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寧青年教育思想及其對新時代我國教育發展的啟示

何東平

摘? ?要： 列寧在《青年團的任務》中，對俄國青年的共產主義教育、共產主義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共產主義道德服從于無產階級利益等議題，進行了闡述，形成了比較完整的青年教育思想。今天，列寧的這一講話，對新時代我國推進教育現代化，建設教育強國仍然具有重要意義。我們必須堅持馬克思主義指導，重視勞動教育，推動青年組織建設，培養既掌握扎實本領，又擁有高尚道德與理想信念的青年隊伍。

關鍵詞： 列寧? ?青年教育? ?社會主義? ?立德樹人

《青年團的任務》是列寧于1920年10月2日在俄國共產主義青年團第三次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上發表的講話。列寧在這篇講話中揭露了舊教育理論與實踐脫節、把青年訓練成符合資產階級利益的奴仆的弊病，指出共產主義教育必須在吸收舊教育有益成果的前提下，通過生產勞動將青年組織起來，并用自覺的紀律代替資產階級社會中強迫的紀律，使青年形成共產主義道德，這一教育任務將由俄國共產主義青年團來承擔，形成了較為完整的青年教育思想。這一講話不僅對于解決蘇維埃俄國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出現的經濟政治危機具有關鍵作用，還對于新時代推進我國教育現代化，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同樣具有指導意義。

一、列寧青年教育思想的產生

（一）時代背景：“戰時共產主義”政策導致嚴重的經濟政治危機

由于“戰時共產主義”政策對農民的過度剝奪，農業人口大量外流，耕種面積逐年減少，蘇俄的農業生產急劇萎縮。1920年蘇俄農產品的總產值只有1913年的65%，播種面積只有1916年的1/4，共有2000公頃土地荒蕪。隨之而來的是物資的短缺，城市居民每天的糧食供應量下降到100克[1]。農民的困苦和城市居民的物資短缺催生出了糧食走私活動，導致了企業中勞動紀律的松弛。由于工廠開工不足或倒閉，大批工人流落他鄉或另謀職業，日益喪失階級性，出現了無產階級非無產階級化的現象[1]。經濟危機必然引發嚴重的政治危機。

由于工農群眾對“戰時共產主義”政策的不滿日益增長，蘇維埃政權的反對者——西方資產階級、孟什維克、第二國際機會主義者、白衛分子、東正教會等利用人民的不滿情緒，散布反蘇反共言論[2]。有的咒罵蘇維埃政權實行的是“暴政”，有的散播“革命早產論”，并認為蘇維埃政權必然終結，有的煽動宗教人士游行示威對抗蘇維埃政府的宗教政策，有的甚至挑動叛亂。蘇維埃俄國在政治上處于四面受敵的境地。

（二）現實需要：蘇俄文化教育事業嚴重落后

十月革命前后的俄國是一個文化教育十分落后的國家，成年公民中接近80%的人是文盲。1920年，即使在俄國最發達的歐俄地區，每1000人中的識字人數只有330人[3]（63-68）。人民文化素養的落后不僅造成蘇俄勞動生產率低下，還使得在舊社會中盛行的貪污受賄與官僚主義現象在蘇俄的國家機關中繼續存在，嚴重制約了蘇俄的社會主義建設。對此，列寧指出“在一個文盲的國家里是不能建成共產主義社會的”[4]，并且于1920年7月19日成立了全俄掃除文盲特設委員會，該委員會旨在掃除文盲，為進一步提高工農群眾的文化水平，建設社會主義的經濟與政治創造前提。

（三）理論淵源：馬克思與恩格斯對青年的相關論述

人的全面發展思想是馬克思青年思想的核心。馬克思在中學畢業論文《青年在選擇職業時的考慮》中認為，青年只有不再只為自己而勞動，將自身的完美與人類的幸福統一起來，即把個人價值與社會價值相結合，才能為千百萬人帶來幸福，并使自身獲得真正的、廣泛的、永恒的幸福。在《資本論》中，馬克思認為應當將教育與生產勞動相聯系，實現青年的全面發展。恩格斯認為，無產階級青年在社會變革中具有決定性作用。1854年，恩格斯指出，德國即將發生革命，“實現這一變革的將是德國的青年，但是這種青年不應在資產階級中尋找。德國的革命行動將從我們的個人當中開始”。

二、列寧青年教育思想的主要內容

列寧青年教育思想發端于十月革命前，形成于國內戰爭末期與社會主義建設時期。期間，列寧相繼發表了《怎么辦？》《革命青年的任務》《青年團的任務》《在全俄省、縣國民教育局政治教育委員會工作會議上的講話》等一系列文章，全面論述了青年教育思想。其中，《青年團的任務》較為系統地探討了列寧對于蘇俄社會主義建設時期青年教育的性質、方向、目標、方式等方面的思考，是列寧青年教育思想的代表作。

（一）教育不能不聯系政治

教育必須凸顯政治屬性，是列寧作為無產階級的革命導師和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的締造者對于教育“為誰培養人”的深入思考。

第一，對舊教育“不問政治”的謊言的批判。列寧指出，舊社會以將人劃分為剝削者與被剝削者為基礎，這種階級的劃分必然反映到教育中。因此，舊教育的目的是將工農青年訓練成符合資產階級利益的奴隸。所謂教育“不問政治”其實掩蓋了舊教育的階級本質。列寧青年教育思想的首要立場在于包括青年團在內的全體青年都必須通過學習共產主義，成為將來要建設共產主義社會的新一代人。這一思想關乎與敵對勢力爭奪意識形態話語權的斗爭，關乎即將開啟的新經濟政策的有效實施，關乎俄國青年的政治立場與未來社會的政治導向。

第二，對什么是“共產主義道德”的論述。列寧指出“應該使培養、教育和訓練現代青年的全部事業，成為培養青年的共產主義道德的事業”[4]。列寧反對資產階級所標榜的超階級的道德，認為那是欺騙勞動者的謊言。無產階級在革命斗爭中推翻了包括資產階級在內的一切剝削階級的統治，在歸全社會所有的土地、工廠中勞動，消滅了憑借生產資料所有權而剝削他人及為了個人私利而勞動的現象，終結了舊社會“不是你掠奪別人，就是別人掠奪你”“我賺我的錢，其他一切都與我無關”的陳腐觀念。共產主義道德正是在這種集體的、為了全社會的利益而進行的勞動中產生并傳承的。1920年4月，在《從破壞歷來的舊制度到創造新制度》一文中，列寧將這種勞動稱之為“共產主義勞動”，并認為，共產主義勞動是自愿進行的、無定額、不講報酬、按照必須為公共利益而勞動的自覺要求而進行的勞動[4]。列寧認為，青年把自己的工作和精力全部貢獻給公共事業，時刻為共產主義事業而斗爭，是共產主義道德的基礎。

（二）教育必須理論聯系實踐

列寧認為，學習共產主義不能局限于領會共產主義的書本和口號，應當將學到的全部知識融會貫通，與日常的各方面工作緊密聯系，否則只會造就共產主義的書呆子和吹牛家[4]。據此，列寧提出了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的思想。

第一，青年學習共產主義的前提是從資本主義的舊教育中、從人類知識的總和中吸取對共產主義有益的東西。列寧認為，馬克思主義之所以能夠得到工人階級的擁護，是因為馬克思充分吸收了人類歷史上所創造的一切文明成果，對其批判地探討，并對資本主義社會進行了縝密而深刻的研究，發現了人類社會發展規律。因此，在俄國革命已經取得勝利的情況下，俄國青年若要學習并建設共產主義，必須吸取舊社會中一切對共產主義有益的成果，即科學文化知識，唯有如此，才能打下建設共產主義的基礎。列寧特別批評了“無產階級文化專家”所鼓吹的“純粹無產階級的”文化，認為這不是馬克思主義的觀點，而是馬赫主義的主觀唯心主義觀點，對于發展無產階級文化，對青年進行共產主義教育有害而無益。

第二，青年必須將科學文化知識運用到工農業的各個部門中去，運用到生產勞動中。列寧認為，在軍事任務即將結束后，如果不能夠利用最新的科學成就從事工農業生產，共產主義就不能建成。鑒于當時俄國公民的整體文化水平遠遠落后于西方發達國家，列寧提出，每一個加入青年團的青年都要刻苦學習，掌握電氣化技術，將電氣化技術應用到工農業中，并幫助整個青年一代學習、應用這些知識，直到使全國實現電氣化，使全國的經濟得到振興。這就是青年團幫助整個青年一代建設共產主義的任務。如果青年不受這樣的教育，不提升文化水平，不使國家實現電氣化，不將電氣化技術應用到生產勞動中，那么共產主義不過是一種愿望而已。

（三）有組織的勞動是必要的

列寧認為，自覺的、有組織有紀律的勞動是對青年進行共產主義教育，成功地建設共產主義大廈的必要保證。

第一，列寧認為只有將勞動組織起來才能夠消滅階級。在舊社會，勞動是分散的、單獨進行的。在這樣的勞動方式下發財致富的人無不是采用了投機倒把、損人利己的行為的。蘇維埃政權建立后，雖然舊社會的上層建筑已被摧毀，但“消滅階級比趕走沙皇和資本家困難得多”[4]。地主對土地的占有被消滅了，但農民單獨占有小塊土地并擁有余糧的現象依然存在，小生產和私有觀念依然存在。列寧指出，單獨經營的勞動不可能是為了全社會的利益而進行的，在這樣的環境里必然產生為了個人利益而損害他人和社會利益的剝削者和私有者行為。農民雖已擺脫了地主的奴役，但只要他利用他人對糧食的需求，通過賣出余糧獲得利潤，那么他將成為剝削者。因此，列寧號召青年團將全體青年組織起來，用無產階級的聯合起來的勞動取代利己主義者和小私有者的分散的勞動，用工農的自覺的紀律代替資產階級的強迫的紀律，消除自私自利和人剝削人的現象，為消滅階級和建成共產主義社會打下基礎。

第二，列寧認為青年團應當積極自覺地承擔勞動任務，并主動協助社會中的各項工作。鑒于當時俄國生產力落后，人民的溫飽問題尚未解決的情況，列寧提出青年團員應當將青年組織起來，積極協助社會各界人士從事公益事業。列寧舉例認為，如果青年團員能夠利用空閑時間組織青年到城郊菜園進行耕作，到農村或街道上從事衛生、分配食物或照顧弱勢群體的工作，那么菜園的數量和產量會增加，人民挨餓的情況會大大減少，老人、病人等弱勢群體將得到悉心照料，婦女也將從繁重的家務勞動中解放出來，擺脫受奴役的地位[4]。同時，列寧強調，青年團應當在工廠里組織青年進行學習，將這種學習與勞動結合起來，與勞動者反對剝削者的斗爭結合起來，使青年在組織起來的勞動中切實感受到共產主義學說是真正能夠給自己指明正確道路的。

三、列寧青年教育思想對新時代我國教育發展的啟示

今天，列寧青年教育思想的理論價值并未消失，對新時代推進我國教育現代化，履行立德樹人根本任務仍然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指導

我國的教育是社會主義教育，堅持社會主義的辦學方向具有極度的重要性，即教育“不能不聯系政治”。習近平同志在2018年的全國教育大會的講話中強調：“培養什么人，是教育的首要問題。”[7]習近平同志指出，由于我國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社會主義國家，因此我們的教育必須培養擁護中國共產黨和社會主義制度、對國家存續與制度運行有用的人才[8]。

為了堅持社會主義辦學方向，就必須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指導。馬克思主義在中國革命、建設、改革的實踐中，通過不斷地與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顯現出不可否認的科學性和真理性，不僅成為我們立黨立國的根本指導思想，更成為我國教育最鮮亮的底色[10]。列寧在《怎么辦？》中曾論述了社會主義意識灌輸理論，他指出：“工人本來也不可能有社會民主主義的意識，這種意識只能從外面灌輸進去。”[5]這一論述表明社會主義的學說是由知識分子所創造的，社會主義的意識不可能在工人運動中自發產生。這一現象的產生是由于資本主義社會中工人階級經濟地位和生活條件的限制及統治階級中物質勞動和精神勞動的分工[6]。意識形態的陣地不是被社會主義所占領，就是被資本主義所占領。偏離了馬克思主義的指導，我們的教育將會迷失方向，被敵對勢力所利用，培養出社會主義的掘墓人。社會主義意識灌輸理論作為我國思想政治教育學的直接理論依據之一，在國內外環境已發生巨大變化的今天不僅沒有過時，反而具備更加有利的條件。新時代，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就必須在建設好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科的基礎上，培養真懂真信真用的青年馬克思主義者，并利用一切科技成果和平臺，積極向一切青年學生傳播馬克思主義科學理論，抵制各種錯誤思潮的侵蝕，尤其反對所謂“普世價值”。只有掌握了青年的意識形態陣地，才能夠掌握未來對整個社會的意識形態領導權，為社會主義事業培養建設者和接班人。

（二）重視勞動教育

2020年3月20日，中共中央與國務院發布了《關于全面加強新時代大中小學勞動教育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意見》認為，勞動教育直接決定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的勞動精神面貌、勞動價值取向和勞動技能水平，應當在文化知識學習之外，有目的、有計劃、有針對性地組織學生進行生活勞動、生產性勞動和服務性勞動，并使學生樹立勞動最偉大、勞動最崇高的正確勞動價值觀[9]。開展并加強勞動教育，符合馬克思主義關于勞動是人的類本質的論述，是對列寧青年教育思想的當代實踐和發展，能夠使青年學生在有組織的勞動中去除好逸惡勞、崇尚暴富等錯誤觀念和心態，對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具有決定性作用。

加強勞動教育，必須動員學校、家庭和社會三方面的力量。列寧指出：“訓練、培養和教育要是只限于學校以內，而與沸騰的實際生活脫離，那我們是不會信賴的。”[4]無論何種教育，都必須動員全社會的力量參與。學校應當承擔勞動教育的主體責任，通過開設勞動課程、設計勞動形式與內容等保證學生的勞動時間與空間;家庭必須通過言傳身教，讓孩子掌握家務勞動技能，形成自覺勞動的意識;社會各界必須發揮對勞動教育的支持與保障作用，積極為勞動及一切公益活動提供實踐場所與平臺。學生只有在校方的引導、家庭的教誨和社會的支持中，才能切實體會到勞動是人類的本質活動，勞動人民是社會財富的創造者，理解勞動在個人成長過程中的作用及對于全社會的價值，增進通過誠實的勞動報效國家與社會的情感。

（三）推動青年組織建設

列寧指出：“青年團的任務就是要這樣來安排自己的實際活動：使團員青年在學習、組織、團結和斗爭的過程中把他們自己和那些以他們為帶頭人的人都培養成共產主義者。”[4]這里列寧實際表明了青年團在青年教育和建設共產主義的工作中的先鋒隊作用。

習近平同志指出：“共青團作為黨和政府聯系青年的橋梁和紐帶，必須密切聯系青年、有效吸引青年、廣泛團結青年，把最大多數青年緊緊凝聚在黨的周圍。”[7]這一論述表明，共青團的工作歸根到底就是作為黨的助手和后備軍，做好以黨的理論武裝青年頭腦的工作，鞏固和擴大黨執政的青年群體基礎，培養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在紀念五四運動一百周年大會上，習近平同志勉勵新時代中國青年樹立遠大理想、擔當時代責任，在砥礪奮斗中實現人生價值[8]。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對青年的教育必須服務于“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及黨的十九大確定的各項奮斗目標，協助黨對廣大青年進行主流意識形態教育與理想信念教育，并通過組織有志青年投身于條件艱苦的基層、農村和西部地區等方式，使青年在為黨和人民的事業的奮斗中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和人生價值，努力打造一支既掌握科學文化知識，又具有高度組織性紀律性，擁護黨的領導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為國家富強、民族振興、人民幸福而奉獻青春力量的青年隊伍。

參考文獻：

[1]俄羅斯通史（1917—1991）[M].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13.

[2]列寧傳[M].成都：天地出版社，2018.

[3]劉旺旺，梁超.對列寧“最后的文章”中關于蘇俄文化建設若干論斷的闡釋[J].當代世界與社會主義，2015（01）.

[4]列寧選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5]列寧選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6]思想政治教育學原理（第三版）[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5.

[7]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習近平關于青少年和共青團工作論述摘編[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7.

[8]習近平.在紀念五四運動10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N].人民日報，2019-05-01.

[9]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全面加強新時代大中小學勞動教育的意見[N].人民日報，2020-03-27.

[10]習近平.在北京大學師生座談會上的講話[N].人民日報，2018-05-0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