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國
人文關懷應該具備這樣的屬性——當我們的物質生活走向匱乏或奢侈這兩個極端時,當我們的精神生活面臨空虛或緊張過度時,它能夠把我們拉回正常的狀態,讓個體不會因極端而崩潰,讓社會不會因失衡而斷裂。
人文關懷的核心是人文精神,具備人文精神的主體向需要人文精神的客體傳遞人文精神,即是人文關懷之過程,簡稱關愛。當然,精神內容包羅萬象難言皆為善美,精神傳遞經常依托物質或非物質載體,主客體于互動中同受裨益是關懷動力源泉,更多時候人文精神和關懷是結果而非出發點。
建構完這些吾見之理念,再來思考社會如何形成人文關懷的氛圍和慣性,我們需要怎樣的人文關懷?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人文關懷的獨立性不高、依附性較強,宏觀而言,一個社會的政治經濟、倫理法律、輿情民意決定人文關懷的整體性狀和水平。
首先,政經筑基,善治是根本。經濟是人文關懷的基礎,沒有經濟實力做后盾,人文關懷容易流于形式、空談;政治決定經濟和國家機器的主導者,或主要為誰服務,也就決定著人文關懷的性質與方向。在某種意義上,經濟發展、政治穩定是最大的人文關懷,善治是人文關懷的根本。歷史上、現實中,有多少朝代或國家在走向衰敗、消亡過程中,發生無數慘不忍睹的人道主義災難,那些場景中的人文關懷,無非展現悲劇里的凄美人性罷了。在政經層面,社會主義國家的以人為本、為人民服務和資本主義國家的以資為本、金錢至上,其人文關懷必然有本質區別。當下,社會主義中國把人民的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置于首位,實現了防控阻擊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的偉大勝利;以“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一個也不能少”的堅毅,譜寫了脫貧攻堅的壯美史詩。這兩大成就與某些國家形成鮮明對比,這才是高級別的人文關懷。
其次,法理凝魂,良規是核心。人文關懷以倫理為中心和依據,沒有健康的社會倫理或人文精神,弄不好人文關懷可能會成為造孽的同義語,成為偽善的代名詞;人文關懷以法律為準繩,有些擁有良好出發點,或者效果良好的人文關懷,若有悖于法律,也是值得商榷的,當然,一定存在某些法律缺乏人文關懷屬性需要予以修改的情況。毫無疑問,以倫理和法律為主體的規則體系,對人文關懷發揮著決定性影響,同時人文關懷也在考驗兩大類規則的正義性。當“996”加班成為一種文化現象時,我們發現其背后,考察的竟是《勞動法》與《勞動合同法》的優先級,竟是當事人自愿和被迫的說不清。當遇見老人倒地“扶不扶”成為一個全民問題時,我們發現其背后,既有對不扶者靈魂的道德拷問,也有扶人者被訛詐的法律風險。這兩類案例,說明規則與人文關懷息息相關,有良規才有良心、良人。
再次,民情表達,仁愛是底蘊。民心民意是人文關懷的指南針,社會輿情是人文關懷的風向標;相比政治經濟和倫理法律,通常輿情民意對人文關懷的影響來得更直接、更迅捷。信息時代,在鋪天蓋地的輿論和無所不在的民意面前,人的社會行為會表現得極其順從即極富人文關懷精神,而缺乏人文關懷的行為或反社會行為將會被淹沒在狂風暴雨般的“唾沫星子”里。當然,這種“待遇”通常只有少數公眾性人物才配擁有,并且個別時候,也存在操縱民意和輿論的情況,讓當事者蒙冤受屈。對于大多數普通人的社會行為來說,我們也會在意他人的看法,但是約束更多來自內心,考驗我們是否擁有仁愛之心。仁愛是全社會人文關懷的底蘊,其邏輯在于,每位個體都是人文關懷的社會基礎,如果我們認為社會缺乏人文關懷,首先要捫心自問,是否存仁愛之心、施仁愛之行……
人文關懷是一個宏大社會命題,全社會養成人文關懷的氛圍和慣性是一個系統工程,我們借“只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世界將變成美好的人間”這句歌詞呼喚一個美好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