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榮斌
(北方民族大學 民族學學院,寧夏 銀川 750021)
20 世紀初,中國社會持續動蕩、經濟長期蕭條,國家處于困頓、頹勢之中,國事垂危、朝政腐敗,民族危機日益加深,救亡斗爭一觸即發。當時,一股宣揚講求體育、養成國民尚武精神、號召救亡圖存的思想逐漸興起,體育會、商團等新式團體隨之孕育并逐漸盛行。在上海,“當時的青年因為在租界上往往受到外國人侮辱,覺得非實行革命推翻腐朽無能的清廷,國家不能轉弱為強”[1](202)。于是,“在自己的行業中,集合同志獨立一幟,成立了商團”[1](202)。一時間,洋布業、書業、花衣業、紙業、志成(雜糧業)、永義(鐫業)、韞懷(珠玉業)、伶業、高昌廟、十五鋪、第一工商團等各行各業商團紛紛成立,其中就包括回族商辦革命團體。商團的出現使得“地方每有不靖,官廳輒請商團團員出助維持治安,頗受邑民之稱譽……商團一再不辭勞瘁,為地方服務”[2](145)。商團創辦之初便發展了設置預備隊,扮演了基層政府組織的角色,保障了社會治安,維護了民眾的人身和財產安全。
適值廣州起義失敗,七十二烈士壯烈犧牲,回族青年無不義憤填膺。清宣統三年(1911年)4月,本著“伸張正義、崇尚武術”[3](143)的精神,由上海的珠玉業、古玩業回族商人發起并組織,手工業者、教師、醫生等回族愛國青年廣泛參與的商團得以組建。商團公推教育界人士沙善余為團長,團員包括馬受百、達靜軒、李清澄、李伯初、何興源等回族商人及愛國人士。商辦革命團體成立后,隨即聘請出身軍校的馬倫山為教練員,以九畝地隙地為場地訓練團員。團員每日清晨操練,晚間聽課,由教練員講解操法,或由團長演講國內外形勢,并定期邀請專家宣講革命思想。此后,上海商團“團員由初建時的48人,迅速增加至120人”[3](143)。革命隊伍不斷壯大,團員的愛國素養和革命能力也逐步提升,為迎接新一輪革命斗爭做著積極準備。
隨著辛亥革命的爆發,上海地區廣大回商紛紛投身革命斗爭的洪潮,回族商辦革命團體也不斷凝聚各方力量參與反封建的愛國斗爭。1911 年11 月3 日,上海商團留駐南市的團員前往為各省軍隊提供專制槍炮的江南制造局,積極營救被扣留的革命元勛陳其美。據記載,11月5日晚間,韞懷商團等協同派員平定了斜橋外“福字營”兵士的叛變,為光復上海出了大力[4](581)。上海光復后,上海回族商團一度承擔上海火車站的巡檢工作,確保了社會秩序的穩定。此后,上海回族商團再次奉派隨軍赴寧參加解放南京的天堡城之役,功勛卓著,并在南京光復后,駐守下關,承擔兵站的軍事任務,為北伐軍大本營運輸軍需及軍報等,為鞏固革命勝利成果提供了必要的物資補給和信息輸送。次年,上海回族商團轉戰浦口、徐州等地,“歷時三個月,回滬時不受薪酬,得到皖省都督柏文蔚嘉獎,授勛中華民國光復獎章”[3](148)。當時,《時報》對上海回族商團給予高度評價,“操練成軍,遠近傳譽。即此光復事業,協同起義,得力殊多”[4](581)。辛亥革命中,上海回族商辦革命團體及回族人民始終以“回漢民族相關,患難與共”為宗旨,響應孫中山先生“聯合國內各族人民共同推翻清王朝”的號召[3](142),展現出超凡的愛國決心和斗爭實力,是近代愛國護國斗爭的一支重要革命力量。
辛亥革命勝利后,革命成果被反動軍閥袁世凱篡奪,上海回族商團毅然投身討袁斗爭。在討袁的“二次革命”中,上海回族商團堅持在上海西北城出防,一直堅守到革命失敗。不久之后,袁世凱的親信上海鎮守使鄭汝成下令宣布解散商團,上海回族商團被迫解散后,“交出槍械,而將所有子彈和在天堡城戰役中繳獲清軍的炮彈殼,投入小河濱中”[3](148),以防止武器被袁軍利用,堅決抵制反動軍閥勢力。適時,袁世凱開始嚴查報刊發表披露政治暗流的電訊,于是,上海新聞界商請英國路透社改用英文拍發,原上海商團副團長伍特公便負責電訊的英文翻譯工作,持續宣揚反袁斗爭精神,直至袁氏政權徹底被推翻。
民族救亡運動使建立民主政權和維護人民利益的觀念深入回族社會。具有強烈民族興亡意識的上海回商們深知:“人民依賴國家,有相系相維之義,團體堅則心專齊一,同人合則意氣相孚。否則勢如散沙,情同異域,乏桑梓敬恭之誼,貽秦越肥瘠之譏,我國貧弱之源即由于是此。”[5](5)他們“固結團體,足增合群愛國之思”[5](1),積極組織、建立、發展革命團體,將以往孤立的個體商和分散的群體組織起來,成為一支獨立的革命力量,相互協調、配合,有組織地從事大規模的愛國革命斗爭。
“抗戰的歷史成為全體中國人增進民族國家認同的重要資源”[6],民國時期,面對日寇的侵略及其犯下的種種罪行,上海回商積極宣傳抗日思想,增強中華民族的凝聚力,增強民眾的國家認同感,團結一致抵御外侵。回族報業人士丁竹園就提出:“外患頻來,宜速聯絡,或投身軍界,或捐助軍餉,為國家出力邊疆,折沖御侮,愛國即是愛身。既是中國人,就當同心努力地維護我們國家大事。”[7](60)當時,上海回商哈少夫在一次演講中也提道:“人情莫不喜和平,世事斷難違公道。惟能公平相處,交際自可安寧。倘得誠信相孚,仇怨亦將感化。尤要者毋侵國家之主權。”[5](36~37)
“九一八”事變后,由回商及士紳創辦的《上海伊斯蘭學生雜志》刊發《為日軍強占我東北各省敬告伊斯蘭同胞書》一文,深刻揭露侵華日軍暴行,激起廣大回族同胞“速起捍衛國家”,“同仇敵愾、共赴國難”[8](284)的愛國熱情。這一時期,《中國回教學會月刊》《回教青年》月報、《人道》月刊、《改造》等反映日軍侵華時期回族覺醒、愛國思想迸發的回族報刊紛紛創刊發行。其中,《人道》月刊、《綠旗》月刊創辦人兼編輯楊玉書不顧日寇威脅,持續宣傳清代回族將軍左寶貴在甲午戰爭中的抗日英雄事跡,并發表大量抗日救國文章,宣揚抗日精神。此外,時任上海《申報》總主筆、《中國回教學會月刊》主編的伍特公也發表《回教與抗戰》等多篇社論,揭露日寇的種種罪行,表現了回族愛國護國、堅決抗日的決心。全面抗戰爆發后,巴金、郭沫若等在上海創辦《救亡日報》,宣傳抗日救亡思想,回商“金頌清把其‘中國書店’店堂后的一間灶披間供該報作編輯、發刊之用。此事后為日本人所知,勒令書店停業7天,后又施加種種限制,導致‘中國書店’于民國31年倒閉”[10](211)。縱使如此,上海回商廣泛支持、投身抗日思想宣傳的步伐始終沒有停止,他們不畏艱險,積極弘揚愛國思想,使抗日精神激蕩于整個回族社會,廣大回族同胞的民族憂患意識和責任意識得到加強,抗戰救國思想得以進一步統一,愛國情感愈發飽滿。
近代以來,日本帝國主義不斷進行侵華戰爭,上海在戰爭伊始就遭到嚴重破壞。日寇長期推行嚴控政策,進行資源掠奪,尤其是在抗戰時期,上海民眾因斷炊絕糧、疾病死亡無數,民不聊生,國家危亡,中華民族不絕若線。面對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上海回商清醒地意識到,“父母之邦,各有維護職責,一旦不幸,財產被奪,妻子離散,尤當振起精神,與強權者相奮斗。為國貐將,挺身冒險,皆利國利家之道。遇難茍且,貪生畏死者,能得自由之生存乎?人人不免一死,為國捐軀者,其人雖滅,而其名永存于世也”[9]。對國家存亡深懷憂慮的上海回商積極投身于抗日救國運動中。
早期,面對日寇煽動分裂的陰謀,上海回商堅決予以粉碎和抨擊。1925 年10 月,化名左東山的日本人佐久間貞,冒稱與回族商辦團體上海清真董事會合辦《回光》月刊,在二卷一號上發表《中國政局與回教徒》一文,假借回族之名,大肆離間回族與中華民族的關系。上海清真董事會得知消息后,隨即刊登啟事,聲明“在滬發行之回光月刊,純為某日人個人事業,敝會從未與聞,海內君子,幸共鑒之”[8](269),表明上海回商堅決擁護國家統一的政治立場,并對日寇的分裂企圖予以抨擊。啟事刊登以后,日方感到回族的愛國思想無法動搖,《回光》月刊隨即停刊。
此后,日本加緊了對我國殖民侵略的部署和實施。當時,由于近代以來東洋市場的持續發展,使得戰前中日珠玉行業交往較為密切,其中,緣于對文物鑒賞的共同愛好,上海珠玉業回商哈少夫與當時的日本首相犬養毅成為故友。而此后適逢1931 年日軍犯華,侵占上海閘北地區,“哈少夫憂國憂民,悲憤不可終日,于是急電警告犬養毅懸崖勒馬,停止侵華惡行”[3](165)。也正因為哈少夫等愛國人士的極力勸阻,犬養毅對實施侵華戰爭產生動搖,最終被日本政府主戰派狙擊喪生。回商哈少夫的勸誡和抗爭雖未從根本上改變日本帝國主義侵華的野心,但表明了中華民族不畏外侵的堅定信念。
日軍侵華后,面對敵寇的威脅,上海回商不曾畏懼,堅決予以抵抗。早年,棉花業回商李鵠成就因“日本工頭欺辱中國女工,將工頭打傷后辭職從商,抗戰爆發后,李鵠成積極為蘇北解放區提供物資”[10](950),為抗戰持續提供戰備供應。抗戰初期,上海回商許曉初創辦的中法藥房化學制藥廠“在重慶江南岸鵝公堡彈子石,設立分廠,供應后方軍需民用”[11](1),為急需醫務救助的軍人和民眾提供醫療設備和藥物補給,保障了戰時廣大軍民的生命安全。回商楊叔平和陳經畬于抗戰前“投資二三十萬元向德國購買了全套提煉高純度甘油的設備,存放于上海宜昌路庫房”[4](594),在“孤島時期”,敵偽曾多次威脅,要求把原擬制造肥皂、甘油的設備給他們,以用來制造烈性炸藥,兩位回商自始至終都表示拒絕,并將設備的核心部件拆除銷毀,將全部機器以廢鐵處理殆盡,表現出了非凡的抗日勇氣和決心。不僅如此,上海回商積極組織、動員社會各方力量援助抗日前線。1932年,“一·二八”淞滬戰爭爆發,回商“蔣星階動員子媳、兒女一起出資趕制絲綿背心分送抗日戰士,其妻楊氏也變賣金飾以助軍用”[12](12)。當時,日暉巷清真寺制作了大量食品送往前線,作為物資補給。在廣大回商的帶動下,上海回族各界人士推派代表把回族捐助的慰勞品源源不斷地送往前線和醫院。
此外,抗戰期間,上海回商還堅決抵制日寇的文物掠奪,冒著生命危險保護國家文物和文獻。1939年前后,為了從日寇手里搶救國家圖書文物,回商金頌清創辦的中國書店有意識地大量采購古舊書畫和書籍,進行有效保護,“存于豫園路44 號鄭振鐸和愛文義路(今北京西路)張家泳家,后由‘中國書店’出面寄往香港大學馮平山圖書館許地山先生處,共2 790 余件”[10](211)。以商養文一直是上海回商的傳統,國難當頭,廣大回商竭盡所能保住了一批非常珍貴的歷史文物和圖書文獻,使其幸免于日寇的掠奪和損毀。上海回商廣泛參與抗日戰爭,激勵著每一位回族同胞,他們團結一致、不畏強暴、誓死不屈,實現了為國家和民族命運抗爭的全民族認識上的高度統一,展示了百折不撓、堅韌不拔的民族氣節和“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愛國情懷。
民國時期,帝國主義國家或直接在華開設公司和店號,或與中國官僚合辦商業公司,或利用官僚買辦企業代理推銷外國貨,甚至利用戰爭手段直接掠奪,侵銷過剩物資,大肆掠奪商業利益,壟斷我國商品市場,摧殘我國經濟。辛亥革命后,提倡國貨、抵制外國貨的運動持續不斷。在上海,“不用洋貨,提倡國貨”的口號亦深入人心。1915~1933年,上海成立了中華國貨維持會、抵制日貨勸告團、勸用國貨會、中華國貨產銷協會、中國國貨股份有限公司等商務機構及組織,發起并組織抵制外國貨運動。其間還創辦了《國貨日報》,大力宣傳抵制外國貨,提倡國人購用國貨。上海回商作為挽救民族經濟、倡興愛國運動的重要力量,也廣泛參與其中。
1914 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后,歐洲各國受戰事影響,放緩了與華貿易,日本藥品乘虛而入,“一戰期間日商藥房從6家增至15家”[13](2735)。當時,“日本仁丹及胃活、老篤眼藥膏、金剛石、牙粉等流行我國。國人每不經意,而計其每年吸收我國資金,為數之鉅實覺驚人”[14](261),導致民眾對日藥形成依賴,民族藥業對日進出口貿易長期處于逆差。面對日寇的經濟掠奪和操控,上海回商自省體察,“世道際此艱窘地步,宜見天演淘汰之利害,優勝劣敗之可懼,切需挺身立志,共謀扶衰振弱,人人有此仔肩,即人人不能放棄,為國出力,為家頌揚”[5](74)。優則勝,劣則敗,唯有創新發展,懋建國貨經濟,才能從根本上抵御外來的經濟侵襲。對此,上海回商許曉初經營的中法藥房股份有限公司加快研發本牌國貨醫藥產品,以替代占據市場主導的日貨,“‘五四’運動時,抗日怒潮洶涌,而抵制日貨的結果,人丹也代‘仁丹’而起”[14](56)。以中法藥房股份有限公司為代表的各類回商企業積極研制、生產本牌商品,有效抵制了日本貨品,遏制了日貨的市場壟斷。
1927年,中國各地群眾反對日本出兵山東,在全國范圍再次掀起“抵制日貨的運動,迫使日貨減少達22 278萬元”[15](531)。“九一八”事變后,全國抵制日貨的運動更加強烈,當時,“日貨輸華幣值由民國19年的26 082萬日元下降到15 575萬日元,下降40.29%”[15](531)。眾多上海回商也積極參與其中,據記載,“民國20 年‘九一八’事變后,金子云、哈少夫等積極投入抵制日貨運動,他們是受敬重的愛國人士”[4](525),而上海珠玉業回族商人們“以前亦向日本行家買進,日本之造假珠。自抵制日貨以后,已不再做”[16](2)。上海回商不惜蒙受經濟損失,也要堅決斷絕任何日本珠玉產品的引進和銷售,以實際行動支持抵制日貨運動。為了抵抗日寇的經濟侵略,回商許曉初主動放棄與日本的貿易,轉而加強與新加坡、泰國、越南等國家的貿易,他認為,“抗戰銷路即達及南洋,已不僅是挽回利權而已”[14](56),更是為了抵制日貨,反擊日本的侵略惡行。隨著抵制日貨運動的深入,上海回商廣泛參與其中,發揮了積極作用。
抗戰勝利后,美國以援助之名設立“經濟合作總署中國分署”等機構,大肆向中國推銷戰時剩余物資及過剩商品,并利用民國政府于1946年4月發布的《新公司法》有關減免稅及低匯率政策,快速形成壟斷資本,對華大量傾銷美貨,并收購出口商品。此外,美國還利用聯合國上海救濟總署的貨物海關免檢特權,大肆走私美貨。美貨的傾銷導致上海大量民營工廠倒閉,大批工人失業、商人破產,給上海回商也帶來了災難性的打擊。于是,廣大上海回商在中共上海局職委“挽救工商危機,反對美國傾銷”及上海百貨業工會“愛用國貨,抵制美貨”的號召下,從加強國內市場、抵制美貨壟斷,到拓展美國市場、消減貿易逆差,積極開展抵制美國經濟侵略的運動。
美貨傾銷造成市場壟斷和貿易入超,對民族經濟形成巨大沖擊。當時,上海石油市場幾乎被美國美孚公司所壟斷,回商江顯亟與他人合資創辦光華火油公司,“與蘇聯石油公司合作的同時,自建油池、倉庫,并將進口散裝火油在上海裝聽銷售”[10](178),一度打破了美國石油在中國市場的壟斷,國貨市場份額得到突破,一定程度上遏制了美國石油的對華傾銷。為了盡早擺脫美商在磨鉆加工產業對我國的控制,以及鉆石制品的傾銷,回商馬鶴卿創辦了中國第一家鉆石磨制企業——上海中國磨鉆廠,打造出了我國第一顆鉆石首飾,最終“以國產的鉆石,自己的磨制工藝,爭取出口,在國際市場爭得一席之地”[17],不僅打破了美國磨鉆制品長期壟斷國內市場的窘況,而且把中國制造推向世界,獲得了國際市場的廣泛認可。此外,回商阮鏡湖創辦的國華羽絨制品廠經過技術研發,生產出質量與美貨相媲美,且價格更低廉的中國消毒羽毛絨,在提高國貨國內市場占有率的同時,還將產品銷往美國,在美國擁有了代理商。“勝利后,正常業務尚未恢復,復業來,已裝運出口至美國”[18](2),用優質的國貨與美貨相抗衡,并通過對美輸出,占領美國市場,消減了美貨傾銷形成的貿易逆差,減緩了對國內行業的沖擊和市場的破壞。
民國時期,上海逐漸成為我國提倡國貨、抵制美貨運動的中心,上海回商也成為抵制美貨運動的重要力量。一方面,廣大回商在商品質量和品質上下功夫,通過創新產品、改進工藝,趕超同類美貨商品,贏得了商業主動,爭取了市場優勢。另一方面,回商們堅決抵制美國經濟的壟斷和傾銷,為行業銷售爭取市場份額,為戰后民族經濟的恢復及發展創造了條件。
民國時期,包括回族在內的各族人民飽受封建腐朽政權、反動軍閥勢力,以及帝國主義強權的欺壓和侵害,孫中山提出的“聯合國內各族人民共同推翻清王朝”“五族共和”統一中國意識成為廣大同胞共識。中華民族災難的不斷加劇使人們的國家意識進一步沉淀,并匯聚成了中華民族巨大的精神力量和抗爭動力。其中,“中國民族運動,非有回族之參加,難得最后成功。打倒帝國主義工作,非有回族人整個結合,亦勢難完成也”[3](148)。愛國運動使國家主權意識深入回族社會的各個方面,與每個人發生了直接的聯系,從而不斷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以回商為代表的回族同胞不同程度地將自己的未來寄托于國家獨立和中華民族振興之中,傾盡所能,堅決維護中華民族的獨立和國家領土、主權的完整,堅決維護中華民族的根本權益,以及在國際社會中的平等、合法地位,成為民國時期愛國興國運動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