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文 周定財
摘 要 近年來,隨著鄉村互聯網普及率的不斷提升,新媒體在基層社會中的影響與日俱增。從鄉村公共領域構建和實現鄉村善治的遠景目標來看,鄉村社會治理與新媒體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探討新媒體促進鄉村社會治理的內在邏輯和實踐路徑,對實現鄉村善治和鄉村振興有著重要意義。
關鍵詞 新媒體;鄉村治理;實踐路徑;治理現代化
中圖分類號 G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6-0360(2021)04-0046-03
新媒體是基于數字網絡傳播信息的載體,具備即時性、開放性、個性化、信息的海量性、檢索便捷、融合性等鮮明特征[1],擁有政務微博、App、網絡直播等多種多樣的傳遞社會訊息的方式。新媒體技術的發展和擴散對中國社會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成為社會塑造進程中的重要推手[2]。
諸多學者對新媒體推動社會治理展開了深入的研究,例如盧映川提出要樹立互聯網思維,進一步提高對新媒體格局重要性的認識[3]。李陽認為新媒體強化了民眾參與公共領域的意愿,推動社會參與平等化、信息渠道多元化、動員手段社會化、輿論監督網格化,為我國社會治理的民主化進程提供了一個有待開拓與完善的路徑[4]。朱江麗新媒體推動公民參與社會治理的行為,重塑了公民參與社會治理的新型公共空間[5]。
總的來看,一方面,新媒體給社會治理尤其是輿論監管方面帶來挑戰;另一方面,新媒體也成為了創新社會治理模式、加快信息傳遞效率、提升群眾服務質量的突破口。新媒體在新時代社會治理的各個領域發揮著難以估量的影響力。
近年來,新媒體建設回應我國社會基層治理成為一種重要趨勢。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發布的第45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2006年以來,我國農村網民規模呈逐年上升趨勢,到2020年3月,中國農村地區互聯網普及率為46.2%,中國農村網民規模達到2.55億人[6]。鄉村互聯網的迅猛發展為新媒體促進鄉村社會治理提供了基礎條件。學者王燕認為,新媒體在村莊場域的興起拓寬了農民參與社會治理的渠道,有助于培育農民的理性參與意識和行為,為農村社會治理的共建共享創造了有利條件[7]。我國社會經歷了從城鄉二元格局到城鄉一體化發展的重大轉變,鄉村社會發生了深刻變革,基層治理面臨著多重現實矛盾。公共性的缺失、治理能力的弱化以及組織協同不足等問題尤為突出。新時代的鄉村社會治理亟需一種有效的輔助性治理手段,提高我國基層治理的效能。十九大報告中提出:鄉村治理現代化關乎國家治理體系和國家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順利實現,也是實現鄉村振興的基礎和重要內容[8]。新媒體為促進鄉村社會治理優化提供了時代契機。
正如學者張云亮提出的那樣:新媒體促進社會治理參與的可能路徑,是實現國家治理能力現代化、完善共建共治共享社會治理制度的必然要求[9]。隨著鄉村振興的深入實施,村莊場域的開放性程度越來越高,新媒體將成為鄉村社會治理中的重要單元。因此,厘清新媒體參與鄉村社會治理的內在邏輯,探索運用新媒體促進鄉村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實踐路徑,既對實現鄉村善治和鄉村振興有著重要意義,也關乎我國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現代化,是一個值得研究的話題。
近些年來,伴隨新媒體在我國鄉村的流行和普及,農村相對落后的信息環境由封閉轉為開放,中國鄉村社會現代化的節奏逐步加快,農民與媒體的交互更加密切。新媒體給鄉村社會輸入城市文化理念和大量的社會信息,推動鄉村社會文化格局的轉變。在鄉村治理現代化的時代背景下,新媒體的鄉村受眾擁有了更多表達民意和參與鄉村治理的機會。新媒體在促進鄉村治理實現治理有效的過程中大有可為。恰如學者李樂提出,新媒體采用“人際傳播-社會化媒體”的組合方式幫助鄉村民眾成為主動、有力的鄉村治理主體[10]。在我國,鄉村社會治理與城市社會治理之間存在顯著差異,技術創新視角下的社會治理輔助方式常常被認為是城市的標配。因為新媒體具有豐富的傳播形式、易于構建的平臺、開放的話語空間、互動性強、檢索便捷、成本較低等優勢,所以將新媒體融入鄉村基層社會治理成為值得實踐的新方向。
在社會體系中,政治系統、經濟制度以及文化格局構成其核心的重要組成[11]。基于社會治理的核心組成要素,本文將從鄉村基層治理的組織系統闕如、行動效能弱化、公共價值困境三個角度具體分析新媒體改善鄉村內生性治理力量不足、促進鄉村社會治理的內在邏輯。
2.1 消解基層組織的系統闕如
在縣域融媒體建設推動基層治理的背景下,新媒體依舊可以承擔著基層治理傳話筒的角色。村級治理依賴著基層組織,組織的系統化程度關乎治理實效。然而鄉村治理組織的結構相對簡單,系統要素單一化,地方性治理的權威主體缺少監督,多元主體難以實現利益協商,利益表達覆蓋面較窄[12]。新媒體可以有效拓寬多元主體間的利益表達。此外,鄉村治理組織缺乏整合的有效手段,組織的目標實現、制度規范也存在嚴重不足,組織系統相對封閉。一方面,新媒體可以成為基層治理組織的一個單元,提高基層治理組織的完整性,拓展基層治理組織的功能;另一方面,新媒體可以有效監督權威,構建利益協商的有效途徑,擴展公共話語空間。再者,新媒體有利于營造良好的組織文化,促進組織的有效整合,強化組織的內在運行,善用新媒體有助于消解基層治理組織的系統闕如。
2.2 改善基層行動的效能弱化
信息是基層治理行動的先導,發展是實現有效治理的根本。信息的高效傳遞對鄉村發展有著重要意義。鄉域產品的生產供給、農業資源的協調與分配、三農政策的宣傳與實施、鄉村政治文化學習等都是鄉村社會治理中的基本內容,也都離不開信息的高效傳遞。新媒體以傳播速度快和傳播形式多樣見長,運用新媒體的信息傳遞優勢,搭建鄉村治理新媒體領域的信息發布平臺,能夠拓寬鄉村治理的信息渠道,提高信息傳遞效率。一方面,新媒體可以讓信息傳遞變得高效;另一方面,新媒體可以讓信息以多種形式展現,以群眾喜聞樂見的方式貼合需求,使其易于接納和理解。例如通過新媒體宣傳鄉村新鄉賢的感人事跡,能有效激勵更多鄉村能人幫扶群眾。新媒體有助于發揮信息的先導作用,提高信息的感化能力,有助于改善基層行動的效能弱化。
2.3 破解基層治理的價值困境
鄉村文化是農民在長期的生產生活中形成的道德情理觀念、行為價值取向、禮法規范。在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與推進城鎮化建設的進程中,鄉村發生著深刻而重大的變革,農業用地大幅減少、農業人口大量流失,社會問題頻發。悠久樸實的鄉村傳統文化與現代快節奏的城市文化交融,鄉村文化的發展形勢不容樂觀,城市文化帶來的消極影響阻礙了農民公共精神的覺醒。公共性缺失成為我國鄉村社會治理內生力量薄弱的重要因素。鄉村振興時期,多元主體參與的鄉村社會治理已然成為一種大趨勢,但是基層群眾對鄉村公共事務的參與程度依舊低下。鄉村社會治理中的公共性存在脫離群眾的風險,主要體現在村民公共精神的匱乏。新媒體能夠為基層群眾提供一個開放性高的公共空間。通過合理開發新媒體的傳播內容,選擇合適的公共話題和事件,發表民主評議,有利于引導基層公共文化建設,呼喚新時代農民的公共精神,有助于破解基層治理的價值困境。
新媒體作為網絡信息時代的主體力量,憑借著開放的話語空間和高效便捷的交互在現代社會的治理中扮演著極其重要的角色。新時代的村域傳媒空間很難說不是新媒體的主場,以報刊、廣播為代表的傳統媒體面臨著鄉村新生代農民的訴求差異,產生了一定的不適應性。
以機械工具作為媒介的傳播手段難以滿足鄉村現代化治理的需求。鄉村振興背景下,新媒體日漸成為鄉村公共領域的重要單元,思考新媒體促進鄉村社會治理的實踐路徑有著重要的現實意義,具體可從發揮組織協同、提升信息服務、厚植公共文化土壤三個主要方面進行探究。因地制宜、科學合理地開發新媒體有助于鄉村社會治理走向善治和現代化。
3.1 發揮新媒體在農村治理組織中的協同作用
新時代鄉村社會治理組織網絡必然要構筑黨領導下的基層治理組織體系。新媒體在推動組織理論建設和治理思想傳播中大有可為。
第一,運用新媒體,讓鄉村社會的各類群體了解黨組織和黨的領導,實現黨組織文化對鄉村社會治理環境的有效覆蓋,提高鄉村農民的思想認識,帶動群眾學習先進文化,促進村民公共精神的覺醒。
第二,運用新媒體密切黨的基層組織與外圍組織,以及鄉村社會多元主體間的聯系,提高黨在基層組織中的向心力和凝聚力,促進在公共領域的治理中的協同。
第三,采用多種多樣的新媒體傳播教育形式,加強對其他基層治理組織的引導和規范,密切聯系群眾,提升群眾自我組織的能力,形成鄉村現代化基層治理的組織優勢,提高基層組織治理的效能。
第四,發揮新媒體便捷高效的交互優勢,弘揚新時代鄉村自治、法治、德治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構筑共治共享的組織文化,提升組織協同。
3.2 提升新媒體的農村信息服務能力
鄉村新媒體擁有為農民提供各項信息服務的潛力,鄉村現代化發展離不開新媒體的建設。
首先,應該發揮新媒體的宣傳優勢,進一步提高互聯網知識在農村基層的普及程度,為農民接觸網絡和使用新媒體排除認知困難。
其次,要充分利用便攜數字設備,如手機媒體的平臺優勢,通過短信服務、智能App和線上平臺等新媒體功能,幫助新時代的鄉村農民獲取“三農”領域的政策信息和鄉村振興的政治文化等內容。
再次,應該注重鄉村新媒體與縣域融媒體的同步互聯,進一步放大媒體的傳播效應,提升新媒體的信息服務水平。
最后,搭建專屬鄉村的新媒體平臺,按照農業生產、教育培訓、鄉村事務對公共信息分類,高效規范地發布鄉村公共信息,強化新媒體的信息服務能力,便于農民學習新的農業技術和知識,有助于提高鄉村振興時期農民的自身素質。
3.3 厚植新媒體的農村公共文化土壤
新媒體開放的話語空間有利于農民發揮鄉村社會治理的主體地位。
第一,謹防新媒體的城市文化墮性,在鄉村社會治理實踐中改善新媒體偏于娛樂的公眾印象,建立新媒體反饋公共信息和處理鄉村公共問題的有效機制,弘揚農村公共精神。
第二,搭建鄉村新媒體宣傳平臺,運用新媒體的傳播優勢,以制作短視頻,開設直播、公眾號等多種形式傳導鄉村社會治理中的公共文化,形成鄉村社會的良好風氣。
第三,利用新媒體舉辦諸如鄉村公共精神、鄉村自治為主題的線上討論會或者學習講座,提高農村居民對公共文化的認知。積極引導農民參與公共事務,在討論中形成良性互動。發掘農民潛力,鼓勵鄉村農民自治和發展基層民主。
第四,進一步拓寬鄉村新媒體的民主監督渠道,維護農民的自治空間,降低信息反饋的門檻,為鄉村公共文化的形成創造良好的環境。
鄉村互聯網的快速發展和新媒體的廣泛普及為鄉村社會治理提供了新的思路。加強農村地區新媒體建設既是對鄉村振興戰略的一種回應,也是為運用新媒體促進鄉村社會治理創造了良好條件。要發揮新媒體在鄉村場域中的重要價值,不斷加強和創新鄉村社會治理模式,促進 “共治共建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的形成。科學合理的運用新媒體不僅有利于促進鄉村社會治理走向善治,而且關乎我國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現代化。值得注意的是,新媒體也是一柄雙刃劍,亟需加強鄉村新媒體平臺建設的規范和引導,警惕新媒體在基層治理中可能帶來的負面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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