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俊
摘 要:漢魏六朝是我國文化迅速發展的時期之一,這一時期的詩歌繼承了“風”“騷”的傳統,廣泛生動地反映了當時的社會生活,其中以樂府詩歌為主,塑造了大量的女性形象。這些女性形象,反映出當時女性所處的社會地位,有效掌握這些女性形象的特點,能夠多角度了解當時社會文明程度和社會主流價值觀。文章對漢魏六朝樂府詩歌中女性形象的塑造進行研究,從漢魏六朝女性縮影入手,進而從“內外”兼修兩個角度出發,對漢魏六朝女性形象展開詳細分析,并試圖探討女性對于社會文化的影響。
關鍵詞:漢魏六朝;女性形象;“內外”兼修
在百家爭鳴的春秋戰國時期,各種學派紛紛著書立說宣揚自己的思想,其中儒家主要思想為:仁、義、禮、智、信、恕、忠、孝、悌。到了漢武帝時期,儒家思想作為主流思想,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其他學派的發展,同時董仲舒提出“三綱五常”用以維護社會倫常和政治制度。“三綱”之 “夫為妻綱”,即以夫為主,而妻為從,妻子為丈夫的附庸,沒有自己獨立自主人格。到東漢時期,班昭創作出《女誡》一文,其主要思想為“女弱則美”,而這也表現出女性的地位較低[1]。而由劉向編纂的《列女傳》,主要表明女性在生活當中,必須受到男性的控制。這些文學著作均是為統治階級服務的[2]。雖然在漢朝之后,這一情況在一定程度上略有改善,女性的地位有所上升,但封建社會絕大多數女性仍然是幼年以父為主,出嫁后以夫為主,丈夫死后以子為主。
一、漢魏六朝時代背景
(一)牢固的禮教束縛
在《孔雀東南飛》內,主要從三個層面體現出對女性的不平等對待。首先,焦仲卿母親因劉蘭芝“不懂”禮節而對其產生不滿。焦母對劉的管理,一直以傳統的禮教思想為指導,非常苛刻,甚至教唆焦仲卿休妻,另娶其他女性。面對這種局面,焦雖然很愛劉,但是受到封建思想的影響,不得不違背自己的本心將劉休掉。受到婆婆的無理驅趕,劉本還抱著一線希望,但其不想讓丈夫難做,為了保全對方孝順的名節,自請譴歸。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無故譴歸是非常嚴重的,但在禮教思想的約束下,這一情況又非常常見。其次,劉蘭芝回到娘家后,其母對她進行了訓斥,認為被趕回娘家是她自身行為不端導致。最后,劉蘭芝等待焦仲卿接她回家時,當地豪門上門說媒,蘭芝婉言拒絕,但在兄長的威逼下,最終答應了豪門的求婚。劉蘭芝的父親早亡,家中僅有兄長為男性,按照當時的禮教思想,其母親都要聽從兄長的安排,更何況是劉蘭芝。
(二)不公的愛情
在古代,女性受到“男女授受不親”思想與“七出”的約束,不能獲得公平的愛情,很容易被丈夫拋棄[3]。在一些達官顯宦的家庭中,丈夫經常會為了自己的仕途,或者因對原配厭倦,而將妻子休掉。這些現象被樂府詩所引用,以此體現當時女性的社會地位。在詩歌當中,通常借故事的形式,以女性的口吻對丈夫休妻行為進行控訴。以《上山采蘼蕪》為例,丈夫將妻子休掉,當妻子再次遇到丈夫時,就問對方新妻子怎么樣,丈夫是這樣回答的:新的妻子雖然好,但依然比不上你。美貌雖然也很相似,但她紡織技能非常差。新人從門娶回家,你從小門離開我。雖然新人能夠織黃絹,而你卻可以織白素。她每天只能織出來一匹黃絹,而你能織出來五丈白素。以黃絹和白素進行對比的話,新人遠遠比不上你。由此可以發現,雖然丈夫對已休掉的妻子有一定思念,但丈夫更加看重妻子是否能夠為家庭創造收入。與此類似的還有很多作品,如《白頭吟》等,均含有女性被丈夫拋棄而產生的哀怨情緒。
除哀怨之外,在樂府詩當中,還有很多作品反映女性對愛情的期待。以《飲馬長城窟行》為例,丈夫遠行之后,妻子極度思念丈夫。作品中運用青草表明對丈夫的思想就好像青草那樣一直增長;“宿昔夢見之”表明思念丈夫卻不得見,只有在夢中相會;“夢見我在旁,忽覺在他鄉”,夢里相見,醒來發覺丈夫依舊在他鄉,思念也就更甚;想要獲得丈夫的消息,并等到了“雙鯉魚”,但僅有一句含糊不清的話,并不能得知丈夫何時能夠歸來,思念之情也就更加強烈[4]。再如《傷歌行》內,描繪出這樣一個景象:在月光明亮的夜晚,一位婦女無法入睡,在院子里獨自彷徨,看到春鳥獨自飛舞的場景而感到自己的悲哀,想要丈夫回到自己的身邊。
二、“內外”兼修的漢魏六朝女性形象
(一)社會與家庭
從外部角度來說,漢魏六朝樂府詩歌對女性形象的塑造主要從下述幾個方面著手:一是卑賤的附庸,即描繪處于社會底層,長期受到家庭、男性壓迫的女性。以《上山采蘼蕪》為例,女子被丈夫休掉之后,再次與其相遇時,還要以“長跪”的姿態,表明女子的地位非常卑微。二是堅強的伴侶。其代表人物就是《孔雀東南飛》中的劉蘭芝,劉蘭芝被迫嫁給豪門時,為了保全自己與焦仲卿的愛情,毅然決然地跳進了清水池當中。三是賢良妻子。如《上山采蘼蕪》當中,被休掉的妻子非常勤勞賢惠,每天能夠織出來五丈白素,但最終仍逃不過被丈夫拋棄的命運[5]。四是偉大母親。以《婦病行》為例:“婦病連年累歲,傳呼丈人前一言。當言未及得言,不知淚下一何翩翩。‘屬累君兩三孤子,莫我兒饑且寒,有過慎莫笪笞,行當折搖,思復念之!”妻子將要去世時給丈夫留下囑托,希望丈夫善待孩子,保證孩子正常的生存,即便孩子有過錯,也不能隨意打罵。
(二)女性自身
漢魏六朝樂府詩歌對女性形象的塑造主要從下述幾個方面著手:
一是美麗容貌。《孔雀東南飛》在描寫劉蘭芝時,展示出她三個方面的美,首先是素妝之美,有“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珰”;其次是形體之美,有“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最后是動作之美,有“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正是由于其美麗,才使得很多人上門求婚。二是矯健身姿。如在《李波小妹歌》當中,是這樣描寫李波小妹的:李波小妹字雍容,褰裙逐馬如卷蓬。由此刻畫了一個英姿颯爽,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女豪杰,與漢魏時期大多數女性形象有很大的差別。三是慷慨風度。以《艷歌行》為例,妻子幫游子補舊衣,但這一畫面正巧被丈夫看到,丈夫當即認為二者關系并不普通。這一詩歌展示出女主人的大方,而以女主人的大方反襯男主人的小肚雞腸。四是美好愿景。最著名的有“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以此表明女子想要獲得公平的愛情。但是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下,男性占據主導地位,這一愿望是很難實現的。但女性并未屈服,而是大聲喊出了心聲,這對后續女性地位的轉變有一定影響。五是含蓄感情。以《子夜歌》為例,這首詩歌在描繪哀怨的女子時,應用了大量雙關字,如使用“棋子”當中的“棋”字,表示“期待”;使用“無關”中的“關”字,表示“關心”等,通過情感的含蓄,表達出女性的哀怨。六是決絕骨氣。當受到丈夫的背叛時,女性展示出決絕骨氣,并不向社會低頭,也絕不做男性玩物。以《有所思》為例,女子對情人有著深深的愛戀,并打算送給對方珍貴的信物,在知道對方變心之后,立刻將信物毀掉,以表明自己的態度。七是抗爭勇氣。受到強權壓迫時,秦羅敷能夠勇于與對方抗爭,并大罵對方,你已經有妻子了,而且我也有丈夫,你怎么這樣愚蠢呢?以表達自己的態度。再如《后漢書·列傳·竇融列傳》:“奴客緹騎依倚形勢,侵陵小人,強奪財貨,篡取罪人,妻略婦女”。此外,在《羽林郎》中,還體現出抗拒誘惑的意味。詩歌中描繪的女子為胡人,本性潑辣,但由于長期生活在中原地區,受到中原文化的洗禮,其養成了一種獨特的性格:面對強權與誘惑時,敢于奮起抗爭。胡姬富貴漂亮:“長裾連理帶,廣袖合歡襦。頭上藍田玉,耳后大秦珠。”但作為下人,馮子都肆意妄為,經常調戲胡姬,甚至送胡姬精美的禮物。然而胡姬并不被他所誘惑,而是勇于反抗,勇于表達自己對愛情、對男女的觀點。八是深刻靈魂。以《白頭吟》為例,其中女主人公用“男兒重義氣,何用錢刀為”質問男子,展示出女性的品質。
綜上所述,漢魏六朝樂府詩歌從多個角度出發,對女性角色進行塑造。這些女性角色不僅展示出當時女性的社會地位,而且還體現出女性身上諸多美好的品質以及她們對未來的愿景。這表明,在我國文學歷史發展進程當中,女性始終占據著至關重要的地位。
參考文獻:
[1]馮文開,趙志強.漢魏六朝樂府古辭的敘事結構及其文化意蘊論析:以《戰城南》《東門行》《木蘭詩》等為中心的考察[J].樂府學,2019(2):97-109.
[2]王雅辰.漢代樂府詩歌中的人物形象研究[J].當代旅游,2018(19):163.
[3]錢志熙.王運熙在漢魏六朝樂府研究方面的貢獻[J].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6(1):93-99.
[4]張艷.漢樂府《朱鷺》曲新釋[J].中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6(1):144-147.
[5]吳大順.曹植擬樂府的創作模式及其詩歌史意義:漢魏六朝詩歌傳播研究之六[J].中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7(23):170.
作者單位:
山西藝術職業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