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提升刑事涉財部分的執行質效？
——由女輔警敲詐勒索一案說開去

黃志佳

近日，江蘇省某公安輔警許某敲詐勒索一案的一審刑事判決書備受關注，法院認定許某與多名公職人員發生關系后勒索他人財物，以敲詐勒索罪判處其有期徒刑十三年，追繳其全部違法所得372.6萬元，判處罰金500萬元。

筆者對該裁判不予置評，關心的是這份判決書一旦生效，其中的涉財產部分如何執行：372.6萬元違法所得還只追繳了50萬元，下余322.6萬元能否全額追繳；許某案發前是一名工資相對較低的輔警，在其身陷囹圄違法所得被追繳之后，500萬元罰金能否執行到位。

盡管《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刑事裁判涉財產部分執行的若干規定》對刑事裁判涉財產部分的執行有詳細要求，但較之民事執行，刑事裁判涉財產部分的執行質效歷來偏低。如何提高刑事裁判涉財產部分的執行質效，歷來備受關注。

筆者認為，應結合刑事裁判涉財產部分的特點，精準施策。

一、加大財產調查、保全力度。偵查中、審查起訴中，應注重對包括犯罪嫌疑人所有的與犯罪無關但可能作為涉財產部分執行的合法財產的調查。現行法律沒有規定公安機關、人民檢察院有權對該部分財產進行控制，建議修法規定。對于行政機關、檢察機關調查后移交偵查、起訴的，法律應當規定行政機關、檢察機關移交之前即應查控有關財產。人民法院在刑事審判中依法及時查封、扣押、凍結或者續行查封、扣押、凍結。

二、合理確定刑事裁判涉財產部分的責任范圍。人民檢察院起訴時，應依據財產查控情況，對刑事裁判涉財產部分的責任范圍依法提出建議。人民法院在刑事審判中依照《涉財產執行規定》第四條、第五條，對被告人的財產狀況進行調查，合理確定刑事涉財產部分的責任范圍，避免因涉財產部分的判項與被告人的經濟狀況過于懸殊影響執行。

三、及時執行。人民法院的判決生效以后，及時通知有關機關根據判決對查封、扣押、凍結的財物及其孳息進行處理。需要移送執行的，移送執行。建議規定移送執行的具體期限。

四、采取有針對性的執行措施。民事執行中的限制高消費、拘留等強制措施，在刑事涉財產部分的執行中，作用效果會大打折扣。必須采取有針對性的執行措施，促使自動履行義務：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在判決之前，主動交代有關財產、積極退賠退贓、積極配合沒收財產、預繳罰金的，可作量刑情節考慮；依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辦理減刑、假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的規定》，將刑事涉財產部分的執行情況與減刑、假釋掛鉤；對確有履行能力而不履行或者不全部履行涉財產部分的，減刑從嚴掌握，不予假釋；借鑒意大利、德國等國家行之有效的罰金易科制度，用自由刑、訓誡、勞役、公益勞動等替代執行罰金刑。

五、加大監督力度。監督法院執行是檢察機關的一項重要職責。近年來，全國檢察機關加大了對法院民事執行的監督力度。2021年新年伊始，全國各地即紛紛行動起來：1月21日，陜西省延安市安寨區檢察院召開黨組會專題研究；2月1日，安徽省宿州市中級人民法院與宿州市人民檢察院召開了民事執行工作會商會，共同探討民事執行工作中存在的困難和問題……如此監督，非常有必要。筆者同時認為，精準施策，加大包括加大檢察監督在內的措施，提升刑事裁判涉財產部分的執行質效，非常必要。檢察機關依照《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刑事裁判涉財產部分執行檢察監督工作座談會紀要》等規定進行監督，對不依法調查、保全財產，不及時移送執行、終本后不按規定恢復執行、違規減免罰金等行為，送達《檢察建議》和《糾正違法通知書》。通過修法，規定罰金、沒收財產、處置隨案移送的贓款贓物、沒收隨案移送的供犯罪所用本人財物等事項，可由檢察機關申請立案。修法規定責令退賠可由受害人或其近親屬申請立案。檢察機關或其他人作為申請人，對人民法院的執行行為有權提出執行異議、復議，不僅可以加大執行監督力度，而且便于通過案外人執行異議之訴、申請執行人許可執行之訴、代為析產之訴、代位權之訴、撤銷權之訴等訴訟的提起和審判，解決缺少申請人難以解決的相關實體爭議，為人民法院執行掃清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