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明玉,羅旭南
摘 要:在我國廣大農村,家庭養老依然是最基本的養老模式,贍養協議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農村家庭養老機制的鞏固和完善。《老年人權益保障法》關于贍養協議的規定太過簡單、籠統、無法滿足實踐的需要。存在適用情形受限、贍養協議簽訂主體受限、贍養協議內容欠規范、缺乏監督措施等問題。為了滿足實踐的需要,提高其可操作性,應擴大贍養協議的適用情形;允許被贍養人直接參與贍養協議的簽訂;增加禁止性規定,細化贍養協議的內容;明確監督措施,督促贍養協議的履行。
關鍵詞:人口老齡化;農村;養老模式;贍養協議;老年人權益保障法
人口老齡化是世界各國普遍面臨的一個難題。中國早在2000年已經進入老齡化社會,之后中國老齡化呈加速發展趨勢。這為養老問題的解決提出了嚴峻的挑戰。在我國廣大農村,家庭養老依然占據著重要的地位,家庭贍養協議,作為家庭養老的一種實現方式,在農村的養老實踐中被廣泛應用。最早對贍養協議進行規定的是1991年的《贍養協議公證細則》。1996《老年人權益保障法》首次以法律的形式對贍養協議作出規定,2012年《老年人權益保障法》第20條在原有規定的基礎上對贍養協議制度做了一些補充和完善。2015年和2018年立法上先后兩次對《老年人權益保障法》做了部分修正,但關于贍養協議的規定依然延續2012年的規定。總體上,現行法關于贍養協議的規定過于簡單、籠統,無法滿足實踐的需要。為了促進贍養協議制度的完善,鞏固家庭養老機制,筆者擬就贍養協議制度現有立法存在的不足加以分析,在此基礎上提出有價值的參考建議。
一、家庭養老仍是我國農村的基本養老模式
養老的實質或關鍵問題是由誰來提供養老資源[1],養老資源包括經濟或物質資源、照料資源和精神資源。其中,經濟資源尤為重要。養老模式從養老資源提供的主體角度來劃分,可以分為家庭養老和社會養老。養老模式的選擇受社會經濟發展水平、歷史文化傳統、政策導向和人口等多種因素的影響。西方社會是在經濟比較發達,社會保障制度比較完善的情況下緩步進入老齡化社會的,而我國是在國民經濟并不發達,國家并不富裕的情況下快速進入老齡化社會的,我國人口老齡化呈現明顯的“未富先老”和“未備先老”特征[2]。雖然近些年來,政府也在不斷探索農村社會養老保障制度的建設,但保障水平仍然比較低。實現社會養老是未來社會發展的趨勢,但我國是在經濟社會發展相對滯后的情況下進入老齡化社會的,在短時間內大幅提高農村養老保障水平和完善養老保障服務是不太現實的。我們需要在完善鞏固家庭養老機制的同時,逐步推進社會養老的發展,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這就決定了家庭養老依然是而且在相當長的時期內仍將為我國農村的重要養老模式。
二、贍養協議制度是農村家庭養老模式的鞏固機制
中國是一個以農民為主體的發展中國家,與城市相比,農村地區人口老齡化水平高、養老資源匱乏,養老形勢更為嚴峻[3]。在農耕文明時期,家庭養老具有以強烈的孝文化為內在驅動的代際養老特色[4]。但在現代社會,家庭養老面臨著越來越多的挑戰和沖擊,如人口流動性增強,青年人尊老、養老意識淡化等,如何穩固和完善農村家庭養老機制成為亟待解決的問題。作為有益探索之一的家庭贍養協議應運而生,它發源于江蘇鹽城市大豐區,距今已有20多年的歷史,是基層老齡工作機構在農村養老工作實踐中探索出來的預防和解決農村家庭贍養糾紛問題的有效工具。
贍養協議,即家庭贍養協議,是特定主體之間簽訂的有關履行對被贍養人經濟上供養、生活上照料、醫病護理和精神慰藉為內容的民事協議。實踐中常見的贍養協議有定期定額定量供給的贍養協議、分工合作贍養協議,還有“輪流值養”“分包贍養”和“繼承養老”等。贍養協議的產生有其深刻的社會背景,隨著老年人社會地位和家庭地位的下降,青年人贍老養老意識的淡化[5],贍養協議作為一種新型的解決農村養老問題的方式便應運而生。在農村,贍養協議受到越來越多人們的接受,當老人喪失勞動能力、生活無法自理時,很多子女都會選擇通過贍養協議把各自對老人的贍養義務固定化、量化,以減少糾紛的發生。贍養協議也成為當地婦聯和老年人工作機構解決養老糾紛的一種重要方式。家庭贍養協議是在農村養老實踐中探索形成的一種新型的養老方式,是對贍養義務內容的具體化和量化,是對具體履行方式的細化,有利于防止贍養人相互推諉贍養義務的履行,有利于切實實現“老有所養”,維護老年人的合法權益,能夠為養老糾紛的解決提供一種溫和的非訴訟的求解模式,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農村家庭養老機制的鞏固和完善[5]。
三、現有贍養協議制度立法存在的不足之處
1996《老年人權益保障法》第17條規定:“贍養人之間可以就履行贍養義務簽訂協議,并征得老年人同意。居民委員會、村民委員會或者贍養人所在組織監督協議的履行。”其內容涉及對贍養協議的承認以及老人的最終同意權和履行監督機構。2012年《老年人權益保障法》第20條在原有規定的基礎上對贍養協議制度作了一些補充和完善,該條規定:“經老年人同意,贍養人之間可以就履行贍養義務簽訂協議。贍養協議的內容不得違反法律的規定和老年人的意愿。基層群眾性自治組織、老年人組織或者贍養人所在單位監督協議的履行。”之后,2015年和2018年先后兩次對《老年人權益保障法》又做了部分修正,但關于贍養協議的規定依然延續2012年的規定。現行法關于贍養協議制度的立法簡單、籠統、缺乏可操作性,難以滿足實踐的需要。
(一)贍養協議的適用情形受限
現行《老年人權益保障法》第20條規定“經老年人同意,贍養人之間可以就履行贍養義務簽訂協議。”該規定將老年人的同意權提前到了協議簽訂前,增強了老年人在贍養協議簽訂問題上的主動權。根據該規定,在老年人同意的前提下,贍養人之間可簽訂贍養協議,但問題是如果老年人喪失民事行為能力無法行使同意權的,怎么辦?法律對此沒有明確。是否意味著在此情形,贍養人之間不能簽訂贍養協議?而實際上恰恰在這種情形下,被贍養人需要更多的照料資源和經濟資源,也是贍養糾紛多發的時候,也是最需要通過贍養協議將各贍養人的贍養義務量化和細化的時候,遺憾的是現行法對此并未給予應有的關注。
(二)主體立法存在嚴重不足
《贍養協議公證細則》第2條規定:“贍養協議是贍養人就履行贍養義務與被贍養人訂立的協議,或贍養人相互間為分擔贍養義務訂立的協議。”根據該條贍養人和被贍養人均可以成為贍養協議的簽訂主體。現行《老年人權益保障法》第20條僅規定了贍養人之間可以就履行贍養義務簽訂協議,未明確被贍養人是否可以直接與贍養人簽訂贍養協議。然而,實踐中由被贍養人直接和贍養人簽訂贍養協議的現象并不少見。這就導致了法律與實踐的脫節。另外,部分贍養人簽訂的贍養協議是否有效?這些問題都有待進一步的研究和明確。
(三)欠缺對贍養協議內容的有效規范
根據《老年人權益保障法》的規定,“贍養協議的內容不得違反法律的規定和老年人的意愿。”該條規定過于簡單、籠統,缺乏明確的禁止性規定,難以實現有效的規范和指引作用。首先“老年人的意愿”具有較大的主觀性和彈性,實踐中很可能會出現不違背老年人意愿卻明顯損害老年人合法權益的贍養協議,如分包贍養,買斷贍養等;其次,現行法律關于贍養義務的規定主要體現在《民法典》第26條以及《老年人權益保障法》第14條和19條等,這些規定大都是原則性規定,可操作性不強,限制了《老年人權益保障法》第20條規范功能和引導功能的發揮。
(四)贍養協議的履行監督不力
對于贍養協議的監督,缺乏具體的監督措施,導致實踐中存在監督不力的問題。根據《老年人權益保障法》規定,贍養協議履行監督組織包括居民委員會、村民委員會、老年人組織或者贍養人所在單位等。在農村,廣大老年人從事農業勞動,無“所在單位”可言,老年人組織也難覓蹤影,和老年人生活有所關聯的就屬村委會了。在農村,由于“維系集體行動和集體意志的集體經濟力量在減少,這些動搖著村委會的權威基礎和物質基礎,導致其對本社區的調控能力弱化”[6]。再加上沒有規定具體的監督措施,致使村委會在履行職責過程中常處于尷尬的、無力的狀態。
四、對策和建議
建議未來立法擴大贍養協議的適用情形,完善主體立法,擴大贍養協議簽訂主體的范圍,增加禁止性規定,細化贍養協議的內容,完善監督措施,細化法律規定,提高其可操作性。
(一)擴大贍養協議的適用情形
贍養協議事關老年人養老權益的實現,毫無疑問應該尊重老年人的意愿,經老年人同意才可簽訂,若老年人不同意的,則不得簽訂贍養協議。這僅僅適用于一般情形,以老年人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為前提。在特殊情況下,當被贍養的老年人不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無法行使同意權時,對贍養協議的簽訂不應該一概持否定態度。在此情形,應該允許各贍養人簽訂贍養協議,但為了保證贍養協議內容上的合法性,防止出現侵害老年人合法權益的現象,各贍養人簽訂的贍養協議應取得監督機構的認可或經過公證機關的公證。
(二)完善主體立法
首先,擴大贍養協議簽訂主體的范圍,明確被贍養人也可以成為贍養協議的簽訂主體。《老年人權益保障法》僅規定了贍養人之間的贍養協議,有意回避了被贍養人與贍養人之間可否簽訂贍養協議的問題。法律之所以這樣規定,原因是有的部門、地方和專家提出,子女對父母的贍養義務是法定的必須履行,不能將法定義務變為兩者間協議關系;有人認為贍養人與被贍養人簽訂的贍養協議不符合我國的傳統倫理道德,似有將中華民族傳統的敬老愛老傳統商業化[7]。對于上述觀點筆者不敢茍同。首先,現有做法有限制老年人處理自己事務的權利之嫌,有悖意思自治原則。對于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的老年人,應該充分尊重老年人對自己事務的處理權。其次,按某些人的說法,贍養人與被贍養人之間的贍養協議有改變贍養義務法定屬性之嫌。同為贍養義務的履行約定,難道贍養人之間的贍養協議就無此嫌疑?這種說法有點牽強。其實,贍養協議是對贍養義務內容的量化、細化和具體化,是對具體履行方式的確定等,并不會改變贍養義務是法定義務的根本屬性。最后,現實中由被贍養人直接和贍養人就贍養義務的履行達成協議的現象很普遍,法律的視而不見只會導致法律與實踐的脫節。建議明確規定被贍養人也可以成為贍養協議的簽訂主體。
其次,明確部分贍養人訂立的贍養協議并非當然無效。部分贍養人訂立的贍養協議即由部分贍養人參加訂立的贍養協議。原則上贍養協議的簽訂需要所有贍養人均予以參加,但現實生活并非如此,現實中只有兒子贍養人參加的贍養協議很多。“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成為我國廣大農村人民群眾普遍認可的習慣和規則,他們對這些習慣和規則的接受和遵守,“更多的不是出于國家的法律和政策,而是鄉土社會日常生活的內在邏輯,是鄉民們所了解、熟識、接受乃至于視為當然的知識……通過宣傳和普及等方式自上而下灌輸給鄉民的國家法律,遠未內化為鄉民自己的知識,而這些令鄉民感覺陌生的新知識,也未必都是指導他們生活和解決他們問題的有效指南”[8]。鑒于此,從有利于被贍養人利益實現的角度,對部分贍養人訂立的贍養協議,若意思表示真實,協商一致,并取得被贍養人同意的,應承認其法律效力。但需要指明的是,被贍養人可以不受該協議約束向未參加贍養協議的贍養人提出贍養請求;若贍養協議中有免除部分贍養人贍養義務的條款,該條款無效,被贍養人依然有權向其提出贍養請求。
(三)細化贍養協議的內容,增加禁止性規定
《老年人權益保障法》第20條規定“贍養協議的內容不得違反法律的規定和老年人的意愿。”這是贍養協議簽訂必須遵循的一個原則。贍養協議在農村簽訂的比較多,而農民大多法律意識淡薄,規定得太過籠統、簡單,對行為人的行為會缺乏明確的指引和有效的規范。建議增加一些禁止性規定,明確告訴行為人哪些做法是法律明確禁止的,增加其有效指引性,維護老年人的合法權益。
首先,免除贍養人贍養義務的條款無效。贍養義務為法定義務,根據《民法典》第26條,子女對父母有贍養扶助的義務,子女不履行贍養義務時,無勞動能力的或生活困難的父母,有要求子女付給贍養費的權利。《老年人權益保障法》第14條規定“贍養人應當履行對老年人經濟上供養、生活上照料和精神上慰藉的義務,照顧老年人的特殊需要。”該法第19條規定:“贍養人不得以放棄繼承權或者其他理由,拒絕履行贍養義務。”子女對父母的贍養義務是法定的,贍養人不得以放棄繼承或其他理由而不履行贍養義務,也不得通過約定而免除。
其次,禁止“分包贍養”協議。所謂“分包贍養”是指由各贍養人對被贍養的父親母親分別承包贍養,即分包贍養父親的贍養人免除贍養母親的義務,反之亦然。“少年夫妻老來伴”,人在年老時最需要相互的照顧和慰籍。現實中,有些子女圖自己省事,人為地將父親母親硬性拆開生活和贍養,完全不顧及老人的情感需求和相互照顧的需要。這種做法人為地割裂了權利人所享有的權利和義務人所負擔的義務,違背了贍養協議必須有利于被贍養人合法權益的原則,也違背了法定義務不得約定排除的原則。子女對父母的贍養義務是法定的,各贍養人對被贍養人都負有贍養義務,分包贍養免除了贍養父親的贍養人對母親的贍養義及贍養母親的贍養人對父親的贍養義務。另外,“分包贍養”也違背了公平原則。因為被贍養人父親母親的身體狀況和離世時間有差異,需要支付的生活費用、醫療費用也有差異,必定會造成厚此薄彼的結果,為贍養協議的履行埋下了糾紛的隱患。《鞍山市農村簽訂家庭贍養協議辦法》第5條明確規定“不得強行將有配偶的老年人分開贍養”。這種做法值得借鑒,應明確禁止“分包贍養”協議。實踐中,考慮到農民法律意識的淡薄和分包贍養協議的大量存在,對于一方已經履行完畢的分包贍養協議,應該責成雙方共同履行對生存父親或母親的贍養義務。
最后,附有損害被贍養人合法權益條件的條款應無效。子女對父母的贍養義務是法定的,不得附加任何條件[9]。贍養協議的簽訂是為了促使各贍養人履行其法定義務,不能侵害老年人的合法權益,不能以贍養人獲取某種利益為對價,不能附加諸如老人須將全部財產或部分財產指定由其繼承等條件,不能將放棄繼承權或老人再婚等作為免除其贍養義務的條件。《贍養協議公證細則》第9條規定“協議中不得有處分被贍養人財產或以放棄繼承權為條件不盡贍養義務等侵害被贍養人合法權益的違反法律、政策的內容”。若所附條件侵害了贍養權利人的合法權益,違法了法律的基本精神,應屬無效。
(四)完善監督措施
贍養協議簽訂之后,為了保障其實施效果,須完善監督措施,加強贍養協議的履行監督。鑒于家庭贍養協議的特殊性,即當事人之間存在深度依賴的親密關系,贍養協議履行監督措施的設置應符合溫和與嚴厲相結合的原則,既要提高監督的效果,又要避免當事人之間關系的惡化。具體,建議設置以下監督措施:(1)批評教育,責令改正。對于不積極履行贍養協議的贍養人,首先給予勸說和教育;仍不悔改的,則給予嚴厲批評和責令改正;(2)公布于眾。對于不積極履行贍養協議的贍養人,經過嚴厲批評,仍不悔改的,監督機構可以將其行為公布于眾,通過輿論形成壓力促使其履行。在熟人社會,人們非常看重自己的名譽和周圍人對自己的評價,社會輿論能夠形成巨大的內心強制力;(3)設立舉報機制。贍養人不履行贍養協議的,其他贍養人、被贍養人或村民均可向監督機關舉報之。同時,監督機構也可定期訪問抽查,及時了解贍養協議的簽訂與履行情況,以便采取具體措施;(4)設立代履行制度。為維護被贍養人的基本權益,避免悲劇的發生。對于拒不履行贍養協議致使老年人無家可歸、食不果腹、衣不避寒的老年人,監督機構應對老年人予以妥善安置,或送到附近的養(敬)老院,或讓他人代為照顧,避免發生因無人照管而使老人慘死的悲劇,對于由此產生的必要的、合理的費用,監督機構有權向各個贍養人收取并轉交給代履行的單位或個人;(5)建立贍養人聯系制度。我國人口流動日益頻繁,為了加強和贍養人之間的聯絡,贍養人外出務工或者更換工作地點、變換聯系方式的,應及時告知監督機構。
五、小結
人口老齡化為養老問題的解決提出了嚴峻的挑戰。社會養老雖是養老方式的發展趨勢,但在我國現階段的廣大農村,事實上家庭養老依然是最基本的養老方式。贍養協議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農村家庭養老機制的鞏固和完善。《老年人權益保障法》中關于贍養協議的規定有待進一步完善。
參考資料:
[1] 穆光宗.中國傳統養老方式的變革和展望[J].中國人民大學學報,2000,(5).
[2] 于長永,代志明,馬瑞麗.現實與預期:農村家庭養老弱化的實證分析[J].中國農村觀察,2017,(2):54-67.
[3] 向運華,李雯錚.集體互助養老:中國農村可持續養老模式的理性選擇[J].江淮論壇,2020,(3):145-149.
[4] 鄭尚元,王昭.“老年”年齡界定與社會代際養老關系之構建[J].中國勞動關系學院學報,2020,(4):1-5.
[5] 胡明玉.贍養協議制度——對一種新型農村養老模式的分析[J].行政與法,2013,(4):122-125.
[6] 田成有.鄉土社會中的民間法[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5:146-152.
[7] 胡苷用.農村新型養老方式改革之贍養協議制度研究———兼評《老年人權益保障法》第17條規定[J].金融與經濟,2008,(12):100-102.
[8] 梁治平.鄉土社會中的法律與秩序[A].王銘銘、王斯福.鄉土社會的秩序、公正與權威[C].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7:430.
[9] 巫昌禎.婚姻與繼承法學[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18:1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