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靜
摘要:《詩經》是我國現實主義詩歌的源頭,收集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葉的詩歌。本文試圖通過賞析《詩經》若干作品中的女性形象,探討其女性形象的美學價值和產生的社會文化基礎,并簡要探索詩經中的女性形象對后世的影響。
關鍵詞:詩經 ?女性 ?審美
一、詩經女性形象的特點
詩經是一部紀實的文學作品,詩經共305篇,其中描寫女性的作品占到了三分之一左右的篇幅[1][],詩經中女性的形象可以從“外在美”與“內在美”兩個維度解讀。
(一)外在美
1.整體上清新自然的健康美
從詩經中描寫的女性來看,周朝人對于體型高大、身形修長的女性有著明顯的偏好,追求的是人體自然的生長和舒展的狀態,而非后代歷朝對女性加以“雕琢”后(如裹小腳、楊柳腰等病態)的形體,比如“碩人其頎,衣錦褧衣。”(《衛風·碩人》),又如“委委佗佗,如山如河。”(《鄘風·與子偕老》)。
2.細節上沁人心脾的震懾美
以《碩人》為例,這部作品可以算是詩經對于女性外在美形象的描寫的巔峰之作。從《衛風·碩人》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到《鄭風·野有蔓草》的“清揚婉兮”“婉如清揚”,都是通過流盼婉美的眼睛,寫女性的美麗,從整體到細節,詩經的作品為我們描寫出一個個亭亭玉立、溫婉如玉的自然美女性。
(二)內在美
1. 率性真我
詩經中的女性,除了有動人的外表,更有周朝淳樸的民風渲染下產生的率真個性,這些個性往往展現在男女戀情中。有喜歡“明著戲弄”的可愛女性:“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也有喜歡“暗著埋怨”的傲嬌女性:“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可以看出,在周朝,女性通常擁有一定的話語權,能較為直接地表達自己的心聲,行為上也更貼近自己真實的內心。這種率性的表現,使得詩經中的女性,擺脫了刻意、古板的印象,展現出天真活潑的模樣。
2. 大膽奔放
由于率真自然的個性,詩經中的女性,在抒發自我上更加大膽和奔放,可謂“口無遮攔”。比如,“我覯之子,我心寫兮。”,在尚未被封建禮教浸染的周朝,女性見到男性,可以直抒胸臆表達對其欣賞和贊美。女性除了可以表達美好的贊賞之外,還能直接表達不滿和厭惡情緒:“不見子都,乃見狂且。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3. 品德高尚
在詩經中,女性以“你來我往”為交往原則,例如《大雅·抑》中的“投我以桃,報之以李”,“投桃報李”一詞就源于此。在周朝的兩性交往中,女性并不以男性付出更多物質為榮,甚至不乏女性回饋男性以更貴重的物品,比如“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這種物質層面的來往,并不是純粹地為了攀比或報答,而是體現彼此深厚的情誼的,看重的是兩人心心相印和精神上的契合,因而回贈的東西及其價值的高低在此實際上也只具有象征性的意義。
二、詩經女性形象的社會文化基礎
(一)周朝尚未完全進入封建社會,女性社會地位較高。
周武王在進軍前的誓詞中提到:“王曰:古人有言曰:‘牝雞無晨;牝雞之晨,惟家之索。’今商王受惟婦言是用,昏棄厥肆祀弗答,昏棄厥遺王父母弟不迪,乃惟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長,是信是使,是以為大夫卿士。”其中“惟婦言是用” 表明在商末的宮廷政治中婦女的權力仍是很大的,這樣的女性政治地位延續到了周朝的初期,是女性在社會中“做自己”的自信來源。西周早期的青銅器銘文中,也多次出現地位尊貴的王后、宗婦,也反映出周朝時代的女性地位并沒有出現明顯的下降。
(二)周朝農業文明高度發展,女性大多從事農事生產。
農耕時代的女性身上大多保留著大自然的那份野性和率真,沒有人類社會過度的“規則”束縛,依據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自然準則。由于直接與大自然和農事相處,周朝時期的女性深諳凡事靠自己勞作才能有所得的自然法則,個性中養成了這種天然純真的特質,并且由于農事生產大多耗費體力,這也能夠理解了周朝人對女性的審美偏好高大、頎長的身材的合理性,因為只有體力充沛,才能展現個性的自然。
三、詩經女性形象對后世的影響
(一)產生了內外兼修的“淑女”概念
“淑女”一詞在《詩經》開篇《關雎》中就有提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方言》寫道:“美狀為窈,美色為艷,美心為窕。”可見,詩經中對于“淑女”的定義,是要內外兼修的。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女子很美,艷如桃花,還不美嗎?但這還不行,“之子于歸,宜其室家”,還要有使家庭和睦的品德,這才完滿。一個女子,不僅要有艷如桃花的外貌,還要有“宜室”、“宜家”的內在美。這種內外兼修的審美觀念,表達著人們對家庭和睦安居樂業生活的美好向往,也側面表明了內外兼修的女性在整個社會中起到的重要的作用。
(二)拓寬了文學領域的寫作主題
自《詩經》之后的文學領域,大多以男女情思為主要寫作主題。在詩經中大量出現的女性形象,戀婦、思婦以及棄婦、寡婦等,成為后代文人筆下的一個重要題材。詩經中的女性對后世文人創作影響更多的在于女性的內在力量,后代很多文學作品都展現出了中國女性孔武有力的反抗形象,比如《木蘭詩》、《牡丹亭》等描寫剛硬形象的女性,其精神來源就源自于詩經中的女性形象。
總之,詩經作為中國現實主義的源頭,記載了周朝民間真實的社會風貌,其中反映的女性形象,是完整的、鮮活的個體,她們擁有健康的體魄、天然的美貌和自由的個性。她們是封建社會中男性文化尚未壓制下的開在曠野的鮮花,折射出中華民族女性返樸歸真的原始愿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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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徐送迎. 略論《詩經·國風》中的戀女形象[J]. 求是學刊,1987(01):64-68+63.
[4]柏俊才. 由《詩經》中的女性描寫看周民族的文化特征[J]. 山西師大學報(社會科學版),2006(02):52-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