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調查官制度存在的問題與對策

尹永才 梁劇

摘 要：技術調查官制度作為一種新型的應用于知識產權類案件訴訟的技術事實查明制度，在現有的司法實踐中起著重要的作用。但是，由于其建立的時間較短，仍存在一定的不足，需要進一步完善。本文首先分析技術調查官產生的背景及其優勢，然后探討我國技術調查官存在的問題，最后提出解決相關問題的對策，以期為我國技術調查官的發展提供參考。

關鍵詞：技術調查官;知識產權訴訟;缺陷

中圖分類號：D923.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5168（2021）10-0147-03

The Problems and Countermeasures of the Technical Investigator System

YIN Yongcai LIANG Ju

（Patent Examination Cooperation （Henan） Center of the Patent Office， CNIPA，Zhengzhou Henan 450002）

Abstract： As a new technology fact finding system applied in intellectual property litigation， technology investigator system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existing judicial practice. However， due to its short establishment time， there are still some shortcomings， which need to be further improved. This paper first analyzed the background and advantages of technical investigators， then discussed the existing problems of technical investigators in China， and finally put forward the countermeasures to solve the related problems， in order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the development of technical investigators in China.

Keywords： technical investigator;intellectual property litigation;defect

1 技術調查官產生的背景

為了解決知識產權類案件技術事實的認定難題，不同法系的國家采用了不同策略：英美主要依靠專業證人方式的運用逐步辨明技術事實;德國采用培養兼顧法律和技術能力的技術法官;日韓則在法院內設置專門的技術調查人員，輔助法官理解技術問題，從而達成事實與法律的判定[1-4]。考慮到我國的實際國情，英美的專家證人制度與我國法律體系存在制度差異，難以借鑒;德國的技術法官經濟成本、時間成本過高，人才難以培養;可借鑒同屬大陸法系的日韓的技術調查官制度，根據我國的實際國情進行適當改變，以滿足我國知識產權類訴訟的需要[5-6]。因此，為滿足日益增多的技術類案件糾紛解決的需要，2014年12月，我國最高人民法院發布了《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知識產權法院技術調查官參與訴訟活動若干問題的暫行規定》（以下簡稱《暫行規定》），正式建立了技術調查官制度，以輔助具有法律專業背景的法官審理相關知識產權類案件。技術調查官制度極大地推動了知識產權訴訟高效、公正地進行，有效解決了現有技術類案件中采用的技術鑒定費用高、耗時長、程序煩瑣，專家證人缺乏中立性，咨詢專家難以保證結論準確，專家陪審制難以找到合適的領域技術專家的問題。

2 技術調查官的優勢

2.1 專業性

最高人民法院發布的《暫行規定》明確規定了技術調查官的任職條件，其將具有與案件待決技術事實相關的技術背景知識作為技術調查官人選的基本要求，且北京、上海、廣州三地法院也發布了具體的任職條件。從其規定的具體任職條件可以看出，技術調查官必定是某一領域的技術人員。實際選拔過程中，技術調查官一般從國家知識產權局的專利審查員中進行選擇，選擇標準是擁有豐富的知識產權領域的經驗和專業領域的相關知識。技術調查官負責案件的分析，能從專業領域技術人員的視角出發，穩準狠地直擊案件要害。

2.2 高效性

技術調查官制度可以有效避免其他技術查明手段如司法鑒定等存在耗時長，影響案件審判效率的問題。對于容易查明的技術問題，技術調查官可以直接解決。對于某些復雜的、具有爭議的技術問題，技術調查官可以通過參與庭審，了解雙方對案件的辯論，全面深入地了解案情，這不僅能保證技術事實認定的科學性和精確性，而且可以有效地保障審判過程的公平正義，提高案件審判的司法效率。在技術事實查明方面，技術調查官與技術咨詢專家、專家陪審員和技術鑒定人相輔相成，均是扮演解說員的角色，掃除彼此之間在專業術語上的溝通障礙，使彼此溝通更加順暢，更有利于知識產權審判當中的技術事實認定。

2.3 中立性

技術調查官的定位是法官的輔助人員，其屬于法院內部人員，避免了中立性缺失的問題，具有獨立客觀的法律地位。同時，其與法官之間存在輔助關系而非上下級關系，決定了其不受制于法官。在實際工作中，技術調查官就案件涉及的技術事實客觀公正地為法官答疑解惑，提供意見;在調查取證、證據呈現方面，技術調查官應忠于事實，堅持中立的立場，恰如其分地參與訴訟活動。

3 我國技術調查官的缺陷

我國技術調查官制度主要是借鑒了韓國、日本的有益經驗建立起來的，該制度的出現能夠很好地解決以往技術事實審查存在的問題，使技術性事實審查更加專業化、高效化、中立化。但是，由于其建立的時間較短，在實踐發展過程中，也反映出其不足。

3.1 選人之困

首先，選人標準不統一。最高人民法院發布的《暫行規定》未對選人條件做出詳細說明，現有的北京、上海、廣州三地的知識產權法院選任條件、任期等存在較大差別，易引發社會各界質疑技術調查官任職資格、交流機制及技術審查意見的權威性。其次，技術調查官薪酬待遇較低，難以吸引優秀的專業人才放棄優厚的收入從事該工作，且實際司法實踐中的技術調查官人數偏少，其所具備的專業技術知識不足以涵蓋所有技術領域，難以滿足日益增多的知識產權類案件的訴訟需求。最后，現有的技術調查官大部分來自國家知識產權局內的相關人員，易造成當事人質疑案件審理過程的公平性與公正性。

3.2 管理之困

首先，現有的技術調查官大多數是兼職和交流的技術調查官，由于其組織關系仍在原單位，難以對其開展日常管理和考核評定等方面的工作。其次，不同技術領域的技術調查官之間的實際工作量差別較大，例如，電子信息領域和計算機領域的知識產權訴訟較多，涉及該領域的技術調查官工作量較大，且經常會到法庭外參與現場的保全工作，而涉及生物領域的知識產權類案件訴訟較少，涉及該領域的技術調查官需要協助的案件數量比較少。對此，缺乏不同領域的技術調查官參與案件的薪資待遇和晉升標準。最后，對兼職技術調查官或通過派遣方式招聘的技術調查官進行追責的程序復雜且非常困難。

3.3 培養之困

首先，當前的知識產權類專業人才缺失，合格的技術調查官更是稀缺，技術調查官制度缺乏新鮮的血液，缺乏相關技術人才作為支撐，難以滿足解決復雜的技術類知識產權糾紛的需要;其次，科學技術迅猛發展，新技術層出不窮，一線的技術調查官處理日常的知識產權類訴訟耗費大量精力，難以抽出時間脫離崗位通過專注科研和實踐等方式進行“回爐鍛造”;最后，兼職和交流技術調查官的期限較短，一般為1～2年，導致技術調查官隊伍不穩定，難以與法官長時間面對面溝通。

3.4 調解之困

目前，技術調查官的職責管理中缺乏允許其參與調解程序的規定。技術調查官熟悉相關案件的技術知識，清楚地掌握技術事實，但難以在當事人證據交換、爭議焦點辯論中發揮客觀公正的作用，與調解作為民事訴訟基本原則的大背景不相符。

3.5 推動之困

最高人民法院會時常發布司法解釋和給出相關指導案例，而剛成立不久的技術調查官制度缺乏相應的典型指導案例制度，其難以使相關工作標準統一，易造成不同地方的知識產權法院對相同案件的判決出現差別，影響司法的公正性。另外，對于剛成立不久的技術調查官制度，缺乏相應的研究機構，不利于該項制度的完善。

4 解決我國技術調查官存在問題的措施

4.1 統一選人條件

統一的選人條件和標準可以吸引優秀人才，也可以確保案件審理的一致性，加強不同地區技術調查官之間的交流合作，促進各地區知識產權審判的協調發展，保障審判的科學性和專業性。最高人民法院可以出臺相關詳細規定，同時也可以借鑒國外技術調查官選人的相關規定，擴大選拔范圍，只要能根據自己所學專業理解案件，并能靈活運用相應技術領域的專業知識進行技術事實認定，提出客觀、中立、準確的技術審查意見即可，而非要求達到專業技術專家、科研專家的水平。當技術事實復雜難以判斷時，可以向專家委員尋求幫助。對于市場稀缺的技術人才，可以適當提高其待遇，以吸納更多的人才從事技術調查官工作。對于技術調查官的來源，可以擴充至生產、科研和高校等機構，多維度擴大技術調查官的來源，消除公眾對其公平性和公正性的疑慮。

4.2 完善管理模式、打通晉升渠道

對于前來交流與兼職的技術調查官，法院可與原單位協商，解決其組織關系留在原單位所造成的日常管理和考核評定方面的問題，明確其在從事技術調查官期間的考核評定、日常管理和追責等標準;明確薪資和晉升標準，打通技術調查官職稱晉升通道。在實際工作中，可以靈活調配不同身份關系的技術調查官，合理調配交流型、兼職型技術調查官的工作任務量，設置專門的技術職稱評審組織來解決技術調查官的技術職稱評定問題。

4.3 建立后備資源庫

法院可以采取與相關高校、研究機構以及知識產權局合作的方式，從這些部門選取符合技術調查官任職資格的人員，建立相關人才數據庫，以保證相關人才儲備充足。為保證人才隊伍的穩定性，對于符合一定條件的聘任型技術調查官，可以簽訂無固定期限的勞動合同。同時，合理分配技術調查官的工作任務量，給予其從事一線調研和學習的機會，促進技術調查官知識結構優化，以便更好地發揮技術事實查明的作用。另外，在平時要注重培養復合型人才，以解決交叉學科的技術問題。

4.4 參與知識產權訴訟調解

技術調查官參與知識產權訴訟調解可以提高協商效率。為了提高司法行政效率，可以借鑒日本的成熟經驗，嘗試賦予技術調查官參與知識產權糾紛行政調解和知識產權商事仲裁的權利，大力推行訴訟調解對接機制，以推動調解程序順利進行。技術調查官可就案件中涉及的技術爭議點與當事人及時溝通說明，采用調解方式客觀公正地就該案的技術事實做有理有據的分析，提高案件調解的成功率，加快調解速度。

4.5 構建指導案例制度，并設立技術調查官制度研究機構

最高人民法院的指導案例制度對于典型案例的判定起到了標桿的作用。各級法院在審理類似案件時，能夠參照最高人民法院的指導案例的判決要點，做到標準的統一性，維護司法的公平性和公正性。對于一般技術問題，法官可以根據典型案例的指引，通過自身的判斷，做出公正、合理的判決;而對法官和技術調查官要求較高的雜疑難技術問題，需要技術調查官與其他技術事實查明人員共同協作，如專家委員會成員，在借鑒經典案例的同時，輔助法官進行案件的審理。對于技術調查官制度的完善，還可以在相關高校和科研院所設立研究基金和課題，挖掘該項制度完善的潛力，以期更好地為我國技術事實查明制度服務。

5 結語

我國技術調查官制度作為一項具有中國特色的制度，其誕生的時間較短，目前尚處于起步階段。為滿足司法改革舉措在我國知識產權訴訟領域的不斷推進，技術調查官制度的具體構建及完善仍須不斷探索，相信經過不斷完善，其定能有助于充分激發技術調查官在案件中查明技術事實的作用與活力，不斷增強知識產權訴訟在科技創新領域的司法保障職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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