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伊萌
(湖南理工學院,湖南 岳陽 414006)
我國借鑒國外培養法律實務人才的經驗,并結合本國教育實情,設立了強調職業性、應用型定位的法律碩士學位。近年來全國法律碩士培養單位迅速擴張,經過評估與篩選后目前我國有241所院校已具備了法律碩士招生資格。然而,對于其中的諸多地方高校而言,實踐教學依舊沒能發揮應有的作用,在法律碩士的實踐技能提升方面效果并不顯著。因此,本文將從檢視地方本科院校法律碩士目前的培養困境出發,同時借鑒其他高校成功的實踐培養模式,在進一步的理論反思中,尋求一條相對適應地方高校的法律碩士實踐能力培養進路。
各大院校紛紛設立法律碩士學位點的趨勢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了我國當下對高層次、應用型法律人才的需求,但目前地方院校在培養法律碩士實踐能力的過程中面臨著諸多困境。基于此,高質量地完成法律碩士的實踐教學、有效培養法律碩士的實踐能力,對地方本科院校而言,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教育部直屬高校間經費差距懸殊,共有10所高校預算總數過百億……而各省市地方院校的經費相比部屬高校的經費差距更大,部分院校基本只有部屬高校年度經費的零頭。”[1]高校間的經費懸殊會將學校實力差距進一步拉大,影響地方院校對法學人才培養的投入以及我國法學教育的整體發展。因為它既無法數字量化學生的掌握程度,缺乏硬性考核標準,就業市場對于畢業生的實踐技能需求也并不突出,所以地方院校在權衡投入與產出的回報后往往選擇放棄法學實踐技能教育。
強大的實踐教學團隊對法律碩士的培養至關重要,兼備深厚學術功底和豐富實踐經驗的教師會大大提升實踐課程的授課質量,從而保障實踐能力的培養取得良好成效。然而現實情況是,地方院校的弱勢恰恰表現在高層次高水平的實踐教學師資隊伍嚴重不足,且大多呈現出如下特征:其一,授課教師以本科、碩士學歷居多,高學歷以及具備留學經驗的教師數量不足,不少擔任實務課程的教師在實踐經驗和實務技能方面劣勢明顯;其二,地方院校聘請的校外實務部門專家大多為律師、法官和檢察官,往往只能利用繁忙本職工作之外的業余時間來為高校進行教學,難以實現相應實踐教育的體系化、規模化[2];其三,大多本科院校的培養方案中也并沒有明確規定實務專家進行法律碩士實踐能力培養的考核標準,形成校內教師和校外專家授課現象,無法推進實質有效的深度互動融合。
由于教育經費的限制,許多地方本科院校的校內實踐平臺建設難免略遜一籌,各地方院校基本建設了專門的模擬法庭,但其專業化、數字化程度還存在著不小的差距,至于法律診所,則很多學校難以提供真正的教學平臺供學生教學演練。至于校外實踐基地,首要的問題是設置類型過窄,學校通常將實踐基地限定為律所、法院和檢察院,而忽視了企事業單位、行政執法部門、社會團體等同樣可以作為實踐基地的選擇;與此同時,校內與校外實踐基地缺乏雙向聯動,互動交流機制并不完善,未能達到深度合作1+1>2的效果,在校外實踐教學中學生缺乏周密的規章約束,考核制度往往也形式大于實質,造成對法律碩士實踐能力培養的初衷難以實現。
在實踐課程體系設置方面,法律碩士教指委發布的指導性培養方案要求開設法律寫作、法律檢索、法律談判、模擬調解、模擬仲裁、模擬法庭和專業實習等七門共計15個學分的課程,鑒于前面所談到的各方面情況,地方院校多選擇對此予以照單全收,而少有在此之外增設立足本校特色實踐方向的特色實踐課程。于此的直接表現是,地方院校實踐課程體系設置千篇一律,缺乏特色,其導致的進一步嚴重后果是,沒有針對本校的培養目標和現實優劣具體分析,缺乏關于課程體系的科學合理規劃,不能培養出適應地方要求卓越高層次法律人才。
2011年教育部確立了培養復合型、應用型法律人才的目標,為落實該培養目標,一些地方高校歷經數年的改革和創新嘗試,在本科生和研究生的實踐能力培養層面逐漸形成了兼具特色與實用性的機制,為地方院校新設法律碩士實踐能力的培養提供了可借鑒的優秀典范。
地方院校結合地緣特色尋求法律人才定位,利用本地優勢培育相應的實踐技能。以廣西為例,廣西地處東盟、海上絲綢之路、泛珠三角經濟區的疊加平臺,經濟飛速發展的同時也激發了巨大的法律人才需求。廣西的地方院校為彌補在教育資源和學生素質上的不足,著眼于區域發展,以地域特色為依托,采用了“本色+特色”的人才培養方案。比如進行專業選修課程的改革,并納入經濟帶包含的國家的法律制度以及東盟各國的小語種,為日后從事相關具體實務打下堅實基礎;再者如按學生特長進行班級分配,設置多元化特別班級,例如“小語種+法律”班級、“貿易+法律”班級等,讓學生發揮所長且契合本地未來法律市場需求[3]。
教育部的產學合作協同育人項目提出了鼓勵企業與高校深化合作,推動高校人才培養改革的理念。企業通過提供技術與資金支持,實現資源的共建共享,促進人才鏈與產業鏈有機銜接,為企業和社會培養更多、更高素質的應用型法律人才。例如浙江溫州以民營企業為經濟發展核心,溫州大學因而確立了培養服務民營企業的企業法務人才的辦學定位,實行“三主三輔一元素”的人才培養模式,專門開設《企業法務》等法務相關的系列課程,且主要由從事實務工作的法官、律師和企業法務人員授課,以期培養擅長處理企業法律實務的應用型人才。再諸如上海交通大學法學院為了培養面向大上海、實務型、領袖型的國際化法律人才,攜手美國通用電氣中國有限公司共同開展院企合作和人才培養活動。主要包括法律碩士開設國際商務合同談判培訓;遴選和推薦選聘優秀學生赴GE公司實習;院企雙方互邀舉辦專題講座等。
區域經濟發展的不平衡導致了高等教育資源分布呈現不平衡的態勢,校校合作是實現我國整體教育資源均衡發展的一條重要途徑。以北京大學對口支援石河子大學為例,北京大學法學院充分發揮學科齊全、知識信息密集的優勢,對石河子大學輸出優質教育資源,并利用自身在國外高校的影響力,推動石河子大學與國外高校建立交流合作關系。寧波作為濱海港城、經濟強市,深化高等教育的發展是強省強市戰略的迫切需求。浙江大學寧波理工學院從建立之初就打上了濃郁的“浙大”烙印,今年正式更名轉制后,浙江大學將繼續支持學校辦學發展致力于建設“浙大文脈”,將學術資源、師資資源等實現全方位共享。
法律碩士作為培養未來法律實務人才的主要平臺,是我國“卓越計劃”的重點實踐群體之一,地方院校更應抓住此次專業改革的重要契機,以培養應用型法律人才作為重要發展方向,強化對其實踐應用能力的鍛煉,重視法律職業導向和職業需求。地方高校培養法律碩士必須體現“特色”才能脫穎而出。這種特色可以是地緣特色,也可以是高校之間的比較優勢,總之應當盡量展現差異化。例如當設區的市里只有一所理工科院校時,基于其享有優質的理科和工科資源,理工類院校可以考慮將法律學科與自身的理工特色專業有效結合起來,充分利用本校跨學科資源,發掘出專業政法類院校畢業生所不具有的就業競爭力和比較優勢,探索建立“法律+工程”[4]“法律+金融”“法律+知識產權”等新型培養模式組合。
1.學校開展與實踐部門的深度合作,充分利用本地資源條件
實踐教學基地和地方本科院校同為應用型法學專業人才的培養主體,是實踐技能培訓的主要平臺,共同承擔著培養優秀法律人才的職責[5]。首先,地方院校要認真規劃和布局基地建設工作。校內應搭建模擬法庭、法律診所等實踐教學平臺,以較好滿足研究生進行實踐練習的需求。其次,最大限度充分利用現有教學資源,合理配置本校基礎設施,并在此基礎上與法院、律所等實務部門科學設計聯合培養機制。最后,實際教學基地的建設必須堅持針對性和實效性原則,實際基地的覆蓋面應符合特色專業領域糾紛解決的導向。
2.拓展優秀師資力量
豐富的實踐經驗的教師是學生增進實踐能力的領路人。在師資隊伍的建設方面,地方院校依舊可以同實務部門合作[6],通過聘任實踐經驗豐富的律師或曾擔任過法官、檢察官的法律工作者為兼職教師,與高校導師組建“雙導師”機制來針對式輔導學生的實踐技能。由于地方本科院校受制于區域、經濟、人文等因素,師資力量不均衡,可以嘗試借助互聯網教學資源,觀看其他高校名師的網絡授課以打破校際的壁壘;或者地方院校之間可以合作開發針對性的專業課程,各方優勢互補,使新型特色專業的學生體驗到優秀師資共享。
合理完善的法學實踐課程安排,有利于節約教學資源、提高法學教育質量,體現因材施教的科學原則。首先,針對實踐性課程內容體系不夠豐富的問題,可以在開設法學專業核心課程的同時,擴大與法律聯系緊密有助于培養復合型實踐人才的選修課程比例;提高實踐課程比重,開展法律診所教學、法律談判教學、法律文書教學。其次,對于法學實踐課程的針對性和實效性不足的問題,應加強教學方式的實務化,在講授式教學中加入案例教學、模擬法庭教學方法等;調整法學專業課課時量、延長學生到法務部門以及司法機關的實習時間,或者將實踐課程納入理論教學的課程內容之中,充分提高實踐能力的鍛煉機會。
智能時代的來臨為實踐教學提供了更多樣的可能性,跨時間空間并具有大數據分析能力的信息技術為法律碩士實踐教學賦予了新的生機。鑒于財力人力的弱勢,地方院校更應主動利用智能技術加快推動人才培養模式改革、實踐能力提高,構建包含智能學習、交互式學習的新型教育體系。首先,地方高校可以聯合國內法學高校和科研院所、企業等機構,共同打造在線虛擬實驗平臺,開展虛擬仿真實驗教學,例如“法律談判虛擬仿真實驗”“模擬審判虛擬實踐教學”等。其次,建立線上線下一體化的輔助教師教學、支持學生個性化學習的場所,如智慧教室、數字化實驗室等;基于大數據智能的在線學習教育平臺,通過教育數據的挖掘與智能化分析、實時跟蹤與反饋的智能測評,為學生提供個性化自適應的學習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