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粵玥
從求學到參加工作,我從未離開過校園。我記得每一個校園的模樣,記得每一張曾經溫暖過我的臉龐。沿著記憶的小徑,我發現最美好的舊時光好像都在小學的那幾年。小學時,我遇到了我的“冬日暖陽”,我和她的故事就在那時發生……
進入小學的第三天,我就被當時的班主任任命為班長。當時的我還不知道“班長”這個稱呼意味著什么,也不知道班主任為什么會看中我。媽媽說老師選我當班長肯定是因為我表現乖巧,爸爸說肯定是因為我的字寫得漂亮,聽了他們的話,我打心底里感到高興和自豪。可是,我的班長生涯實在是太短暫了,我還沒有從當上班長的興奮中走出來時,班主任就把我換掉了。班主任告訴我,換掉我的理由是:我上課喊“起立”的聲音太小了,沒有班長的氣勢。我原本就不是一個外向的孩子,這件事之后,我對自己更沒有信心了。課堂上幾乎看不到我舉手發言,不是不會,而是不敢;課間幾乎都是一個人默默坐著,很少跟同學玩鬧,不是不想,而是害怕被拒絕。
直到小學三年級,我遇到了何老師。學校“六一”文藝匯演即將開始,我們班商定表演一個小品類節目。課后,何老師主動找到我,笑著對我說:“玥玥,你來參加我們班的小品表演吧!”“什么?我演?怎么可能呢,不行不行,我會搞砸的!”我嚇得直搖頭,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對于我的拒絕,何老師只是摸摸我的頭說:“怎么不行呢!”第二天,何老師就直接把小品的臺詞拿給了我。她對我說:“這個宋丹丹和趙本山合作的小品你看過吧?你就試試這幾句臺詞,‘把大象裝進冰箱總共需要幾步……’開始吧。”那一刻,空氣好像凝固了,我開始拼命回憶小品里宋丹丹是怎么說臺詞的,同時開始非常小聲地用印象中的東北話夾雜著爺爺的安徽方言和奶奶的山東方言說出了那幾句臺詞。還沒等我說完,何老師就一拍桌子,說:“太好了,就是你了!今天回家背臺詞去,過兩天我們來排練!你肯定能行的!”聽完何老師的話,我頓時覺得心底開出了一朵朵小花,恨不得趕緊放學回家告訴全家人這個好消息。
那次演出之后,我仿佛變了一個人,前幾年丟失的自信一下全找回來了。接下來幾年的小學生活里,我一次又一次地站上表演的舞臺,取得了一個又一個好成績。當年我參加的每一次演出、每一場比賽,何老師悉心指導我的每一個畫面都像電影一樣,一幀一幀印在我的腦海中。
是她,我的“冬日暖陽”把我推向了越來越大的舞臺。如今,我也成了一名教師,每當我在各級演講比賽、說課比賽中獲獎后,媽媽都會開玩笑地說:“這些啊,都是小時候何老師給你練成的‘童子功’!”
在我上小學時,學校的品德與社會課很少有專任教師,一般都是其他學科教師兼任的。大多數的品德與社會課上,老師都是照本宣科,帶我們讀讀教材。何老師跟別人不一樣,她每次都會認真地準備、仔細地講解,有時候還會選擇一些特別的上課形式。其中,我印象最深的是一次主題為“保護環境”的課,那節課的上課時間是周六,地點是校外,何老師帶領我們走出校園,進行實地考察。
那時候的我們都不太懂事,單純地認為何老師只是帶我們出來玩,有的同學甚至像春游一樣,帶了一書包的零食。當天集合后,何老師要求我們親身體驗環境的變化,并真實記錄城市中存在的各種污染,如噪聲污染、白色污染、水污染等。因為有任務在身,同學們才稍微嚴肅了一點。白色污染最容易發現,我們很快在一家飯店附近的垃圾堆里找到許多一次性泡沫餐盒和塑料瓶。“我們怎么記錄呢?總不能把它們帶回去吧?”一位同學邊說邊一臉嫌棄地看著垃圾堆。這時,何老師從包里掏出一個數碼相機,對我們說:“這是我向學校借來的相機,我們用照片來記錄吧!”大家一擁而上,都想成為那個“攝影師”。最后那張照片是誰拍下的,我已經記不清了,但那個充斥著白色污染的垃圾堆卻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腦海里。水污染的發現與體驗更是如此,何老師帶我們來到一條臭水溝邊,大家老遠就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拍完照后,何老師又從包里拿出一樣東西,但這一次大家沒有一擁而上,而是都往后退了幾步,因為她拿出的是一個玻璃瓶。一個男生大喊道:“天吶,何老師,看看就行了,你還真要裝回去啊?”“對呀,我們要裝回去做研究的材料啊!”后來那瓶污水是何老師親自取上來并帶回了學校,帶到了我們下一節品德與社會課上。正是因為對環境問題有了親身體驗,有了我們親自拍下的照片、用筆和紙記錄下的數據和那一瓶何老師帶回來的“臭水”,課上同學們前所未有地專注與認真,所有人都積極舉手回答問題,爭先恐后地要說出自己真實的感悟。我想,這就是何老師帶我們實地考察的目的吧,因為用“心”體驗,才能用“心”感悟。
大學畢業后,我回母校看望何老師,推開辦公室的門,她一眼就認出了我。我和她又聊起小時候的那些趣事兒,我告訴她以后我會是她的同行。何老師對我說:“從當年的‘宋丹丹’我就看出來你語言模仿能力特別強!你肯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英語老師的,這條路選得沒錯!”心理學家阿德勒說:“幸運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幸好,我遇到了那一抹“冬日暖陽”,溫暖了時光,幸福了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