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娟 ,霍維洮
(1.寧夏大學 西夏學研究院,寧夏 銀川 750021;2.北方民族大學 國際教育學院,寧夏 銀川 750021)
甲午戰爭之后,中國眾多有志之士懷揣實現國家富強、民族振興的理想,赴國外學習先進的科學和文化。1896年,清政府經過與日本政府交涉,選派13名留學生赴日本留學。1903年,張之洞等人提議漸減科舉,廣設學堂[1](23),1906年,清政府廢除科舉制度,提倡新式學校教育并鼓勵留學教育,更多青年學子為了尋求富國強兵的途徑,紛紛赴國外留學,特別是近鄰日本,誠如吳玉章所云,“東亞風云大陸沉,浮槎東渡起雄心”[2](29)。作為清末留日熱潮中的一分子,廣大回族留學生主動接納新事物、新思想,在促進教育普及、提高國民素質等方面做出了積極探索。1906年,童琮倡導創辦了第一所回族新式學校——穆源學堂,該學校以“真善美,智仁勇”為辦學宗旨,倡導各民族學生共同學習[3](1329)。1907 年,童琮等人成立了進步社團,“欲為中國全體回教謀教育普及”,開啟了回族創建社團的風潮。同年6 月,36 名留學日本的回族學生在東京提出“聯絡同教情誼,提倡教育普及”[4](104)的進步理念。留日回族學生積極投身愛國革命,號召同胞在各地開展光復運動和護國運動,同時反思民族落后的原因,興辦新式教育,啟發國人心智,探索教育救國、教育興國之路。
據文獻記載,清末留日回族學生共有46人,他們來自全國14個省份,其中人數較多的省份有江蘇、四川、湖南、湖北、河南、河北等,這與全國留日學生的來源特征相一致(見表1)。另外,從全國來看,云南、山西等省雖然是留日人數較少的省份,但是留日回族學生較多,這反映了回族“大分散、小聚居”的人口分布特點。

表1:清末留日回族學生統計表
留日回族學生的家庭背景呈現多元化特征,有官宦門第,如哈漢章、馬鄰翼、伍崇學、楊光燦等人;有貧家子弟,如劉慶恩、馬祖全、趙鐘奇等人;有商戶家庭,如龔選廉、童琮、尹神武等人;有阿訇家庭,如蔡大愚、蘇成璋等人;有知識分子家庭,如金應豫等人;還有武術世家,如黃鎮磐等人。
從學生類別看,留日學生大體可以分為語言生、普通生和速成生。語言生是指先入日本補習語言文字,隨后進入專門的學校進行專業學習。普通生是指進入日本專門為中國留學生開設的學校學習專業課程。速成生是指短期內赴日進行師范、法政等某一專科的學習,由于留學時間過短,學習效果難以達到預期,1906 年清政府下令各省停止派遣速成生。在日本留學生中大多數都是普通生,留日回族學生亦不例外。
從專業構成看,中國留日學生的專業范圍較廣,涵蓋了軍事、理工、政法、師范、經濟、醫學等各類專業,大多數學生選擇師范、軍事以及法政專業,這與清政府《學務綱要》等新政直接相關。這類政策鼓勵青年學子速學速回,補充當時法政、軍事和師范專業的巨大人才缺口。軍事類的相關專業中,以陸軍專業就讀人數最多。1898 年,清政府在各地設立武備學堂,陸軍專業人才的儲備量嚴重不足。大量的中國留學生進入日本的成城學校、振武學校、警監學校接受預備教育,畢業后擇優錄入陸軍士官學校繼續深造,其中就包括留日回族學生。
1906年,留日歸國的童琮倡議成立“東亞穆民教育總會”,希望借此推進全國回族教育事業的發展,此事件被東京的回族留學生閱報得知,于是他們致函童琮詢問此事,童琮回函并附該社團章程。留日回族學生與童琮商議后,不斷完善社團相關事宜。為響應總會的號召,留日回族學生于次年6月在日本東京著手成立留東教育會社團事宜,在社團成立的過程中,駐日本外交官楊樞給予資金資助,并與回族留學生拍照留念。
1907 年11 月,36 名留日回族學生召開了留東教育會社團第一次全體大會,會議決定由同盟會的保廷梁擔任會長[5](319)。此次大會還提出了社團的宗旨,規定了會員的義務,討論了社團的活動方式,議定了若干章程。1908年1月,留日回族學生召開了留東教育會社團第二次全體大會[6],在送別江蘇徐傳箑學成歸國的同時,討論了編印刊物事宜,并推舉保廷梁為編輯長,刊物由社團會員自由投稿。1908 年7 月,留日回族學生召開了留東教育會社團第三次全體大會,在送別四川楊光燦學成歸國的同時,討論了刊物定名為《醒回篇》,以及刊物經費來源、刊物出版派送等問題。
隨著畢業回國的日本留學生激增,學成歸國的留日回族學生亦各歸各省,《醒回篇》僅刊發了一期,留東教育會社團活動也隨之停止。雖然該社團的活動結束了,但留日回族學生在學成歸國之后,并沒有停止進步活動,開展了創辦學校、普及教育、興辦社團、創建報刊等文化運動,積極參加反帝反封建的護國運動、護法運動和革命起義。
1908 年12 月,日本秀光社出版了中國留日回族學生創辦的進步刊物《醒回篇》。其中,10 篇為留日回族學生的論說,5篇為國內作者來稿和4篇所附雜件。《醒回篇》雖然只刊發了一期,但意義深遠,留日回族學生直面民族、國家現狀,表達了強烈的愛國主義思想,認同回族是中華民族共同體的一員,希望通過普及教育實現國家富強、民族振興。
“人非國家不存立,非父母不生活。此孝于親,忠于國,所以為人子之天職,國民之義務”[4](75),個人離開國家不能生存,忠誠于國家是每一個人的天職,亦是每一個人的義務。“愿我教青年子弟,志士仁人,作爾氣,奮爾力,從學武備,負笈戎行,上而報效國家,下以援拯蒼生”[4](67),鼓勵回族有志之士學武備,銅鑄其骨,鐵制其肉;學科技,活潑其心,靈明其腦,形成剛毅不屈之精神,報效國家。
黃鎮磐說:“漢與回同此歷史,同此人種,而其不同者,只宗教關系之點耳”[4](25),都是中國人,同說漢語言,同用漢文字,回族應該與漢族團結一致,休戚相關,共同抵御清末的專制統治和列強的侵略奴役。“國家之分子,亦無論其職業之為吏、為軍、為商、為士、為工、為農,與夫其種族之或滿、或漢、或回、或蒙、或藏,而其所以為組織國家之分子則一。”[4](51)甲午戰爭失敗后,國家遭受侵犯,每個民族都受到影響,沒有能夠獨善其身的,“中國今日之形勢四面皆敵,非協心同力化除種族之界……合四百兆人之腦髓而為一大知識……則分崩離析在在有瓜剖豆分之患”[4](79),只有通力合作,消除國內的分裂,才能實現國家富強和民族振興。
“有教育者昌,無教育者亡。舊教育者死,新教育者生”[4](14),提倡普及教育,提出普及教育之初基,如家庭教育、家塾改良、女子教育等。保廷梁說:“國家如個人也,組織個人以多數之分子……蓋分子有教育,則文化進。分子之文化進,則國家之文化亦與之俱進。分子無教育,則程度低。分子之程度低,則國家之程度亦與之俱低”[4](52),“國家之存亡,種族之強弱……亦當視國民教育程度之高下而判之矣”[4](77),認為應普及國民教育,實現救國興國之目的。
1905~1907年,有資料可查的同盟會會員有379人,其中學生有354人,且絕大部分為留日學生,回族學生至少有17名:保廷梁、蔡大愚、龔選廉、黃鎮磐、金應豫、劉慶恩、馬鄰翼、馬驤、馬志道、馬應薰、馬宗燧、馬祖全、喬煦、孫永安、王廷治、楊光燦、趙鐘奇[7]。他們回國后,積極投身愛國運動,在各地掀起了革命的熱潮。
武昌起義前,部分留日回族學生就已開展辛亥革命的準備工作。1906年,馬驤經楊振鴻發展成為同盟會成員,馬驤建立同盟會下關小組,發展會員20余人。1908年4月,馬驤參加河口起義,起義失敗后至緬甸仰光參與創辦《光華日報》[8](41)。
馬應薰回國后,應同盟會成員廖仲愷的邀請,負責同盟會的一部分財務工作。孫中山計劃在華南沿海地區首先發動起義,需要有人來負責海外的一應事項,馬應薰臨危受命,一方面負責向華僑宣傳民主革命,另一方面籌集革命經費和武器槍械,并將武器槍械秘密運到國內指定地點,孫中山稱贊馬應薰為“使革命前途又得一絕大保障者,回民小馬君也”[9](231)。
1909年,黃鎮磐和廖仲愷為了更好地發動革命,前往吉林,以留學生的身份參加了相關考試,并逐步成為吉林巡撫的幕僚。辛亥革命爆發后,在黃鎮磐和廖仲愷的建議下,時任吉林巡撫的陳昭擁護革命,并自立為吉林都督,實現了革命時期吉林的平穩過渡。
1909 年,劉慶恩到德國學習武器制造技術,與蔡元培相遇,二人常常討論革命形勢。在武昌起義之后,劉慶恩受孫中山之命,在柏林采購軍火,并全權負責將其安全運送回國支持革命[10]。
1911 年,武昌革命黨在漢口制造爆炸事件導致情報泄露,馬祖全等人決定提前起義,武昌城外的新軍工程營率先響應。起義新軍在楚望臺軍械所商議攻守方略,馬祖全被推舉為臨時總指揮。馬祖全指揮得當,在較短的時間內實現了快速攻占武昌的目標。武昌革命勝利后,武昌軍政府任命馬祖全為總指揮官,在漢口等地布防,阻擊清軍的反撲并獲得了勝利[11](295)。1913年,鄧玉麟的《致北京稽勛局公函》中,列出辛亥起義有功人員近700名,馬祖全列第44名[12](89)。
作為辛亥革命的開端,武昌起義對于中國革命歷史進程有著極大的推動作用,激起了全國各族人民反抗清政府統治的熱情,越來越多的仁人志士投身革命。1911 年10 月29 日,山西太原人民響應武昌起義,進行了山西起義,喬煦時任陸軍第二標第一營管帶,喬煦向起義的軍民發放武器彈藥,使得當地軍民士氣大振。1911 年10 月30 日,昆明同盟會成員秘密集會商議重九起義,蔡鍔等統籌作戰方略,王廷治和孫永安等率領云南講武堂的步、炮、工等科學生進攻昆明小西門,經過激烈戰斗,起義軍攻占昆明獲得勝利。重九起義爆發后,馬驤率領昆明同盟軍及各路軍民,沖上前線參與戰斗,起義成功后他被授予管帶,并協助云南軍政府和平解決了滇西問題[8](41)。1911年,趙鐘奇與同盟會江浙一帶的首領陳其美交往甚密。武昌起義后,陳其美在上海發動起義,趙鐘奇在其中起了重要作用。上海起義勝利后,趙鐘奇奉命討伐南京辮子軍張勛,經激烈戰斗后聯軍光復南京。民國總統府成立后,趙鐘奇因戰功卓越,任民國第四旅旅長[13]。
黃鎮磐任民國上海地方監察廳檢察官,1913年宋教仁因反對袁世凱專權統治而被刺殺,黃鎮磐根據兇手供述,擬依法起訴袁世凱授意殺人案,袁世凱慌忙密令司法部長許士英賄賂黃鎮磐,黃鎮磐拒絕收買,還將起訴書譯成八國文字,送上海各大報紙發表,公開袁世凱主謀殺害宋教仁的事實,國人嘩然,海外震驚,引發了討伐袁世凱的“二次革命”[14]。
南京臨時政府成立后,劉慶恩擔任漢陽兵工廠第一任總辦,負責兵器的生產和研發,還依托工廠創辦了漢陽兵工專科學校。1915 年,劉慶恩研發出中國第一支五彈連發自動步槍,獲政府嘉獎。劉慶恩自籌經費試制的大炮,因射程遠、準確率高而被命名為“慶恩炮”。1929 年,他臨終作詩:“病床難忘救國志,十年沉疴愿未酬。老天使我身復健,轟凈國賊方始休”[10]。
1912年,馬祖全擔任湖北將校團團長,次年該校改為陸軍軍官學校,馬祖全擔任校長。1914年,馬祖全調至總統府,擔任侍從室任武官、陸軍部參議等職務。袁世凱稱帝時,馬祖全辭職返回武昌,從事商業維持生計。
1912 年,孫中山、馬鄰翼等人共同創立了中國大學,宋教仁作為第一任校長,邀請李大釗、李達等人在傳授基礎知識的同時,傳播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思想,從而培養出一大批具有革命精神的民族英雄。1912 年,馬鄰翼在北平成立了“中國回教俱進會”,該社團強調“興教育,固團體,回漢親睦”,致力于新辦學校,開啟民智,振興中華。契吉康在《說“俱進會”之意義》一文中寫道:“俱進二字,就是偕同進化的意思,就是回族同漢、滿、蒙、藏四族偕同進化的意思……我們漢、滿、蒙、回、藏五大民族共和起來,成了這個民國,五族人都要積極進行強國的事件,都想將中華民國弄到強盛的一天。”[15](246)俱進會發行宣傳民主革命的報紙,設立全國各地的分支機構,逐步發展成全國最具影響力的回族社團,為推進民主革命和愛國教育起到了積極的作用。1912年,馬啟祥在昆明成立俱進會支部并擔任第一任會長,其后王廷治繼任。該社團在云南省先后成立50多個分部,為云南政治經濟的發展和文化教育的革新作出了貢獻。俱進會還創辦進步報刊,“疏睿明智”的同時,大力宣揚愛國思想,喚起民眾的覺悟。1912年,蔡大愚針對當時甘肅保守落后、政治混亂的狀況,幫助甘肅教育司司長馬鄰翼發展教育,合創“回教勸學所”,鼓勵學生自勉自強,勤學守規,取得了良好的教學效果[16]。
“二次革命”時期,馬驤在昆明創辦《滇聲》日報。隨后,馬驤加入中國革命黨,在護國運動時擔任護國第一軍軍法處處長,在護法運動時擔任云南民軍總司令。1922 年年初,馬驤成立“改造云南同盟會”,秘密組織“云南自治討賊軍”,擬訂《云南自治討賊軍同盟草約》,因情報泄露被抓捕殺害[8](42)。1915年,為保護革命成果,全國各地發起護法運動,云南的趙鐘奇、孫永安、王廷治諸人追隨蔡鍔討伐袁世凱,趙鐘奇晉升為中將,被授予勛章,孫永安在護法運動中作戰勇猛,升至軍政司長,王廷治也屢獲戰功[17](518)。1915年,尹神武作為革命黨上海負責人,組織選派人員刺殺了袁世凱的得力干將鄭汝成。1915年12月,尹神武參加陳其美組織的肇和兵艦起義和炮轟制造局行動。1917年11 月,由于叛徒告密,尹神武被捕,就義時年僅28 歲[17](520)。1917 年,蔡大愚策動甘肅民眾參與維護民主、反對獨裁的斗爭,由于臨洮兵變的計劃被泄露,甘肅護法運動失敗[18]。
留日回族學生意識到教育是民族和國家發展的階梯,只有提高文化素質,才能振興民族,強盛國家。回國后,他們在全國各地興辦學校,普及教育,加快了回族民眾的覺醒,促進了民眾社會觀念的轉變,對中國近代教育的發展起到了積極的作用。1906 年,童琮認定教育救國之路,在江蘇鎮江創辦了我國第一所回族新式學堂——穆源學堂,該學堂以“真善美,智仁勇”為辦學宗旨,教員學生不分回漢。同年,童琮等發起成立“東亞穆民教育總會”,該教育團體倡導“務使教門聚落之區皆有學堂,凡教中子弟俱入學受業。其間附編輯一部,凡諸學科,精選纂述,以供學堂需要”,對后續全國各地回族愛國團體起到了示范作用。留日回族學生追求民族和國家的進步,創建組織,舉辦社團,成立了諸多政治團體、文化團體、教育團體、慈善團體等,在抗戰時期達到頂峰。各類社團對回族社會產生了積極影響,在更廣泛的社會層面推動了中國現代文化教育進程。
1907年,36名留日回族學生(其中同盟會成員14名)在日本東京完成了留東教育會社團成立事宜,次年出版了回族近代史上第一份具有進步思想的刊物《醒回篇》。此二事集中反映了清末留日回族學生的愛國救國思想。黃鎮磐、趙鐘奇、王廷治等撰寫的文章以響亮的強音吹響回族覺醒的號角,以犀利的文筆抨擊帝國主義的侵略,以進步的主張呼吁清政府改革,他們直面民族、國家現狀,以積極進步的主張闡明每一個人都與祖國休戚相關、榮辱與共,在國家危難之際,應擔負起國民之責任,奮發圖強,學習先進思想和技術,實現民富國強之愿望。留日回族學生意識到自己承擔著更多的社會責任和義務,深刻剖析國家和民族弱小的根源,探索救國救民的途徑,普及教育,組織團體,創辦刊物,以開啟民智和培育新人等方式喚起廣大民眾振衰起弊、愛國愛家之意識,樹立愛國之觀念,呼吁各民族團結一致,共赴國難。
由于教派林立,紛爭不斷,回族內部矛盾不斷,再加上清政府煽動回漢之間的關系,導致部分回族排斥漢文化,回族積弱落后[19](136)。留日回族學生反省落后的根源,探尋解決的辦法,深刻認識到回族的發展離不開國家的發展,亦離不開自身的進步,只有摒棄教派之間和民族之間的矛盾,才能改變滯后之態。黃鎮磐、保廷梁、趙鐘奇等撰寫文章,以慷慨之詞闡明回族是中華民族的一員,各民族平等團結一致,共同反抗帝國主義的侵略和封建主義的壓迫,實現中華民族的強大和偉大國家的統一。留日回族學生聘請各族學者到回族學校任教,錄取各族學生入校學習,師生互相學習,共同進步,加強了各民族之間的交往交流交融,使廣大回族民眾的中華民族認同和國家認同得以加強。
總之,清末回族留學生目睹帝國主義的大肆侵略、清政府的腐朽無能,深感中華民族面臨亡國滅種之危險,他們直面現實,奮發圖強,在各地掀起愛國活動,興建社團,普及教育,呼吁民眾與祖國休戚與共,各民族團結一心,共同抵御帝國主義的侵略和封建主義的壓迫。清末回族留學生開展了各種形式的愛國活動,認同中國傳統文化,團結各族人民,尤其是在喚醒、團結和推動各地回族愛國救國運動的深入發展方面發揮了積極的作用,他們大聲疾呼和力行的諸多實務成為近代中華民族奮起反抗的有機組成部分,為今日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了可資借鑒的歷史圖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