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規治黨與以德治黨相統一的內在邏輯

馬淑艷

依規治黨與以德治黨相結合運用于中國共產黨管黨治黨實踐是黨建發展的一個動態過程。雖然在中國共產黨早期的正式文獻中沒有出現“依規治黨與以德治黨相統一或相結合”的直接表述，但是實踐卻從未間斷。經過革命時期、建設時期、改革開放新時期的不斷探索，逐步形成并總結出規治與德治相統一的經驗。新時代，習近平總書記在第十八屆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第六次全體會議上明確指出：“我們深入研究探索，汲取全黨智慧，堅持依規治黨和以德治黨相統一，堅持高標準和守底線相結合，把從嚴治黨實踐成果轉化為道德規范和紀律要求。”①習近平.在第十八屆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第六次全體會議上的講話[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3.全面從嚴治黨既要求紀律的懲戒與保障，也要求道德的教化與引領。依規治黨與以德治黨相統一是中國共產黨理論創新的成果，作為管黨治黨的思想前提、制度保障不斷深化發展。從理論邏輯闡述“規德統一”的價值內涵，以歷史邏輯梳理出實踐經驗，提出其常態化實施的路徑，對新時代推進全面從嚴治黨向縱深發展具有重要的價值。

一、理論邏輯：依規治黨與以德治黨相統一的價值內涵

（一）堅持依規治黨和以德治黨相統一是全面從嚴治黨的必然要求

從嚴治黨是黨的建設的鮮明主題，使命使然。中國共產黨必須在管黨治黨上從“全”和從“嚴”，二者缺一不可?！叭妗鄙婕包h的政治、思想、組織、作風、紀律和制度，是系統性的建設，既要實現思想上的統一，也要有行動上的一致。“從嚴”體現在黨紀、國法、黨德、黨風上，要實現“嚴”的根本要求，必須以執政黨自身建設和修煉為基礎。道德對黨員、黨組織來說，是高要求，是自覺的法律，屬于“軟約束”。德治的實施依靠高尚情操的滋養和道德模范的影響，更多地落實在“思想防線”上，發揮事先預防的作用。而依規治黨體現的是“嚴”，是一種硬性約束，對黨員、黨組織劃出底線，通過規范懲戒達到治的效果。一方面，黨內法規通過規范性的硬要求調整黨員與黨員、黨員與黨組織、黨組織與黨組織、黨組織與非黨組織之間的關系。深厚的道德涵養對黨員、黨組織、非黨組織形成執規的感染力和號召力，發揮“善治”的作用。另一方面，道德得到黨內法規的制度支持和維護，才能對黨組織的活動、黨員的行為進行客觀評價和規范性引導。概言之，“法律是成文的道德，道德是內心的法律”①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2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133.兩者緊密相依、相互支撐、同向而成。

新時代強調把管黨治黨貫穿于黨的事業發展的全過程，對黨內治理提出經常性、持續性的要求，而“規德統一”重在治標與治本相結合，是其應有之策。依規治黨和以德治黨在全面從嚴治黨中的作用發揮和實施途徑不盡相同，但缺一不可。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以更加有力的舉措，修訂了黨章，先后制定、修訂出臺包括準則、條例、規定、辦法、規則、細則等在內的280多部中央黨內法規和制度性文件，規范性更強，為依規治黨和以德治黨常態化運用提供有力保障。毛澤東同志在中共六屆六中全會上作《論新階段》的政治報告時指出：“黨的紀律是帶著強制性的；但同時，它又必須是建立在黨員與干部的自覺性上面，決不是片面的命令主義?！雹诿珴蓶|.論新階段——抗日民族戰爭與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發展的新階段[A]//建黨以來重要文獻選編（1921—1949）（第十五冊）[G].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1：646.這就要求黨員必須守住底線，嚴格執行黨的紀律，同時，又要以高標準對標對表，提升道德修養，在道德實踐、遵紀守法中自覺作出表率。新時代，中央頒布“八項規定”，全面從嚴治黨就此破題；《中國共產黨廉潔自律準則》對黨員和黨員領導干部提出“八條正面高標準”，不斷培育大公無私、廉潔修身、甘于奉獻等政黨價值觀；針對黨內存在的問題，黨的十八大以后，兩次修訂《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綜合列出“六大紀律”，形成讓黨員知止存畏的“清單”；2016年，著力黨內政治生活，緊抓關鍵少數，對“12個方面”提出正面要求，也明確“不可為”的內容，持續凈化政治生態；同時，針對管黨治黨寬松軟問題，頂層設計黨內監督體系，形成全方位的制度防線。

總之，黨中央在從嚴治黨過程中，延續思想建黨和制度治黨的傳統，抓住依規治黨與以德治黨相結合的內在聯系，既著力發揮規治剛性威懾力，讓黨員知敬畏，守底線，同時注重道德的教化功能，筑牢黨員思想的防線，營造良好的政治生態。依規治黨與以德治黨相統一，把解決內在思想問題和規范約束、違紀懲戒相結合，形成“不敢為、不能為、不想為”的態勢，推動全面從嚴治黨向縱深發展。

（二）堅持依規治黨和以德治黨相統一是推進黨的執政能力現代化的重要保障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首次提出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要求。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是一個國家制度和制度執行能力的集中體現。中國共產黨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核心，也是我們整個國家治理體系的核心，因此，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核心是黨的執政能力現代化?！皣抑卫憩F代化是中國共產黨社會治理觀念創新的產物，客觀上要求執政黨自身不斷改革以適應社會現代化的過程?！雹勐樾銟s.試述“規德并舉”常態化的內在邏輯成因[J].學習與探索，2020（10）.黨內治理現代化關鍵在于治理觀念和方式的現代化，這就要求黨建嵌入治理要更加注重提升各級黨組織和黨員參與治理的能力，充分發揮主體作用。

黨內治理現代化的關鍵是治理觀念的現代化，表現為治理方式的轉變，必須實現黨組織、黨員在參與黨內事務、民主討論廣泛而有序，參加黨內政治生活有規范，實施行為有約束。黨內法規作為重要的制度，對黨內治理提供支撐和保障。比如，黨章對黨員的義務和權利作出明確規定，黨的組織法規對民主討論有關程序、內容等提出要求。中國共產黨作為世界上最大的執政黨，要不斷提升執政能力，實現黨內治理現代化，就必須“塑形”和“鑄魂”同時進行。依規治黨與以德治黨相統一，關鍵是用黨的紀律、黨的優良傳統等對各級黨組織和黨員進行“他律”；同時，依靠政治倫理品德、社會公德、家庭美德、公民道德的引領、示范作用，通過教育培養，促使各級黨組織和黨員形成“自律”。黨德黨風的全面提升，是黨的執政能力現代化的題中之義，以黨風塑政風引民風，形成清正廉潔、崇德向上的政治生態環境，才能為黨內治理現代化的實現奠定基礎。通過依規治黨與以德治黨相統一，構建“以德養法，用法促德”的黨內治理體系，從而推動黨內治理的法治化、民主化。

（三）堅持依規治黨和以德治黨相統一是德法共治優秀文化傳統的繼承和發展

法治與德治結合是飽含政治智慧的優秀文化傳統。圍繞法治能使天下安定，道德可以滋養人心，春秋戰國時期，儒家和法家對德治與法治進行了長期論戰。比如：“安上治民，莫善于禮”“事無禮則不成，國無禮則不寧”“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等是儒家德治的主張；而法家提倡和強調：“不務德而務法”“仁義禮樂者，皆出于法”等。長期的治理實踐，使德治與法治之爭融合為“禮樂政刑”綜合而治的思想邏輯。為政者“隆禮重法”，一方面，以道德體系引導、規范人的行為；另一方面，以刑的威懾維護國家的統治。

中國共產黨借鑒古代優秀政治法律文化，擇善而用。在社會治理實踐中，把法治和德治“剛柔”結合，“表里”互促。進入新時代，習近平總書記對堅持依法治國和以德治國相結合的理論內涵和實踐要求進行了全面深刻的論述，并把依法治國和以德治國相結合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道路必須堅持的基本原則之一。習近平總書記在十八屆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八次會議上指出，我國古代主張禮法合治、德主刑輔，為政以德、正己修身，這些都能給人們以重要啟示。“法律是準繩，任何時候都必須遵循；道德是基石，任何時候都不可忽視。”①習近平.堅持依法治國和以德治國相結合（2016年12月9日）[A]//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2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133.把中華法治文明的創新性發展延伸到黨的建設和治理中，就要依規治黨和以德治黨相統一?！稗k好中國的事情關鍵在黨”，治黨是治國的基礎和前提。堅持依規治黨和以德治黨相結合，必須在黨的執政能力建設、黨風建設、黨德塑造和強化中貫穿德治和規治，制度中融入黨的道德觀念；在黨員干部中施行自律與他律教育，提高他們的政治覺悟、道德素質，同時強化執規責任、遵規意識，筑牢道德根基和規矩防線，構建從嚴治黨的治理體系。

二、歷史邏輯：依規治黨與以德治黨相統一的動態發展

依規治黨和以德治黨相統一是思想建黨和制度治黨相結合的題中之義。一方面，思想建黨的內容涉及很多方面，列寧在領導和建設蘇維埃政權的過程中對此進行過論述，包括革命理論和先進思想、社會公德等的灌輸和教育。以德治黨的“德”，源于社會公德，但其要求又高于社會公德，是包含“明大德守公德嚴私德”的“黨德”。另一方面，制度治黨中的“制度”指黨內各種規章制度，包括成文的黨章黨規、出臺的黨的基層組織的各種規定，也包括中國共產黨在長期實踐中形成的優良傳統和工作慣例。眾多的“制度”中，發揮中堅、穩定作用的是黨內法規，制度治黨的核心必然是依規治黨。在黨的建設百年歷程中，思想建黨和制度治黨也蘊含著依規治黨和以德治黨相統一的創新與深化。

（一）在思想建黨和制度治黨探索中實現依規治黨與以德治黨的結合

中國共產黨成立之初就以黨綱的形式提出用馬克思列寧主義武裝全黨，并制定黨章，進行思想建黨和制度治黨的探索。1921年7月，中國共產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通過了《中國共產黨的第一個綱領》，對黨的名稱、性質作出規定，提出黨的最終奮斗目標，明確四條綱領，對黨的組織章程、組織原則、組織機構和發展黨員作出明確規定，這些相對比較簡單和原則的規定拉開了中國共產黨依規治黨的序幕。1937年，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全面爆發，社會主要矛盾發生變化，中國共產黨為適應形勢任務的需要，圍繞黨的思想路線和政治路線，對黨的建設作出相應的調整，黨內法規制度建設進入奠基階段。1938年，“黨內法規”的概念第一次正式提出，并要求中央委員及政治局委員模范執行黨規黨法，黨內法規制度建設開始進入發展階段，這一階段，確立了黨的民主集中制，初步建立了黨的組織制度，健全了黨的工作制度和黨的紀律，保證黨的路線方針政策得以執行。

這一時期，為加強黨的自身建設，使其更有能力領導中國革命走向勝利，除了以制度保障黨的建設，黨的領導人也十分重視思想建設，特別是黨風與黨德的建設。1939年10月，毛澤東同志提出了黨的建設偉大工程的總目標和總任務。但是，隨著黨自身力量的不斷壯大，部分黨員干部中的個人主義、自由主義和貪污腐化問題開始顯現，這些錯誤思潮和問題極大地阻滯了黨貫徹和執行正確的革命路線。因此，1942年，中國共產黨以延安為中心，在全黨開展整風運動，通過批評與自我批評有效地破除了黨內把馬克思主義教條化的錯誤傾向。毛澤東同志的《整頓黨的作風》、劉少奇同志的《論共產黨員的修養》對黨員的思想作風和道德建設提出了要求。1947年，針對黨內出現的思想不純、官僚主義作風等嚴重問題，在黨內進行了以“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以說服教育為主，懲前毖后，治病救人”為基本方針的整黨?？傮w而言，中國共產黨在積極推進黨風、黨德建設的同時，把制度貫穿其中，雙向發力。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中國共產黨肩負的歷史任務和面臨的內外部環境發生變化，對執政能力有了新的要求。要應對全國執政條件下容易出現的脫離群眾和消極腐敗危險，就必須進一步探索思想建黨與制度治黨。20世紀50年代，鄧小平同志在中共八大提出：“黨除了應該加強對于黨員的思想教育之外，更重要的還在于……從國家制度和黨的制度上作出適當的規定，以便對于黨的組織和黨員實行嚴格的監督?！雹汆囆∑?關于修改黨的章程的報告[A]//鄧小平文選（第1卷）[G].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215.在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中國共產黨對思想建黨和制度治黨進行了積極探索，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也經歷了一些曲折，但依規治黨和以德治黨結合的探索也拉開了帷幕。

（二）在思想建黨與制度治黨的繼承中推進依規治黨與以德治黨的統一

改革開放以來，我們黨提出加強黨的建設，特別在黨的制度建設方面有了長足發展。比如，把嚴肅黨內政治生活作為加強黨的自身建設的重要任務。黨的十一屆五中全會通過的《關于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準則》，系統梳理和總結了黨內政治生活的優良傳統和有效措施，為改革開放新時期黨內政治生活的開展提供了基本規范。根據國內外形勢的變化和黨內面臨的問題，鄧小平同志狠抓思想建設、制度建設，強調制度建設問題是關系黨和國家前途命運最根本的問題，是治國興國的最根本問題。

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進入新的發展階段，黨的建設著力于把制度建設貫穿于思想建設、組織建設、作風建設之中。江澤民同志提出實施以德治國方略，并延伸到以德建黨和治黨方面，要求黨的作風要達到“三講”，通過一定的建設途徑塑造官德。1990年7月，黨中央首次以黨內法規的形式界定“黨內法規”概念，推動黨內法規工作走上制度化軌道；此外，《關于加強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若干重要問題的決議》《關于加強和改進思想政治工作的意見》《中共中央關于加強和改進黨的作風建設的決定》等法規相繼出臺，進一步推進了黨的思想建設工作，特別是廉潔從政和紀律處分方面的兩個試行條例出臺，為依規治黨和以德治黨的統一奠定了基礎。隨著黨和國家各項事業的蓬勃發展，黨的十六大通過的《中國共產黨章程（修正案）》，對黨的性質作出新的表述，實現了從“一個先鋒隊”到“兩個先鋒隊”的轉變，增加了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內容，提升了對“建設什么樣的黨，怎樣建設黨”的認識。通過著眼加強黨的相關制度的協調、銜接，確保制度貫徹執行的效能，《中國共產黨黨內法規制定條例》《中國共產黨黨內法規和規范性文件備案規定》的印發，推動了黨的建設制度化、規范化、程序化，使依規治黨和以德治黨相統一的實踐進入了一個健康、穩步發展的時期。

（三）在思想建黨與制度治黨的繼承中深化依規治黨與以德治黨的統一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習近平總書記高度重視思想建黨和制度治黨，在總結百年管黨治黨思想和經驗的基礎上，開創性地提出“依規治黨”的創新理論，對黨內法規的清理、修訂、完善、監督、執行等作出明確安排和規定，構建起系統完備、科學規范、運行有效的制度體系。2017年10月，黨的十九大強調：“要堅持依法治國與依規治黨有機統一，思想建黨與制度治黨同向發力?！边@對進一步深化以德治黨與依規治黨相統一提供了遵循。黨中央圍繞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這一主線，注重把制度建設貫穿于政治、思想、組織、作風、紀律建設中。先進性和純潔性是馬克思主義政黨的本質屬性，加強黨的建設，就是要同一切弱化先進性、損害純潔性的問題作斗爭。要取得這一斗爭的勝利，既要解決思想問題，也要解決制度問題，這是一項長期性、系統性的工程。在當今世界，中國共產黨是首屈一指的大黨，有9514.8萬名黨員、486.4萬個基層黨組織。用制度規范黨員與黨員、黨員與黨組織、黨組織與黨組織、黨組織與非黨組織間的行為和關系，推動各位階、各領域、各層面、各環節的黨內法規制度建設有序展開，構建起基本完善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堅持思想建黨和制度治黨緊密結合，指出：“要使加強制度治黨的過程成為加強思想建黨的過程，也要使加強思想建黨的過程成為加強制度治黨的過程。”①習近平.在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總結大會上的講話（2014年10月8日）[N].人民日報，2014-10-09.遵循兩者之間的辯證關系，我們黨通過各種教育活動、制度安排和機制設計有效保持黨同人民群眾的血肉聯系；運用有效的制度建設和機制創新，實現共產黨員在經濟活動中遵循市場經濟原則和在政治生活中堅持黨性原則的有機統一；把優秀傳統文化、黨的優良傳統、優秀精神提煉、賡續，用黨內法規的形式固定下來，以要求黨員領導干部。比如，對于黨員的要求，可以通過《中國共產黨黨員教育管理工作條例》《中國共產黨發展黨員工作細則》強調質量的提升，加強黨性修養；對于黨員領導干部的德，從選拔的德才兼備、以德為先，到對廉潔作風的要求“一命而僂，再命而傴，三命而俯，循墻而走，亦莫余敢侮。饘于是，粥于是，以糊余口”“誠于中者，形于外”①媒體盤點習近平引用的古典名句談官德：不興偽事[N].人民日報（海外版），2014-05-21.等，配套形成選拔任用、黨的作風建設、紀律建設的制度框架，不斷深化依規治黨和以德治黨的統一。

概言之，制度治黨為思想建黨提供保障，而思想建黨為制度治黨奠定“良法善治”的基礎。在管黨治黨百年實踐中，始終貫穿以黨內法規促進道德，以道德滋養黨內法規的內在邏輯，科學理解兩者關系并加以運用，是統籌推進全面從嚴治黨的實踐要求。

三、路徑啟示：推進依規治黨與以德治黨統一于全面從嚴治黨的實踐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規范人們的行為，規范社會秩序，不僅要確立與之相適應的法律體系，而且要形成與之相適應的思想道德體系。”②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習近平關于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論述摘編[G].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中國方正出版社，2015：140.法治與德治存在辯證統一關系，兩者以“自律”和“他律”共同規范社會行為。治理國家、治理社會既要抓法治也要抓德治。作為國家治理核心的中國共產黨，要實現黨內治理現代化，既要發揮黨內法規的規范作用，也要緊抓道德的教化作用，讓兩者統一于全面從嚴治黨的實踐。

（一）發揮理想信念的基礎性作用，持續深化依規治黨和以德治黨的統一

堅定理想信念是全面從嚴治黨的關鍵。無論是革命時期、建設時期，還是改革開放時期，我們黨在面對各種困難的時候，能不斷走向一個又一個勝利，都是因為我們有崇高的理想信念。因此，黨中央把堅定理想信念作為黨的思想建設的首要任務，以制度的形式宣示黨的理想信念，形成具有獨特標志的政黨文化。新時代，把理想信念作為依規治黨和以德治黨相結合的精神紐帶，是對思想建黨和制度治黨政治優勢的深化。作為以共同的理想信念而非特殊利益組織起來的馬克思主義政黨，始終重視以科學理論武裝全黨，始終重視將黨的創新理論通過各種教育活動灌輸到每個黨員心中，形成統一的意志。但是，教育是一個潤物細無聲的長期過程，統一的意志、統一的行動，僅僅靠內在養成是不夠的，黨規黨紀的指引、規范、監督也是必不可少的。在加強理論武裝和政治訓練的同時，還必須以規范約束、違紀懲戒來支撐理想信念引領的效能。

（二）發揮領導干部的表率作用，持續深化依規治黨和以德治黨的統一

依規治黨和以德治黨的成效體現在廣大的黨員、黨組織中，因其是遵守黨規、弘揚黨德的主體。而黨員領導干部是主體中的關鍵少數，掌握著人民賦予的執政權和領導權，如果其能在黨規之內行事，切實做到廉潔用權，按程序作決策，就能立起黨內法規的權威、尊嚴，營造好的遵規環境。誠然，無論是“規治”或“德治”要發揮作用，都必須緊抓的共同因素便是黨員領導干部。作為“關鍵少數”的領導干部，在選拔任用時的“德才兼備”“任人唯賢”等標準都體現出道德的引領。在延安時期，毛澤東同志親自寫的“老三篇”——《紀念白求恩》《為人民服務》《愚公移山》中樹立起來的英雄人物，都是全黨和全國人民的道德表率。黨員領導干部只有通過這樣一種共同的心理認知、道德價值、共同的精氣神形成內在的基因密碼，把它以制度的形式固定下來，把道德內化于心，嚴以修身，不斷提升政治修養、紀律修養，養成法治思維，同時形成尊崇黨章、執行黨規的意識，自覺接受黨內外監督，在黨員中樹立好的榜樣，才能不斷深化德治與規治的統一貫通。

（三）推進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持續深化依規治黨和以德治黨相統一

中國共產黨在長期的革命、建設實踐中，形成了理論聯系實際、密切聯系群眾、批評與自我批評等優良傳統，吸收了中華廉政文化的思想精髓，明確提出反對“四風”的要求。一方面，抓作風建設要返璞歸真、固本培元。黨的建設總體布局中的各個方面都是相互聯系、相互作用的，必須以系統性思維協調推進。政治建設是關鍵，思想建設是基礎，思想建設做好了，政治建設必然有成效；紀律建設做好了，作風建設必然見起色。黨風廉政建設要達到“不敢為、不能為、不想為”的目標，依規治黨側重于“不敢為”和“不能為”的效能以德治黨更多是治本，要達到“不想為”，最終要標本兼治。另一方面，腐敗產生的“溫床”是權力的異化。權力行使出問題與思想變質和制度漏洞息息相關。從治本的目標出發，建設儉以養德、嚴以修身、廉潔用權等廉政文化，通過嚴肅黨內政治生活，不斷強化政黨價值觀，形成良好政治生態。從治標的機理出發，把政治立場、行使權力、廉潔自律等情況作為監督的重點，通過黨委（黨組）的全面監督、紀律檢察機關的專責監督、黨的工作部門的職能監督、黨的基層組織的日常監督以及廣大黨員干部的民主監督等，同時完善權力配置和運行制約機制，緊盯權力運行過程中的各個環節，健全和完善查找問題、糾錯糾偏、精確問責的運行機制，倒逼權力尋租空間的壓減。對于一些滋生腐敗的道德失范行為，一旦輿論的監督和道德力量無法遏制時，必須以強硬的紀律予以懲戒，把思想的引領性、長期性與制度的根本性、穩定性相結合，增強規治與德治的協同性和有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