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助推轉型升級的實踐探索

隨著數字技術與產業融合程度的持續深化，新業態、新技術不斷涌現，特別是在2020年疫情全球大流行的沖擊下，以新一代信息技術引領的數字經濟成為全球經濟增長新亮點，全球各主要經濟體大力推進經濟發展模式的數字化轉型，數字經濟的持續落地應用帶動的技術創新，正在重構產業數字生態，推動數字經濟發展成為全球發展新動能。我國經濟社會發展模式從高速發展向高質量發展階段邁進，我國將迎來數字經濟發展高峰期，對城市生產模式、產業布局及經濟形態都將產生極為深遠的影響。“十四五”期間，各大城市圍繞數字經濟展開新一輪產業發展布局。雨花臺區作為省會城市中軟件經濟發展的排頭兵，具有很好的數字經濟基礎支撐條件，要緊抓數字化轉型歷史機遇，才能順勢而上，實現“彎道超車”，在新時代贏得新機遇。

雨花臺區數字經濟發展現狀

雨花臺區是全國聞名全省領先的軟件和信息服務業強區，是全國數字經濟建設的弄潮兒。作為南京數字經濟發展的關鍵區，雨花臺區在南京軟硬件基礎設施的支撐下，形成了巨大的數字經濟增長潛力。南京是最早由工信部掛牌的“軟件信息名城”，是全國五個通信樞紐、十個國家級互聯網骨干直連點和全國互聯網八大節點之一，也是“寬帶中國”首批示范城市。2011年以來，南京積極推進智慧城市建設，發布《南京市“十二五”智慧城市發展規劃》，著力打造12項智慧城市重點工程。2018年是南京建設創新名城的起步年，自此之后，南京陸續出臺市委1號文件及配套細則，大力支持數字經濟領域科技創新發展。完善的基礎設施、優良的產業發展生態給雨花臺區數字經濟建設提供了厚實基礎。

雨花臺區現已成為南京數字經濟名城建設的中堅力量，中國（南京）軟件谷已發展為軟件名城核心區。從全區層面看，雨花臺區2019年實現軟件業務收入超1800億元，年新增涉軟從業人員2.5萬人，年新增涉軟企業370家。全區業已形成通信軟件、云計算大數據、移動互聯網、人工智能等產業集群和大數據產業基地等特色產業發展帶。2020年軟件谷的軟件業務收入達到2170億元，同比增長20.56%，占全市軟件業務收入36%。軟件谷集聚的涉軟企業超過3000家，從業人員30多萬，在通信軟件、云計算大數據及信息安全、人工智能及智能終端、芯片產業、信創產業方面均形成了集群發展態勢。當前，雨花臺區正積極推動區內傳統軟件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全力打造數字產業發展新生態。

近兩年來，雨花臺區為進一步推進數字經濟創新發展，在平臺建設、企業招引、產業升級等方面推出了一系列政策創新嘗試。全區正式簽約落地的新型研發機構有14家，引導新型研發機構圍繞技術研發、技術服務、企業孵化、人才集聚等功能加快優質企業的孵化引進。在企業招引過程中，除持續加大對企業扶持補貼資金的支持力度外，還通過柔性政策鼓勵本地軟件企業“以商引商”“以商招商”，支持本地軟件企業在國外建立離岸研發機構、海外交流平臺。另外，還積極在區內引進培育孵化器，區內的科技成果轉化服務中心連續多年在國家級科技企業孵化器考核中獲得優秀等次。

雨花臺區數字經濟發展面臨的挑戰

軟件信息產業、電子信息制造業是雨花臺區的強項產業，為區內數字經濟快速發展奠定了深厚產業基礎。區內數字經濟產業基礎好、發展快，形成了一定的規模效應。自2018年南京市打造創新名城以來，雨花臺區數字經濟活躍度得到進一步提升，但相比北京中關村、上海張江等城區，雨花臺區的數字經濟發展呈現“高原廣高峰少”“趕潮多弄潮少”的特點。總的來看，主要面臨以下挑戰：

研發能力相對偏弱。雨花臺區數字經濟企業中小企業偏多，500人以上規模的企業占比還不夠高，中大型企業多為央企直屬或民營企業南京分公司，本地孵化壯大的中大型骨干企業數量偏少，難以有效發揮龍頭牽引作用。細分賽道頭部企業不足，高增長性企業數量較少;區內企業線下渠道能力強、研發相對較弱;軟件信息類入庫高新技術企業數量多，瞪羚企業獨角獸企業數雖然在全市排名靠前，但總數和增速與全區產業發展水平不相稱;新崛起的獨角獸企業集中在互聯網應用賽道上，以研發為主的產業優勢還未突顯。大企業占比不高，其連鎖反應是長周期的基礎研發投入不足。以基礎軟件為例，基礎軟件開發周期長、風險大、利潤低，中小規模企業很難有充足資源投入基礎研發。區內以軟件開發為主的研發型企業只占1.9%。小微企業多以外包業務為主，受中西部產業崛起影響，外包業務的利潤空間持續下滑，3年內無法實現穩定盈利的企業或面臨被淘汰的命運。

人才隊伍有待完善。數字經濟建設需要大量高端人才、復合型人才，是典型的人才技術雙密集型產業。以數字經濟人才分布為例，上海、北京吸納了全國16.6%、15.6%的數字化人才，南京的數字化人才占全國總比僅為2.3%，雨花臺區所擁有的數字化人才占比相對就更少。雨花臺區及南京市均存在中高端人才、優秀新人外流傾向。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人才匯聚“兩頭在外”。龍頭企業缺乏，高端人才落地乏力。雨花臺區數字經濟中小企業多、龍頭巨頭少，造成高端人才引入后無合適平臺落腳、無項目參與，出現引進快流失也快的現象。薪酬待遇與北京、上海相比較低，初端人才就業乏力。雨花臺區中小企業平均薪酬比上海同崗位薪酬低30%至40%，導致應屆優秀畢業生留寧就業率不高，計算機專業畢業生落地首選北上深杭就業，留寧率不足10%。在首落地的畢業生中，會在留寧三年內出現前往上海、杭州的二次外流。二是內容服務人才欠缺。雨花臺區軟件開發人才多，但缺乏電商人才、直播人才的蓄水池，復合型人才、研發人員、科研轉化人才引入力度有待提升。

獎補政策梯度不足。近年來，雨花臺區出臺了不少新政策、好政策，以推動產業創新發展，但獎補政策多為普惠性政策，定制和專項政策少，梯度分類明晰度不足。以人才補貼政策為例，在寧工作5年以上的“中段位”人才外流傾向低、頻率小，是穩定產業發展的中堅力量，但在人才政策上難以享受到與其貢獻度匹配的政策。“首落地”人才留寧超過3年則會傾向于在雨花臺區尋求長期發展，在發放人才獎補時應拉長年限、以三年至五年為周期，但不少人才招引獎勵是一次性發放，難以起到提高人才留寧率的效果。中小企業多、分布分散，缺乏專人對接政府部門，無法及時了解各項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政策流向的梯度效應。大企名企“補上加補”“獎上疊獎”，小企業找不到幫扶政策接口等現象較為突出，人才在中小企業磨煉成熟后傾向于流向上海、杭州等大企業的高薪崗位。

產學研一體化有待加強。南京高校云集、科研優勢突出，目前已有多家高校牽手雨花臺區建設產學研一體化平臺，科技創新成果斐然，但產學研一體化尚需優化，新型研發機構功能尚待挖掘。一是產學研對接度不足。科研以高校科研院所為基本盤，目前的考核以學歷、論文和職稱定標準，不面向市場研發，導致科研資源閑置高、浪費大，源頭轉化難。二是轉化環節資源投入偏少。經驗上看，新技術研發、轉化與應用三環節的投入資金比約為1：10：100，雨花臺區在轉化環節資金、人力投入方面不足。融資方面，大部分企業在發展中都面臨貸款難、融資難問題。企業研發資金需求大、周期長，而銀行貸款需要固定資產抵押，風投機構又傾向于投資周期短的企業，導致企業的研發投入一般依賴利潤周轉，盈利不穩定的中小企業難以全身心投入研發。人才方面，主要是缺少致力于技術轉化的科技經理人、學者經紀人群體。科研人才多、專利成果多，但學者經紀人少，成果轉化管理人才不足發達國家的1/10，科創人才生態格局有待優化。

與此同時，雨花臺區數字經濟建設還面臨來自江寧、浦口等區的競爭，這兩個數字經濟重點區的企業總量分別占全市企業總數的19%、9%，各區競爭激烈、資源分散，制約了雨花臺區數字經濟的資源整合發展。

優化雨花臺區數字經濟發展的對策建議

雨花臺區數字經濟發展面臨的上述問題，源于傳統以外包為主的發展路徑。底層研發綜合實力欠缺是限制全區數字經濟發展的短板。在國家布局產業鏈自主可控、推進自主研發進程的大背景下，應及時調整產業發展定位，推進區內數字經濟走上以研發為主的發展路徑，積極發揮科教資源豐富的地域優勢，明確方向、清晰定位，推進產業升級向高端化發展。

推動產業集聚，打造研發高地。20世紀80年代初，原國家科委（現科技部）提出建設中國軟件產業，全行業經歷了長達40多年的高速發展期。時至今日，國內產業格局基本成型，各細分賽道企業排序與區域分布相對穩定，各地頭部企業深度嵌入本地產業生態，依靠引進外來巨頭發展軟件業，總部經濟面臨落地不生根等多重挑戰。雨花臺區背靠南京豐富的科教資源，要轉變外包為主、中小企業居多的現狀，建議加快“研發突破”，研發突破的關鍵在于打開市場、提升渠道需求。積極爭取大型央企、銀行等企業的軟件研發中心、研發基地落地，帶動軟件研發的穩定需求。推進獎補政策的“研發轉向”，給研發主導型企業提供定制化扶持政策。借助專項資金扶持提升企業研發積極性，鼓勵企業做強做大。推動企業與高校聯合組建團隊申報國家重大課題，以研促產、以研增產。圍繞“研發高地”打造名片，加快推進產業地標聚集度，進一步增強雨花臺區軟件產業、信息制造業等數字經濟核心產業的聚集度，降低資源內耗。

推行精細扶持，促進人才匯聚。軟件產業是人才密集型產業，將才、帥才重要，但“集團軍”協作能力更重要。既有人才計劃重視“引鳳”“掐尖”，將資源關注度聚焦在少數行業頂尖人才身上，但這類人才流動性大、留置率小。雨花臺區軟件行業的中堅力量具備明顯的畫像特征：入行3至5年、在南京安家立業、就職于中小企業、經驗豐富。這類“老黃牛”人才往往被人才獎補計劃忽略。建議增強既有人才獎補計劃的針對性與精細度，對在寧工作分別滿3年以上、5年以上的技術人才增加企業推薦指標。設立相應的人才拔尖計劃，可創設“老黃牛人才”專項計劃，從落戶南京3年以上的“中段”人才中選賢任能，提升中堅力量歸屬感與獲得感。

面對高端人才落戶平臺不足的限制，可引入類似硅谷ACM編程馬拉松大賽等賽事，整合在寧高校平臺的各類編程賽事。可由區政府牽頭組織開辦高級別編程大賽、程序員馬拉松比賽，設立高等級賽事獎金、青年人才獎金，在雨花臺區培育軟件業內的“F1”賽事，借比賽提升國內外優秀人才、青年人才對我區的關注度和認可度。對以畢業生為主的“首落地”人才，在獎補時除一次性獎勵外，還可按照落地年限持續加碼獎勵，對“首落地”人才留寧期滿3年以上的給予額外獎補。

布局梯級獎勵，延展獎補政策。雨花臺區的獎補政策在力度廣度上都受到企業一致好評，但數字經濟業態更新快，扶持政策執行落地存在相對遲滯性，不同規模、領域的企業獎補政策區分度仍不明晰。建議從政策制定、傳達、執行三個環節有針對性地增強政企互動頻率。在政策制定過程中，增強調研下探深度，酌情增加預調研深度，鼓勵政府工作人員多深入企業一線，主動了解企業，確保政策制定前期調研充分細致。針對部分企業指出的政府調研存在“開完座談會，從此不上門”的服務風格，可建立穩定的巡回對接調研訪談機制。在政策傳達階段，提升政策觸達覆蓋面。優化政策下發通達度，加大中小企業政策宣傳工作。積極發揮行業協會、產業聯盟、經濟網格牽線搭橋作用，加強中小企業與政府部門的對接力度，加大面向中小企業的政策宣講力度。在政策執行階段，適度延長政策年限。針對企業反映的產業政策周期性不強、穩定性不足等問題，建議適度延長政策周期。對研發主導型企業給予專項支持，推進政策補貼從后置獎補向便利專利申請、維護知識產權保護等政策推進。同時，可針對專項問題提供精細化解決方案。如，針對企業反映的研發人員流失快、集成電路設計人才奇缺等現象，建議設立“數字經濟筑基”工程，優化政策貼現力度，推進人才補貼細化“具體到人”。

聚焦市場機制，撬動轉化能效。南京科教資源豐富、原創性成果多，但科研轉化環節短板較為明顯，要推進科研與產業融合發展，需要加大中間轉化環節投入。研發導向型的軟件類企業固定資產少，從銀行這類間接渠道獲取貸款時面臨銀行“不能貸、不愿貸、不敢貸”等問題。資本市場對南京企業的投資集中于應用層，研發層的資本投入占比遲遲難以提升。如在信息服務領域，針對軟件設計的研發類企業投入相對不足，種子期等早期投資占創投總投資的三成不到。建議進一步推進區級產業基金的建設。以區政府引導基金引導社會資本參與投資，在政府基金退出時可借鑒北京等地經驗，以不高于當年貸款利率的標準推進基金股權轉讓，加快培育研發型中小企業。

在推進既有新型研發機構建設過程中，注重對“學者經紀人”“科研經理人”等專業轉化類人才的培育。北京早在2019年就成立了中關村技術經理人協會，并出臺了專門針對技術轉化、轉移人才的職稱評審制度，推動“學者經紀”專業化發展，專門對接高校和科研院所技術成果的轉化。可借鑒北京等地經驗，開展轉化人才培育培訓工作，借助轉化人才來對接專家學者、企業家和投資人，為科研成果轉化提供精準服務、定制服務，加快研發產業落地。另外，要優化政府財政資金使用，圍繞企業關注的研發資金補貼、人才免租住房建設、子女教育等問題實施針對性的幫扶服務，增強人才的黏度。

（課題組長：劉立龍，成員：金蕾、孫麗莎、張曦，執筆人：孫麗莎）

責任編輯：張蔚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