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磊
非邏輯思維方法主要是于科學研究中運用潛意識、直覺、靈感、想象、形象思維等所產生的方法[1]。非邏輯思維具有形象性、經驗性、或然性、意會性等特點,相比于“常規”“理性”的邏輯思維而言,非邏輯思維經常是“不走尋常路的”“發散式的”“創造性的”,如果把邏輯思維比喻成“電腦思維”[2],那非邏輯思維就像是一種“藝術性思維”。
作為大腦的兩種思維方式,邏輯思維和非邏輯思維也并非各自獨立、互相抵觸的,在人類的思維活動中,二者是不可分割、相輔相成的??v觀中西醫學的發展史,在人類獲得醫學知識的思維進程中,邏輯思維是嚴格依據人們過去的經驗和知識形成的思維模式,如歸納和演繹,是人類在科學探索中形成的常規性的、有跡可循、有法可依的思維路徑,是推動知識發展和傳承的重要力量;而非邏輯思維則是極具創造性的,雖無經驗可循、無程式可依,但往往在科研過程中能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幫助我們搭建起由已知到未知的直通路徑,從而開拓全新的知識領域,推動科學飛躍式發展。
所以說,醫學科學發展離不開創造性思維的培養和訓練,而在創造性思維中,除了演繹、分類等邏輯思維方式外,直覺、靈感、想象、類比等或然性的非邏輯思維也是被普遍應用且意義重大。在中西醫學發展史上,很多極富創造性的科學家,都認為思維由經驗上升到理論并非只通過邏輯中介,往往都是由非邏輯思維形式來實現的,它們是提出科學假說的重要思維途徑。
然而,這些或然性的非邏輯思維形式也存在天然的弊端和不足,就像科學與藝術也是一體兩面一樣,邏輯思維和非邏輯思維也是共存共生、互相支撐的,非邏輯思維也是要建立在邏輯思維長期訓練的基礎上,沒有科學訓練作為基礎的靈感、直覺、想象和類比,往往會漫無邊際甚至荒誕不羈,甚或偏離客觀世界。所以,由這些思維得出的科學結論仍需謹慎的科學檢驗來驗證。
綜觀近些年的中西醫學觀念理論研究,也有很多學者聚焦于中醫學特殊的非邏輯思維形式的意義和價值。如周唯的《論辨證論治中的非邏輯思維》,王靜的《中醫臨床辨證中的非邏輯思維》,池建淮等的《發展中醫應提倡發散思維》,孟璽等的《非邏輯思維在中醫理論及臨證創新中的作用》,葉培漢等的《邏輯和非邏輯思維方法在中醫診斷思維培養中的運用》,邢玉瑞的《論中醫象思維與邏輯思維的關系——兼與“象思維的思維特點探析”一文商榷》,倪賽男等的《論醫學創新中的靈感思維》,胡恩厚的《醫學科學中的形象思維》等。這些文章里大部分偏重于分析中醫學理論及臨床的非邏輯思維運用及意義,對于在中西醫學中作為科研方法的非邏輯思維則缺少系統討論,方法是過河的橋和船,研究和反思作為方法的非邏輯思維,發揮和訓練創新思維,挖掘其意義和弊端,對于中西醫科學研究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
愛因斯坦就曾經提到過直覺和靈感的重要性。這些跳躍式的、突發式的思維方法是人類醫學科學研究中獲得重要的聯想、猜測、探索和發現的有效途徑。
直覺思維是不受某種固定的邏輯規則約束而直接領悟事物本質的一種思維形式, 是以知識的整體結構為根據的直接而迅速的認識, 其特點是整體的、跳躍的、猜測的、非邏輯的[3]。靈感思維是指在無意識的情況下產生的一種具有創造性的突發活動。靈感思維經常由一種突然想起的形式出現,由人的“顯意識”思維和“潛意識”思維多次疊加而形成的[4]。很類似于一場“頭腦風暴”。
中醫學的“體悟”本質上來說就是一種直覺式思維,例如,在中醫四診中經常應用的就是基于經驗基礎的直覺體悟,具有整體性、迅速、本能等特點,有時甚至有些神秘色彩,但是所謂的直覺體悟又不是完全無根據的“瞎猜”,只有在某個領域深耕知識的人,才會產生相關知識領域的直覺和靈感,也就是說,沒有熟知的相關醫學知識,就不會產生關于醫學的直覺和靈感,一個不懂中醫學的“江湖騙子”給患者把脈,那迸發出來的肯定不是直覺,而只能是騙術。所以說直覺與靈感的產生都是要依賴一定的條件的。
1.1.1 突破現有知識框架,指明研究的新方向
人類在已有的科學探索中積累了太多的可以成為既定方法的邏輯思維方式,人們在正常的思維活動中大多都會按照這些思維方式去探索新現象的原因或者尋找總結新方法,然而人類大腦還具備很多感性的思維特質,它們沒有邏輯規則可依,沒有邏輯路徑可循。這些思維火花可能在科學研究的過程中隨時迸發出來,尤其是在思維無法前行、遇到阻力、毫無進路的情形下出現,從而引領人類尋找到解決問題的新方向、新辦法。
德國科學家保爾·艾利希(Paul Ehrlich,1854年~1915年)發明了治療梅毒的“魔彈”606,為人類控制梅毒做出重要貢獻。他是如何發明了606呢?巴斯德、科赫等科學家都相繼發現了很多疾病的致病原因是微生物,但是后來人們研究出來的能殺死體內微生物的化學物質大多對人體也有傷害,那么如何能既殺滅微生物,又不損害有機體呢?艾利希在細菌染色中獲得靈感,他發現每一種細菌只被一種特定的染料著色,也許也會有一種染料只讓細菌染色而不會染正常細胞,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當機體被某種細菌感染時,能否發明這樣一種專門染細菌的染料“子彈”,再裝上殺滅此種細菌的藥物,這樣的“魔彈”注入被感染的機體內,就會特定地殺死細菌而對正常機體的細胞沒有傷害,不就制成有效的抗梅毒藥物了嗎?后來也正是在這樣的靈感啟發下,他經過艱苦漫長的探索,最終發明了治療梅毒的特效藥606。
中醫學較早地形成了整體觀思維方式,不分割地去認識和看待個體生命的規律以及客觀事物的功能,習慣應用普遍聯系的思維去推測人體及藥物功能,所謂的天人合一,就是習慣把自然界現象與人體疾病和藥物功能聯系起來,從而判斷生命規律、疾病原因以及藥物功能,這些思維里,直覺和靈感也是經常閃現出來的思維火花。
中醫經常說“醫者意也”“方者仿也”,很多醫生喜歡用“三指禪”“心悟”“心法”“心傳”等描述中醫的診斷治療,都是在說明直覺體悟對中醫的意義。實際中醫學很多的實踐治療手段和方藥應用都包含有直覺、靈感的思維成分,如“諸花皆升”“諸子皆降”“五子衍生”“蟲藥搜風通絡”“梧桐葉催產”“兔腦催生”“綠苔治蜂毒”等。很多情況也許都是突然領悟出來的用法,再用到實踐中去檢驗的路徑,也就是靠直覺和靈感萌發出來的實踐方法。
清代醫家王清任一方面基于自己扎實的中醫知識和經驗,另一方面又受解剖學實踐的靈感啟發,基于氣血理論對于很多疾病都產生了新的病機認知和方藥應用思路。例如,他用“補陽還五湯”來治療中風半身不遂偏枯,他認為氣血是推動生命的主要動力,直覺認為半身不遂等疾病都與元氣虧虛有關,“元氣一虧,難免其氣向一邊歸并……則半身無氣。無氣則不能動……名曰半身不遂”。又說“元氣既虛,必不能達于血管,血管無氣,必停留而瘀”[5]32。
再如,王清任用“身痛逐瘀湯”治療風濕痹癥,也是在其他方法無效時通過個人的感悟和靈感領悟出來的道理。他在《醫林改錯》中說:“凡肩痛、臂痛、腰疼、腿疼,或周身疼痛,總名曰痹癥。明知受風寒,用溫熱發散藥不愈;明知有濕熱,用利濕降火藥無功。久而肌肉消瘦,議論陰虧,遂用滋陰藥,又不效……總逐風寒,去濕熱,已凝之血,更不能活。如水遇風寒,凝結成冰,冰成風寒已散。明此義,治痹癥何難。古方頗多,如古方治之不效,用身痛逐瘀湯?!盵5]51這段原文就明確地描述了王清任的非邏輯思維軌跡,對于痹癥,古人病因、病機總歸風寒濕夾雜而侵,故而治療必然是發散風寒、祛風除濕等法,然則無效如何?王清任突破固有思維,憑悟性從血瘀病機入手,大膽用身痛逐瘀湯治療痹癥,開創了一個治療痹癥的新方向,收獲良效。
總之,在科學研究中研究者遇到用已知邏輯解釋不了、解決不了的問題,然而憑借感覺和直覺卻悟出了新的方法并獲得成功,這就是直覺和靈感等非邏輯思維的重要意義。
1.1.2 非邏輯思維是創造性思維的重要來源
直覺和靈感等非邏輯思維表現出的超常性、突發性、意外性和出自于下意識的能動性都展現出極大的創造性和開拓性,而這種創造性在科學研究中、在科學史上都曾發揮過巨大作用,是探索未知世界、推動科技發展的重要動力和方法,往往能幫助人類做出重大的發明。
例如,德國科學家奧托·勒維(1873年~1961年)的“雙蛙心灌流實驗”設想,就是通過夢境中靈感的迸發而實現的。這實際就是一種下意識的靈感思維,我們在科研活動中,當一直思索某事而百思不得其解時,這種下意識思維往往就能發揮重要作用。但這并不意味著任何人都能夢見重要的科研思路和成果,直覺和靈感思維的作用也是有條件的,那就是在相關領域有較扎實的研究基礎和知識經驗才能獲得。如勒維的學習經歷很值得我們借鑒,他于1891年就讀于斯特拉斯堡大學的醫學專業,大學前幾年,他一直對哲學非常感興趣,奠定了扎實的哲學素養和思辨才能,而后才開始學習醫學,后又從臨床醫學轉為基礎醫學研究,這也是基于他對醫學的熱愛和對疾病探索的熱情。同時,在實驗室中的執著研究和深入思考,使得他能夠產生關于迷走神經末梢也許會釋放某種神經遞質而對效應器官產生作用的想法,那么如何設計實驗來證實呢?正是在前期大量思考的基礎上,他才會夢到實驗設計思路,產生創造性的直覺思維,最終獲得諾貝爾獎。
中醫史上也有很多通過靈感和直覺而獲得創造性成果的實例,張錫純對雞內金的創造性應用,就是通過直覺和聯想得到的認知。雞內金本來是消導藥,張錫純卻想到應用于血瘀癥瘕,他又有多少確鑿的邏輯依據呢?這里面實際更多的是一種非邏輯思維的作用。如他所說:“雞內金人皆用以消食,而以消癥瘕亦甚有力。”“雞內金,雞之脾胃也……中有瓷、石、銅、鐵皆能消化,其善化瘀積可知。”“是以男子痃癖,女之癥瘕,久久服之皆能治愈?!盵6]在中醫史上,類似的發現有很多,中醫對藥物和療法的作用發現,有時是通過實踐驗證,有時是通過歸納演繹等邏輯思維獲得的,而更多的藥物功效認知,都是通過聯想、比類、直覺和靈感等非邏輯思維得來的,這對于經驗醫學來說,是推動創新的重要動力,正是通過這些非邏輯思維,中醫學才開發了很多藥物的意想不到的作用和功效,促進臨床進展。
類比是以比較為基礎,通過對兩個或兩類對象比較,找出其間的相似或相同點,進而以此為據,將某一對象的知識或結論推移到另一對象[7]。也就是根據兩個對象之間某些方面的相似處,推理出這兩個對象其他方面也可能相同或相似的邏輯方法,類比法也屬于或然性思維方法,其結論也不是必然性的。
本文在這里討論類比方法,實際就是想突出討論類比的非邏輯思維屬性及其重要意義。傳統的觀念一直認為,類比屬于一種邏輯思維方法,在很多的邏輯學著作中也認為如此,然而,類比法卻具有一些非邏輯思維的特質,如類比思維具有跳躍性、直接性、快速性、或然性和創造性的特點。貝拉·弗格拉希[8]曾說:“我珍視類比勝于任何別的東西,它是我可信賴的老師,它能揭示自然界的秘密?!比祟愓J識客觀事物,經常會在同質事物之間按照傳統的線性邏輯思維,如歸納和演繹等方法來構建關聯,推演理論。然而,這樣的邏輯思維就會很有局限性,難以在異質的事物間建立起某種關聯,從而啟發思路、觸類旁通。而類比就具有這種特質,類比是可以在任意兩類異質事物間進行的思維通路,例如,中醫學的“天人類比”在《黃帝內經》的理論建構中就是經常用到的思維方式,中醫學在整體觀念指導下,常常需要在不同事物的表面特征中尋求某種共性,從而類比出它們的特征和功能,中醫學的病因、病機、診斷治療處處都體現出類比的作用??梢哉f,在中醫理論體系構建中類比發揮了信息聯系的功能,具有極大的創新特質,使得中醫學在兩千年前就形成了完整的、具有較強實踐指導意義的醫學體系。
類比法除了具有跳躍性特點,還體現出思維的直接性。我們在一個熟知的領域獲得較全面的知識后,依據類比思維可以將一個領域里獲得的知識和經驗直接移植到另一個未知的全新領域里,從而啟發人們對這個新的領域產生認知,提出科學假說,甚至直接做出新的發明發現。例如,法國醫生雷奈克(R.T.H.Laennec)看到廣場上小孩子通過一根木棍來傳遞聲音,就自然聯想到自己在臨床長期被困擾的一個難題,就是如何更加方便有效地聽到患者心肺音,他把木棍傳遞聲音的現象類比推理出聽診器的原理,將兩種完全異質的現象建構起某種關聯。正如某位哲學家曾說過的:“每當理智缺乏可靠的思路時,類比這個方法往往能指引我們前進。”[9]類比法是集邏輯思維和非邏輯思維為一體的思維方式,在醫學發展史上一直發揮著創造性的意義。
綜上,在醫學科學發展史上,非邏輯思維是邏輯思維的重要補充,也是人類思維模式的辯證統一,二者互通有無,構成了人類探索未知世界的思維橋梁?!胺沁壿嬎季S的直接性、突然性、偶然性等特點,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邏輯思維因其程式化、線性化等特點所造成的不足。”[10]
上述非邏輯思維在醫學科學發展史上雖然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體現出極大的突破性和創造性,但對這些非邏輯思維的或然性和不確定性也要深刻理解,認識到這一思維方式的弊端所在,如此可以正確對待這些思維方式及用其獲得的科研結論,避免過度依賴和夸大通過非邏輯思維獲得的成果,防止陷入另一個非理性的極端。
例如,直覺和靈感,還是缺少充分的邏輯依據以及事實基礎,所以說非邏輯思維的創造性與其不確定性是共存共生的,有時候通過直覺和靈感所獲得的結果,可能是非必然的甚至是無法證明的。又如,中國古代靠煉金丹來達到長生不朽,其思維模式就是依賴直覺,東漢魏伯陽曾說:“金性不敗朽,故為萬物寶。”古人認為金銀不腐朽且百煉不消,就直覺地認為金銀吃進去后身體也會不敗朽,于是當時的人甚至有因服食金屑、銀屑等而出現中毒死亡的情況。再如,中醫的脈診就是憑借直覺和個體化的體驗而得,在王叔和系統歸納脈象之前,醫家憑直覺總結的脈象達80多種,紛繁不一,區分不易,就是王叔和確定了常見脈象后,對于指下指感形象的直覺體悟也是極度個體化、感性化的,這種直覺體悟經常是或然性的結論,同一個患者的脈象,不同的醫者感知可能是不同的,所以中醫為了避免脈象感知的這種不確定性,才強調四診合參的重要意義。
此外,中醫歷史上通過各種物類相感的直覺思維,發明了很多新的藥物應用,其中有的的確是有效的創新,但也有一些是毫無根據的。例如,寡婦床頭的塵土治療耳上月割瘡;小兒夜啼取母妊娠時食飲偏有所思之物以哺兒愈;小兒雜疫“椅子翻”,表現為“不語不食,形如呆癡”,就“用椅子圈手拿處削下木片,煎服愈”;小兒雜疫“扁擔翻”,“發即兩肋撐脹難忍。用扁擔肩挑處削下木片,煎服愈”[11];用人的天靈蓋骨治記憶力減退等,都是直覺靈感等非邏輯思維的思考結果,有些做法不僅毫無根據,更顯得很荒誕,所以直覺有時也會出錯,原因就是缺乏依據、不可靠。有鑒于此,對于非邏輯思維,我們既不能舍棄批判,又不能過度崇拜,既要重視直覺和靈感的火花,又不能過度依賴它們。
由上而知,直覺和靈感也經常會出錯,原因就是其根據不充分、不可靠,有時僅僅是對事物某一個方面的把握和理解,難以從整體上和系統上去把握自然對象。所以由這些思維得出的科學結論仍需謹慎的科學檢驗來驗證,由非邏輯思維啟發所得出的結論和方法可以為醫學科學提供思路和方向,但是這些結論和方法都是要經過實證研究加以證實的。
愛因斯坦指出:“物理學的最高使命是要得到那些普遍的基本規律,由此世界體系就能用單純的演繹法建立起來。要通向這些定律,并沒有邏輯的道路,只有通過那種以對經驗的共鳴的理解為依據的直覺,才能得到這些定律。”[12]創造性思維是人類醫學科學發展至今的重要方法,一個民族,只有充分培養和鼓勵創造性思維,才能登上科學之峰,取得突破性科研成果,這一點在醫學科學發展史上已經得到充分證明。
那么,這些非邏輯思維方法作為邏輯思維的必要補充,在我們的頭腦中是否天然就很發達?妨礙創造性思維發揮的環境和因素有哪些呢?是否需要培養和訓練呢?可以肯定的是,本文所討論的非邏輯思維,包括直覺、靈感、想象和類比等,都是十分可貴的思維狀態,這些不常規的思維方式,恰恰是人類走向未知的重要橋梁。大量的科學實踐告訴我們,沒有厚實知識結構的感性思維只能是空中樓閣[13]。創造性思維是需要培養和訓練的,只有從妨礙創造性思維發揮的根源入手,創造好的條件和環境,鼓勵獨立思考、自由討論,進一步增加知識儲備、開闊眼界,培養善于聯想、興趣廣泛的學術性格,敢于質疑權威、突破框架和傳統,這樣在遇到科研難題時才能夠開闊思路、廣泛聯想、尋找不同的解決路徑,才能真正促進這些非邏輯思維的培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