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檔案看黨內歷次專題教育對自我革命精神的傳承

潘錦全 仇文利 劉衛琴/江蘇省揚州市職業大學

黨內專題教育是黨為了迎接重大歷史轉折或解決黨內矛盾，黨中央在全黨范圍進行思想政治教育以統一思想的活動，這個教育有的稱“集中教育”，也有叫“主題教育”或“專題教育”（本文用語），不管如何稱謂，它都是“為實現一定歷史時期的目標和要求而通過集中教育活動統一廣大黨員思想認識的方式。”[1]歷史檔案顯示，中國共產黨自成立以來，根據不同時期世情、國情與黨情的迫切要求，從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的延安整風到新時代的“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先后組織了近20次大規模的全黨集中專題教育活動，不斷提升自身的質量發展。“歷史是最好的教科書，也是最好的清醒劑。”[2]銘記歷史，能夠防止悲劇重演；正視歷史，能夠開創未來。中國共產黨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開展的延安整風運動（1941.05-1945.04）、“三査三整”的整黨運動（1947.10-1949.03），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開展的建國初期的整風整黨運動（1950.05-1954.02）、1957年整風（1957.04-1958.08）、社會主義教育運動（1963.02-1966.05）、“文化大革命”時期整黨建黨運動（1967.10-1973.08），改革開放時期開展的1983年的整黨（1983.11-1987.05）、“三講”教育活動（1998.11-2001.12）、“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學習教育活動（2000.12-2002.05）、保持共產黨員先進性教育活動（2005.01-2006.06）、學習實踐科學發展觀活動（2008.09-2010.02）、創先爭優活動（2010.07-2012.11），十八大以來開展的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2013.06-2014.09）、“三嚴三實”專題教育活動（2015.04-2015年底）、“兩學一做”教育活動（2016.02-2016年9月底）、“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活動（2019.06-2019.11），既體現了鮮明的針對性、嚴密的計劃性、廣泛的群眾性、進程的長期性，也通過傳承修正錯誤、實事求是、批評與自我批評的自我革命精神，及時糾正了黨內不良傾向，奠定了中國共產黨的執政之基，樹立了中國共產黨的權威與形象。

1 在目標追求上彰顯了修正錯誤的自我革命精神

中國共產黨從革命到社會主義建設探索再到改革開放所走的路，是一條崎嶇的、不斷探索、努力實現目標的艱辛道路，是一條不斷糾正錯誤、完善提高的革命道路。在科學社會主義的偉大事業中，馬克思、恩格斯、列寧等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一致認為，共產黨人要戰勝強大的敵人，必須把自身練成鋼鐵戰士。“打鐵還需自身硬”“打鐵必須自身硬”，我們中國共產黨人只有在實踐中不斷發現錯誤、糾正錯誤，不忘初心，才能始終保持社會主會道路的正確方向。革命時期，瞿秋白、王明、李立三“左傾”錯誤路線，陳獨秀、張國燾、王明右傾投降主義錯誤路線；社會主義建設探索時期，教條主義的錯誤路線和在左傾錯誤路線之下發動的大躍進、人民公社化運動和文化大革命給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事業造成了極大的危害。共產黨人只有“堅持真理，修正錯誤”[3]，才能永葆黨的先進性純潔性，才能保持黨的公信力。“每當革命和建設發展到一個重大轉折時期，全黨面臨新的形勢和任務的時候，更是特別強調加強學習。”[4]毛澤東在參與制定的《中國共產黨黨章》中特別規定：“中國共產黨應該不掩蓋自己工作中的錯誤與缺點。中國共產黨應該用批評和自我批評的方法，經常檢討自己工作中的錯誤與缺點，來教育自己的黨員和干部，并及時糾正自己的錯誤”[5]。

敢于直面問題、勇于修正錯誤是中國共產黨的顯著特征和優勢。“人患不知其過，既知之，不能改，是無勇也。”[6]歷史證明，我們黨在革命、建設和改革中通過自上而下的、有組織的教育活動，才捍衛了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修正了黨內非馬克思主義、新自由主義和宗派主義、山頭主義等錯誤思潮。改革開放以來，我們黨先后開展的1983年整黨、“三講”教育……“兩學一做”學習教育、“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等，是我們黨解決黨內錯誤思想、統一全黨認識的有效路徑。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化民族謀復興，是中國共產黨人的初心和使命。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歷史是人民書寫的，一切成就歸功于人民。只要我們深深扎根人民、緊緊依靠人民，就可以獲得無窮的力量，風雨無阻，奮勇向前。”[7]“時代是出卷人，我們是答卷人，人民是閱卷人。”[8]任何損害人民利益、脫離群眾路線的思想與行為，對凝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偉大事業民心與力量，破解“四大考驗”“四大危險”難題，提升黨的社會公信力、樹立黨的威信和良好形象，鞏固黨的執政之基都是不利的。黨只有自我徹底修正脫離人民群眾的一些不良傾向，才能得到群眾的擁護，成為堅強的領導核心。修正錯誤，就是“要把‘改’字貫穿始終，立查立改、即知即改，能夠當下改的，明確時限和要求，按期整改到位；一時解決不了的，要盯住不放，通過不斷深化認識、增強自覺，明確階段目標，持續整改。”[9]在十九屆中央紀委四次全會上，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制度是治療形式主義、官僚主義這個頑固“惡疾”的保障。因而，建立“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制度，推進學習教育制度化常態化，有助于黨員干部堅定理想信念，有助于扭轉黨在一些領域的領導弱化、黨員干部以權謀私現象，有助于確保黨的堅強領導核心地位。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政治局第十五次集體學習時強調：“做到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必須有強烈的自我革命精神。”堅持做到加強黨的集中統一領導和解決黨內問題的相統一、守正和創新的相統一、嚴管和厚愛的相統一、組織推動和個人主動的相統一。

2 在內容設計上體現了實事求是的自我革命精神

黨內專題教育是解決黨內各種矛盾與問題、實現全黨思想統一，進而實現行動統一的一種綜合性手段，是中國共產黨進行思想革命的一種柔性措施。通過史料，我們可以判斷，黨內的每一次教育活動側重點都有所不同，改革開放后也不例外。1983-1987年的整黨吸取以往整黨工作的正反兩方面經驗教學，主要是為了純潔黨的肌體與組織，增強我們黨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事業中的領導核心地位；“三講”教育“是我們黨為加強領導班子建設、提高干部隊伍素質、解決新形勢下黨性黨風方面存在的突出問題而采取的一項重大舉措。”[10]科學發展觀學習教育活動是要著力解決“黨性不強、黨風不正、執行黨紀不嚴的問題，在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權力觀、地位觀、利益觀方面存在的問題，尤其是黨員意識不強，理想信念動搖，宗旨意識淡薄，黨員領導干部政績觀不正確、作風漂浮以及形式主義、官僚主義嚴重等問題。”[11]“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兩學一做”等學習教育活動則主要是為了用黨的創新理論武裝全黨；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主要是要改善黨群干群關系，改進廣大黨員干部工作作風；“三嚴三實”專題教育是為了教育領導干部守紀律、講規矩，建立良好政治生態；“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活動是為了增強全體黨員宗旨意識與責任擔當等等。十八大以來，黨常態化地開展黨內專題教育，堅持問題導向，扭住問題不放松，是全面從嚴治黨的有效措施。概言之，黨內專題教育內容的設計傳承和弘揚了以問題為導向這一優良工作方法，以解決黨內存在的現實問題為根本目的，建立健全了發現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常態機制。“時代是思想之母，實踐是理論之源。每個時代都會面臨不同于其他時代的新問題，回答和解決這些新問題必然產生不同于其他時代的新理論和新實踐。時代推動實踐，實踐呼喚理論，理論又引導和推動時代和實踐前進。”[12]換言之，時代在發展，實踐在變化，客觀上要求我們黨要依據世情國情黨情持續地“解放思想、實事求是、與時俱進、求真務實”。鄧小平曾指出：“我們講解放思想，是指在馬克思主義指導下打破習慣勢力和主觀偏見的束縛，研究新情況，解決新問題。”[13]“就是使思想和實際相符合，使主觀和客觀相符合，就是實事求是。”[14]中國歷史上曾有段時間脫離了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給黨和國家造成了極大的危害。因而，一切從黨自身建設的實際和國家發展與治理實際出發的黨內專題教育，是中國共產黨實現思想統一、始終保持先進性純潔性的自我革命。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強調：“加強思想教育和理論武裝，是黨內政治生活的首要任務，是保證全黨步調一致的前提”[15]。也正是在一次又一次的黨內專題教育之下，全體黨員才保持黨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優良傳統，彰顯了思想引領的強大力量。

3 在方式方法上傳承了批評與自我批評的自我革命精神

“人民國家內全體革命人民進行自我教育和自我改造的唯一正確的方法”是批評和自我批評[16]。史實也證明，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是黨內專題教育的一種常態化制度化方式。列寧依據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對馬克思主義政黨的理解，明確指出批評和自我批評一定要以維護最廣大人民利益為出發點和落腳點，即批評和自我批評不是個人行為，是政治行為。他認為批評和自我批評就是幫助黨員、干部認識缺陷、改正錯誤，更好地為人民謀利益、獲得人民擁護和鞏固自身領導地位的重要方式，是馬克思主義政黨實現自我完善與提升的最佳選擇。馬克思主義政黨不僅“支持一切反對現存的社會制度和政治制度的革命運動”[17]，而且“經常自我批判”[18]。在批判與自我批判中反思、成長，不斷發展壯大，這是無產階級政黨區別于其他政黨的特有屬性。毛澤東繼承了馬克思主義政黨批判與自我批判的優良傳統，在延安整風運動中，要求用批評和自我批評方法對待黨內犯錯誤的同志并促使其改正錯誤，實現全黨在思想上和行動上的高度統一。他認為一個政黨除了依靠同志間的相互批評來統一思想，同時也要認清自己的不足，開展自我批評。他指出“自我批評是馬列主義政黨的不可缺少的武器，是馬列主義方法論中最革命的最有生氣的組成部分，是馬列主義政黨進行兩條戰線斗爭的最適用的方法”[19]。新中國成立后，我國歷屆領導核心都堅持了批評與自我批評的優良作風，發揮這個利器的“革命”作用。“解決黨內矛盾，要堅持運用批評與自我批評的武器。”[20]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指出，“批評和自我批評是清除黨內政治灰塵和政治微生物的有力武器”[21]“讓正常的批評和自我批評成為黨內政治空氣的清潔劑，讓黨員、干部習慣在相互提醒和督促中進步”[22]。黨員只有通過不斷的批評與自我批評，修正自身問題，清除黨組織的“污垢”，才能保持黨組織的機體健康。當前，黨內部分黨員受形式主義、官僚主義、享樂主義等不良思想侵蝕，因而需要用批評與自我批評這個武器開展思想斗爭，清理黨內思想中的消極因素和錯誤觀念，促進黨員的健康成長，提升思想素養，堅定理想信念，增強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意識。習近平總書記要求縣處級以上領導班子在“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結束前，開一次專題民主生活會，認真開展批評和自我批評。“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其目的是為了真正解決問題，而不是要搞‘大批判’、搞人人過關”[23]，黨的各級領導干部特別是高級干部在黨的專題教育活動中要帶頭運用批評和自我批評武器，做到相互批評真點問題，自我批評見人見事見思想，達到紅臉出汗、排毒治病、自我完善與提升的效果。

黨內專題教育是自上而下的、有組織的、目的明確的、多形式的馬克思主義理論、黨規黨紀等教育活動，是黨的思想建設重要舉措。在革命年代，毛澤東主張將黨的思想建設放在首位，指出“掌握思想教育，是團結全黨進行偉大政治斗爭的中心環節。如果這個任務不解決，黨的一切政治任務是不能完成的。”[24]十九大報則提出“思想建設是黨的基礎性建設。”新時代，習近平總書記曾總結黨不斷發展壯大原因在于，“我們黨始終重視思想建黨、理論強黨，使全黨始終保持統一的思想、堅定的意志、協調的行動、強大的戰斗力。”[25]他認為黨員的理性認識、價值追求和理想信念問題必須依靠思想建黨解決，列寧也說過“政治上有素養的人不會貪污”，因此，在黨內開展有組織的、常態化制度化的專題教育，用好批評與自我批評這個武器，是黨清除“垃圾”保持肌體健康的必要措施。

“歷史就是歷史，事實就是事實，任何人都不可能改變歷史和事實。”[26]從歷史檔案看出，黨內專題教育是黨加強自身建設、傳承發展自我革命精神的重要形式，也是適時解決黨內主要問題的有效載體。當下，黨內專題教育已實現從運動式向活動式、集中式向經常式、單一理論灌輸式向“理實一體”式轉變。在黨內專題教育常態化進程中，制度建設是關鍵。“思想是靈魂，制度是筋骨。”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所提出的建立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制度，不僅體現了思想建黨向制度治黨的轉型升級，以制度的剛性來夯實思想根基、立根固本，實現“教育”向“制度”的升華，更是體現了黨中央建立“不忘初心、牢記使命”教育長效機制，持續錘煉黨員、干部政治品格的決心。總之，自我革命需要深刻的思想革命，新時代加強黨內專題教育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一定會使其更具科學性和合理性，黨內專題教育的實效性自然也會得到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