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吉友



[摘 ?要]推進健康中國戰略提高農村居家養老服務供給強度,對促進城鄉基本養老服務均等化具有重要意義。經調研分析,農村居家養老服務供給強度弱于需求強度,導致服務供給的有限性與需求的多樣性不匹配,農村居家養老服務供給難以滿足農村老年人多樣化需求。為此,構建農村居家養老服務體系,有助于推動相對穩定的農村居家養老服務供給格局的形成。
[關鍵詞]農村;居家養老服務;供給強度;需求強度
[中圖分類號]F71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2426(2021)05-0065-10
一、引言
隨著我國城鄉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進程的加快,城鄉居民養老保險制度逐漸實現全覆蓋,促進新時代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推進城鄉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發展,已經成為全民共享經濟發展成果的重要途徑。新時代,我國健康養老事業不斷發展,居家養老作為我國重要的民生工程,對推動健康中國戰略具有重要的作用。[1]當前,我國醫療衛生與養老服務體系逐步健全,養老服務的發展重心由機構養老轉向社區和居家養老,逐步形成了以居家為基礎、社區為依托、機構為支撐,醫養融合的集“養、醫、康、護”于一體的養老服務體系,由政府、企業、社會提供專業化服務的全方位社會保障體系。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指出,健全多層次社會保障體系,全面推進健康中國建設,實施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國家戰略,加強和創新社會治理。[2]“十四五”時期, 我國農村居家養老服務政策體系不斷完善,強化政府供給責任,立足于全生命周期式健康管理,以政府主導、相關部門聯動、社會協同的養老服務多元主體協同供給體系逐步形成,為發展農村居家養老服務奠定了堅實基礎。
二、農村居家養老服務供給的必要性
(一)家庭照料功能弱化,亟須提高農村老年人健康水平
受計劃生育政策的影響,20世紀80年代以來,我國已進入低生育時代,逐步形成了“高生育成本—低生育意愿”的生育格局,使得傳統家庭照料功能弱化。農村大多數青壯年勞動力為謀求生計外出打工,農村留守老人、空巢老人不斷涌現,呈現大量的“4-2-1”結構家庭。留守老人、空巢老人不得不承擔土地耕種、家務勞動,甚至需要照料孫輩,成為照料型“老漂族”。新型城鎮化使農村老年人與其子女出現了時空雙重分割,代際分離產生了“贍養脫離”和“情感疏離”。同時,年輕子女既承受生活和工作的雙重壓力,也承擔著贍養老人和撫育子女的雙重照顧責任,嚴重影響著家庭養老的質量。
老年人精神與心理健康狀況也影響著老年人的養老生活質量。婚姻生活是影響人們晚年身心健康和生活滿意度的主要變量,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老年人照料資源的稀缺性。通過配偶日常生活照顧、精神慰藉、防范意外事故、保持良好的社會關系等對老年健康具有一定的保護作用,配偶健在的老年人能夠通過婚姻關系在經濟資源、健康促進、健康監測與壓力疏解等方面獲得慰藉。[3]反之,喪偶以及缺乏社會參與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老年人生活水平與質量的提升[4],尤其晚年喪偶嚴重影響著老年人的身心健康,甚至增加老年人的死亡風險[5]。此外,晚年幸福的家庭生活有助于老年人健康養老,因此,需要通過精神慰藉和鼓勵農村老年人參與社區志愿服務,獲得心理上的滿足感,促進農村老年人的心理和精神健康。
(二)多方面的健康影響因素增加了健康治理風險
伴隨著人類社會的進步,世界各國關于老齡化社會的理念逐步向積極老齡化與健康老齡化轉變,致力于提供連續性服務,提高服務的普及性和公平性。由此,我國將發展居家養老服務作為落實健康中國戰略的重要途徑,積極推動人類社會穩步發展。
2018年,世界衛生組織(WHO)批準了《2019—2023年工作總規劃》,該規劃以可持續發展為目標,旨在幫助各成員國實現可持續發展目標和與健康領域相關的具體目標,其戰略重心在于全民健康覆蓋、衛生安全和改善健康與福祉。WHO所倡導的健康公平的價值取向反映了健康的社會影響因素不僅在整個生命周期影響人們的健康行為,而且是老年人是否參與社會活動的重要因素。按照老年健康程度,可劃分為無疾病困擾的“自然健康”和帶病生存但尚具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功能健康”,多數健康老人屬于功能健康。[6]隨著工業化、城鎮化的加快,農村人口老齡化面臨的挑戰越來越大,面臨多重疾病威脅并存、多種影響因素交織的復雜局面,農村醫療衛生與養老服務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比較突出,農村老年人健康風險因素的復雜化增加了農村老年人健康治理風險。
(三)農村居家養老服務的制度保障亟待完善
《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指出,推動養老事業和養老產業協同發展,健全基本養老服務體系,發展普惠型養老服務和互助養老,支持家庭承擔養老功能,培育養老新業態,構建社區機構養老相協調、醫養康養相結合的養老服務體系,健全養老服務綜合監管制度。[7]我國尚未建立充分滿足農村老年人健康需求,涵蓋保健、預防、治療、康復、護理、安寧療護的綜合性、連續性的服務體系。老年醫療衛生服務機構、康復醫院、殘疾人專業康復機構、護理院等機構數量有限且地區分布不均,失智照護、安寧療護等機構嚴重缺乏,入住養老機構的老年人大多健康狀況較差,患慢性病的風險增加,身體活動能力有限。受家庭結構和傳統觀念的影響,農村老年人慢性病管理與養老照護對社會的依賴程度較大,老年醫學和老年健康服務事業發展難以滿足老年人多元化和異質性需求。我國老年健康保障制度總體上仍滯后于健康老齡化和社會發展的需求,尤其針對農村失能老年人、殘疾老年人等特殊困難群體迫切需要建立農村長期護理保險制度,進而推動農村居家養老服務的發展。
(四)分級診療制度有效性不足,老年人健康管理服務能力有待提高
完善綜合老年醫療服務體系,建立健全基層首診、雙向轉診、急慢分治、上下聯動的分級診療制度,是我國醫藥衛生體制改革的重點。在醫療服務過程中,醫療衛生機構利用較優質的醫療衛生資源提供較多初級診療服務,而基層社區衛生服務機構的分級診療與雙向轉診職能未得到充分體現,由于醫療機構和社區衛生服務機構缺乏有效銜接加之我國醫療衛生服務資源有限,可持續性的慢性病管理尚未真正實現。城鄉老年慢性病患者因就醫流向不合理導致的“社會性住院”和養老床位空置現象并存的問題[8],基層社區居家養老服務遠不能滿足老年人的有效需求,農村老年人的健康保障水平低等問題尚未得到根本解決。
三、農村居家養老服務供給強度的相關分析
2019年,遼寧省60周歲及以上人口占全省總人口的比重已接近1/4,呈現出“深度老齡化”的特點,農村老年人的醫療衛生服務與養老服務需求尤為迫切。為真實了解農民的居家養老服務需求,把握遼寧省居家養老服務供給的現狀,在綜合考慮抽樣調查的科學性、代表性和操作性的前提下,依據遼寧省農村社區經濟社會發展和人口老齡化的態勢,選取遼寧省居家養老服務具有代表性的城市——沈陽市、鞍山市、盤錦市為樣本,按照隨機抽樣原則隨機抽取遼寧省3市6縣(區)、7個鄉鎮、23個行政村,每個行政村隨機抽取20位60歲以上老年人,主要調查農村老年人的人口社會學特征、家庭特征、經濟社會特征以及農村居家養老服務供給與需求狀況等相關情況。本次調查共發放500份問卷,回收有效問卷460份,合格率為92%。
斯皮爾曼(Spearman)等級相關系數,是衡量兩個變量的依賴性的非參數指標,它利用單調方程評價兩個統計變量的相關性。本文運用Spearman相關分析法實證分析農村居家養老服務的供給強度,主要包括生活照料服務供給強度、醫療保健服務供給強度、精神慰藉和社會參與服務供給的相關程度分析。在生活照料服務供給強度的相關性分析中,日間照料服務供給與法律援助服務供給呈正相關,日間照料服務供給與社會娛樂服務供給呈正相關,與志愿服務供給呈正相關,與培訓講座供給呈正相關,與聊天解悶服務供給呈正相關,社區日間照料服務的有效供給能夠促進精神慰藉服務和社會參與供給,二者相輔相成(見表1)。
在醫療保健服務供給強度中,上門護理服務供給與上門看病服務供給呈正相關,上門護理服務供給與日間照料服務呈正相關,緊急救援服務供給與上門護理服務供給呈正相關,緊急救援服務供給與法律援助服務供給呈正相關,且通過顯著性檢驗。社區“一鍵通”有效配置能夠促進上門護理服務與緊急救援服務的供給,二者呈正相關。據沈陽市“一鍵通”公司負責人介紹,目前,農村養老服務配套資源較少,有的農村家庭安裝了“一鍵通”,農村老年人身體不適時,能夠享受緊急救援服務,且農村老年人緊急救援需求強度較高。葫蘆島市居家養老信息化服務日益完善,各級老齡組織對轄區內老年人進行了分類統計,建立老年人口數據庫,同時依據老年人的養老需求,支持市老齡事業發展促進會,成立了居家養老呼叫服務中心,為16萬老年人入網登記,且已有6800多名老年人享受到緊急救援和生活幫助等服務[9],實現了老有所醫、健康養老。
通過志愿服務和聊天解悶服務的供給強度相關分析得出,志愿服務與法律援助服務呈正相關,志愿服務與培訓講座呈正相關,培訓講座與法律援助呈正相關,聊天解悶服務供給與日間照料服務供給呈正相關。由此可見,精神與心理健康已被視為重要的公共衛生與社會問題,農民在物質需求得到滿足后,對精神需求越來越重視,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老年人生活水平與質量的提升。[10]精神慰藉是老年人健康的需要,也是贍養支持力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11]參與活動是老年人緩解孤獨感,增強自信心,獲得心理上的滿足感,保持身心健康的重要手段與途徑。[12]老年人心理健康與精神文化水平制約著老年人生活質量和精神文化豐裕程度,農村老年人需要通過子女的精神慰藉和參與社區志愿活動增進老年人心理健康。精神慰藉不僅表現為逢年過節子女的看望與問候,也表現為通過電話、捎口信、回家等形式保持一定的聯系,從而在一定程度上滿足農村老年人的精神需求。鞍山市慈善總會聯合社會愛心人士每周給予大孤山鎮托老中心一定數額的慈善捐贈;數名愛心人士捐贈生活用品,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質量;周二約義工隊為老年人提供一對一幫助,放電影、針灸、修剪指甲、理發、洗頭,將行動不便的老人從樓上背到樓下曬太陽,并組織跳舞、唱歌、聊天等。社會慈善要素的注入,為老年人的福利供給提供了有益補充。在農村社區,老年人通過參加勞動一定程度上實現自助互助、自產自銷和自食其力,有效降低機構運營成本,實現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雙重融合。
四、農村居家養老服務供需強度對比分析
目前,遼寧省農村居家養老服務需求具有分散性,服務設施和配套服務供給不足,服務可及性不高,服務數量和服務質量的“可度量性”較低,而且農村居家養老服務供給與需求之間存在著信息不對稱問題。農村居家養老服務供給強度弱于需求強度,導致出現了服務供給的有限性與需求的多樣性不匹配。受政府財政預算約束的影響,居家養老服務供給量小于需求量,農村居家養老服務供給資源不足,農村養老服務硬件設施供給有限。政府主要為農村“五保”老年人提供了全方位保障,而面向全體農村老年人的普惠性供給相對不足。本文以不同服務項目供給強度與需求強度的相關性為研究對象開展如下分析(見表2)。
(一)生活照料供給強度與需求強度呈負相關
農村社區日間照料服務供給與燒飯、送飯、洗衣服、打掃衛生、購買日用品等生活照料類養老服務需求強度之間呈負相關,且通過顯著性檢驗。從制度設計來看,社區提供日間照料服務,但由于受農村老年人傳統思想束縛或子女不愿意老年人向社區求助等因素影響,造成日間照料服務過度供給,與潛在需求不匹配。日間照料服務遞送難度較大,尤其是送餐服務,體現出居家養老服務供給與需求之間存在著不平衡性,甚至生活照料供給強度與需求強度呈負相關。
(二)醫療護理服務供給強度與生活照料需求強度呈負相關
上門護理服務供給與幫助燒飯、送飯、洗衣服、打掃衛生等生活照料服務需求強度呈負相關。隨著“新農合”的廣覆蓋,農村醫療服務水平得到較快發展,上門護理服務供給強度較高,農村老年人由于身體狀況等客觀因素更愿就近享受社區醫療服務,對社區醫療服務滿意度較高,但對于上門送飯等生活照料需求強度較低,且通過顯著性檢驗。目前,農村居家養老服務供給主要側重于生活照料和醫療護理服務,但尚未真正實現醫養融合。農村養老機構“醫養分離”現象突出,養老機構醫療服務供給不足,嚴重制約養老機構服務質量的提升,降低了養老機構對老年人急性病及意外事故的應急處置能力,多數農村養老服務機構尚未設置醫務室,部分農村養老機構和農村互助幸福院雖已設置醫務室但利用率不高。
(三)法律援助服務供給強度與需求強度呈負相關
農村居家養老服務有效供給在一定程度上為緩解農村養老壓力、促進社會和諧起到積極作用。2016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文化服務保障法》正式實施,進一步強化對農村地區和特殊群體文化權益保障,以法律形式規定國家重點增加農村地區圖書、報刊、網絡媒體等公共文化服務供給,促進城鄉基本公共文化服務均等化。2017年10月1日正式施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總則》,在保護民事主體的合法權益、維護公民的生存權益、改善民生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在農村治理環節,法治保障必不可少。農村社區法律援助服務供給與法律維權、處理家庭鄰里糾紛需求之間呈負相關,這可能與農村傳統的壓訟、家丑不可外揚等心理有關,使得即使社區提供法律維權服務,農村老年人也不愿或不能享受此類服務。
(四)精神慰藉服務類供給強度與精神慰藉服務需求強度呈負相關
農村居家養老服務中的精神贍養服務供給主要側重于文化娛樂室、心理咨詢室、農家書屋等硬件設施的供給。在實地考察中,發現遼寧省部分農村圖書館、農家書屋、文化信息資源共享工程的普及率普遍不高。農家書屋還存在管理人員大都由村里工作人員兼任、開放時間短、服務人群少、圖書外借率低等現象。心理咨詢、法律維權、特殊關懷等服務較為缺乏,農村居家養老服務供給強度較弱。農村居家養老服務供給中的心理健康、臨終關懷和精神慰藉等服務較少,缺乏發展享受型居家養老服務供給。農村老年人的健康記錄較為匱乏,農村老年人健康檔案建設只局限于農村養老機構,農村老年人健康檔案信息庫建設緩慢。此外,由于受教育水平偏低與思想觀念較為保守,農村老年人對接受繼續教育缺乏主觀能動性。除部分農村老年人不愿學習外,地方政府重視不足與資金短缺也是發展的瓶頸。
農村社區社會娛樂服務供給強度與社會娛樂需求強度之間呈負相關,聊天解悶服務供給與幫助燒飯服務需求強度呈負相關。由于農村老年人生活已基本達到溫飽水平,通常來講,身體健康且能自己從事做飯等家務勞動,其送飯服務需求強度較低。相反,由于農村老年人情感傾訴對象僅局限于配偶或子女,而子女忙于事業無暇顧及老年人的精神需求,農村老年人的聊天解悶服務需求強度較高。農村社區提供精神慰藉類服務內容單一,流于形式,導致老年人精神文化需求無法得到有效滿足。
五、構建農村居家養老服務體系的對策建議
進入“十四五”時期,伴隨著我國城鄉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的不斷推進,構建農村居家養老服務體系,已成為增強廣大人民群眾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的重要舉措。
(一)以農村老年人需求為導向精準供給居家養老服務
“十四五”時期我國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是醫療保障事業改革發展的機遇期,也是養老服務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戰略期,要完善國民健康促進政策,織牢國家公共衛生防護網,逐步明確居家養老服務發展的價值目標,強化農村基層健康養老服務能力。
1.健全和完善農村居家養老服務供給機制。構建以農村老年人養老需求為導向的供給機制,拓寬居家養老服務籌融資渠道,發展“互聯網+”養老服務平臺,推進社區服務向家庭延伸,鼓勵農村幸福院等自助式、互助式養老服務設施改造,使居家養老服務設施與農村危房改造等基本住房保障相銜接。推進農村敬老院建設和改造,完善基礎服務設施,逐漸滿足農村特困老年人集中供養需求。提高社區居家養老服務能力,積極推進農村居家養老服務標準化建設,加快推進城鄉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
2.完善全民健康公共服務體系。提高農村醫療衛生與養老服務的質量和效益,將生活照料、康復關懷與農村醫療衛生和養老資源有機融合,不斷滿足農村老年人居家養老服務需求,有效提高農村老年人的生活質量和健康水平。[13]健全社區衛生服務中心體系和組織,加大農村醫療衛生與養老服務基礎設施的投入力度。農村基層醫療衛生服務機構積極為老年人建立健康檔案,加強老年人健康指標監測與健康信息管理,定期給老年人提供健康管理服務,包括生活方式與健康評估、健康體檢、健康教育等健康管理服務制度。
3.健全老年人醫療保健防護體系。加強基層社區衛生服務網絡建設,完善社區和家庭醫療保健與護理服務功能,精準識別積極老齡化與慢性病、慢性病與老年貧困的關系。將慢性病管理納入健康管理制度范疇,根據慢性病和老年貧困的差異性提供多元化服務,化解農村老年健康貧困,從而有效治理農村老年人的養老風險。[14]我國農村需要形成“家庭—社區—醫養結合機構”的持續性照護模式,涵蓋需求評估、照護監管、資源配置、智慧養老等方面,努力完善規模適度、功能互補和安全便捷的農村居家養老服務,形成以鄉鎮衛生院為依托,集“醫養康護”一體化的農村居家養老服務體系。
(二)以社區為依托提升農村居家養老服務能力
1.大力推進居家、社區、機構養老融合發展。農村居家養老服務亟待通過社區公共衛生的慢性病管理,倡導連續性護理,使傳統反應式向預防式健康照護方式轉型,通過提供個性化的健康管理方案,對不同專業背景、不同照料領域的醫護人才進行整合,彌合以往分門別類的照料隔閡,有助于促成“醫療型社區”建設,增強居家養老資源的整合能力和輻射能力。[15]因此,縱向整合健康養老服務資源,形成資源共享、分工協作的健康管理模式,不斷提升社區養老服務資源存量,構建“1+X”醫療聯合體制度是完善分級診療制度的有效途徑。啟動“新家庭計劃——家庭發展能力建設”和“計劃生育家庭養老照護試點項目”,著重培養并提高家庭養老照護能力,逐步發展“安寧療護”服務,關注生命全周期、健康全過程管理,提高農村老年人健康水平。
2.加強基層醫療衛生服務體系建設。促進醫療衛生和公共健康服務標準化,鼓勵全科醫學人才技術引入基層,保障農村老年人享有基本醫療衛生服務,整合農村醫療衛生與養老服務資源,通過分級診療與雙向轉診不斷提升基層醫療服務能力。以發展居家養老服務為契機,充分發揮鄉鎮衛生院和社區衛生服務中心的醫療功能,為縣域老年人提供健康教育、基礎護理、家庭病床及健康檔案管理等醫療衛生服務,為失能、失智老年人提供持續性照顧、健康體檢、健康咨詢等。支持養老機構承擔農村社區養老服務,支持各類所有制養老機構規模化、連鎖化發展,提升農村居家養老服務能力。
3.推行社區嵌入式居家養老服務。建立鄉村醫生參與農村社區居家養老服務的激勵機制,完善專業技能等級與薪酬掛鉤的激勵機制,不斷提高鄉村醫務人員的福利待遇與薪資水平。支持養老機構發展農村居家養老服務,充分發揮農村社區日間照料機構的承接功能,逐步提升社區養老機構的醫療服務能力,為農村失能失智老年人提供健康體檢、健康咨詢和持續性照顧等居家養老服務。
(三)以縣域醫共體為核心發展農村居家養老服務
1.健全和完善醫聯體、醫共體等服務供給體系。目前,我國已初步形成城市醫療集團、縣域醫共體、跨區域專科聯盟、遠程醫療協作網四種醫聯體模式。其中,醫共體的核心是以建立居民健康檔案為重點,網格化布局城市醫療集團與縣域醫共體。醫療集團和醫共體為網格內居民提供疾病預防、診斷、治療、康復、護理等一體化、連續性醫療服務。城市醫療集團和縣域醫共體主要發揮地市級醫院和縣醫院的牽頭作用,專科聯盟和遠程醫療協作網重點發揮國家級和省級醫院專科優勢,促進基層醫療服務能力提升和醫療服務同質化。當前,我國醫聯體建設全面推開,三級公立醫院均參與醫聯體建設。患者就醫流向趨于合理化[16],區域醫療資源實現共享,醫療服務能力明顯提升。
2.充分發揮非營利組織介于政府與企業間的紐帶作用。引導非營利組織利用社區資源建設托老所、老年人食堂、洗衣房、浴室、理發屋等養老服務設施,促進居家養老服務與機構養老服務融合發展,健全居家養老服務供給網絡。農村居家養老服務機構如家庭養老院、農村互助幸福院等依托社區養老服務設施,嵌入“互聯網+智慧養老”服務,拓寬服務項目與服務范圍,更好地發揮規模效應,滿足農村老年人異質性居家養老服務需求,補齊農村居家養老服務供給短板,提高供給的有效性和精準性,增強農村居家養老服務供給的普惠性。
3.完善雙向轉診制度,暢通轉診通道。農村居家養老服務以老年人健康為導向,樹立健康管理理念,將傳統診療模式向以慢性病管理、健康數據管理為重點的健康照護模式轉型,以醫保門診報銷推動防治結合,將高血壓、糖尿病等慢性病用藥納入門診報銷范疇,有助于切實減輕慢性病患者的家庭負擔。探索基層醫療衛生機構與老年醫療照護、家庭病床、居家護理等相互融合、相互促進、協同發展。健全老年人社區健康評估體系,將農村老年急性病恢復期患者、術后恢復期患者及危重癥穩定期患者及時轉診至下級醫療機構,使老年慢性病患者得到科學規范化管理,加強健康促進和干預,推進以治病為中心向以人民健康為中心轉變,不斷提升人民健康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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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王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