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袁 偉
黃梅戲《孔雀西北飛》是由安徽省黃梅戲劇院2017年精心打造的現代大型舞臺劇,并榮獲國家藝術基金2018年資助項目。其風趣地借鑒了傳統經典《孔雀東南飛》的劇名,男主角名字也借用了“焦仲卿”的諧音,但人物性格及故事進程卻在新時代背景下完成“逆轉”,“重情”的男主角在妻子與母親,愛情與親情的權衡中,差一點兒徹底翻車。
該劇的故事情節從日常瑣碎的婆媳關系出發,用普通人的家長里短取代了封建時代高門深院對女性的殘酷,而新時代的“劉金芝”以自私、刻薄的小人物個性完全不同于封建時代“劉蘭芝”的悲慘命運,在不經意間折射出了改革開放新時代人們在思想信仰和道德追求方面的巨大變化。劇本作者通過該劇的創作,既完成了向漢樂府經典名篇《孔雀東南飛》致敬,又通過一個和原經典相反的故事將現代社會中婆媳關系問題表現得淋漓盡致。
本人作為安徽省黃梅戲劇院的一名青年演員,有幸在劇中擔任二組男主演,扮演“焦重情”一角,并在上海松江的巡演和“高雅藝術戲曲進校園”等活動中多次演出此劇。下面簡單地談一談自己的演出體會。
我作為焦重情一角的扮演者,首先要理解這個人物,在我的理解中,他是一個夾在兩個女人中間的男人,全劇幾乎都處于被動地位,特別是在劉金芝自私又霸道的愛情面前,一直保持了無奈而焦灼的狀態。與劉金芝毫不掩飾自私自利一面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焦重情因為“怕”而表現出的軟弱、忍讓,是當今一部分男人真實的生存狀態。從溫文爾雅的教師直至最后情緒被點燃后爆發,焦重情的人物情緒發展脈絡非常清晰,劇本編排這樣的結果,也可謂是順理成章。從這一點上來講,焦重情的性格特點既無法歸納為“懦弱”,也不能理解為“不孝”,反而真實地符合了當今社會一部分男人的心態,更容易代入角色。
該劇在配曲上也顯現了創作團隊的用心。在繼承傳統曲調的基礎上,創新地添加了花腔小調與現代歌劇曲調。但在展現人物情緒波動的同時,也增加了表演和演唱的難度。
現代戲不同于傳統戲曲,念白作為表現人物性格的重要手段,有著非常重要的位置。黃梅戲背景音樂中,借鑒話劇的表現手法,鏗鏘有力、充滿節奏感的念白是表達人物真實面貌和心理動態的最直接方式。黃梅戲的念白具有濃郁的地方特色和幽默的特點,這就需要演員擁有足夠的生活積累,用方言表達出各種性格和情緒。
從身段動作來說,焦重情在最后充滿憤懣的“甩手”,在表演中我視之為全劇情緒積攢爆發的總結性動作。在社會道德體系進步的背景下,不論怎樣的情緒爆發,打罵都是一種不可原諒的“暴力”行為,因此焦重情即便不是一名性格平和的教師,也不會對劉金芝有什么暴力行為,這一點劇本在刻畫上非常貼近于生活真實。因此,焦重情對劉金芝的愛恨、糾葛、對自己往日縱容于她的無奈、后悔,對母親和妹妹轉身離去的愧疚、焦躁,全部需要用這一個甩手動作表達出來,難度也是比較大,配合人物的表情和非常堅決的“離婚”態度,折射出了當代社會男人的某個側面。因此,對這個動作和語言表情我反復琢磨,盡量表現出一個突破自我原有性格的“焦重情”。
我作為男主角參與這樣一部現代劇的演出,一方面非常感謝劇院領導對我的信任和栽培;另一方面也感到壓力在肩,將劇本作者熬盡心血創作出的形象和導演意圖渲泄表達的那一面進行還原,塑造出一個有血有肉的真實人物,讓人物形象“長”在自己內心,是戲劇表演能夠抓住人心的關鍵,而圍繞這樣的目的,我的再創作經歷也是不斷堅定自己舞臺信心的過程,在尋找表演靈感中,我也深感到戲曲演員從藝道路的不易。另外,在向戲院各位老師學習和請教時,他們給了我很多幫助。依此來說,這部作品最終的成功凝聚了所有人的心血。
非常有幸能夠成為一名黃梅戲演員,一方面可以在沉浸在一幕幕經典劇目中去觸碰黃梅戲藝術的真諦,并且在藝術渲染和靈感尋找中發現自己的人生方向;另一方面形形色色的角色扮演,需要深入角色中去發現人物性格,這個深入的過程也是不斷豐富個人人生閱歷的過程。作為一名演員,也就擁有了這樣難得的機會,可以在扮演人物中去豐富和延展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