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瑜琤
在古今中外的文學作品中,人物永遠是作品最為關鍵的創作元素,面對紛繁復雜的世界,作者也會創作出不同類型的人物。相較于社會中的大人物,處于社會邊緣與底層的小人物往往更難描摹和刻畫。德國文學作品在世界文學史上具有較為重要的地位,其中包含很多刻畫小人物的作品。本文以德國文學作品為中心,以小人物為切入點,對德國文學作品中小人物的大悲歡進行賞析。
一、小人物概念的厘定
目前,在文學作品賞析中,對小人物形象的研究相對較多,但對其概念的界定并不清晰,普遍將其作為不言自明的某類人物形象,概念界限模糊,往往難以對人物形象進行嚴格劃分。根據以往的研究可以發現,“小人物”一般指社會中平凡而普通的人,作家往往通過對小人物細致入微的刻畫來表達個人的觀點。
在對小人物進行賞析和研究時,有幾點內容應該得到特別注意:首先,小人物并不是不言自明的,在不同的文學作品中,由于時代不同,不同人員的身份地位具有一定流變性,應根據歷史背景判斷作者創作的人物是否屬于小人物,不能僅依靠個人感覺。其次,文學作品是一個作者有機創作的整體,對小人物的判定不能脫離具體文本,某一部作品中的小人物在另一部作品中可能就是大人物,小人物是在作品中通過對比而得出的,對其的判定應結合文本本身,而不是單純依靠人物職業、性格等特點。
二、德國文學作品中小人物的大悲歡
(一)小人物溫暖的青春
沃爾夫岡·赫倫多夫的小說《契克》(Tschick)講述了一個中產階級背景的14歲少年與一個來自俄羅斯的年輕德裔之間的不尋常的友誼。
邁克·克林伯格,14歲,來自東柏林馬爾扎恩的一個富裕但破碎的家庭,是班上的一個異類。他被同學們認為很無聊,在班上為數不多的一次脫穎而出,就是在德語課上朗讀作文的那一刻,他在文中談到了自己酗酒的母親,語氣直接又充滿愛意。他的坦誠把老師嚇壞了,全班同學都笑他。沒有人明白,怎么會有人把自己的母親寫成如此。
新來的同學契克,是一個默默無聞的俄羅斯德裔移民,時不時在課堂上出現明顯的醉態。邁克的母親又要去戒毒所,他的父親想利用這段時間和他的小助手一起去度假,所以,邁克只能一個人過暑假了。突然,契克帶著一輛偷來的淺藍色拉達尼瓦出現在大門口。契克建議邁克一起開車去瓦拉幾亞的爺爺那里。雖然兩人都不知道到底在哪里,但邁克在短暫的猶豫后還是同意了。于是,一場未知的旅程開始了。
他們沒有帶地圖,所以很快就在森林里的某個地方迷路了,最終來到了一個小村莊。村里有一位母親,她有五個孩子,他們都受過很好的綜合教育,他們邀請契克和邁克來花園做客。在他們進一步的冒險中,橫穿了德國東部的荒野,后來遇到了男孩子氣的艾莎·施密特,一個同齡的女孩兒,她不僅告訴他們在哪里可以找到他們要找的東西,還告訴他們如何去使用它。艾莎想去布拉格看望同父異母的姐姐,雖然現在她全身臟兮兮的,還散發著臭味,男孩們幾乎無法忍受,但她還是任性地要求兩個人帶她走。第二天早上,三人決定去爬最近的山。在山頂,他們享受著美麗的自然和浪漫的氣氛。他們找到了一間木屋,契克在木頭上刻下了他們名字的縮寫,于是他們發誓要在50年后再在這里見面。
當一輛大巴車停在停車場時,艾莎認為她坐大巴車比坐老式拉達能更快到達布拉格。她便不再多說,向邁克借了30歐元的車費,讓他們兩個人獨自開車上路。當他們在小路旁繼續前行時,突然從山上發現了旁邊的公路。他們想下坡上高速,卻翻了好幾次車。一位言語治療師恰好開著車路過,在施救時將滅火器掉在了契克的腳上,使他嚴重受傷,隨后治療師將他們送到最近的醫院,契克的腿上打了石膏。兩人下定決心逃跑,來到了自己的失事車輛上。由于契克戴著石膏不能開車了,所以邁克現在必須掌握方向盤,契克給他必要的技術指導。很快,他們的旅程就在一場危險的追尾中結束了。經過警察局的嚴厲審訊,隨后的法庭聽證會上,邁克直截了當地承認了自己的參與,但契克卻承擔了所有的責任。
小說以重新開學為結尾,恢復了最初的主題:美麗的塔特雅娜突然對邁克的冒險產生了興趣,這使邁克的故事以簡短的形式傳遍了全班;艾莎給他寫信,想盡快去柏林看他,把借來的錢還給他;邁克暴力的父親已經永遠離開了這個家庭;契克的接觸禁令即將到期,邁克很快就會被允許去家里探望他。
整部小說圍繞兩個平凡的少年展開,訴說了小人物的青春故事,反映了青春時期的少年無畏無懼的冒險精神和對未知事物的好奇,同時展現了人與人之間的溫暖情愫,彰顯了小人物之間的大歡喜。
(二)以生命抗爭的愛情悲歌
德國作家歌德在早期的作品《少年維特之煩惱》中塑造了維特這一人物形象,主人公維特的煩惱并非僅僅是愛情方面的,而這一部小說也并不是一個簡單的三角戀悲劇,更是一部用生命來抗爭社會的愛情悲歌,盡管主人公維特的出身很好,家庭條件很富裕,從小受到良好的教育,但與當時的上流社會還有著較大的差距。這種強烈的等級偏見以及現實秩序壓得維特喘不過氣,在個性長期被打壓的情況下,忍無可忍的維特不斷同周圍的人發生沖突,事業發展不順利,也無法融入社會,難以實現自身的一腔抱負。而愛情方面的打擊僅僅是一個悲劇的導火索,他的悲歡難以用簡單庸俗的愛情故事來一筆帶過,其中還蘊含著用生命抗爭社會的決絕和勇氣。
在《少年維特之煩惱》中,還涉及一個青年農民的愛情悲劇。此人在小說當中總共有三次出場,在前兩次出場中,他每一次都掏心掏肺地向女主人表達了自己的愛慕,并表達了希望能夠娶她為妻的意愿,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下,沒有人能夠理解他的心事,只有維特能夠感同身受。但這位女主人的弟弟卻將青年農民趕走了,之后女主人又雇了一個新的農民,同時宣稱自己要嫁給他。青年農民受到了打擊,最后一次出場是以一種極端的狀態出現的。青年農民偏執的話語卻激起了維特對于青年農民的同情心,甚至在大庭廣眾之下,公開為其辯護。從本質上來看,維特并非是為這青年農民進行辯護,他只是將自己代入了青年農民的心境與處境,切實感受到了青年農民的情感悲劇。維特深深愛著綠蒂,但是綠蒂已經有了未婚夫,維特對青年農民的感同身受促使自己為他辯護,同時也是在為自己辯護,二者都屬于情感悲劇,但究其根本又是人性以及社會的悲劇,最終的結局勢必都要走向毀滅和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