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顧無言？文學理論與文學實踐的距離感之思辨：基于喬納森·卡勒《文學理論入門》

【摘? 要】“文學理論的研究如果要有一番新天地，非要在‘文藝哲學及方法論上下功夫不可”。曾與文學批評混為一談的文學理論有漸漸脫離文學實踐本身，更加哲學化的趨勢，這種趨勢造成了文學理論與文學實踐的“距離感”。這種距離感來自于文藝理論本身的“理論性”、哲學科學本身的普適性和學科獨立化的要求。對于這種趨勢，反映了文學理論本身的獨立學科化傾向，觀照出一種“大文藝學”未來發展趨勢。

【關鍵詞】文學理論;文學實踐;文藝哲學

1.卡勒的文學“理論”

要搞清楚文學理論的“理論”是什么，喬納森·卡勒的觀點頗有可取之處?？ɡ赵凇段膶W理論入門》中思考了“理論”這個詞本身的含義、特點等?？ɡ张e相對論的例子指出理論可以“是一套已經論證過的定理”，“理論”還可以是“理論這個詞最普遍的用法”。卡勒認為理論表示一種思考和猜測，然后同時是一種“判斷”，最后他指出：“一個理論必須不僅僅是一種推測：它不能一望即知;在諸多的因素中，它涉及一種系統的錯綜關系;而且要證明或推翻它并不是一件容易事”。而理論之所以能夠成為理論，“是因為他們提出的觀點或論證對那些并不從事該學科研究的人具有啟發作用......成為‘理論的著作為別人在解釋意義、本質、文化、精神的作用，公共經驗與個人經驗的關系，以及大的歷史力量與個人經驗的關系時提供借鑒”，足以可見卡勒定義下的理論是一種更具有抽象意義的，能夠跨越學科的普遍性的“推斷”。而“理論的作用”之一就是提出質疑，“理論既批判常識，有探討可供選擇的概念......對任何沒有結論卻可能一直被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提出質疑”，所以理論是有質疑精神的，著更是其科學性的表征。

然而，理論的對于多種學科的“超越性”、“含藏性”則是另一個特點，“從歌德、麥考利、卡萊爾和愛默生的時代出現一種新的著作......要給這種包羅萬象的體裁取個名稱，最簡便的就是理論這個諢號”?？ɡ諒母？抡撔灾械贸鼋Y論，理論只是一種“思路”、“想法”甚至是“邏輯”，這種邏輯不僅可以作用與“性”的概念的產生上，也可以拓展到其他方方面面，這就是“理論”。而作為文學的理論，文學理論的概念應當被界定在一定的范圍內，譬如R.Wellek在其《文學理論·文學理論文學與文學批評與文學史》云：“將文學理論形容成研究文學的原理、文學的范疇、標準等類的問題;而將研究具體的文學藝術作品看成文學批評，或看成文學史”，但是一般卻不把文學理論與文學批評等同，文學理論的定義雖各有不同，但是其“抽象”、“概括”的內涵卻并未隨不同流派的定義而有太大改變。

2.“距離感”生成的原因

對于一種理論，它來源于文學實踐，又是一種對文學實踐本身的抽象和概括?！拔膶W概論的目的，就是要從文學里面找出通行的規律和原則，把它放在一個體系下面，而給與一番的整理、一番的組織。文學概論的任務，不在于指示文學家怎樣去創作，而在于使一般人了解文學的事實和理論”。另一方面，通過了解已知理論的推進過程，使自己置于把控者的處境，不至于翻開其著作而感覺突兀和迷茫。哲學作為一門歷史傳統比較久遠的學科，十分具有這種抽象概括演繹的作用?？ɡ赵诮忉尯沃^“作為文學的理論”的時候，引用了“?？抡撔浴焙汀暗吕镞_論寫作”的例子。?？碌睦又荚谡f明他此處講的理論是由分析得出的，而重要的這種“思路”的普適性可以用來說明文學理論本身在做的工作，或在扮演的角色。譬如我們感覺《等待戈多》、《追憶逝水年華》、《尤利西斯》、《墻上的斑點》、《終局》等作品核心特質非常相似，卻無法描述這種“感覺”。這時文藝理論的作用就登場了，化用哲學中“后現代”的概念以用解釋，于是這一類作品的表征都被“后現代”概念完美詮釋：邊緣化、消解中心、解構、唯心......哲學的抽象意義為這種功能提供了良好的“工具性”，但是當其化用一切抽象艱澀的哲學概念時候，勢必會顯得復雜，“距離感”也就由此產生了。類比教育學的產生，當一門“學問”容納的知識夠多的時候，勢必會產生一門獨立的學科，而這種獨立的需求天然地需要跟原先的學科有一定明確的界限：一般來說，教育學的產生被劃分為“前學科時期”、“前科學時期”和“科學化時期”三個時期，在前學科時期，教育學還沒有作為一門獨立的學科產生，有關教育的論述還多散見于思想家的各種著述之中，專門研究教育的著述并不多見。在夸美紐斯發表《大教學論》之后，教育學逐漸成立為一門獨立的學科，此時教育學就同之前各家的哲學之間的界限逐漸明晰。對于文學理論，現有發展成為文藝學的趨勢，當其從獨立走向成熟，勢必會同只關注文學實踐的文學批評學科劃定一定的界限。正處于走向成熟這一階段，文學理論漸漸與文學實踐產生“距離感”是一種對其原因恰當的解釋。

3.“距離感”：“大文藝學”之觀照

文學理論漸漸向“大文藝學”的學科發展是毫無疑問的。正如教育學和哲學的“距離”并不是對二者或其一有所損害，“但實際上，刨根究底地說，文學理論本身存在的同一性本來就不是不言而喻的事實。如果我們問：當我們說文學理論走在回歸自身的道路上的時候，“文學理論是什么呢？各種編寫的文學理論教材肯定會給我們塑造一種存在著某種有機統一體的文學理論的幻覺......它并沒有自己專屬的方法論和學科奠基人。我們可以毫不含糊地指出，社會學的三大奠基人是韋伯、馬克思和涂爾干，但是，對擁有更長學科歷史的文學理論領域而言（比如，我們可以把時間最晚追溯到《詩學》的作者亞里士多德），是哪幾位大師奠定了文學理論的方法論基礎，我們似乎很難達到一致的看法”，文學理論的學科化傾向并不那么明顯，雖然當今的碩博的研究方向有“文藝學”這樣一個概念，但并不完全是一個獨立的學科，相比哲學和教育學還相差甚遠。

至于今天的文藝理論，則是一個正在完善中的“體系”（因其不是獨立學科），從民國建立以來，“大體而言，目前《文學概論》的思想觀念體現在一下五個方面。第一，反映論......第二，意識形態論......第五，反本質主義論”。進入21世紀以來，文學理論更加包容、獨立，漸漸向著獨立學科發展，“大文藝學”作為文學理論發展的前景逐漸明晰。文學理論和文學批評之間的區別逐漸縮小，文學的客觀性和描述性被重視，“文學史”代表的歷史主義的逐漸沒落、由“存在決定本質”替換“本質決定存在”的理論觀的建構......種種表現都說明了文藝理論研究的研究方法、手段、理念愈加科學化、理論化，“大文藝學”顯然已經發展成為一種趨勢，這種學科獨立化趨勢，生于文學理論和文學實踐之間的“距離感”，而能超越這種“距離感”。

參考文獻

[1]（[臺灣]羅麗容.文學理論[M].臺北：里仁書局.2010.09.p.83.

[2][美]喬納森·卡勒.文學理論入門[M].李平，譯.南京：譯林出版社.2013.1：p2.p3.p4.p5.

[3]R.Wellek.文學理論.梁伯杰，譯.臺北：水牛出版社.1989.3.p.45.

[4]洪炎秋.文學概論[M].臺北：華崗出版社.1982.p10.

[5]朱國華.漸行漸遠？——論文學理論與文學實踐的離合[J].浙江社會科學，2020，No.292，139-145+162.

[6]張榮翼，李松，著.文學理論新視野.臺北：秀威咨詢科技股份有限公司.2012.11.p.2-3.

作者簡介：趙澤龍（2000-），男，山西太原人，現就于西南大學文學院本科在讀。

西南大學文學院? ? 重慶? ? 4007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