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四軍音樂歌詠運動探究

王 瑞

引 言

《新四軍軍歌》以陳毅司令員新詩《十年》為基礎，在項英、葉挺組織下集中各方力量修改《新四軍軍歌》，軍部秘書長、宣傳部長等積極參與其中，集體完成《新四軍軍歌》歌詞，由音樂家何士德根據歌詞內涵及氣勢進行譜曲，開啟了新四軍的音樂歌詠之路，為進一步豐富抗戰時期的精神生活，開始組建文化訓練班，并展開抗戰歌曲教學，豐富文娛生活的同時，促進了新四軍音樂人才的產生。

一、新四軍音樂歌詠運動的特點

（一）廣泛的群眾基礎

新四軍的音樂歌詠運動從連隊基層官兵出發，新四軍各連隊均設有文化教員，并具有早晚唱歌的傳統，以皖江新四軍第七師為例，除文工團演出外，連隊內常以真人真事為依據編唱抗戰歌曲，并在連隊內舉辦文娛晚會，借助音樂傳遞抗戰熱情。除基層官兵外，新四軍音樂歌詠運動面向當地老百姓，響應中央號召，為推動新文藝運動，新四軍淮南地區建立文娛組，帶領抗戰歌曲走出連隊，開展大眾文娛活動，將連隊抗戰歌曲傳遞給百姓，借助文娛競賽的形式傳播抗戰精神，結燈揖彩，老百姓廣泛參與，為新四軍音樂歌詠運動積累了廣泛的群眾基礎，傳遞新四軍抗戰精神風貌，拉近軍民關系。

（二）反映抗戰背景

新四軍音樂歌詠運動所產生的抗戰歌曲均以當時當地背景為基礎，用歌曲反映抗戰情況，例如：《我們站在父子嶺上》抗戰歌曲則是以皖南父子嶺戰役為背景，表達出抗戰熱情及風貌，《三八婦女節》歌曲則是為動員婦女參軍，為新四軍提供后勤支持，《我們本是一家人》則是傳遞團結抗戰精神，抑制分裂抗戰不良情緒，《青年之歌》則是新四軍號召青年抗戰的歌曲[1]。從以上新四軍抗戰歌曲中不難看出，音樂歌詠運動與抗戰背景相一致，反映斗爭生活，在軍民傳唱中奠定了抗戰勝利的基礎。以新四軍二師為例，其以抗戰歌曲為載體，將抗戰技巧及方法寫進歌曲，在歌曲傳唱中引導戰士掌握戰斗技巧，《練兵歌》中寫道：“瞄準射擊得要領，驕傲不能解決事情，投彈就要看中目標，五十米遠呱呱叫”等，歌曲與連隊實際相結合，在抗戰歌曲傳唱中帶動連隊抗戰熱情[2]。

（三）注重人才培養

新四軍抗戰隊伍不僅關注抗戰人才的培養，對音樂人才同樣重視，例如：皖南新四軍軍部創建文化隊，課程以音樂與戲劇為主，音樂家何士德主教音樂課，邵惟主教戲劇課；華中抗大分校同樣設有文藝班，主要為培養專業化文化干部，為新四軍連隊輸送音樂人才。在抗戰階段，新四軍借助音樂歌詠運動培養了大批音樂工作者，不僅編創了大量優秀抗戰音樂作品，更為后續社會主義建設奠定了音樂人才基礎。

（四）音樂活動多樣化

新四軍音樂歌詠相關活動開展形式具有靈活化、多樣化特征，迎合軍民喜好，根據抗戰背景情況開展音樂活動，由于華中抗戰地區缺乏專業音樂器具，多借助民謠曲調豐富歌曲，就地取材，用群眾熟悉的民間戲曲、民歌民謠譜寫抗戰歌曲。在當時背景下，抗戰歌曲表現出多樣化特點，例如：《紅娘子》歌曲采用蘇北民謠，《迎闖王》以電視劇插曲的形式表達，《流浪者之歌》則以高爾基詩歌為基礎，新四軍抗戰歌曲取材廣泛，不拘一格，極大豐富了新四軍音樂歌詠運動形式。

二、新四軍音樂歌詠運動的發展階段

（一）救亡音樂的興起

新四軍音樂歌詠運動受到全國整體抗戰大環境啟發，“九·一八事變”后，上海成立抗日救國會，以音樂與演出的方式傳遞師生愛國情懷，《抗敵歌》、《從軍歌》為其中優秀作品，以蕭友梅等人為代表的師生隊伍廣泛開展愛國宣傳活動，其中，則以抗戰救亡歌曲為宣傳主要形式。1933年上海成立中國新興音樂研究會，聶耳、任光等人參與，1934年春組建戲劇家聯盟音樂小組，在田漢等人帶領下，眾多具有愛國抗戰情懷的音樂家加入其中，標志著音樂歌詠運動正式進入抗日救亡歷史舞臺。1935年在中央號召下創辦了歌曲作者協會，集合了全國優秀詞曲作家，在抗戰背景下，以歌曲為主要形式的抗日救亡活動在全國各地陸續開展，為新四軍音樂歌詠運動的開展提供了借鑒。

（二）音樂隊伍組建

全國范圍內抗日救亡音樂興起，新四軍為培養華中音樂人才，新四軍政治部于1939年開辦文化訓練班，為期3個月，在此過程中，主要學習《新四軍軍歌》、《在太行山上》、《黃河大合唱》、《義勇軍進行曲》等革命歌曲，文化訓練班開課后以游戲唱歌等文娛活動為核心，并在文化訓練班基礎上吸收音樂人才，在新四軍努力下，任光、何士德、賀綠汀等音樂家來到新四軍連隊工作，新四軍音樂隊伍逐漸成長[3]。1939年華僑沈爾七回國后，動員華僑青年組成銅管樂隊，并將團隊帶回皖南，成為新四軍樂隊，同時組建戰地服務團，由兒童與青年男女組成，主要為連隊戰士提供歌唱、戲劇表演，豐富連隊文娛活動，并對新四軍根據地進行標語張貼，在新四軍內部形成積極向上的抗戰精神風貌，此外，戰地服務團承擔著娛樂與教育的任務，為軍民帶去文娛活動，以快板說唱、革命歌曲、獨幕劇的方式帶動軍民情緒，且以抗戰歌曲為載體將抗日消息傳遞給老百姓。

（三）音樂歌詠演出

全國救亡音樂的興起喚醒了新四軍音樂歌詠運動，并隨之組建了文化訓練班、戰地服務團，為進一步擴大新四軍音樂歌詠運動在華中抗戰地區的影響，以抗日根據地為核心向外輻射，新四軍逐步進行轟轟烈烈的音樂歌詠演出活動。以皖南軍部為例，當時聶耳、冼星海、賀綠汀、呂驥、任光、周巍峙、麥新等人的抗戰歌曲傳唱廣泛，《義勇軍進行曲》、《大路歌》、《救國軍歌》、《游擊隊歌》、《救亡進行曲》、《國共合作進行曲》等深受軍民喜愛，1939年2月24日，新四軍皖南軍部迎來了周恩來副主席，用文藝晚會的形式進行歡迎，陳毅法語版《馬賽曲》、何士德《歌八百壯士》等抗戰音樂為主要演唱曲目，進一步深化了抗戰音樂在新四軍隊伍中的認識。新四軍淮南軍區在音樂家賀綠汀的幫助下帶領戰士們演唱《游擊隊歌》等抗戰歌曲，從識譜聽音、音樂基礎等方面提高軍民音樂素質。在新四軍音樂歌詠演出覆蓋面較廣，各地兒童受到抗戰歌曲帶動而激發出其革命熱情，在新四軍淮北軍區，兒童受到音樂歌詠力量的驅動，將自身智慧應用到抗戰過程中，部分勇敢兒童在抗戰歌曲力量鼓舞下，運用聰慧手段偷走敵人武裝，實現了抗戰活動的全面覆蓋。新四軍完成蒙城解放后，由第四師拂曉劇團為主進行音樂歌詠演出，以合唱的方式表演《新四軍軍歌》、《紅纓槍》、《大刀進行曲》等，配合抗日戰爭，動員與團結群眾。

（四）革命歌曲大量涌現

《新四軍軍歌》由何士德譜曲、陳毅作詞，主要描述了新四軍的華中抗戰精神，《新四軍軍歌》開啟了新四軍的音樂歌詠運動，同時在音樂歌詠運動帶動下，音樂人才得以培養，在長期新四軍抗戰中，以真實抗戰為背景的音樂作品大量涌現，以音樂家何士德為例，其譜曲作品除《新四軍軍歌》外，還具有《渡長江》、《父子嶺上》、《我們是鐵的新四軍》、《繁昌之戰》、等歌曲，隨著新四軍音樂歌詠運動的逐漸深化而逐步進入革命歌曲大量涌現時期。新四軍革命歌曲以真實背景為素材，傳遞抗戰精神的同時，勇于記錄抗戰實情，例如：在國民黨頑固派推動下產生了“確山慘案”、“平江慘案”，為記錄頑固派罪行與悼念死難烈士，創作《追悼歌》，詞曲分別由顧寶璋、何士德譜寫。在新四軍音樂歌詠運動期間，大量優秀革命歌曲被創作，任光《擦槍歌》、袁國平《別了，三年的皖南》、孟波《中華民族好兒女》、黃粲《金牛山上打勝仗》等均華中地區軍民喜愛。革命歌曲的創作多來源于戰士日常訓練，如《整訓歌》、《練兵歌》則是以新四軍練兵運動為背景，《羅炳輝射擊手》則為新四軍連隊戰士樹立了射擊好榜樣，此外為迎合群眾，《向生產戰斗英雄們歌唱》、《周家崗上》等革命歌曲歌頌群眾，歌曲題材、主題均有差異，極大豐富了革命歌曲。

三、新四軍音樂歌詠運動的擴散及傳播

（一）社會傳播

新四軍音樂歌詠運動在擴散傳播中具有多種渠道，以軍民為基礎的社會傳播占據絕大部分，新四軍革命音樂具有較強的動員與鼓舞作用，以《保衛皖南》為例，其為即興創作歌曲，創作背景為新四軍皖南軍區慶功祝捷大會，在激昂與慶祝氛圍下，革命歌曲得以快速傳播。在音樂歌詠運動期間，新四軍為傳遞抗戰信心，每到一個新地區則進行革命歌曲演唱，在社會群眾間傳遞抗日救亡歌曲。在當時《華美》雜志中，在記錄新四軍精神生活時寫道：“新四軍常與當地老百姓開展聯歡會，為老百姓表演革命歌曲，歌聲雄壯，消除抗戰集體生活的苦悶”，由此可見，社會傳播為新四軍音樂歌詠的主要方式之一。新四軍連隊內設立女生八隊，總隊集會時由女生八隊發起歌曲拉唱，周末更是定期舉辦文娛晚會，充實軍民精神生活，并拉近部隊與群眾間的距離。新四軍的音樂歌詠運動以社會傳播為主要方式，例如：新四軍戰地服務團路過蘭溪車站發現大批前線撤退傷兵，在朱克靖團長推動下為前線撤退傷兵提供慰問演出，新四軍戰地服務團冒雨演唱《慰勞傷兵歌》，深深感動著前線撤退傷兵，擴大了新四軍音樂歌詠運動的群眾基礎，而在新四軍淮南軍區，則運用報紙、小冊子等方式記錄歌曲，便于廣大群眾傳唱，在社會群眾渠道中，新四軍音樂歌詠運動得以快速擴散與傳播。

（二）國際傳播

作曲家任光為組織各地華僑參與到國家抗日救亡活動中，前往新加坡、法國等地開展抗日歌詠運動，于1937年、1938年先后成立巴黎華僑歌唱團、“星洲華僑抗敵后援會”等音樂歌詠團體，在此過程中，新四軍優秀抗戰歌曲得以傳播至國際，1938年，任光在反法西斯侵略大會中指揮《義勇軍進行曲》，使我國革命歌曲走出國門[4]。新四軍的音樂歌詠運動在國際友人推動下得以快速傳播與擴散，例如：新四軍皖南演出中的革命歌曲深深感動著國際友人史沫特萊，使其贊嘆不已，為表達自身對新四軍革命歌曲的贊嘆及音樂歌詠運動的支持，其連續發表多篇國際報道，使新四軍的音樂的歌詠運動傳播至海內外；此外德國友人伊斯累爾·愛潑斯坦，其作為國際著名記者及作家，在其國際報道中以新四軍音樂歌詠運動為核心撰寫了《新四軍》一文，其中寫道：“戰地服務團中藝術家、歌唱家運用有限的條件創造了豐富的精神活動，將音樂活動作為戰斗與生活中的一部分，感染著軍民精神世界”，使海內外深深感受到了新四軍的音樂歌詠情懷與抗戰勝利的決心；除此之外，日本日森虎雄在其《新四軍呈現非常活躍的狀態》報道中，闡述了魯藝分院培養文化藝術干部人才，著重介紹了新四軍音樂藝術人才的培養與發展，并對其革命歌曲帶來文化效果進行分析，由此可見新四軍文化建設對抗戰勝利的推動作用。

（三）技術傳播

在當時抗戰背景下，唱片傳播為主要技術傳播方式，田漢、任光、冼星海、聶耳等人先后借助百代唱片公司錄制抗戰歌曲，在廣播電臺不斷播放下使革命歌曲迅速擴散。1936年我國已基本實現重點地區的廣播電臺建立，各地陸續播放抗日救亡歌曲，使群眾抗戰勝利的信息愈發堅定，極大的擴散了革命歌曲的傳播范圍，而新四軍音樂歌詠運動的抗戰歌曲傳播同樣受益于傳播電臺，部分以新四軍抗戰背景為素材的革命歌曲在短時間內得到了快速擴散。在當時背景下，廣播電臺屬于先進技術手段，除此之外，新四軍音樂歌詠運動的傳播與擴散主要依托于報刊雜志，《光明》、《救亡日報》等期刊均致力于報道各地抗日救亡歌詠活動，而新四軍作為華中抗戰主體，在期刊報道中占據較重比例，劉良模《青年歌集》、冼星海《抗戰歌曲集》、軍事委員會政治部《抗戰歌集》等期刊等均推動了新四軍音樂歌詠運動的開展，進一步堅定了華中抗戰勝利的決心。

結 語

綜上所述，新四軍開展音樂歌詠運動具有廣泛的群眾基礎，且與抗戰背景相協調，使新四軍抗戰歌曲迅速傳播，并起到鼓舞士氣、豐富文娛生活、動員群眾的作用，經歷各階段發展，新四軍音樂歌詠運動受到群眾及抗戰士兵的喜愛，有效提升軍民素質及情感，配合抗戰進程，在新四軍華中抗戰過程中起到一定正面推動作用，沉淀新中國音樂，為社會主義精神建設起到借鑒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