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萬旺,黃豐澤,孫達欣
桂林醫學院附屬醫院乳腺甲狀腺外科,廣西 桂林5411000
近年來,腫瘤發病率呈現不斷上升趨勢,受到了越來越多學者的關注。自從2002 年發現炎癥小體以來,人們對炎癥小體的研究也越來越深入。炎癥小體是一種細胞溶質免疫信號復合物,可介導炎癥和焦亡,焦亡是一種炎癥細胞死亡,由炎癥小體介導,也是一種程序性細胞死亡方式,但它不同于凋亡,在形態特征、生化特性及分子機制等方面與凋亡有著許多不同之處。炎癥小體復合物可影響多種病原體及穩態信號,且影響機體自身的調控,尤其在細菌感染、自身免疫性疾病和腫瘤的發生發展中有著顯著的意義。分析炎癥小體的分子機制及其在腫瘤發病中可能的作用,從而加深對腫瘤發病分子機制的了解。黑色素瘤缺乏因子2(absent in melanoma 2,AIM2)炎癥小體是非特異性免疫系統中的一種感受分子,屬于經典炎癥小體家族中的一員。研究證明,AIM2 炎癥小體在細菌感染、自身免疫性疾病及腫瘤的發生和發展中發揮著關鍵作用。
宿主對病原體免疫反應的關鍵是區分自身分子和非自身分子。先天性免疫系統在防御宿主感染中扮演著首位安全防衛的角色,通過炎癥反應形成一種防止感染擴散的屏障,對預防宿主感染至關重要,所發生的炎癥反應還可以促進損傷組織的愈合。先天性免疫系統配有模式識別受體(pattern recognition receptor,PRR),該受體能夠識別宿主未能發現的病原體相關分子模式(pathogenassociated molecular pattern,PAMP),然后激活宿主的免疫系統,啟動免疫反應。Motta 等研究指出,基于不同的遺傳和功能差異,PRR 可分為五個家族:Toll 樣受體(Toll like receptor,TLR)、NOD 樣受體[(nucleotide-binding and oligomerization domain,NOD)like receptor,NLR)]、維甲酸誘導型基因Ⅰ樣受體[(retinoic acid inducible gene-Ⅰ,RIG-Ⅰ)like receptor,RLR)]、C 型凝集 素(C-type lectin,CTL)和黑色素瘤缺失樣受體[(absent in melanoma,AIM)like receptor,ALR]。
經典炎癥小體復合物通常包括支架和傳感器蛋白、銜接蛋白、效應蛋白,其中,支架和傳感器蛋白是NLR 或造血干擾素誘導核抗原(hematopoietic interferon inducible nuclear antigen,HIN),也可以是AIM2。最常見的銜接蛋白是凋亡相關斑點樣蛋白(apoptosis-associated speck-like protein containing a CARD,ASC),另外caspase 1 前體則通常為效應蛋白。DeYoung 等研究指出,AIM2 是當前已知的一類可識別細胞質DNA 的經典炎癥小體,約344 個氨基酸殘基構成的肽鏈,其分子量約為39 487 Da。AIM2 同時包含HIN-200 蛋白的兩個結構域,即N-末端熱蛋白結構域(pyrin domain,PYD)和C-末端寡核苷酸/寡糖結合結構域(oligonucleotide/oligosaccharide binding,OB)。進化過程中,PYD 雖然高度保守,但是在招募ASC 過程中,也發揮著類似OB 的作用。
各種PRR 所能識別的刺激都有所不同,當機體中出現各種各樣的內源性或外源性刺激物時,如細菌、病毒或機體代謝產物等,由不同的PRR 所識別,因此,類型各異的炎癥小體的激活機制存在差異性。AIM2 主要是通過激活caspase 1 而引發炎癥反應,激活caspase 1 則有直接和間接兩種方式,間接方式需要借助N-末端PYD 結構域形成PYD-CARD 接頭蛋白進行。但是研究發現,含有PYD 結構域的多肽鏈在體內經組裝形成炎癥小體后(如AIM2),其可招募細胞內的ASC 蛋白進行成核反應,然后自動完成纖維化聚合,之后可利用CARD 結構域使其寡聚化,并在此基礎上完成caspase 1 的招募和激活。細胞質內的DNA 可與AIM2 進行組裝,形成復合體AIM2-DNA,從而促使PYD-PYD發揮交互作用,招募并聚合ASC蛋白,纖維化的ASC同樣利用CARD結構域使其寡聚化并在此部位完成caspase 1 前體招募,隨后通過誘導機制刺激caspase 1活化。活化后的caspase 1可刺激體內釋放炎癥因子,如白細胞介素(interleukin,IL)-18和IL-1β等,也可直接導致細胞出現焦亡現象。
相關文獻報道,AIM2 與多種腫瘤的發生發展有關。在肝癌或結腸癌組織中AIM2 的表達量較低,但是在皮膚鱗狀細胞癌、口腔鱗狀細胞癌(oral squamous cell carcinoma,OSCC)和非小細胞肺癌(non-small cell lung cancer,NSCLC)等組織中的表達量則較高。不同腫瘤組織中AIM2 的表達量不同,可能與腫瘤種類有關,還可能與腫瘤的代謝產物及其激活AIM2 的途徑不同有關,但AIM2 炎癥小體與腫瘤發生和發展的機制目前仍需行進一步深入探索。
Dihlmann 等研究了414 例結腸癌病變組織,結果表明,67.4%腫瘤組織中AIM2 表達量低于正常組織,甚至9.0%的腫瘤組織中未檢測出AIM2,研究者進一步分析了這些標本的患者信息,主要包括性別和年齡,與此同時,還探究了腫瘤組織的臨床分期、腫瘤的早中晚三個階段及放化療等因素對AIM2 表達量的影響,結果表明,結腸癌組織中AIM2 陰性患者的病死率更高,高于AIM2 陽性表達的3 倍及以上。另外一項研究表明,結直腸癌病變組織中AIM2 表達量與術前血清中癌胚抗原含量呈負相關,且隨著結腸癌的進一步惡化,AIM2的表達量也顯著下降。這些研究均證明了,結腸癌患者腫瘤組織中AIM2的表達量與患者術后的預后和總生存期密切相關,故臨床上可將AIM2 作為判斷結直腸癌預后的一個重要標志物,這也說明AIM2可以用來治療結腸癌的潛在靶點。
慢性肝炎在肝癌的發病機制中至關重要,在乙型肝炎發展至肝癌過程中,AIM2 的表達水平呈先上升后下降的趨勢,這一過程中AIM2 的表達上調是由乙型肝炎病毒感染所致,而其表達水平下調可能與乙型肝炎病毒X 蛋白有關,乙型肝炎病毒X蛋白能使AIM2 的表達在轉錄水平和蛋白水平降低,并且該蛋白可以直接作用于AIM2 的C 端,然后啟動AIM2 蛋白的泛素化降解。炎癥小體復合體的激活是一個關鍵的炎癥過程,與不同的肝臟疾病有關。Martínez-Cardona 等在小鼠模型的研究中發現AIM2 在Kupffer 細胞中高度表達,并且AIM2 介導IL-1β產生,在二乙基亞硝胺誘導的肝損傷后得到強化。AIM2 缺乏可降低肝癌啟動期間的炎癥小體活化、肝臟炎癥和增殖反應,從而減少肝臟損傷,抑制模型中肝癌的發育。一項研究對158 例肝癌患者進行了深入的調查,結果表明,不同來源的肝癌患者腫瘤組織中AIM2 的表達量明顯低于對應的非腫瘤組織。而另一項研究表明,AIM2 的表達與腫瘤大小、分期和轉移均呈負相關,結果表明,AIM2 是乙型肝炎相關肝癌的潛在預后生物學標志物,也是腫瘤轉移的可能治療靶點。
AIM2
的敲除所消除,這表明木犀草素對NSCLC 的抗腫瘤作用是AIM2 的依賴性,而木犀草素的抗腫瘤作用可以通過AIM2的過表達而顯著增強,這表明AIM2 對木犀草素介導的抗腫瘤作用十分重要,AIM2 下調可能是治療NSCLC 的有效途徑。分析OSCC 中AIM2 的表達情況發現,表達量顯著高于正常組織,這說明AIM2 在OSCC 的發病過程起到了促進作用。OSCC 細胞系體外分析中,OSCC 細胞的高遷移和侵襲能力依賴于AIM2 的表達增加,導致EMT 增強,并伴有EMT 相關基因的表達。此外,使用原位植入免疫缺陷小鼠的體內短期轉移實驗表明,AIM2 高水平表達的OSCC 細胞促進口腔腫瘤的生長,導致小鼠存活率降低,而不同于AIM2 低表達的OSCC 細胞,過表達AIM2的細胞主要侵入腫瘤淋巴管。因此,可以說AIM2在OSCC 的高表達促進了腫瘤的生長。
除了上述腫瘤的發生與AIM2 有關之外,皮膚鱗狀細胞癌、胃癌等腫瘤的發生也與之相關。
AIM2 是目前已知的可識別DNA 的一類經典炎癥小體,它受到刺激后,可與caspase 1 前體、ASC發生有機結合反應,生成一種復合蛋白,使得caspase 1 被活化。被激活的caspase 1 則可激活部分IL 因子,如可刺激體內釋放IL-18 和IL-1β等炎性因子,也可能直接導致細胞出現焦亡等現象,引發局部或全身炎癥反應。AIM2 可能影響多種腫瘤的發生發展、病情分期及預后。本文主要從AIM2 炎癥小體的組成、活化機制及與腫瘤的關系方面進行綜述,總結了AIM2 炎癥小體與結直腸癌、肝癌、NSCLC、OSCC 的關系。從各學者對這些腫瘤的研究成果來看,AIM2 在不同種類的腫瘤、不同病理類型的腫瘤及不同病理分期的腫瘤都有不同的表達情況,而AIM2 與甲狀腺癌兩者相關的研究甚少,從而提出了幾個待解決的問題:AIM2 炎癥小體是否也與甲狀腺癌的發生和發展有關,AIM2 炎癥小體在甲狀腺癌中的表達是否與甲狀腺癌的病理類型、轉移情況、分期情況相關。目前對于AIM2與腫瘤相關的研究已有一些進展,但仍然存在許多未知的領域,需要進一步的研究來明確AIM2 在腫瘤發生、發展及預后中所扮演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