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白俄羅斯、俄羅斯學習長笛的幾點思考

□王 培 西昌學院

一、白俄羅斯

筆者于2013 年在白俄羅斯留學，攻讀碩士學位。白俄羅斯唯一的一所音樂學院是白俄羅斯國立音樂學院（Белорусский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й академия），也被稱為明斯克音樂學院。白俄羅斯還有一所藝術大學，名字為白俄羅斯國立文化藝術大學（Белорусский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й университет культуры и искусств，БГУКИ）。這兩所大學都位于白俄羅斯的首都明斯克。

筆者畢業于白俄羅斯國立文化藝術大學，但長笛專業課和室內樂課程，是在音樂學院學習的，所以對這兩所學院比較了解。白俄羅斯的碩士研究生需要讀一年的預科，研究生的學制是一年，也就是說只需要兩年就能拿到碩士研究生學位。與國內相比，白俄羅斯在學制上有一定的優勢。這也是很多中國留學生選擇去白俄羅斯留學的主要原因。

白俄羅斯國立音樂學院是白俄羅斯最大的音樂演奏藝術、音樂學中心，被授予音樂藝術領域國家教育系統領先的高等教育機構[1]。該學院包括五個部門，二十個子部門，有如歌劇院、傳統音樂文化內閣、錄音實驗室等在內的獨特結構。該學院有50%以上的科學和創造力人員被授予榮譽頭銜，超過70%的人擁有學位和學歷。

長笛教學工作是由白俄羅斯著名藝術家V.Boudkevich教授（bassoon），N.Avramenko 副教授（長笛），Brichikov（clarinet）在該系進行的。其中有國際長笛比賽的獲獎者Victoria Drygina，Arsen Zamtaradze。筆者留學當年，長笛樂團建立，合奏“Sirinx”成功演出并發行。

白俄羅斯國立文化藝術大學預科內容包含俄語、哲學、藝術史和專業課。音樂學院的預科主要考查學生的專業技能，預科的課程除俄語外，還有視唱練耳課、和聲課、專業課和室內樂課[2]。

白俄羅斯國立文化藝術大學有七個系，筆者當年留學所在的系為管弦系，學校有獨立的管弦樂團，除演奏古典音樂外，還會演奏自己民族的音樂，每周排練三次，分別是周一、周四和周六，指揮有三位教師在教，一位是作曲教師，他會把學生寫的作品讓我們來演奏，讓寫作品的學生去指揮；另一位教師負責古典音樂和進行曲的排練；還有一位教師專門負責演出排練，樂團經常出去演出，勝利日時會在學校門口演出。

長笛專業教師是白俄羅斯國家交響樂團的長笛首席Техвич，他強調每個音的發音，如低音區和高音區都有相應的俄語詞匯來代替，每周兩節長笛課程。

學校的宿舍并沒有把中國留學生和白俄羅斯學生分開，而是三個人一間，其中有兩個白俄羅斯人，一個中國人，這使筆者的俄語進步很快，他們總是熱心地糾正筆者的發音和錯誤，在留學白俄羅斯的兩年里，筆者的俄語口語交際進步飛快，并與他們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白俄羅斯人非常熱情，他們注重穿衣打扮，搭配得體。猶記得俄語教師雖是個年邁的老太太，但她依然帶著配套的首飾。每次上課，她的衣服和首飾都不一樣。哲學教師也非常優雅，談吐之間透著溫和的氣質。白俄羅斯國民欣賞藝術水平很高，每逢周末，都會有人相約劇院去聽音樂會。白俄羅斯的音樂會對藝術學院、音樂學院的學生和教師都是免費開放的[3]。

每天，白俄羅斯大劇院都有歌劇、舞劇的演出，人們穿戴整齊，手捧鮮花，戀人手挽著手，攜手走進音樂廳，那種美好，筆者至今難忘。在這樣的學習氛圍下，筆者在白俄羅斯聽到了大量的交響樂作品、歌劇、舞劇，還有兒童劇。兒童劇在每周五上演，是孩子的樂園，參與的孩子都是樂團教師的孩子，筆者的另一位長笛教師（Ласоцкая Лариса Степановна）的女兒從小就在交響樂團里，經過長期的耳濡目染，現在，她的女兒也是一名小有名氣的長笛演奏者。

在白俄羅斯國立文化藝術大學的第二年，也就是入系以后，學校會要求學生到歌劇院實習。筆者的長笛教師（Лариса）是白俄羅斯歌劇院的首席長笛演奏家，她給了筆者很好的機會。每次樂團排練時，她都會在旁邊放一把凳子，筆者當年就坐在那里，看著她的樂譜，聽著她的演奏，也是在那個時候，夢想自己回國后能在交響樂團工作，像老師一樣，坐在樂池里演奏音樂。

在筆者學習的第二年，長笛教師Лариса 給予了筆者很大的幫助，她把筆者介紹到明斯克音樂學院學習室內樂。她認為筆者最大的問題是節奏和聽不懂和聲，需要跟其他人配合，于是筆者開始學習室內樂課程。后來，她給筆者介紹了一位鋼琴教師，每周兩節課，直到筆者學會如何與鋼琴教師配合后，再去歌劇院找她輔導。其他的時間筆者經常去她的家里上課，每周一節長笛課。

在白俄羅斯學習的兩年時光成了筆者人生中最美好的回憶。教師的敬業精神、同學們的熱情都給筆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為筆者后來去俄羅斯求學奠定了扎實的基礎。正因為在那里的學習，筆者才能夠在2018 年考入俄羅斯拉赫瑪尼諾夫音樂學院，繼續長笛演奏的學習，再此，感謝所有辛勤培養筆者的教師！

二、俄羅斯

筆者于2018 年考入俄羅斯拉赫瑪尼諾夫音樂學院，攻讀長笛獨奏專業（Ассистентура），那一年筆者30 歲。之所以選擇國外留學，是因為國外留學不受年齡限制。筆者13 歲開始接觸長笛，17 歲考入國內綜合類大學的音樂學院開始系統學習長笛。類似筆者這樣的長笛愛好者在中國有很多,并非每位中國學生都能夠如愿以償地到國內的音樂學院讀書，這主要有三點原因。其一，學費昂貴，一般家庭條件支付不起。其二，國內音樂學院長笛專業要求高。很多考入音樂學院的學生，在讀小學時就已經跟隨音樂學院的教師在學習長笛了，相比這樣的學生，以筆者的資歷很難與其競爭。其三，國內音樂學院除對專業知識有要求外，對年齡、英語水平也有一定的要求，尤其是報考碩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相比國外要困難得多。選擇俄羅斯留學，學費相比其他國家便宜，為了彌補在國內沒有讀過專業音樂學院的遺憾，筆者更愿意傾注更多的時間專注于長笛學習。

在俄羅斯學習期間，筆者也遇到了很大的困難，由于專業知識掌握不牢固，基本功不扎實，要想取得Ассистентура這個學位是非常困難的。俄羅斯拉赫瑪尼諾夫音樂學院每個學期都有一場考試，考試的內容包含四首不同時期、不同風格的長笛曲目，學習者不僅要完全背譜演奏，還要跟鋼琴伴奏保持默契，這對于一個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學生來講，是極其困難的一件事情。但筆者順利畢業后，再回頭去思考這件事情時，不禁感慨俄羅斯教育的成功，它能夠使人突破極限，那些筆者曾經認為做不到的事情，卻通過自己的不斷努力做到了。兩年的時間里，筆者的進步是巨大的，并且對自己的專業領域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由此可見，學海無涯，任何時候學習都不晚，只要肯努力，不放棄，我們一定會有所收獲。

俄羅斯的教師，性格剛烈，這可能與他們的“戰斗民族精神”有關，在筆者第一學期考試時，管弦系主任Аргусов Миран Кегамович 聽了筆者的演奏后，對筆者的演奏水平非常不滿。至今，筆者都記得他說過的話：“如果你達不到我們的教學要求，我只能把你送回中國！”就是在這樣的壓力下，筆者每日都努力練習，學習壓力特別大，很擔心因為達不到學校的要求而被遣送回國。

造成那么大壓力的原因有三。其一，筆者沒有系統地練習音階、練習曲，導致手指速度、技術達不到要求。其二，在國內綜合類大學學習長笛的過程中，筆者從來沒有背譜演奏過，更不用說每次考試要背誦4～5 首大型作品。其三，在國內綜合類大學學習的過程中，筆者從未接觸過室內樂課程，只有在白俄羅斯留學的第二年才開始接觸室內樂和鋼琴伴奏課程。這些都是筆者總結的自己在學習過程中遇到的困難。

當然，并不是每位中國長笛學生都像筆者一樣。有些家庭條件較好的同學，從小就開始學習長笛，在國內跟隨專業的長笛教師學習，本科又在國內專業的音樂學院學習，到了碩士研究生階段，再去國外留學，也完全跟得上國外音樂學院的學習進度。比如，跟筆者一起留學的拉赫瑪尼諾夫音樂學院的同學，他們的年齡與筆者相差12 歲，基本功很扎實，在國內從小就受到嚴格的專業訓練，國外的課程設置對這樣的學生來講并不困難。這說明中國的長笛事業也在慢慢進步，中國經濟水平的提高，會讓更多的學生走出國門，了解和學習更廣闊的專業知識。

由于學習壓力大，在俄羅斯學習的兩年里，筆者并沒有像在白俄羅斯的兩年里那么輕松，甚至沒有時間去逛一逛公園，或者停下來好好欣賞街邊的風景。所以，筆者對俄羅斯人民的生活并不是特別了解，接觸最多的就是在音樂學院地下室一起練琴、學習的俄羅斯同學們，他們的性格很好，對待學習非常認真。

在俄羅斯留學的兩年里，筆者已經適應了這樣的學習氛圍，在這里的每一天都是充實的，都是有收獲的，時間就好像從來沒有停止過一樣，自己就好像上了弦的鐘表，一直在不停地轉動，這樣的生活讓筆者覺得生命有了意義。所以，無論生活有多么困難，筆者都會一直堅持，不斷突破自己。通過兩年的學習，筆者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任何時候學習都不晚，只要自己肯努力。

拉赫瑪尼諾夫音樂學院以拉赫瑪尼諾夫名字S.V.Rachmaninov 命名，是俄羅斯南部和北高加索地區最大的專業音樂教育中心，創始人為俄羅斯聯邦文化部，是20 年來俄羅斯發展較快的音樂大學之一。國家認證期間各項指標持續增長，教師及其學生在國際和國內比賽中取得了很多成就。

拉赫瑪尼諾夫音樂學院有六個系，在此重點介紹長笛專業。長笛教學由羅斯托夫交響樂團首席長笛演奏家擔任，每周有兩節課學習長笛練習曲。列昂諾夫（Леонов）是木管樂器組的導師，每周三節課，負責教授樂曲的音樂性以及合奏鋼琴等課程。學校每學期期末要對學生進行考核，無論本科生還是研究生，都必須有四首系統的音樂會，且全程背譜演奏；必須完成每年的學習量；必須參加并通過每年規定的全部考試；演奏能力至少達到教學大綱的要求。畢業音樂會上，音樂會的曲目時間總量不得少于1 小時。曲目是由導師規定的，風格包含古典、浪漫、現代等，其中必須包含大型協奏曲作品。

除筆者所在的音樂學院外，俄羅斯還有很多音樂學院，如柴可夫斯基音樂學院、圣彼得堡音樂學院、格林卡音樂學院、薩拉托夫音樂學院、格涅辛音樂學院、喀山國立音樂學院等十所音樂學院都對中國留學生開放。筆者發現，網絡上只有關于俄羅斯音樂學院的簡單介紹，沒有任何的文獻參考。如果有可能，筆者想利用一些時間，專門去走訪這些俄羅斯音樂學院，以便獲得更加準確的信息。

在筆者看來，學習音樂不僅要學習基本的音樂知識，還要閱讀世界名著，參觀博物館，去欣賞油畫、建筑，這些都是演奏出好的音樂作品的重要支撐。一個不熱愛生活的人，他的音樂里只有技術，沒有情感，這也是為什么那么多的音樂家演奏同一首作品時，卻給人不同感受的主要原因。

中國的音樂教育本科是四年學制，碩士研究生是三年學制，博士研究生是三年學制，而俄羅斯有一個五年專家的學制，這在中國是沒有的。當中國留學生回國后，俄羅斯的五年專家學制被認證為碩士研究生畢業。在中國要想取得碩士研究生學歷，需要本科四年，加上碩士研究生三年，一共是七年的時間，而去俄羅斯留學，只需要五年。而俄羅斯的助理學歷（Ассистентура стажировка）在中國是沒有的，當中國留學生在俄羅斯取得助理學歷（Ассистентура стажировка）后，回到中國，被認證為副博士，這是中國專門給中國留學生設立的，因為在中國，根本沒有這個詞匯。這個學歷在中國認證后，比碩士研究生學歷要高，但又比博士研究生學歷低，因為它被認定為只有學歷，沒有學位。

俄羅斯的副博士（аспирант）在中國認證結果為博士，具有學歷和學位雙重身份。這也是為什么中國人喜歡去俄羅斯留學的原因，除能夠學到知識外，還比在中國獲得學歷、學位的時間快。然而，真正去留學的學生，要想同步跟上俄羅斯學生的學習進度是非常困難的。有很多學生剛滿十八歲就去俄羅斯留學，直到博士畢業，才回到祖國。這樣的學生，相比只去讀碩士研究生就回國的學生而言，學習的知識更為系統，而且由于語言環境的原因，他們會快速適應環境。這樣的學生回國后，是真正能夠給中國的教學帶來一些變化的。

當然，隨著各大音樂學院教師教學水平的不斷提高，學生的演奏水平也呈上升趨勢。家庭經濟條件較好的學生，在小學一年級就已經開始接觸長笛，并且系統地按照音階、練習曲、樂曲進行學習，這些學習都是為以后能夠進入各大音樂學院打基礎的。長笛未來的發展一定會越來越好，它需要一個過程，這個過程需要學生、教師、學校，甚至一個國家的共同努力。

三、對長笛藝術在中國永續發展的思考

長笛藝術作為西方專業音樂中影響較深遠的音樂藝術種類之一，在19 世紀末20 世紀初傳入中國。然而,中國在長笛藝術理論研究這一方面，一直滯后于演奏與教學實踐。隨著社會的進步，中國的長笛理論研究有了長足的進步，新的研究成果層出不窮。筆者通過對中國長笛藝術理論研究文獻比較分析后發現，近年來的學術論文呈明顯增長趨勢，這說明中國長笛藝術正在迅速發展。面對飛速發展的中國長笛事業，每位長笛教師都肩負著責任與使命，每位長笛演奏家的工作都顯得任重而道遠。

結 語

邁入21 世紀，中國的長笛事業面臨著機遇，也面臨著挑戰。如何抓住機遇，有效改善長笛教學和演奏中出現的諸多問題，是我們每位長笛學者需要思考的問題。在長笛事業上，我國多年的努力及所取得的成果是值得肯定的，但面臨的問題也需要各位長笛演奏家、教育工作者予以重視。為了提高我國長笛教學效率，我們需要通過改進教學方法、培養方式，增設諸多音樂門類的課程，完善教育體系，從而培養出更多的優秀長笛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