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語根視角下的英漢音義聯想及對比研究
——“Papa”和“爸爸”

崔瑾英

(鄭州升達經貿管理學院 外國語言文學系，河南 鄭州 451191)

原始語根視角下的英漢音義聯想及對比研究
——“Papa”和“爸爸”

崔瑾英

(鄭州升達經貿管理學院 外國語言文學系，河南 鄭州 451191)

原始語根假說是馬秉義教授近30年來英漢對比研究工作的最重要成果。語言符號的本質是理據性的，而非任意性的。原始語根是從最原始的擬聲詞中挑選出來的，應是一切語言的語根。對全世界的語言音義研究工作來說，原始語根假說都是具有啟示作用的。對于英漢兩種語言中存在的音義象似性現象，可以用原始語根假說理論為指導進行對比聯想研究。

原始語根假說；英漢音義聯想；對比研究

語言符號的任意性與理據性之爭由來已久。20世紀70年代以來，隨著認知語言學的興起，語言符號任意性的觀點也越來越受到質疑。1980年，蘇聯語言學家Stanislav Voronin首先出版了俄文的《音義學原理》(OsnovyFonosemantiki)，此書的英文版FundamentalsinPhonosemantics也即將出版。之后歐美的某些語言學家也開始對音義學展開不遺余力的宣傳和進一步研究。1998年，語言象似性國際學會(Linguistic Iconism Association)的創立表明語言象似性研究得到國際化認可，這其中就包括對音義學的研究[1]。至此，音義學這門擁有深厚哲學底蘊和豐厚歷史淵源的古老而又新興的學科似乎讓語言符號理據性這點星星之火也有了燎原之勢。國內對音義學的研究也如雨后春筍般生機勃勃。浙江財經學院的鄧萬勇教授主要從字母層面對英漢兩種語言的音義方面進行探析，認為某些英語字母具有語音象征含義，即在字母層面上有音義聯系，例如 “偷，搶，掠奪，滑動，淫蕩，突發，噴射，痕跡，幼小，微量，卑鄙，吝嗇，急馳，污點，散布，分裂，閃爍，嘲笑，大量，制止，阻礙，打擊，睡眠，服飾，臟，邋遢，笨蛋，傻瓜，時髦，漂亮，欺騙，批評，指責，爭吵，妓女，喝醉的，幽靈，魚類”等。上述含義在“S”詞條下，一般都能找到幾十個同義詞或近義詞。如在表示“少量、微量”這一含義時，就有sausage,scatter,scintilla,scrap,screw,scarce,scant,scattering,scantling,scratch,scrubby,second,section,segment,shading,shadow,shaving,shive,short,shred,shade,shed,shortage,shortfall,shoestring,shy,sip,simple,skerrick,skosh,skimp,skimpy,slim,slight,slive,slender,slack,sleeveless,slip,slug,slice,slimmish,slink,smidgen,smidgin,smidge,smitch,smack,small,… shive”等90多個單詞[2]。南京農業大學的侯廣旭教授則從語音學和語義學角度出發，對漢英音義象似性進行研究。在語義場視角下，“英語‘groan’、‘growl’、‘grumble’、‘grunt’等都含有‘gr-’這個口腔后部的軟腭塞音和前部的齒齦通音，共處于‘沉悶而令人不快的聲音’的語義場；表不滿、憤恨情感的語義場中的‘忿’、‘憤’、‘悶’、‘憋’(氣)都包含了雙唇緊閉、齒唇接觸的憋氣的動作”[3]。佳木斯大學的信傳華、葛洪久等老師通過自身的研究，努力將音義聯系置放在一個系統內。他們以語音學為依托，認為人類語音形成的生理基礎有相似性，即各民族發音器官和成音機制相同，那么所形成的語音辨義單位的音位大多也就相同；再利用國際音標符號，在發音方式上印證英漢兩種語言的音義象似性關系。他們認為摩擦音[f]的發音方式與語義象似性都映照著英漢對應的語義群組。例如：[f]音對“上齒輕觸下唇表面”進行語義摹擬，衍生出與“表面、接觸表面”相關的意思：表面→接近表面→俯伏。英語為：fawn(狗俯伏討好)，相對應的漢語為：匐、伏、俯等。由表面、接觸表面這個意思可以衍生出更多的與之相關的意思，如：毛發(附著在表面)，霧霜風(在地表)，香臭等氣味(由表面散發出的味道)等等[4]。目前國內音義學的研究基本都是從語言學的某一方面進行闡述論證，并沒有形成較為系統的體系。馬秉義教授的原始語根假說能從語言的起源、發展變化方面解釋語言音義之間的關系，雖然還有不足之處，但基本上形成了一個相對完善的語言音義系統。

一、原始語根假說

原始語根假說是馬秉義教授最重要的研究成果之一，可以說馬教授對此傾注了所有的心血，借王寅教授的話來說就是“別人是十年磨一劍，馬教授是二十年磨一劍”。原始語根假說受到了張今教授原始動詞假說和《蜾蠃轉語記》[5]的啟發，并融會貫通了英漢語言學、語音學、語法學、語義學、語源學、考古學、人類學、中西方歷史學、考古學和漢語文字學、訓詁學、音韻學等知識后提出的一種全新的音義學理論。該假說認為人類的語言起源于人類的自然發音和對外界的模擬聲音，再經過漫長復雜的演化過程，最終形成了我們現在使用的語言。原始語根是從最原始的擬聲詞中擇優挑選出來的，所以其應是一切語言的語根[6]，即：所有語言的起源都離不開原始語根。挑選的過程是將研究生英語教學大綱詞匯表的6442個詞(碩士詞匯5318+博士詞匯1124)再加上英語專業四、八級詞匯表中和研究生英語教學大綱詞匯表不重合的部分，且使用頻率較高的單詞大約800個，進行逐一分析，得到了1430個詞根(1049個自由詞根+381個黏著詞根)，再將這些詞根進行歸類整理，得到了22個原始語根。可以說，原始語根是在現有詞根的基礎上凝練出來的。這22個原始語根最能代表語言產生初期人類對自身和自然界中的聲音的模仿，模擬了人類的原始認知過程，進而推測出語言在歷史長河中發展的基本規律。所以原始語根從根本上指出了語言的起源是具有理據性的。馬秉義教授根據原始語根假說建立了一套英語詞匯系統，包括：一個觀念、二個模型、三個層次、四個音義系統、五個音義演化規律。一個觀念即語言進化論觀念，二個模型即原始語音模型(根據格里姆定律Grimm’s Law演變而來)和原始語義模型，三個層次即語根→詞根→單詞，四個音義系統即b p f系統，或者說拍打爆響系統、劈離拍拉系統；c g h系統，或者說砍伐刮擦系統、骨碌系統；d t th系統，或者說叮咚戳剌系統、嘟魯嗒拉系統；a i u系統，或者說感嘆系統[7]。(圖1)

圖1 四個音義系統及其語根數量

五個音義演變規律，即(1)音由天地：人類開始有意無意地自然發音和對外界中存在的聲音進行模仿是語言產生的最初階段。(2)義由音起：最初模仿發音進行了多次的重復，它的音義之間的關系趨于穩定，也就是原始語根的形成。(3)音隨義轉：隨著人類各方面的進化及所表達的意思的豐富，當原始語根無法承載過多詞義時必然要出現語言的分化，這種分化的音義之間是有聯系的。如：grass草→grain糧食→green綠色。(4)音近義通：發音相近的詞在意義上也有著相似性，如：gap裂口→gape張口。(5)反義同根：同根詞的意義是相反的，如：cell地下室→ceiling天花板；hospitable好客的→hostile敵對的。[8]

二、英漢音義聯想—“Papa”和“爸爸”

一個原始語根，可以生成多個詞根及詞根變體，每個詞根及其變體又能生成許多派生詞及合成詞等。這樣，一個原始語根就生成一個龐大的語族。原始語根之一是“papa” 或者“爸爸”語根，衍生出了龐大的爸爸語族。

“爸”，在漢語中的發音是“ba”，在英語的發音中是“pa”，這是音義演變規律的音近義通。“pa”是雙唇音，也人類最容易發的音。 嬰兒在4-6個月時就會自然而然地發出“baba/papa”的聲音，很多嬰兒是先會叫爸，然后才會叫媽。其實嬰兒發“pa”音時，并不是真地叫爸爸，而是嬰兒張嘴就發出的一個聲音。嬰兒學說話的過程，可以看成重復人類語言發展的過程。“pa”是最簡單、最原始的聲音，所以我們可以認為它是一個原始語根，但其意義是模糊且多義的。

嬰兒嘴里說的“pa/ba”是個多義詞，可以算作一個認知模式，這個模式可以從三個方面來理解。一是指“爸”，即站在孩子的角度看是在叫爸；二是站在爸的角度上看，指“孩子/娃”，這是一種命名方式，以其聲音來命名，漢語分化為“寶寶”，英語則為“baby”；三是指小孩學說話，漢語分化為“哇哇”。就是說，這個模糊的原始語根沿著這三個方向繼續發展，分化出詞根和詞根變體，發展成一個爸爸語族。(圖2)

圖2 爸爸語族(*表黏著詞根)

1.“ pa” 表示“人”

漢語“爸”的音義經歷了“爸” →“巴”(男根→生育)/“霸”(力量，權力)/“伯”(年長)/“百”(數多)→“呆”(音bao，篆文從子加一撇一捺像手，保護義)→“保”(甲從人從子，像背負幼子，養育義)→“父”的演變。以下均進行簡要對比研究。

“pa”表示“爸”。例如：*pater(pa+ter表示人在拉丁語中表示“父”)父：paternaladj. (patern+al)父親的；patriotn.(愛父親轉而愛國家)，愛國者；patrioticadj.(patriot+ic)愛國的；patrolvi.(pater+roll)(圍著爸爸轉)巡邏；patronn.(pater+on)(爸爸在身邊，引申為像爸爸一樣的人)保護人，贊助人，老顧客；patronizevt.(pater+on+ize)(爸爸給與保護，給與支持)庇護，贊助；patternn. 模式；pater→father(根據原始語音模型p變f，ter變ther表示人)n.父親；fatherhoodn.(father+hood)父親身份；father-in-lawn. 岳父，公公；fatherlandn.(father+land)祖國(父親的土地，地盤引申為祖國)；fatherlessadj.(father+less)無父的；fatherlikeadj.(father+like)父親般的；fatherlyadj.(father+ly)父親的。

“*par”表示“爸，媽”。例如：parentn.父親，母親；parentsn.父母；parsonn.(有地位的人)牧師；parishn. 教區；paraden.(顯示力量)游行，(對軍隊的)檢閱。

“*peo”表示“人”。例如：peoplen.(peo+ple表復數)(泛指)人，民族。

“*pop”表示“人”。例如：popularadj.(people+ar)(受大家認可的，受歡迎的)民眾的；popularityn.(people+ar+ity)名氣；popularizevt.(people+ar+ize)宣傳；populatevt. (people+ate)在……居住；populationn. (people+ar+tion) 人口；unpopularadj.(un+people+ar) 不受歡迎的；popen. 教皇。

“*pub”表示“人”。例如：publicadj.(people+ic)公眾的；publiclyadv.(people+ic+ly)公開地；publicationn.(people+ic+a+tion)出版，出版物；publishvt.(就是讓大家都知道)出版；publishern.(publish+er)出版商；republicn. 共和國。

2.“pa”表示“力量”

爸爸有力量，由此孳生表示力量的詞。

“*pot，*pos”表示“力量”。例如：potentadj.(pot+tent)有力的；potentialadj.(pot+tent+ial)潛在的；possibleadj.(pos+ible)可能的；possibilityn.(pos+ible+ity)可能性；impossibleadj.(im+possible)不可能的；powern.(爸爸有力量)力量，引申為權力(現在有關政治的詞匯與爸爸有關)；powerfuladj.(power+ful)強有力的；powerfullyadv.(power+ful+ly)強大地；powerlessadj.(power+less) 無力的；powerlesslyadv.(power+less+ly)無力地；superpowern.(super+power)超級大國。

“*pol”由力量引申為“國家，城市”。例如：policen. 警察；policemann.(police+man)男警察；policewomann.(police+woman)女警。

“*par-”表示“保護”。爸爸有力量，能夠保護子女不受傷害，引申出保護的意思。例如：parasoln.(par+a+sol)(防止日曬)遮陽傘；parachuten.(par+a+chute降落)降落傘；paradisen.(par+a+dise=dough)(保護墻，人類之父所在地)天堂。

3.“pa”表示“生養”。

由“pare”變成“bear”表示生、生命、活力、由生到養。例如：bearableadj.(bear+able)可忍受的；bearern.(bear+er)持有者，攜帶者；bearingn.(bear+ing)軸承，關系，方面，意義，方向，方位，態度；forbearvt.(for(e)+bear)容忍；forbearancen.(for(e)+bear+ance)容忍；forbearingadj.(for(e)+bear+ing)忍耐的；unbearableadj.(un+bear+able)不可容忍的。

“pa →pan →food→fruit”：爸爸為孩子們尋找食物，故由此產生出表示食物的詞匯。

4.“pa”表示嬰兒

嬰兒張嘴喊“baba”或者“爸爸”，所表示的第二個意義是“孩子/娃娃”。

“pal”表示“伙伴，好朋友”。例如：pallyadj.(pal+ly)親密的。

“*pup”表示“人”。例如：pupiln.小學生；puppetn.傀儡；puppyn.小狗。

由“pa”變成“babe”。例如：babyn.嬰兒；baby-sitvi.臨時代人照看嬰兒；baby-sittern.臨時代人照看嬰兒者。

5.“baba”表示“說話”

嬰兒張嘴喊“baba”，英語寫作“babble”，“-le”表示反復之意。“babble”是嬰兒咿呀學語時的擬聲詞，大人嘮嘮叨叨地說話也用它，既可作動詞用，也可作名詞用，作名詞意即“兒語，模糊不清的話”，→bafflevt.困惑。“blah-blah”表示說空話、廢話，不愿意重復，漢語說“巴拉巴拉”時也是貶義。由此可以聯想到“babble”→“Babel”巴貝爾塔，此塔建于西亞文明古國Babylon(巴比倫)，傳說諾亞的孩子們想要上天堂而建此塔，這事震怒了上帝，于是上帝讓所有建塔之人說話不同，語言不通，巴貝爾塔也就建不成了。由此引申出了blamevt.責備之意。

“*parl”表示“說”。例如：parliamentn.議會；parleyn.會談，vi.談判；parrotn.鸚鵡(會說話的鳥)

“bar”表示“說話”。古希臘人很看不起外地人，認為外地人講話是“barbar”，意為“說話像孩子那樣口齒不清”，現在演化為barbarousadj. (barbar+ous)未開化的；barbariann.(barbar+ian)(中古歐洲的)蠻人。bargainvt.(bar+gain)(說很多的話)討價還價。

三、結語

原始語根假說對世界上一切語言的起源和發展作出了自己合理的解釋，以原始語根假說對英漢兩種語言進行音義對此分析和聯想是對音義學研究和發展的一項重大突破。目前原始語根假說也不能完全解釋所有詞匯產生、發展、演變的全過程，但是原始語根假說的提出在學術研究上開辟了音義學研究的新篇章，為音義學的研究發展做出了相當大的貢獻。對此深入研究是為了能更加全面地探索語言起源的奧妙，解釋分析語言音義之間的象似性聯系，為相關研究者和愛好者們提供一種全新的研究思路。

[1]賀川生.音義學：研究音義關系的一門學科[J].外語教學與研究，2002(1):22.

[2]鄧萬勇.對英語字母層面語音象征現象的思考[J].外語教學，2003(3):20.

[3]侯廣旭.基于語音學與語義學視角的漢英音義象似性研究[J].南京審計學院學報，2012(5):94.

[4]信傳華.摩擦音[f]的英漢音義象似性研究[J].佳木斯大學社會科學學報，2013(2):133.

[5][清]程瑤田.蜾蠃轉語記[M].續修四庫全書本.

[6]馬秉義.英語詞匯系統簡論[M].北京:北京氣象出版社，2003:18-21.

[7]馬秉義.英語詞匯學新編[M].開封:河南大學出版社，2009:94-131.

[8]崔瑾英.原始語根假說中的單純符號的理據性——從語根到詞根[J].英語廣場(學術研究)，2013(5):16

A Comparative Study of Chinese-English Phonosemantic Associ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Proto-speech Roots Hypothesis——“Papa”and“爸爸”

CUI Jin-ying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 & Literature, Shengda Trade Economics & Management College of Zhengzhou, Zhengzhou Henan 451191, China)

The Proto-speech Roots Hypothesis is the most important results of Professor Ma Bingyi’s 30-years’ English-Chinese comparative study. Language is motivational,but not arbitrary.The proto-speech roots are selected from the most primitive onomatopoeic words, so they should be the roots of all languages. The Proto-speech Roots Hypothesis is highly revelatory, whether in English or in Chinese,or even for the phonosemantic study of the whole world. The phenomena of English-Chinese phonosemantic association which could be guided by the Proto-speech Roots Hypothesis can be carried out in a comparative associating study.

the Proto-speech Roots Hypothesis; English-Chinese phonosemantic association; comparative study

2013-12-17

崔瑾英(1980- )，女，吉林省吉林市人，鄭州升達經貿管理學院外國語言文學系講師，碩士，從事應用語言學、詞匯學及英語教學法研究。

H03

A

2095-7602(2014)03-0057-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