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與海》的語言風格及隱喻研究

李娜

內容摘要：《老人與海》是美國著名小說家海明威獲諾貝爾文學獎之作，在美國文學史上占據重要地位。本文基于認知語言學視角，分析海明威《老人與海》的語言風格及隱喻表現。鑒于“海”在英語國家中發揮重要作用，并且“海”是海明威《老人與海》中重要元素，穿插于整篇小說之中，筆者具體分析了“海”這個源域在作品中的隱喻含義。研究發現，《老人與海》的語言呈現凝練簡潔、強調反復、引人入勝等風格;從隱喻角度來看，同一源域“海”可表示不同的抽象概念，比如大海的仁慈善良、冷酷殘忍、女性的力量，這和海明威個人經歷及國家文化是密不可分的。

關鍵詞：海明威 《老人與海》 海 認知語言學 隱喻

歐內斯特·海明威（Ernest Hemingway）憑借《老人與海》榮獲諾貝爾獎，該著作已在世界范圍內成為不朽之作。賈國棟（2012）曾指出創作手法與簡潔凝練的風格相輔相成，都是文體風格的一部分。海明威在《老人與海》中人物的刻畫上從不浮夸，措辭凝練，呈現簡潔明快的語言風格，符合其“冰山理論”的創作原則，這種語言風格和創作原則和海明威的坎坷經歷是密不可分的。認知語言學強調把語言放到認知過程中進行解釋，從這個視角對文學作品進行分析，能夠發掘出作品中更為豐富的內涵。另外，海對于英語國家尤為重要，對于《老人與海》重要故事情節的構建也是不可缺少的，鑒于此，筆者摒棄從傳統視角分析《老人與海》，而從認知語言學視角分析《老人與海》中“海”的隱喻表現。畢竟，“海”的目標域和目標概念與海明威的生活經歷密切相關（胡月，2020）。

一.認知語言學及隱喻

認知語言學是語言學的一個重要分支，第一次國際認知語言學會議的召開及1990年《認知語言學》雜志的出版標志著認知語言學的成熟（文旭，2002）。Lakoff強調認知語言學是建立在第二代認知科學理論之上的，其哲學基礎是體驗哲學，其方法主要是尋找最具綜合性的概括，進行最廣范圍的趨同證明，運用心智和大腦的經驗性研究成果;其心理學基礎是基于經驗的心智注意，其神經學觀點是連通論（王寅2001）。

在過去30多年里，認知語言學研究在范疇化、隱喻、轉喻等方面取得卓越成效（文旭，2001）。其中，從認知語言學角度研究隱喻挑戰了兩千多年來從傳統角度對隱喻的研究，傳統角度主要是從修辭的角度對隱喻進行探索分析（胡壯麟，2015）。Lakoff & Johnson在Metaphor We Live By中，從認知的角度對隱喻進行了一個明確的定義：隱喻揭示了抽象思維的工作機制，是源域向目標域進行映射的一個過程，用一種概念來表達另一種概念，并且這兩種概念在認知領域是相互聯系的，隱喻最常見的情況就是使用具體的、熟悉的概念來描述相對抽象的概念。

二.認知語言學視角下《老人與海》的語言風格

1.凝練簡潔

海明威的人生經歷非常坎坷，參加過一戰、二戰，任職過醫生、司機、記者等工作崗位，晚年患有多種疾病，最終抑郁身亡。也正因如此，海明威的語言風格在文學界被稱為“冰山”風格。他的作品語言凝練簡潔，無矯揉造作之感。比如，great，so，and等都是海明威頻繁使用的簡潔小詞。通過這些凝練簡潔的小詞，客觀反映作品所要表達的內涵，同時也給讀者廣闊的思維空間。

2.強調反復

事實上，反復這一手法的運用就是為了起強調作用，但若使用不得當，就會產生適得其反的效果，使讀者感到無聊累贅。在《老人與海》中，海明威巧妙運用了反復的手法，增強文章感染力的同時，也和讀者產生共鳴的感情。比如，《老人遠海》主人公老人名為Santiago，但作者在文中還是多使用old man來指代老人，相比于Santiago出現5次，old man曾出現200多次之高，這就凸顯除了老人的形態特征，同時也讓讀者對老人產生同情。

3.引人入勝

海明威在《老人與海》中多使用隱喻和象征的手法，以此來豐滿人物形象，激發作品魅力，使讀者身臨其境。小說中主人公、鯊魚、馬林魚、獅子、海都使用了象征和隱喻手法。馬林魚是理想與對手的象征;鯊魚是邪惡與殘忍的象征;獅子是青春和王者的象征。從認知語言學角度來看，作者通過象征和隱喻的手法來突出事物的特點以及人物的生存環境，擴大作品的價值與意境，引人入勝。

三.《老人與海》隱喻分析——以“海”為例

1.女性力量

Sometimes those who love her say bad things of her but they are always said as though she were a woman （Hemingway，1987）.

海明威在《老人與海》中沒有塑造女性角色，但相關描述會讓人感受到海具有女性的偉大力量。首先，海具有強大、反復無常、孤獨等特征，類似地，女性也具有情緒化、反復無常、孤獨等特征，海和女性是擁有相似特征的;其次，海是海洋生物的孕育者，同樣地，女性也具備孕育新生事物的能力;最后，盡管有時候大海會為漁民打漁制造困難，但老人也還是堅持不懈進行工作，這和老人自身經歷有關。老人深愛的妻子已離開老人很久，老人思念妻子，渴望愛情，因此，老人把大海看作一種女性力量，以彌補他失去的愛情。在西方海洋文明中，人類與海洋的歷史源遠流長，因此，海明威將海的一些特征映射到目標域的女性力量中，使抽象的目標域更容易被理解。FEMALE POWER IS SEA便是描述背后的隱喻結構，這一隱喻一直在老人的腦海中，直到他去世，正是這個概念性的隱喻給了老人面對挑戰時繼續前行的信心。

2.善良仁慈

But the old man always thought of her as feminine and as something that gave or withheld great favors， and if she did wild or wicked things it was because she could not help them. The moon affects her as it does a woman， he thought（Hemingway，1987）.

老人Santiago認為大海像女人一樣嬌弱、善良，老人便想要征服大海。海是海洋生物的誕生地，女性也孕育新生命，在這種意義上來說，海和女性都具有母親的天性，母親的愛是偉大而善良的，母親對孩子溫柔善良，海對海洋生物溫柔善良。在陽光的照耀下，海呈現出明亮的天藍色，陽光下女性的臉龐也是明亮美麗的。因此，概念隱喻便是KINDNESS IS SEA。在這個隱喻中，目標域是KINDNESS，而源域是SEA，從源域到目標域進行跨域映射。正是因為Santiago有這樣一個隱喻在心中，即使經歷很多困難，他仍然堅持不懈，這對于推動故事情節的發展具有重要作用。

3.冷酷殘忍

Why did they made birds so delicate and fine as those sea swallows when the ocean can be so cruel？ She is kind and very beautiful. But she can be so cruel and it comes so suddenly and such birds that fly， dipping and hunting， with their small sad voices are made too delicately for the sea（Hemingway，1987）.

當鳥兒飛于大海上空時，找不到落腳的地方，只能一直飛翔，與鳥兒的纖弱相比，廣闊的大海是冷酷殘忍的。其次，大海有時平靜，有時暴躁，總是反復無常，變幻莫測，這增加了漁夫捕魚的難度，同時也決定著漁夫的命運，從這種意義上來說，大海也是冷酷殘忍的。其次，也正是大海的冷酷殘忍才讓捕魚變得更加具有挑戰性，老人也正是想通過在大海上捕魚來證明自己。最后，海里的一些海洋生物在為人類做出貢獻的同時，也增加了海洋的冷酷殘忍，比如鯊魚。在這個層面上，隱喻便是CRUELTY IS SEA，目標域是CRUELTY，源域是SEA。海洋的一些特征被映射到抽象的域CRUELTY，此外，目標抽象域CRUELTY是根據源域SEA構建的。綜上所述，CRUELTY IS SEA這一隱喻是老人繼續捕魚的動力，也是接下來情節隱喻的基礎。

綜上所述，《老人與海》這部作品的語言風格顯著，既凝練簡潔，又引人入勝，還通過反復強調推動故事情節開展，從認知語言學角度來看，這和作者海明威的坎坷生活經歷是密切聯系的。作品中隱喻手法豐富，筆者以“海”為例具體分析其隱喻表現，因為“海”在英語國家文化中發揮重要作用，同時對于故事情節開展也不可或缺。“海”被隱喻為女性力量、善良仁慈、殘忍冷酷等特征，“海”所隱含的認知語言學內容和海明威的人生以及國家文化有關，不僅豐富了文學作品，也傳播了文化，引人深思。

參考文獻

1.Ernest， Hemingway. 1987. The Old Man and the Sea [M]. New York： World Publishing Corporation.

2.Lakoff， G.， & M. Johnson.1980.Metaphors We Live By[M].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3.胡月，2020，認知語言學視角下的“海”隱喻和轉喻研究—以海明威《老人與海》為例[D]，上海師范大學。

4.胡壯麟，2015，語言學教程[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

5.賈國棟，2012，海明威小說《老人與海》的文體風格研究與教學[J]，《當代外語研究》（7）：67-71。

6.文旭，2001，認知語言學：詮釋與思考 [J]，《外國語》（2）：29-36。

7.文旭，2002，認知語言學的研究目標、原則和方法[J]，《外語教學與研究》（2）：90—97。

8.王寅，2001，Lakoff & Johnson 筆下的認知語言學[J]，《外國語》（4）：15—21。

（作者單位：寧波大學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