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沁 張詩睿 卜詩雨 李曉曉 孟琳
摘要:在人工智能醫療快速發展背景及我國現有相關法律規范規定下,討論智能醫療機器人的法律主體人格有其必要性。近年來,國內外學者對是否賦予智能機器人法律主體人格主要分為“主體說”和“客體說”兩大類。鑒于我國現有法律對于智能醫療機器人法律主體人格定位的缺失,暫時可以通過擴張解釋使其獲得法律主體人格。但未來使其成為新的法律主體確為必要,應從設立條件、取得資格、終止要求和主體人格限制等方面進行合理設想,探求智能醫療機器人發展在法律層面的規定與保護。
關鍵詞:智能醫療機器人;法律主體人格;立法進路
中圖分類號:D922.16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1)19-0036-03
智能醫療機器人是指應用于醫療的機器人或機器人化的設備,大致分為手術機器人、康復機器人、醫用服務機器人和智能設備。智能醫療機器人具有可操作性與智能性。為解決智能醫療機器人深入發展過程中所面臨的責任承擔問題,需通過界定其法律主體人格來確定它的責任承擔原則,明確承擔責任的劃分界定。法律主體人格,即在法律上作為一個能夠維護和行使權利,履行法律義務,承擔法律責任的主體的法律資格,具有平等性、獨立性等特點。通過探討智能醫療機器人的法律主體人格,不僅有益于辨析清楚人工智能醫療機器人與公民人格權之間的差別,積極鼓勵醫療機構的合法合理行為,保護醫方與病人的合法權利,而且有助于司法審判過程中的公平、公正、合理、合法,也有利于構建和諧社會。
一、智能醫療機器人的應用現狀
在傳統醫療行業資源配備不平衡、人均醫療資源較為匱乏的痛點下,看病困難且昂貴成為社會各界廣泛關注的重要問題。隨著人工智能的發展,在大數據與云計算等信息技術的支撐下,智能醫療呈現飛速發展的趨勢。在2020年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的沖擊下,社會公共健康安全問題再一次引起了人民的廣泛關注。與此同時,人工智能醫療產品如手持式測溫儀、紅外成像監控儀等的廣泛應用對防疫、治療工作的順利高效展開起到了重要作用。
近年來,我國公布了關于人工智能發展的有關政策規劃,其中智能醫療機器人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也已進入人們生活的視野之中,“達芬奇”機器人已逐漸應用到臨床系統中。中國最早的“達芬奇”機器人是由解放軍總醫院于2006年引入的,目前全國大約有60多臺[1]。因其本身的技術特性,智能醫療機器人在實際臨床應用中存在術后縫合不當、術后感染甚至手術失敗的風險,從而引發醫療事故糾紛案件。此時,法官如何應用現有法律知識及法律邏輯分析判定醫療事故糾紛案件的因果關系;如何應用現有法律規制與法律規范平衡審判醫療機構與患者及其家屬之間的責任承擔等問題就顯得尤為重要。在人工智能醫療快速發展及我國現有相關法律規范規定下,要想解決因智能醫療機器人而引發的責任如何承擔劃分問題,關于其法律主體人格問題的討論與研究是前提。
二、智能醫療機器人法律主體人格的學說梳理
近年來,智能醫療機器人在醫療中扮演著愈來愈重要的角色,國內外學者對是否賦予智能機器人法律主體人格展開過激烈的討論,觀點主要分為“主體說”和“客體說”兩大類。
(一)智能醫療機器人法律人格“主體說”
“主體說”認為,鑒于智能機器人人類化的行為,可以給予其法律人格,使其作為民事主體享有法律主體地位。依據所持具體理由不同,“主體說”內部又存在著如下的觀點:
1.電子人格說
該學說認為可以給予人工智能醫療機器人一種不同于傳統法律主體的人格,即電子人格。但是電子人格法律內涵是什么?誰來申請電子人格?電子人格何時開始,何時終止?設立電子人格又該采取哪種設立準則?諸如此類問題還需該學說解答。
2.電子代理人說
“代理說”認為,智能醫療機器人的行為由人類控制,其行為后果應被代理人承擔[2]。在“代理說”中,人工智能醫療機器人與其用戶、操作者之間的關系被認為是法律代理關系中代理人與被代理人的關系。“代理說”也存在一些問題,如:電子代理人屬于哪種類型的代理,委托代理、法定代理還是指定代理?被代理人如何向電子代理人主張賠償,等等。
3.有限人格說
該學說認為:“人工智能有自主行為能力,能夠享有法律權利,承擔法律責任。”[3]所以,智能醫療機器人在此學說下是享有法律主體資格的,但是此種法律人格是有限的,不能擁有完全的民事法律權利和民事法律義務。但該學說仍存在一些局限性:法律人格意味著權利能力,所以能否將其受限制的具體權利等同于其權利能力也受到了限制呢[4]?這些值得我們進一步分析探討。
(二)智能醫療機器人法律人格客體說
“客體說”的觀點主要認為,不能將智能醫療機器人等同于具有自然生命以及復雜思維和情感的自然人,并且也不同于法人。客體說包括以下幾種觀點:
1.“工具說”
該學說認為,人工智能機器人終究是為滿足人類生產生活需要而創作的,應當始終歸屬于法律關系中的客體。該學說在學界是主流觀點,契合了當下正處于弱人工智能社會發展的需要,在司法實踐中更具有操作性,但其弊端也有所顯現:一是當下部分人工智能技術已經逐步向強人工智能階段過渡,該層次的人工智能體具備愈加深度的自我學習能力和自主能動性,不再是純粹地在人類預先的程序設計內發揮其作用,而是會依據其所具備的具有高度的智慧性和獨立的決策能力來做出一定的行為[5]。顯然,將所有的人工智能醫療機器人囊括在“工具”的范疇與部分高端人工智能醫療機器人實際發揮的作用相矛盾。二是定位為“工具”的人工智能技術在侵權責任歸責中雖然能夠最大程度地保護受害者利益,但同時也加重了相對方的負擔,挫傷了生產制造商創新和變革智能技術的積極性[6],影響著技術的突破和社會的發展。
2.“電子奴隸說”
“電子奴隸說”認為,將人工智能機器人的法律地位與奴隸制時代的奴隸相等同類比,其所做出的行為均由其“主人”,即智能機器人的所有人負責。“奴隸說”雖然在一定程度上認可了部分人工智能醫療機器人具有自我意志的現實,但其本質上屬于“工具說”的延伸,況且“奴隸”一詞與我國社會價值觀中的“平等”觀念相悖,“奴隸說”顯然在我國社會主流價值觀的背景下不具有適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