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外看

占 森

一

水面的概念，正被這團光遮蔽。它的蠻橫和無禮，讓我不適。和那些人一樣。它閃亮得很，我只能迅速地偷瞄一眼。它，又被沖散了，這是意料的結局。

在陽光下的檐角，我以一個復雜的身份站著。正因復雜，我坐不得、飛不起。我在各種職業間平衡與沖淡自己，比如這漾著的水、騷動的蘆葦，簡陋的茅房，凸起的土丘……它們，最終構成了你眼前真實的圖。

顯然，你并不能接受。

二

我聽到風聲，很頻繁。它一定不是在打開，在這樣的冬天，它該在關著一扇扇的門。它居然能推動我所在的這條龐大的鐵臂（我一直叫它“指針”），它推動我走一圈弧形，讓我恍然明白，時間的具體與倉促。

風越大，越能覺察人們的弱不禁風。他們都在往下走。這已不見怪。

已沒有什么可以被捂著的了。你們的秘密，就在你們的腋下。而我，除了一件衣服，什么都沒有。

三

原野還是遼闊的。少許的煙跡都會帶給你很多想象。蔥蘢的細樹，將我們圍成一個異質的籬笆。

而他說的世界，是個虛詞，他總把墻頭外的芝麻事情訛成傳說，還試圖和自己扯上關聯。

而我，此時回看屋里：珍藏許久的艾條，被燃成了灰燼，它為了暖和療疾死得其所。浮現的鐵銹，不僅表明濕氣，也在詮釋人類。裂縫的玻璃橫著，讓我的手腳畏縮。

四

塵土，以馬匹的速度疾馳。遠處的高樓內部，我只在乎那個心愛的人。她會一手掌著燈，一手牽著我，陪我一并小心地走下去。

在畫面中，我看到好多模糊的事物，毛茸茸的、苔鮮狀的、氣球狀的……它們代替了真相，而勢力卻向來微弱。你要擦凈那片鏡子，不也是這等的艱難？

沒有人嘗試和我對話，因為人們知道我拒絕一切瑣碎。

你貼著墻壁而行，知道那兒有斷層，所以你并不愿摸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