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化轉型與企業價值影響因素文獻綜述

明 華 尹夏楠（北京聯合大學管理學院）

當前，數字化浪潮方興未艾，以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為代表的新一代數字技術日新月異，信息化、網絡化、數字化、智能化交織演進，網聯、物聯、數聯、智聯迭代發展，全球正在加速進入以“萬物互聯，泛在智能”為特點的數字新時代。隨著時代的變化，企業面臨復雜的外部環境和白熱化的行業競爭，其企業價值也深受影響。在數字化轉型中，數字化轉型與企業價值的關系如何，企業的數字化如何作用于企業價值，未來二者的關系是怎樣的備受關注。

■ 企業價值及影響因素

企業價值圍繞其資產價值波動，評估方式以企業資產和產出為核心展開。故企業價值的影響因素十分廣泛，從企業視角大致可以劃分為兩類：企業內部管理和外部環境。企業內部管理中，技術創新與公司治理是兩個重要的影響因素。技術創新能夠為企業帶來競爭優勢，提升其短期績效和長期績效，并且技術創新是企業增加收入和利潤的動力，進而能夠提升企業價值。高質量的公司治理狀況，比如內部控制能夠減緩企業的代理沖突，降低企業風險，從而提高企業價值。企業外部環境中，政府政策和市場競爭通常作為調節變量作用于企業價值。減稅降費、稅收征管力度、設立行政審批改革中心，通過降低企業的運營成本和交易成本營造一個有利于企業價值的環境。企業的價值創造受限于資源的稀缺性和外部環境，故數字經濟和數字技術的發展能從企業外部和內部兩個角度影響企業價值。

■ 企業數字化轉型與企業價值

數字化轉型最基本的特征是信息技術的投入，因此多數從信息技術對企業績效的作用入手。Bharadwaj（2000）為代表的學者將信息技術視為一項組織能力，實證發現企業技術能力與企業績效之間的正相關關系。汪淼軍等（2006）發現企業信息技術和組織變革對企業績效提升存在互補作用，信息技術對企業績效有直接的提升效應，也會作用于組織變革起間接作用。彭建平（2012）在此基礎上提出信息技術應用水平與管理要素融合可以間接提升企業績效。從信息技術到企業數字化轉型，研究對象的改變也引發了另一個重要問題：如何衡量企業的數字化轉型程度？多數研究采取案例研究的方式。王子陽等（2020）通過單案例研究法分析了天虹數字化轉型過程中不同階段的商業模式。王強等（2020）運用多案例研究了零售業的數字化轉型，認為數字化能力和價值創造能力是企業數字化轉型機制的核心。李杰（2019）從數字化投入、數字化應用、數字化效益三個方面構建制造企業數字化的評價指標體系。

數字技術嵌入企業作用于其經營發展而創造價值，如何衡量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尚在探索中。盡管企業數字化轉型與企業價值的關系受到關注，但二者之間作用機制如何，在不同情境下二者關系如何轉變有待研究。

■ 企業數字化轉型影響企業價值的作用機制

（一）提升消費者價值

消費者是企業提供商品或勞務的最終價值獲取者，數字化轉型通過技術升級提升了消費者價值，增加企業收入，最終提升企業價值。從信息不對稱理論出發，傳統產業進行數字化轉型降低了企業與消費者的交易成本，數字技術加快了閑置商品的流通效率，通過推動存量調整，緩解增量供給的壓力，進而促進企業的整體價值。從企業運營角度看，通過數字化，企業能夠采集消費者的相關數據，比如零售企業獲得相應消費者的注冊人數、活躍用戶數、在線瀏覽軌跡、訂單支付行為、購物時間分布等關鍵數據資產；同時數字化賦能商品服務于消費者的各個環節，改善了需求創造、業務設計、價值共創、供應鏈重構、生態圈構建等環節，更好地服務于消費者需求，創造更高的商業價值。提升消費者價值更多的是針對服務類企業，企業數字化轉型利用技術手段優化了對消費者的服務，進而提升了企業價值。

（二）拓展價值鏈

價值鏈概念由邁克爾·波特(Michael E.Porter)于1985年提出，價值鏈分析用以確定核心競爭力，要求企業密切關注組織的資源狀態，特別關注和培養在價值鏈的關鍵環節上獲得重要的核心競爭力，以形成和鞏固企業在行業內的競爭優勢。一方面，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引起了價值鏈的重塑。數字化、智能化技術影響了企業的生產過程，并進一步滲透到生產管理、研發設計、組裝流程、售后服務等企業價值鏈的各個環節，企業通過把數字化和智能化技術運用于整個產品生命周期，重塑形成數字化和智能化供應鏈，并最終實現企業效率和效益的提升。同時，數字化技術的發展打破了行業的局限性，會有更多的角色參與到創造活動中，將價值鏈的知識來源進行整合，從而進行產品創新和過程創新，最終通過市場份額和利潤水平提升企業價值。平臺型企業在數字化的促進下沿“平臺→線上虛擬平臺→平臺生態圈”的價值鏈不斷進行演化，提升其核心競爭力。另一方面，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賦能商業模式創新，改變了企業與企業之間、企業的部門之間，乃至與顧客之間、與渠道之間的交易關系和聯結方式。數字技術的嵌入改變了企業的價值創造和價值獲取方式，引起商業模式的轉變，大幅提升了運營效率，最終實現企業價值的增值與提升。

企業數字化轉型無論是通過提升消費者價值還是拓展價值鏈賦能企業價值，均強調了數字化技術的重要性。但相關研究多以案例研究或文獻整理的方式展開，具有針對性，結論鮮明，未討論數字化轉型提升企業價值機制的適用性和普遍性。

■ 總結與未來研究方向

通過對企業價值影響因素、企業數字化轉型與企業價值及其作用機制的文獻梳理，發現企業價值的影響因素豐富，企業數字化轉型是以技術嵌入企業，作用于其經營活動進而創造價值，進一步探討二者之間的作用機制可以發現企業數字化轉型通過提升消費者價值、拓展價值鏈實現企業價值的提升，為未來研究提供思路。理論上而言，數字化轉型能夠為企業提升價值，實際上企業是否愿意、是否有能力進行數字化轉型，如何解決企業數字化轉型十分關鍵。從研究方法上，多數研究通過案例研究建立了理論框架，量化研究有待豐富。研究內容上，數字化轉型來源于工業，更多應用在制造業，拓展到服務業，進一步探討在不同情境和不同對象上數字化轉型能否提升企業價值，作用機制、提升程度是否有差異，對不同企業的數字化轉型策略選擇具有參考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