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海波
“老師您好!非常感謝您的家訪,您的善舉拯救了像掉進水里的我們……”這是去年4月15日晚上,輝輝媽媽給我發來的微信。這則信息讓我意識到,一次“真家訪”可以給一個家庭帶來溫暖。
平時,我習慣通過電話等方式和家長溝通,或者請家長來學校。只有在學期末,我才會根據上級部門的文件要求,篩選出“住得近,孩子各方面表現好,家長通情達理好商量”的家訪對象,按預約時間上門,寒暄幾句,向家長了解孩子在家的表現等,最后合影以證明“到此一訪”,整個過程一般不超過30分鐘。我深知,這種為應付任務而走形式的“假訪”,過程機械、缺乏溫情,也發現或解決不了什么問題。
去年春季的“停課不停學”,引發了不少家庭矛盾。本班高一學生輝輝,爸爸在外工作,十多年來父子聚少離多。他和媽媽以及大他10歲的姐姐生活,高中之前接觸的幾乎都是女老師。他的性格較為陰柔敏感,姐姐出嫁后,少了說話的對象,加上高中知識難度增大,輝輝逐漸失去學習信心。疫情期間,“禁足”在家,輝輝整天沉溺于游戲之中。媽媽督促他復習知識迎接線上考試,幾句嘮叨就成了母子矛盾的導火索,隨著爭吵升級,母子關系陷入冰點,劍拔弩張。
輝輝媽媽在電話里和我訴說時,伴著哭泣,希望我想辦法幫助他們,但同時又希望不要讓兒子知道她和我說的這些情況,擔心他接受不了。我先安慰輝輝媽媽平靜下來,征求她的意見后,我決定去家訪。
為了避免突兀家訪讓輝輝產生抵觸情緒,我將輝輝的情況告訴了住在附近的一位女英語老師和學生軍軍,請他們配合。“輝輝現在比較敏感脆弱,我們要讓他輕松接受和轉變。”女老師和軍軍爽快地答應了。
下午,我們三人來到輝輝家。看到從房間出來的輝輝憔悴消瘦的模樣,我瞬時覺得心酸。軍軍主動拍拍輝輝肩膀問好,然后拉著他一起坐在沙發上。
我隔著口罩微笑道:“輝輝,你看上去沒怎么長胖啊,堅持居家運動吧?老師根據安排到部分同學家進行家訪。剛到了軍軍家,他也順便過來了。”
開始輝輝憂郁寡言,我提醒他拉開窗紗,讓夕陽照進來。慢慢地,輝輝少了見面時的拘束。
“你線上學習遇到什么困難嗎?前段時間上直播課時,你好像經常缺席呢。”“前幾天WiFi壞了……”輝輝低聲說道。英語老師適時溫柔地說:“我想檢查下你的作業。對了,我也看看男孩子的房間是否凌亂,帶我到你房間參觀參觀吧。”
英語老師在房里讓輝輝抽讀了幾篇課文,聆聽他的苦悶,然后給予開導鼓勁,最后布置作業,約好按時完成。我則和輝輝媽媽在客廳交談,經過一番開解,她臉上的愁云逐漸消失。重回客廳時,輝輝明顯精神振作多了。臨走前我們合影,輝輝母子挨著坐在中間,看上去關系緩和不少。當晚,我收到了輝輝媽媽發來的微信。
如果說四月去輝輝家家訪是倒春寒里的融冰之行,那么八月末到小蓮家家訪則是迎金秋的歡樂之旅。
小蓮是班長,性格開朗,眼睛笑起來就像一汪清泉,她辦事能力很強,本班在她管理下井井有條。假期她回老家和爺爺生活。她在家里的表現怎樣呢?我想抓住暑假的尾巴去一探清楚。小蓮得知我要去家訪,欣然接受,“特別希望老師來和爺爺嘮嘮嗑”。
第二天上午,我帶了些水果,開車在蜿蜒的山路走了30多公里來到一個安靜的小村莊。小蓮早在山腳的路邊等我,我們步行一段80米長的斜坡,到了他們位于山腰的家。因為前兩天的臺風雨,屋前的小路有點泥濘,但院子打掃得很整潔。小蓮爺爺和一只大黃狗在門前迎候。
進屋坐好后,小蓮熱情熟練地給爺爺和我沏茶。1946年出生的爺爺精神很好而且健談。小蓮爺爺憶苦思甜,將他的人生經歷和家庭趣事向我娓娓道來,我認真聆聽,倍感親切。聊天間隙,小蓮采摘了一籃子菜回來,爺孫倆執意留我吃午飯。我想搭把手,小蓮卻爽朗地說:“老師您繼續陪爺爺說話,等著吃就行了。”不到40分鐘,小蓮就張羅出了三個菜,我們一起享受了一頓美味的午餐。
這是我兩次充滿溫情的家訪,一次是借助了同事、學生的力量,一次是靜靜作為聆聽者,但都看到了學生真實的生活狀態,拉近了家校距離,也感受到了“真家訪”的溫暖和價值。
責任編輯:周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