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跤是一件不可預測的事

●程學武

跌跤是一件不可預測的事

●程學武

人生在世，很多時候，跌跤真是一件不可預測的事情。前幾日早上，我下樓的時候，由于匆忙，一不小心一只腳踏空，趔趄著跌了一跤，結果到辦公室，隱隱作痛，掀開衣服一看，小腿出現瘀紫的斑塊。

由此我想，我們的一輩子，永遠不知道，自己會在何時何地，會以何種姿態跌上一跤。

中午回到家，電視里是100米決賽。8名運動員一字排開，發令槍一響，運動員們像出膛的子彈，一個勁地向前飛奔。其中有一位運動員，身材高大，步伐快速，一直跑在最前頭，在沖擊終點線時卻突然跌倒，將冠軍拱手相送。

看到他滿含眼淚的表情，突然意識到，人的一生，往往會因意外的一跤，失去最輝煌的瞬間。

下午，小腿隱隱作痛，正想到醫院看看，突然接到同學的電話，說張同學摔傷了。我一驚，這家伙一直強壯的像頭牯牛??！怎么摔了？此君原來在一家機關上班，因忍受不了約束，就辭職下海；幾年下來，掙的是盆滿缽溢。他原來有一套200多平米的房子，近幾日忽然心血來潮，說房子太小，買一套別墅吧！吃完中飯，就到本城最高檔的小區選房，看房時一個不小心，從臺階摔了下來，造成髖關節骨裂。我趕到醫院，只見這家伙正躺在床上，面前還放著筆記本電腦。我說：“你這鳥人，摔得這么重，還有心情玩游戲？”他說：“我這是看今天的股市行情呢！”

看著他受傷不下火線玩命掙錢的表情，我得出如下思考：你肉體再強壯、再有財富，可那一塊骨頭，卻經不起小小的一跤啊！

晚上，剛吃過晚飯，一陣急促的電話鈴響起。以前的老同事急切地告訴我，斌正在急救室搶救，恐怕不行了。我疑惑地問：“斌身體不是很好嗎！怎么會呢？”

再次匆匆趕到醫院。急癥室門口站了很多人，斌正在被搶救。他躺在一張床上，戴著氧氣罩；兩個年輕的醫生在給他做心臟按壓。斌面色蒼白，目光緊閉，嘴角還留著淡淡的血跡。聽人說，他是在上班路上跌倒，被人發現后報警轉來的。醫生們雖然還在竭盡全力搶救，但我明白，斌其實已經遠去了。醫生們這些動作，是一種職業的需要，再大的努力都是徒勞。

一切“搶救”手段都用完了，準備將斌的遺體送往太平間的時候，他的妻兒、同事和他那只有十多歲的孩子都涌上來了。孩子看著父親遠逝，先是搖頭，繼而放聲大哭，聲音在這個秋天異常凄涼。

斌以前是我同事，出生農家，父母皆逝。貧苦的童年，不幸的生活，使斌成為那種什么都想干出成績的人。這么多年來，斌一直是不分白天黑夜地工作。如今的他，已官至處級，仕途正是順風順水的時候。幾天前忙碌的他，發現自己胸悶、腿腳浮腫，妻子說，到醫院看看吧。他聽著，點著頭，可過了一會兒，又忙碌起來，直到跌倒再也沒起來。

心情異常沉重的我，望著窗外漫天的繁星，再次感慨：人生的路其實很短，我們每一個人，盡量要慢慢地，穩穩地行走，不要過快地奔跑，否則一跤跌下來，真的后果不堪設想。

夜里睡不著覺，躺在床上看書，讀到某高官因貪污腐敗淪為階下囚的報道，忽然想說：人的一生，不可預測的跌跤有多種形式，可能在今天，也可能在明天，關鍵是，我們要把握好現在，走的每一步，上的每一個臺階，都要踏實、穩重，時時在欲望深處放置一快“小心地滑”的警示標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