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學校長領導力研究熱點與前沿
——基于2004—2020年CNKI 引用文獻的計量研究

□郎家惠

校長作為學校的帶頭人，其領導力影響著學校的發展質量，進而影響著全校師生的可持續發展。2018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頒布的 《關于全面深化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改革的意見》 指出，加強中小學校長隊伍建設，重點開展骨干校長隊伍的專業化建設，著力培養一批教育家型的校長，提升其辦學治校、教育教學等各方面的領導能力。因此，提升中小學校長領導力，不僅符合新時代中小學校長專業發展的需求，也滿足人民對高質量教育均衡發展的追求。查閱文獻發現，我國關于中小學校長領導力的綜述性研究大多以質性分析為主，量化分析的研究較少。鮮有從可視化分析角度探討我國中小學校長領導力的研究。因此，本文試圖采用定量研究方法梳理我國中小學校長領導力的研究文獻，運用可視化軟件CiteSpace 對有效文獻的作者、研究機構和關鍵詞進行分析，進而探究我國中小學校長領導力的研究熱點及未來研究趨勢。

一、研究設計

（一）數據來源與處理

本研究數據均來自中國知網（以下簡稱“CNKI”）數據庫，為了準確全面地檢索到研究文獻，檢索數據時在CNKI 高級檢索界面以“校長領導力”NOT“大學”為主題進行檢索，統計時間跨度為2004年1月1日至2020年12月31日，共檢索到文獻1736 篇，選擇中文文獻和剔除會議、報紙后得到718 篇文獻，在導出過程中手動篩選掉與本研究無關的文獻后，最終確定652 篇為本研究的有效文獻。將這652 篇文獻以refworks格式導出并進行格式轉換，得到適合CiteSpace 分析的原始數據。

（二）分析方法與工具

為呈現我國校長領導力研究的樣態，借助CiteSpace 可視化軟件，從論文作者、研究機構和關鍵詞3 個方面繪制關鍵詞突現節點詞匯表，分析我國中小學校長領導力研究的熱點與前沿。

二、校長領導力研究的時空分布

（一）校長領導力研究的時間分布

運用CNKI 數據庫中“出版年”分析功能對652 篇文獻進行分析，得到文獻年度分布情況，可以整體把握我國中小學校長領導力研究的發文變化趨勢。總體來看，校長領導力研究的發文量，具體可以分為三個階段：增長期（2004—2012年），發文量從2 篇增加至57篇，除2005年外，其余年份均呈現增長的趨勢；下降期（2013—2015年），這3年間，發文量從57篇減少至35 篇；波動期（2016—2020年），2016年快速增長了23篇，而2017年又下降了22 篇，隨后兩年呈現增長的趨勢，并且2019年的發文量達到歷史上的峰值（78篇），但2020年再次跌至54 篇。

（二）校長領導力研究的空間分布

1.作者分布

把節點類型Node types 設置為作者Author，時間跨度Time Slicing為2004—2020年，時間切片Years Per Slice 為1，運行CiteSpace 得到了發文數量排名前10 位的作者。關于校長領導力研究，排名前三位的核心作者發文數量差距不大，排名第一位的作者（趙磊磊）圍繞校長領導力的研究發表了9 篇文章，主要以校長信息化領導力為主題展開了深入的探索，排名第二位和第三位的作者分別是孫禎祥（8 篇）和張爽（7 篇）。通過CiteSpace 統計可知，總樣本涉及345 位作者，從作者共現知識圖譜的網絡結構聚焦情況發現，各作者節點之間有連線的情況，這表明該領域的作者有合作意識，但相對較少，大多數作者還是以獨立研究為主。

2.機構分布

從發文機構上看，高等院校的師范大學是該領域的主力，并且已取得了較為豐富的成果。其中，華東師范大學（47 篇）、北京師范大學（39 篇）、華南師范大學（18篇）以較大優勢位列前三。排名在某種程度上反映出這3 所師范高等院校在中小學校長領導力研究方面極具研究潛力和影響力。

三、中小學校長領導力研究的熱點與前沿

通過CiteSpace 軟件對關鍵詞進行聚類，從而生成中小學校長領導力的關鍵詞聚類知識圖譜。這些聚類折射出我國中小學校長領導力研究領域的熱點現狀，包括“領導力”“校長領導力”“提升策略”“影響因素”等19 個聚類標簽。查閱相關文獻發現，“價值領導力”“校長信息化領導力”“校長課程領導力”等都是校長領導力的重要組成部分，其可看作對校長領導力內涵的研究。由此，我國中小學校長領導力的熱點主題大致分為校長領導力內涵的界定、校長領導力的提升策略和校長領導力的影響因素3 個方面。

CiteSpace 利用Kleinberg 突破算法可發現研究前沿。關鍵詞突現時間距離現在越近，越能說明其是該領域今后的研究趨勢。運行CiteSpace 的Burstness 功能，得到突現時間至2020年的10 個突現關鍵詞（見表1）。

表1 我國中小學校長領導力關鍵詞突現節點詞匯表（TOP 10）

從表1 可知，“核心素養”“提升策略”“教育信息化2.0”等詞均可以體現今后該研究領域的前沿主題。結合相關文獻發現，中小學校長領導力的前沿可以歸納為校長的核心素養、校長領導力的提升策略和校長信息化領導力3 個方面，但與研究熱點存在交叉，其中校長的核心素養和校長信息化領導力可歸納為對校長領導力內涵的研究。

綜上可知，我國中小學校長領導力研究中的熱點主題和前沿趨勢有部分相重迭。為使研究結論更準確、全面，將CiteSpace 得出的熱點主題和前沿關鍵詞作為索引，在CNKI 中進行二次檢索并閱讀被引最多或核心期刊文獻的內容，歸納出2004—2020年我國中小學校長領導力研究的熱點和前沿。

（一）校長領導力內涵的研究

隨著西方國家領導學和教育領導學領域領導力各學派的出現，校長領導力的內涵也呈現出多元化的特點。從“能力”角度來看，張爽指出，校長領導力是指校長在完成既定目標、推動學校可持續發展的過程中影響全校師生和以家長為代表的利益相關者的能力。[1]從“影響力”角度來看，趙明仁認為，校長領導力是校長影響全校師生的能力。[2]從“綜合力”角度來看，邱心玫指出，校長領導力是在特定情境下，校長個人素質與團隊等因素交互作用的一種綜合能力。[3]

校長領導力不只是單一的能力，而是由多種能力構成的復合能力。師曉星認為，校長課程領導力主要指校長領導學校教師團隊決策、組織、實施的掌控能力。[4]隨著教育信息化不斷推進，校長是學校信息化發展的重要影響者，其必須具備一定的信息化素養。關于校長信息化領導力內涵的研究，有學者認為，校長信息化領導力是指校長在運用信息化手段促進學校發展的過程中，能規劃、建設信息化發展愿景，并且能夠引領學校全體師生共同參與且實現這一愿景的能力和智慧。[5]近年來，也有學者認為，校長信息化領導力是將技術融入校長領導過程之中所形成的一種綜合能力。[6]教育學界對“核心素養”一直保持著研究熱度，并持續關注在21 世紀中小學校長應該具備怎樣的核心素養。有學者指出，我國中小學校長應具備三大核心素養，即管理素養（要求校長對學校到底應該“培養什么樣的人”有一個準確的定位），綜合管理素養（要求校長在推進學校發展方式上有一個整體革新），現代管理素養（要求校長在管理學校過程中應該做到依法管理、科學管理及民主管理等）。[7]目前，有關校長核心素養的研究還處于探索階段，因此，“核心素養”將成為未來一段時間的研究熱點。

（二）校長領導力提升策略的研究

我國的中小學校長大多來自教師隊伍，他們常常依照任教和自身的經驗來管理學校，缺乏領導者應具備的專業的、系統的知識和技能。然而，校長作為學校的核心領導者，其領導力對學校的發展和學生的成長有著重要的作用，因此，如何提升中小學校長的領導力成為該領域研究者關注的熱門話題。張宏權指出，校長可以從校長個人、學校和教育行政管理三個層面提高其領導力。一般包括加強自身學習、深入課堂、提升課程教學領導力、提升校長科研領導力、崗前培訓、在職培訓等多種途徑。[8]劉英蘭等認為校長領導力是在校長管理學校過程中從自身的人格魅力、發展力、學校發展戰略規劃能力、課程和教學領導能力等六個方面提升其領導力的。[9]其他學者也從不同視角提出了如何提升校長的領導力。從一般性視角出發，何沖認為可以從校長領導力建設的校本行動和區域行動兩個維度提升校長領導力。[10]從課程領導角度來看，師曉星認為提升校長課程領導力應該從理念、課堂、團隊等方面著手。[11]從文化領導角度來看，袁小平認為校長可以從日常生活、藝術審美和價值理解3 個方面提升校長的文化領導力。[12]校長領導力是一種復雜能力，在探討其提升策略時應該從多層面、多維度分析，從整體上提升其辦學治校、引領師生可持續性發展的能力。

（三）校長領導力影響因素的研究

校長領導力是影響學校發展的關鍵因素。近年來，學界已嘗試從不同角度分析其影響因素。從個體因素和校長領導力的有關研究看，領導者人口統計學特征如年齡、性別、家庭、教齡等都與領導力有不同程度的關系。[13]從學校因素與校長領導力的影響看，趙茜和劉景認為學校的組織結構（如學校層級、核心領導者人數等）、學校經濟狀況（如經費狀況、學校的地理位置等）、校長辦學自主權（如任命學校各層級管理者的權力、招聘教師的權力等）、校長在本單位的任職年限等均在不同程度上影響著校長的領導力。[14]也有學者將兩者聯系起來考察校長的領導力。如徐笛認為，校長自身因素、學校內部因素以及學校外部因素等都與校長領導力的高低有關。[15]由上可知，不同學者試圖從不同視角分析影響校長領導力的因素并提出相應的策略，以求進一步提升我國中小學校長的領導力。

四、結論與展望

（一）研究結論

通過查閱相關文獻，借助CiteSpace 知識圖譜梳理我國中小學校長領導力研究的熱點主題和前沿關鍵詞，發現相關研究呈現以下特點。

第一，從研究方法來講，我國有關中小學校長領導力的內涵界定、提升策略等都是以質性研究為主，但近些年也有少量學者在碩士論文中采用量化和質性相結合的方式，即通過問卷調查，從整體上把握并分析中小學校長領導力的現狀，再結合田野訪談、個案研究等方法更深入地了解產生這一現象背后的原因，從而提出適切的解決方案。

第二，從研究主體來講，中小學校長領導力研究的主陣地是高等院校中的師范大學和師范學院，主要分布在東、中部地區。校長領導力的核心作者在合作研究時，多為同一機構內的同一院系或跨院系的合作，跨機構、高校與中小學校合作的相對較少。因此，研究者可以嘗試跨機構合作，形成一個學術團隊，從多維度更深入、系統地研究我國中小學校長領導力。

第三，從基礎知識來講，我國對中小學校長領導力的相關研究雖起步較晚，但也取得了較為豐碩的研究成果，為推動我國中小學校長專業發展，建設高質量校長隊伍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目前，研究者結合自身專業特點，主要圍繞校長領導力內涵、提升策略、影響因素等主題開展研究。其中，關于其內涵的研究相對豐富，研究者主要基于我國實際情況，以經驗借鑒或理論思辨研究為主探索本土化的校長領導力內涵。此外，也有學者結合領導學、管理學與教育學相關理論，從自身經驗出發，探討校長領導力的影響因素和提升策略。

（二）未來研究展望

第一，強化中小學校長領導力的本土化研究。查閱文獻發現，校長領導力的內涵和提升策略研究雖逐漸趨于本土化，但校長領導力本土化的一個重要舉措還在于開發校本課程。校本課程的開發既是創建特色學校的靈魂所在，同時也是校長領導力的集中體現。在當前基礎教育階段實行校長負責制的背景下，與國家課程、地方課程相比，校本課程以校為本，更注重實踐、更傾向于發展學生的動手能力和創新意識。在此基礎上，校長如何立足學校課程資源，基于本校優秀文化創建有特色的學校，發展學校的自主性和培養學生的主體意識是關鍵。

第二，加強新時代背景下中小學校長研究的實用性。自21 世紀以來，我國校長管理制度改革已進入全面實施階段。2010年，《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 出臺，明確提出制定校長任職資格標準，促進校長專業化，提高校長綜合管理水平。2013年，教育部印發 《義務教育學校校長專業標準》，要求促進校長專業發展，建設高質量校長隊伍。2017年，中央組織部、教育部印發 《中小學校領導人員管理暫行辦法》 指出，完善中小學領導者選拔任用和管理監督機制，并建設一支符合好干部標準的高素質領導人員隊伍。這些政策強有力地推進了有關學校校長管理制度的研究，進而促進了校長專業化的發展進程。今后，該領域的研究應以新時代教育現代化為方向，系統全面地落實中小學校長管理機制和提升校長領導力的適切性和實用性。

第三，關注人工智能時代下學校變革中校長的信息化領導力。教育信息化從1.0 時代進入2.0 時代。2018年，教育部頒布的 《教育信息化2.0 行動計劃》 明確提出，以能力為先的人才培養理論是推進教育信息化2.0 行動計劃的核心基礎。校長作為學校的核心人物，關于校長信息化領導力的研究逐漸成為該領域的研究熱點。區域教育云、移動學習App、智慧終端服務等新技術的浪潮給學校和校長帶來了新的機遇與挑戰。校長如何精準把握新技術發展方向，基本完善校園信息化領導結構，有機融合學校資源與新技術既是學校信息化持續發展的關鍵點，也是促進教育均衡發展、提高教育質量的有效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