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善人口結構促進高質量發展的理論邏輯與政策選擇

任保平,豆淵博

(1. 西安財經大學 經濟學院，陜西 西安 710100; 2. 西北大學中國西部經濟發展研究院，陜西 西安 710127)

為進一步改善人口結構，實施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國家戰略，2021年5月3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審議《關于優化生育政策促進人口長期均衡發展的決定》，提出實施一對夫妻可以生育三個子女政策及配套支持措施，進一步優化生育政策。改善人口結構、平衡人口結構與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之間的關系，是“十四五”時期促進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內容。隨著經濟社會的快速發展，充分認識和把握中國人口結構的變化規律，通過新人口政策的引導改善人口結構，對促進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推動作用。

一、改善人口結構促進高質量發展的歷史意義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公報指出：“要實施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國家戰略”。根據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的數據結果，全國人口總數141 178萬人，相比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的數據增加了7 206萬人，人口年均增長率為0.53%，從10年來人口總數的變化來看，中國人口數量增長速度較低，保持低速增長態勢。從人口的年齡結構來看，60歲及以上人口26 402萬人，占比18.70%，65歲及以上人口19 064萬人，占比13.50%，根據國際人口老齡化標準的劃分，65歲以上人口超過7%即意味著進入老齡化社會，顯然中國已經處于“老齡化”社會，且老齡化程度將會進一步加深。雖然中國勞動力資源相對較豐富，但勞動年齡人口有減少的趨勢，中國人口老齡化的趨勢依然嚴峻。人口結構是提升中國經濟發展水平的重要影響因素，在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新時代，人口結構的進一步改善對促進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人口結構也稱人口構成，指某一國家或地區在一定時期內人口的構成狀況[1]。中國經濟發展的速度和質量取決于人口結構是否合理，人口結構的進一步改善，是實現中國高質量發展目標的重要環節。對于人口學的研究，馬爾薩斯在其《人口論》中提出:“人口以幾何級數率增加，生活資料以算術級數率增加”[2]。對于人口結構與中國經濟增長關系的研究，國內許多學者都認識到人口老齡化的發展趨勢是影響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因素，蔡昉認為人口轉變會影響經濟發展，要從供給和需求兩側著手，實施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戰略[3]。新人口政策的實施，是著眼于長遠的人口與經濟發展的均衡、緩解中國人老齡化趨勢、改善中國人口結構的重要戰略抉擇。都陽等認為中國即將進入人口老齡化的加速時期，要從人口老齡化對經濟發展的影響方面制定應對策略[4]。中國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人口結構的轉變對經濟的發展既有阻力也有一定的推動作用，推動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內容就在于根據經濟發展形勢調整人口政策。充分認識人口結構的轉變形勢，探討人口結構的變化趨勢，以及分析其背后復雜的經濟影響，對促進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二、改善人口結構促進高質量發展的理論邏輯

(一)改善人口結構，拉動內需擴大

根據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中國的人口老齡化趨勢在短期內會進一步加快，人口老齡化已經成為伴隨經濟發展所產生的必然現象，為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戰略，中國提出新人口政策，即“三孩”政策，“三孩”政策的實施，可以進一步改善人口結構，緩解人口老齡化持續深化的發展趨勢，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人口老齡化的進一步加快，給社會帶來一定發展壓力的同時，也創造了新的消費需求。老年人口的增多，促進了養老產業的發展，創造了“養老消費”等新的消費熱點，老年人口生活質量的提高，對于老年人力資源的合理利用是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內容。

新人口政策的實施，可以提高出生人口比例，增加人口總量，進一步改善人口結構，以新人口政策為指導，協調人口結構與經濟增長之間的相互關系，充分發揮中國人力資源優勢。另外，新人口政策的實施，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刺激消費，帶動與嬰幼兒產品供給相關產業的快速發展。新人口政策的實施旨在改善中國人口結構，緩解人口老齡化壓力，推動中國人口與經濟增長的長期均衡發展，要在充分認識人口老齡化帶來一定社會負擔的同時，把握老齡化背后的發展機遇，緊抓擴大內需的戰略基點，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

(二)改善人口結構，加快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進程

推動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要把優化產業結構、促進傳統產業的轉型升級作為重要任務，通過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夯實高質量發展的產業基礎，以產業高質量發展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在促進高質量發展的過程中，實現產業的轉型升級需要高素質人才資源的投入，勞動年齡人口綜合素質的提升，可以為企業提供創新動力，加快產業轉型升級。同時，人口高素質化可以帶動企業對于科學技術的應用，推動科技成果向現實生產力的轉化，促使企業進行科技創新和技術變革，提升企業自主創新能力。把高新技術產業的發展作為支撐，進一步完善中國現代化產業鏈建設，提升中國產業基礎能力，重塑中國產業參與國際競爭的新優勢，建立現代化產業體系。改善人口結構，提高人口受教育比例，能夠為產業發展提供高素質人才資源供給，促使中國產業發展模式由傳統的勞動密集型產業向技術密集型和知識密集型產業轉型。

隨著經濟社會的快速發展，人口老齡化已經成為與經濟發展相伴而生的必然趨勢，中國人口老齡化程度的進一步加深，會使人口優勢逐漸轉變成人口負擔，勞動年齡人口比例下降，是造成中國勞動力資源供需矛盾的直接原因，導致中國產業競爭力逐漸減弱。在考慮人口老齡化為社會增加壓力的同時，要把握發展機遇，充分認識到老齡化背后的產業發展趨勢，促進養老產業的發展，推動“互聯網+養老”等新興養老產業的發展，培育新型養老產業發展模式，注重“銀色產業”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推動作用。

(三)改善人口結構，營造良好人口環境

馬爾薩斯在其經濟學理論中強調：“人對物的需求決定了物的供給。”[2]進入新時代，中國的主要矛盾已經發生轉變，經濟發展也由傳統的經濟發展模式向以消費拉動的模式轉變。中國經濟發展已由高速增長階段向高質量發展階段轉變，經濟高質量發展要求更高水平的供給體系，新時代經濟的高質量發展，是比經濟增長質量范圍寬、要求高的質量狀態[5]。推動經濟的高質量發展，要進一步提升供給體系質量，以更高質量的產品供給，滿足新時代背景下人們對于美好生活的需要。

由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的數據我們可以看出，中國人口受教育程度在不斷上升，人口素質在不斷提升，高質量人力資源供給，可以推動高新技術產業的發展，促進產業的轉型升級，提升產品供給質量，重塑中國參與國際競爭的競爭優勢。中國具有一定的人口規模優勢，但整體上中國供給質量不夠高。隨著人口結構的不斷轉變，人口受教育比例上升，高素質人才資源供給增加，使中國整體人口質量不斷提升，促進了中國產業的轉型升級。新人口政策的實施，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增加中國人口總量，緩解人口老齡化對經濟發展帶來的壓力，提高勞動年齡人口比例，協調好人口發展與經濟增長的相互關系，為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營造良好的人口環境。

三、改善人口結構促進高質量發展的政策選擇

人口結構的轉變對經濟社會發展具有重要推動作用，我們要充分認識到人口結構轉變背景下政策制度和經濟發展模式的正確選擇，緩解人口結構轉變對社會帶來的壓力，平衡改善人口結構與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系。

(一)發掘人口老齡化背景下的消費潛力，強化內需推動作用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公報指出：“形成強大國內市場，構建新發展格局。”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的構建，是充分認識到中國大規模市場的優勢，充分釋放中國人口的消費潛力，以消費拉動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戰略部署。中國人口結構不斷轉變，面對人口老齡化持續深化的趨勢，要充分發揮中國大規模市場的優勢，發掘人口老齡化背景下的消費潛力，發揮消費對于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保障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第一，緊抓擴大內需的戰略基點。新發展格局的構建，旨在通過強大國內市場，充分發揮消費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新人口政策的實施，將進一步改善人口結構，強大國內市場。中國人口眾多消費市場潛力巨大，人口結構的進一步改善，能夠推動需求不斷升級，人口老齡化、人口城鎮化、人口高素質化等也推動了養老產業、教育產業等產業模式的快速發展，促進經濟的高質量發展。第二，要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內容，就是供給質量的提升，中國擁有大規模消費市場，是世界第一制造大國，但總體來說中國供給體系質量夠不高，要通過深化改革，減少無效、低端供給，擴大有效、高端供給，契合人口結構轉變趨勢。新人口政策的實施著眼于人口長期均衡發展大局，要深化生育服務供給改革，增加生育服務供給，建立健全服務保障體系，提升生育服務的供給質量，結合新人口政策的實施，增加出生人口比例，改善人口結構，緩解人口老齡化持續深化的趨勢，進一步推動中國經濟的高質量發展。

(二)加大高素質人才培養力度，挖潛人力資本紅利

推動中國經濟的高質量發展，離不開高素質人才資源的支撐，充足的高素質人才資源供給為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重要保障。根據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的數據結果，從受教育程度來看，中國具有大學文化程度的人口21 836萬人，占總人口15.47%，與2010年相比，每10萬人中具有大學文化程度的由8 930人上升至15 467人，人口的受教育水平不斷提升，人口素質進一步提高。世界正經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進程進一步加快，新經濟發展模式逐漸成為推動中國經濟增長的重要動能，但新經濟的發展取決于創新型、高素質人才資源的供給，人口結構的不斷轉變，受教育人口比例的上升，特別是勞動年齡人口綜合素質的提升，對實現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目標具有重要意義。目前中國人口結構在不斷轉變，勞動年齡人口存在下降趨勢，勞動力供給與需求不相匹配，要加大人才培養力度，增加教育投資，培養創新型、高素質、綜合型人才，適應人口結構的變動趨勢，夯實促進中國高質量發展的人才基礎。從中國人口結構的變化趨勢來看，中國人口受教育程度在不斷提升，說明人口的整體素質在進一步提高，要充分認識到人口結構轉變的規律和趨勢，完善政策體系，加大新時代高素質人才的培養力度，加強產學研深入合作，提升人才的綜合素質和適應能力，推動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

(三)深化制度改革，應對人口結構帶來的影響

改善人口結構，促進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要充分認識到人口結構轉變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從制度層面入手，結合新人口政策的實施，深化制度改革，通過制度的保障作用，充分發揮人口結構轉變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要把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需要作為基本的出發點和落腳點，把握人口結構的變化趨勢，深化制度改革，強化高質量發展的制度保障。

第一，深化教育制度改革。新人口政策的實施，是為了進一步改善人口結構，應對目前中國少子化和老齡化的現象，實現中國人口長期均衡發展。為應對人口結構帶來的影響，要進一步深化中國教育制度改革，提高人口受教育比例，提升人口質量，高質量人才資源的供給是推動產業轉型進而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保障。

第二，深化社會保障制度改革。根據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的結果，“全面二胎”政策實施以來，群眾的生育意愿并沒有得到有效提升，出生人口比例有所下降，由于考慮到養育子女的社會成本，造成群眾的生育意愿較低。要進一步深化社會保障制度改革，完善新人口政策實施的相關配套措施，完善與生育相關的制度體系建設，加強社會保障，充分釋放群眾生育意愿，進一步改善人口結構，促進人口的長期均衡發展。

第三，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中國發展的主要問題是不平衡、不充分發展問題，區域發展差距對各地區人口結構轉變具有一定影響。要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縮小城鄉發展差距，推進城鎮化進程，優化人口城鄉結構，促進經濟的高質量發展；還要深化制度改革，為新人口政策的實施提供良好的制度環境，強化高質量發展的制度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