣氛。霸凌是系統化的暴力，霸凌者用威脅的方式對被霸凌者保持控制，在對方心中造成恐懼，這不僅是霸凌者的手段，也是目的。霸凌者以看到對方的害怕為樂趣，會像上癮一樣想造成更多的被霸凌者的害怕，自然而然就變成了系統性的暴力。霸凌者用這樣的方式來恐嚇與控制目標，讓被霸凌者在心中產生一種沖動性反應的恐懼。

有了上述的記號，我們就很容易區分我們在生活中有沒有遭受霸凌了。

設想一下這樣的場景：在班上，李同學因為比較肥胖被其他人取外號肥豬，而另一個性格溫和與人友善的王同學被取外號為王老吉。那么這些行為是屬于開玩笑還是霸凌呢？

相信大家在開玩笑的時候都有這樣的想法：我們彼此開玩笑是為了營造歡樂、輕松的氣氛，而不帶有惡意。因此，我們開玩笑的時候是可以角色互換的，今天你開我的玩笑，明天我開你的玩笑，這些玩笑也會保持互相的尊重，不會傷及尊嚴。就像王同學被人起名為王老吉，是因為他的性格與王老吉這款飲料的特性相似，這樣的外號就帶有善意。假如王同學不喜歡這個外號，我們會因為顧及他的感受而不再叫這個稱呼，這就是尊重。

但李同學的情況就大不一樣了。仔細回想一下，你身邊有沒有像李同學這樣的肥胖者？也許他的肥胖是小時候生病吃藥激素混亂造成的，肥胖對他來說原本就是很有壓力的事情，因此他聽到別人叫他“肥豬”的時候就會有被嘲笑的感覺，這樣就會給他帶來傷害。也許他大聲反駁過，可沒有人會在意他的聲音，他的反駁只會讓那些人變本加厲地給他起更多的外號。

很明顯，李同學被霸凌了。

應對你身邊的校園霸凌

也許我們和李同學的遭遇并不完全一樣，但我們在被霸凌的過程里，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傷害。那么我們應該怎樣去應對校園霸凌呢？

我們首先要調整好自己的心態。被霸凌不是我們的錯，當別人用我們不喜歡的、讓我們覺得不舒服的言語和我們相處時，我們可以明確地告訴他們：“我不喜歡你取的外號和對我的評論，這樣的行為讓我感到很難受，我希望你不要再這樣了。”每個人的接受程度是不一樣的，別人能接受的，我們不一定也要接受。我們可以是性格各異但又能和平共處的，當我們覺得委屈的時候，我們可以大聲說出自己的感受。如果對方不理會我們的感受，繼續霸凌，我們可以向家長、老師等等你身邊值得信任的成人求助，盡可能用嚴肅的口吻和認真的語氣告訴他們事情的嚴重性，讓他們意識到我們是真的受傷了，而非小孩子之間的玩笑。

假如我們沒有經歷過霸凌，那么我們是幸運的。但如果我們作為旁觀者目睹身邊正在發生的霸凌事件，我們應該怎么做才好呢？我們不一定都是膽大的“騎士”，但我們可以借助老師的力量。如果我們還是沒有站出來幫助他們的勇氣，那么我們起碼要做到不“同流合污”。

而作為老師和家長，我們要積極關注孩子們的成長動態，在環境上尤其注意監督一些人流量相對較少的場所（如走廊、操場、廁所等死角，這些地方往往是霸凌高發地）。當孩子向我們講述自己被霸凌的經歷時，我們應該先接納孩子的情緒感受，共情他的情緒，而不是講道理，讓孩子反思，以此堵住他的心門。

無論身處哪一方，我們都應該正視校園霸凌。當霸凌發生之后，我們不應該自我否定和忍氣吞聲，而是勇敢反抗，大聲說不，必要時還可以去尋求專業的心理幫助。也許我們的性格和外貌會與別人有些許不同，但我們都是平等的，不應該因為這一點不同而遭受惡意的攻擊。不過光靠我們的力量也不能完全阻止校園霸凌，只有學校、家長、社會多方面的共同合作，才能將霸凌發生的可能性降到最小，對孩子的傷害降到最低。

成長不易，步步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