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金來源對審計意見的影響

王曉軍 王碧雪

摘?要：以2015-2019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為樣本，將企業現有資金按照資本所有者的不同分為經營負債、金融負債和投入資本，通過實證研究企業不同資金來源對審計意見的影響發現：經營負債與審計意見正相關，即經營負債越多，審計師出具非標審計意見的概率越大;金融負債比經營負債對審計意見的影響大;同時，企業投入資本與審計意見負向相關，即投資者投入資本越多，注冊會計師出具非標審計意見的可能性越小，這意味著投資者投入資本與經營負債和金融負債對審計意見的影響有完全相反的效應，企業應在這三類資金來源中做好均衡。進一步研究發現，金融負債會通過股票收益影響審計意見，研究結果豐富了不同資金來源與審計意見之間關系的研究文獻。

關鍵詞：資金來源?經營負債?投入資本?審計意見

一、引言

在互聯網時代，企業的利益相關者可以隨時從網絡上獲取各個企業的各種詳細信息，包括企業的基本注冊信息、資金數據、違約情況、社會責任的履行情況等，他們通過這些基礎信息和歷年來注冊會計師出具的審計報告來了解企業的具體狀況，而審計報告中標準的審計意見是企業長久發展的重要參考，企業的資金結構是影響審計意見的重要評判。因此，不同資金來源對審計意見的影響對企業至關重要，資金作為企業持續經營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充足與否決定了企業是否具有可持續發展的能力。市場經濟下企業能否獲得資金以及如何獲得資金，資金的結構、成本直接影響著企業的生存發展和注冊會計師的審計風險，不同的資金來源結構對審計意見到底有怎樣的影響，本文就該問題做探討研究。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企業資金來源主要是指企業通過不同的籌措資金方式來獲得不同的金額，不同的企業資金來源對企業經營、風險評估等都會有不同的影響。對于資金來源的不同方式，大多數企業是可以自由選擇各自的比例，但不同的資金來源給企業帶來的經營風險、金融風險和財務風險是不一樣的，會計師會根據不同的風險出具不同的審計意見。本文將企業現有資金按照資本所有者的不同分為經營負債、金融負債和投入資本三類，根據資金來源帶來的風險大小以及審計師出具審計意見的不同進行實證研究分析。

企業經營負債的增加可能會降低企業經營業績，長期的應付賬款會給企業信譽造成嚴重影響，長期的應收賬款會造成企業回收賬款不利和壞賬損失增多，給企業盈利能力帶來嚴重影響，導致財務風險增大，從而審計風險越大。劉慧（2021）認為經營業績是審計意見形成不可避免的一個重要因素，孫芳城和丁瑞（2020）證實了上市公司應收賬款金額越多，審計師面臨的審計風險越高，收取的審計費用越高，同時越有可能出具非標審計意見。因此，經營負債導致的財務風險越大，審計風險隨之越大，注冊會計師越易出具非標審計意見。據此，提出假設1：

假設1：經營負債與審計意見正向相關。

由于企業金融負債帶來的資金鏈斷裂風險比經營負債給管理層帶來壓力的風險大得多，所以企業管理層更愿意為了維持企業的繼續生存而冒險去出具虛假財務報告。究其原因，企業經營負債帶來的經營績效下降不過是企業遭受了銷售危機，而在后續企業戰略性調整和經營理念的改變下企業仍然可以持續發展。但金融負債帶來的資金鏈斷裂是企業面臨的生存危機，所以管理層更可能會因為金融負債過大而去冒險修改財務報表，注冊會計師出具非標審計意見的概率更大。唐彩霞和楊毅（2020）研究發現，企業金融危機的處理方案中，標準無保留的審計意見能幫助企業更易獲得商業融資，解決企業的金融危機。因此，相比經營負債，金融負債占比大時更易被注冊會計師出具非標審計意見。據此，提出假設2：

假設2：金融負債比經營負債對審計意見的影響大。

投入資本是指企業收到投資者投入的資本，一般為實收資本和資本公積，同時包括企業的盈余公積和未分配利潤。當企業投入資本占比較大時，現金流周轉輕松，資金鏈完善，企業在未來發展方面一般會擁有較大的上升空間，為減少信息的不對稱程度，降低代理成本，企業更傾向于公布真實的財務報表，間接降低審計風險，從而企業被出具非標審計意見的概率較小;同時，當投入資本較高時，債務風險較小，審計風險較小，注冊會計師出具標準審計意見的概率較大，出具非標審計意見的風險較小。由此提出假設3：

假設3：投資者投入資本與審計意見顯著負相關。

三、實證分析

（一）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2015-2019年被出具審計報告的A股上市公司為樣本，借鑒現有資料，對樣本進行了如下處理：剔除金融類上市公司樣本數據;剔除數據缺失與異常的公司樣本數據;剔除ST、*ST上市公司樣本數據，同時，為避免極端值的影響以及研究結論的可靠性，對所有連續變量進行了1%和99%的縮尾處理。內部控制缺陷、公司績效與審計意見以及其他控制變量的財務指標均來自于國泰安數據庫（CSMAR），最后確定的樣本數據為15548個。

（二）變量定義與模型建立

1.變量定義表

2.關鍵變量的界定

（1）解釋變量：經營負債（Manage）。企業因經營活動而發生的負債與總資產之比，如應付票據、應付賬款、預收賬款和應付職工薪酬等，包括應付賬款、應交稅費、預收賬款等與日常經營活動有關，且無成本付出類的負債。

金融負債（Financial）：籌資過程中產生的負債與總資產之比，包括短期借款、長期借款，應付債券、交易性金融產等有利息支出的負債。

投入資本（Invested）：指實收資本、資本公積、盈余公積和未分配利潤與總資產之比。

（2）被解釋變量：審計意見類型（OPIN）：在公司年度審計報告中被注冊會計師審計意見分為標準無保留取0，帶強調事項段無保留取1，保留意見取2，無法表示或者否定意見取3。

3.模型建立

五、實證結果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表2為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表。從表2可以看出審計意見的均值為0.0403，表明當前公司被出具非標審計意見的比例占全部樣本的4.03%，同時說明當前上市公司被出具標準審計意見占比重較大。經營負債的均值為0.2036，說明公司經營負債占總資產的比重為20.36%，金融負債的均值為0.1301，表明公司金融負債占總資產的比重為13.01%，投資者投入資本的均值為0.6663，表明占總資產的比重為66.63%，表明在上市企業中，投資者投入資本所占比例大于經營負債大于金融負債。

為了檢驗經營負債、金融負債和投資者投入資本與審計意見之間的關系，本文通過實證結果回歸分析，回歸結果如表3。從第（1）列經營負債與審計意見的回歸結果可以看出，經營負債與審計意見之間呈顯著正向相關關系，回歸系數為0.025，并且在10%的水平上顯著，表明經營負債在企業資金中占比越大，被注冊會計師出具非標審計意見的概率越大，從而驗證了假設1。第（2）列是金融負債與審計意見多元回歸的實證結果，結果表明，金融負債與審計意見之間呈現正向相關關系，回歸系數為0.031，在1%的水平上高度顯著，表明金融負債占比越高，被出具非標審計意見的概率越大，對比經營負債與審計意見的回歸系數，金融負債顯著比經營負債對審計意見的影響更大，從而支持假設2。第（3）列為投資者投入資本與審計意見的回歸結果，結果表明，投資者投入資本與審計意見之間負向相關，回歸系數為-0.024，在5%的水平上高度顯著，即投資者投入資本越多，注冊會計師出具非標審計意見的概率越小，支持假設3.

（四）進一步分析

本文主要對不同來源的企業資金對審計意見的影響進行了實證回歸分析，為了更深一步分析資金來源對審計意見影響的作用機制，本文用金融負債對審計意見的影響來進一步分析，當企業負債所占比例較大時，企業會產生較高的融資約束，導致融資成本上升，經營風險增大，股票市場風險較大，從而增加企業的審計風險，審計師在高審計風險的環境下更易出具非標審計意見。

故本文借鑒溫忠麟等（2004）的中介效應檢驗法構建金融負債作用機制模型，以驗證金融負債對審計意見的作用機制。

表4給出了金融負債與審計意見之間機制檢驗的結果，根據溫忠麟等（2004）中介效應檢驗法的判定辦法，當金融負債對審計意見的回歸系數、金融負債對中介變量股票收益的回歸系數、金融負債和中介變量股票收益對審計意見的回歸系數都顯著時，表明股票收益這一中介變量在金融負債影響審計意見的過程中發揮著部分中介效應，而不是完全中介效應。由此，結合上表的回歸結果可以發現，金融負債與審計意見顯著正相關，金融負債與中介變量股票收益之間的回歸系數也顯著，金融負債與股票收益對審計意見的回歸系數中均顯著，表明股票收益在金融負債影響審計意見的過程中發揮著部分中介效應。具體來說，上表第（1）列的結果表明，在未考慮中介變量股票收益的情況下，金融負債與審計意見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從第（2）列的結果看出，金融負債對股票收益的影響顯著為負，表明降低企業金融負債會提高股票收益。從第（3）列的結果可以看出，在考慮股票收益的情況下，金融負債與審計意見之間仍然存在顯著的正向相關關系。而股票收益與審計意見呈現顯著的負向相關關系，這意味著在控制股票收益的中介效應后，金融負債仍可以提高注冊會計師出具非標審計意見的概率。

五、穩健性檢驗

為了使以上結論具普遍適用性，特進行以下穩健性檢驗：（1）將不同資金來源劃分為內部融資和外部融資，再與審計意見做回歸，得出內外部融資均與審計意見正向相關;（2）將經營負債、金融負債與投資者投入資本滯后一期，再分別于審計意見做多元回歸，得出相同結論;（3）將審計意見的劃分標準改為，標準無保留意見取0，非標審計意見取1，然后將重新定義的審計意見數據代入模型，結果顯示以上結論仍成立，從而得出結論均與上述結論一致。

六、結論

通過對2015-2019年A股上市公司的樣本實證分析，將企業的資金來源分為經營負債、金融負債和企業投入資本三大部分，分別研究企業不同資金來源對審計意見的影響。研究發現，經營負債與審計意見正相關，即經營負債越多，審計師出具非標審計意見的概率越大;金融負債比經營負債對審計意見的影響大;同時，投資者投入資本與審計意見負向相關，即投資者投入資本越多，注冊會計師出具非標審計意見的可能性越小。進一步研究發現，金融負債通過股票收益影響審計意見，股票收益是金融負債對審計意見的部分中介變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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