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范生職業使命感對學習適應性的影響
——學習動機的中介作用

■崔 斌

(淮北師范大學教育學院，安徽 淮北 235000)

一、問題提出

2020年8月，國務院決定推動師范畢業生免試認定教師資格改革，并對師范生的教學能力進行考核[1]。足可見中央對于我國教師隊伍培養質量之重視，對此，學習適應性作為有效提升師范生群體從業素養的關鍵因素得到了學界的大量關注。學習適應性，指面對過程中的難題能夠克服并獲得成功的能力[2]。有證據表明，學習適應性強的個體可以獲得更高的學業成就[3]，同時可以獲得更高的心理健康水平[4]、心理韌性水平[5]和學業自我效能感水平[6]。隨著國家對于師范教育政策改革的敲定，院校方面對于師范生的要求勢必更加嚴格，而這將導致部分學習適應性較弱的師范生在就業升學和心理健康等方面產生問題。因此，探討學習適應性的影響機制，積極引導師范生群體正視其價值有著重要意義。

職業使命感，為工作角色帶來的責任感和意義感[7]。作為影響個體工作行為的關鍵因素，職業使命感對個體的生涯適應和滿意度等方面都具有顯著影響[8]。職業使命感高的人民教師具有更強的自我效能感和工作幸福感[9]、更高的工作投入度[10]和更少的職業決策困難[11]。當前改革對師范生的職業使命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研究表明，其與學習適應性間存在顯著相關[12]，這意味著職業使命感的強弱會顯著影響師范生的學習適應水平。因此假設職業使命感可以對師范生的學習適應性產生顯著正向影響。

學習動機是一種重要的社會性動機，當個體在生涯發展當中具有較強的學習動機時，個體能夠更好地適應學習生活中遇到的困難挫折[13]。但目前大學師范生的學習動機總體較弱，不能主動掌握專業知識并積極熟練專業技能[14]。已有研究表明，職業使命感可以預測動機的變化[15]，由此推論，其與學習動機之間相關性顯著，即當個體的職業使命感較強時，會對學習動機產生正向影響，最終促進學習適應性。此外，有研究表明，學習動機與生涯適應性之間存在顯著相關[16]，而學習適應性正是生涯適應性的一部分，由此推論，作為學習適應性的重要影響因素，學習動機能夠對學習適應性起正向預測作用。

職業使命感、學習動機和學習適應性關系密切，然而目前針對大學師范生群體三者之間相互關系研究極少。基于這一點，擬進一步考察其中的關系機制，希望能為大學師范生這一特殊群體學習適應性的發展提供一定的方法和思路。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被試

采用隨機取樣，對中部某省多所師范類院校的師范生實施問卷調查，發放問卷共700份，有效問卷644份，有效率為92%。

（二）研究工具

1.職業使命感量表

使用Dobrow和Tosti-Kharas的教師職業使命感量表[17]。作為單維度量表，共包含12個項目，采用Likert-5點計分法，得分高低與個體的職業使命感程度高低成正比。該量表在本研究中的內部一致性Cronbach's α為0.94。

2.學習動機量表

采用郭裕庭等人的學習動機量表[18]，該量表共5個維度27個項目，采用Likert-5點計分法，得分高低與個體的學習動機強弱成正比。該量表在本研究中的內部一致性Cronbach's α為0.90。

3.大學生學習適應量表

該量表源于馮廷勇等學者[19]，共5個維度29個項目，采用Likert-5點計分法，得分高低與個體的學習適應性水平高低成正比。該量表在本研究中的內部一致性Cronbach's α 為 0.85。

三、結果與分析

（一）師范生職業使命感、學習動機與學習適應性的現況

對各變量進行描述分析(見附表1)后可知，所調查的大學師范生在職業使命感、學習動機和學習適應力上均水平較低，有著充足的提升空間。

附表1 師范生職業使命感、學習動機與學習適應性現況

（二）師范生職業使命感、學習動機與學習適應性在人口學變量上的差異比較

由附表2和附表3可知，三個變量在家庭居住地上無顯著差異；同時，三者在某些變量上差異顯著，不同年級的師范生在職業使命感上水平不同，由小到大順序依次為：大二，大一，大三，大四(p＜0.01)，其在學習動機水平上同樣差異顯著，由小到大順序依次為：大二，大一，大三，大四(p＜0.001)；在學習適應性方面，男生的得分顯著高于女生的得分(p＜0.001)；不同專業類別在學習適應性上也存在著顯著差異，由小到大順序依次為：理工科，文科，藝體(p＜0.001)。

附表2 師范生職業使命感、學習動機與學習適應性在人口學變量上的差異比較（一）

附表3 師范生職業使命感、學習動機與學習適應性在人口學變量上的差異比較（二）

（三）師范生職業使命感、學習動機與學習適應性的相關分析

為探討大學師范生職業使命感、學習動機與學習適應性三者的相關性，對其進行相關分析。結果見附表4，表明兩兩之間存在顯著正相關(p＜0.001)。

附表4 師范生職業使命感、學習動機與學習適應性間的相關分析

（四）學習動機在師范生職業使命感和學習適應性關系間的中介效應檢驗

基于三個變量之間均存在顯著正相關，滿足中介效應檢驗的前提條件，為了進一步探討三者之間的關系，以學習動機為中介變量、職業使命感為自變量、學習適應性為因變量，采用Hayes編制的SPSSPROCESS插件中的模型4方法，Bootstrap重復抽樣共計5000次[20]。結果顯示，職業使命感能直接正向影響學習動機(β=0.32,t=6.13,p＜0.001)；職業使命感、學習動機能同時影響學習適應性，即職業使命感、學習動機對學習適應性均有直接正向影響 (β=0.32,t=5.90,p＜0.001;β=0.19,t=3.51,p＜0.001)。其中，Bootstrap中介效應檢驗及置信區間估計見附表5。

附表5 Bootstrap中介效應檢驗及置信區間估計

由附表5可知，職業使命感→學習適應性直接效應的95%置信區間為[0.25，0.51]，不包含0，表明直接效應顯著，其效應值為0.32；當引入中介變量職業使命感時，職業使命感→學習動機→學習適應性間接效應的置信區間為[0.03，0.12]，不包含0，中介效應顯著，其效應值為0.061；職業使命感→學習適應性總效應的置信區間為[0.33，0.58]，不包含 0，總效應顯著，其效應值為 0.38。以上結果表明，大學師范生職業使命感在學習動機與學習適應性之間起部分中介效應，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比值為15.79%(0.06/0.38)，中介效應模型見圖1。

圖1 中介效應關系模型

四、討論與結論

（一）師范生職業使命感、學習動機與學習適應性的現況分析

研究發現，三個變量中的自評得分均呈中等偏下水平，此結果表明，當前政府主導下師范教育改革如火如荼地開展對于師范生的培養雖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考慮到師范專業培養的特殊性以及社會大眾對于師范生未來從業的期望，若以“未來教師隊伍”的高標準嚴要求來審視這一群體，則會發現：有54.3%的師范生評價自己的職業使命感不高；有14.6%的師范生的學習動機不強；有59.0%的師范生自感學習適應性較低。可見，所調查的師范生在此三個變量上仍有較高的提升空間。另外，令人擔憂的是，在師范生中存在如此之高比例的“非優秀者”，這顯然不利于師范生的職業成長。事實上，近年來亦有不少學者表達出了對師范教育的擔憂，如張迪認為師范生在行為方面存在著有違師德師風的現象[21]，嚴重影響了自身的職業幸福感，進而引發職業倦怠。由此可見，規范師范生必備素養和對培養方案作出調整將會是師范院校未來一段時間的工作重心所在。

（二）三者關系分析

研究發現，職業使命感作為影響大學師范生學習適應性的重要因素，與其顯著正相關，符合以往研究結果[12]。職業使命感強調的是工作對于個人及社會的意義[22]，具有該品質的師范生不僅能在該身份下順利地接受教育培訓并掌握教育技術；在未來步入工作崗位后處于教師角色下也可以平穩且快速地適應新的身份、塑造新的行為風格、承擔學校和社會對教師的新挑戰和新考驗。

同時研究發現，學習動機作為大學師范生學習適應性的重要影響因素，與其存在正相關。作為學習動力喚起、學習狀態維持和學習目標定向的重要衡量指標，當大學師范生的學習動機得到了強化后，他們在未來學習中對于解決某一問題的動力喚起將會更加及時，在根據任務的難易程度調整自身努力方向時將會更加靈活，并能夠更長時間地維持高質量的學習狀態，最終克服學習中遇到的難題。在此基礎上，學習動機還有利于個體在不同環境下維持正常的學習狀態，為大學師范生在未來多變的生涯發展中始終保持適應力和競爭力。

此外，本研究還發現，職業使命感與學習動機之間存在正相關，這與以往研究結果[15]一致。當大學師范生的學習動機較為強烈且積極正面時，個體在常規的學習任務之外就有更多的精力進行價值觀層面的思考，不斷豐富和完善自己的內心世界，堅定自己未來作為一位人民教師的信念和決心，將身為教師的職業使命感當作為之奮斗一生的目標，這就對師范生的學習適應性提出了更進一步的要求，這也是職業使命感所起到的關鍵性作用。

（三）中介效應分析

職業使命感強的師范生，在完成常規學習任務之余，對自身有更加客觀的角色職責定位方面的思考，并據此樹立了清晰的未來職業目標。如此一來，當其真正步入工作崗位后，才會不忘初心、牢記使命。職業使命感的保持有助于師范生在自我發展過程中堅持繼續學習，對遇到的困難能更加積極主動地攻堅克難，進一步鍛煉了師范生在不同環境下面對困難的能力，從而促進了師范生群體的學習適應性[21]。

同時，職業使命感還會通過學習動機對大學師范生的學習適應性起間接作用。職業使命感是學習動力的精神寄托和不竭之源，正是職業使命感使師范生群體在不斷打磨自身教師專業技能的過程當中始終保持充足的學習動機，根據班杜拉的自我功效理論，學習動機作為學習適應性的測量維度之一，當其得到了強化，能夠大幅提升個體對自身的期望。這就意味著大學師范生在當前國家政策變化、朋輩競爭激烈、求職壓力劇增的社會大環境中，能夠較快且平穩地接受現狀，并對自身對待學習和競爭的方式進行辯證思考，從而更好地在學習態度、學習能力和學習模式等方面表現較強，繼而獲得更高水平的學習適應性。

（五）總結與展望

此研究通過構建一個中介模型進而對職業使命感影響師范生學習適應性的機制進行了初步探究，并且發現學習動機在其中所起的中介效應，驗證和豐富了影響因素模型；對深入探究其對師范生的作用機制具有一定的理論意義；為樹立師范生的培養標準提供了新的依據；提示師范院校需要注重對師范生學習適應性的培養，引導他們適應更加嚴格的專業學習要求和更加正規的教師職業素養要求，讓師范生群體養成使他們受益終生的高適應性水平。

同時，研究仍然存在著一些不足。首先，在探討模型關系時，除了學習動機可作為中介變量外，還存在著其他影響兩者關系的中介或調節變量，在未來研究中可以試著構建更復雜的模型如鏈式中介模型、多層中介模型等，用以探究兩變量之間的關系；其次，作為一個橫向研究，對于解釋變量之間的因果關系稍有欠佳，未來可以開展縱向追蹤研究或者行為實驗研究，適當增加被試量，更好地確定師范生群體職業使命感與學習適應性之間的因果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