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霞,龐 嬌,李國棟,楊莼莼,劉津雨
(河北農業大學 河北 滄州 061000)
2021 年中央一號文件指出,民族要復興,鄉村必振興。要堅持把解決好“三農”問題作為全黨工作重中之重,把全面推進鄉村振興作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一項重大任務。
當前,鄉村振興的最大難題是村級集體經濟發展不足,在實現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鄉村振興的道路上,普遍存在著“集體空,沒人聽;集體有,跟著走”的現象,村級集體經濟的發展是增強鄉村兩委號召力與組織力、提升鄉村治理能力的重要保障,也是全面促進村民參與、真正實現有效治理的重要途徑。滄州市于2021 年出臺了《加快村級集體經濟發展的實施意見》,加快了推動集體經濟發展的步伐。
鄉村振興離不開基礎設施的建設和人居環境的改善,長期以來,改善農村基礎設施、提高生產生活服務主要依賴于財政撥款和村民籌款。在當前農村外出務工人員不斷增多的背景下,“一事一議”的村民籌款共同建設作為一種無強制力的倡議性舉措,常常半途而廢[1]。
在鄉村振興的背景下,政府的財政補助逐年增長,對鄉村相關公共設施及服務的要求越來越高,依靠財政補助已不能完全滿足需求,因此,村集體需要承擔更多的建設責任。只有村集體有了持續穩定的收入,才能更好地規劃、建設、維護農村生產生活設施,提供更多元、豐富的公共服務,有效提高農村生產生活水平。
村級集體經濟是完善農村基層治理的重要保障,村集體的治理能力與村級集體經濟的發展程度呈正比關系[2]。
當前,很多村集體發展水平較低,不能有效開展公益事業、扶持困難群體等村務大事,更不能有效解決農村產業等發展問題,導致村干部“說話沒人聽”,基層組織執政根基不斷弱化。村級集體經濟的發展,能提高廣大群眾對村組織的信任度,提升中國共產黨在基層的領導力,鞏固其在基層的執政地位。
基層治理離不開群眾的積極參與,在熟人社會不斷瓦解的鄉村,村級集體經濟是村民參與村級事務的重要途徑。
發展集體經濟可以將農民重新組織起來,加強內部聯系,有利于提升村民獲得感,進而形成鄉村凝聚力,再塑鄉村文化,吸引人才回流,推動鄉村治理目標的實現。集體經濟較為雄厚的村莊,村民對于公共事務的積極性、自治組織的信任度、民主參與的意識和能力以及主人翁意識和共同體觀念更強[3]。
近年來,滄州市通過“黨建+”引領推動集體經濟發展,并取得顯著效果。截至2019 年底,年收入5 萬元以上的農村2 659 個,占比47%;年收入20 萬元以上的農村669 個,占比12%。與此同時,2019 年全國村集體總收益達到2 020.5 億元,超過42.3%的村集體收益達到5 萬元以上,成員人均分紅94 元。從整體水平來看,滄州市村級集體經濟發展略高于全國平均水平。
但從經濟收入來源看,其以財政補助性收入為主,村級集體自營能力不足,村級集體經濟的基礎依然比較薄弱。
自2016 年開始,滄州市對村級集體經濟發展的政策引導主要為資金扶持,優先扶持黨總支3 000 人以上的大村和易連點成片、示范帶動作用突出的農村,選取標準為具備資產、資源、區位優勢和村里干群積極的村莊,給予每村50 萬元的扶持資金。
2021 年,滄州市出臺《加快村級集體經濟發展的實施意見》,從項目、激勵機制、人才、監督等方面著手,為集體經濟發展提供更全面的保障,例如在人才方面,引導致富能手進入村兩委,當選的村黨組織書記中,致富能手占比達67%以上。在監督方面,建立獎懲機制,把農村集體經濟情況納入實施鄉村振興戰略考核指標體系中。
在調研訪談過程中發現,大多數村民對本村集體資源多少、集體經濟營收狀況、分紅狀況等并不了解,村民參與程度較低。究其原因,除了集體經濟發展程度弱,并未給村民帶來實際收益外,還源于村務公開不到位。
當前,村務公開的信息化程度較低,較多鄉村仍然停留在村委會宣傳墻展板公開信息的階段。這一傳統途徑對大量年輕村民及在外務工人員而言是無效的,導致幾乎無人關心村級集體經濟。村級集體經濟的發展缺乏廣大村民的積極關注和參與,無內在緊迫性,成為單純依靠外力推動的村級事務。
村委會是自治組織,村委會成員不脫離生產,主要領取鄉鎮政府的補助。村干部發展集體經濟的積極性不高,缺乏促進集體經濟發展的內生動力。
當前,多數村干部一般以有一定經濟實力的年長者為主,且連續任職周期較長,農村年輕人對村級管理的興趣較低,且農村選舉受家族勢力影響,依靠家族人員多選上的村干部缺乏帶富能力和動機,只關注自身及家族利益。干部隊伍的這些問題使村領導集體未能發揮出應有的號召力和執行力,造成很多村集體工作存在“上熱下涼”的現象。
同時,村級集體經濟長期停滯不前,使得大量群眾對誰當選村干部表現出無所謂的態度,進一步削減了與村莊的互動與歸屬感。
農村地域廣闊,區位條件、自然經濟實際差異大,存在大量沒有資源和區位優勢的村莊。由于滄州市政策優先扶持具備一定條件的村莊,導致本身貧困的村莊獲得的財政補助有限,嚴重缺乏集體經濟發展的助推力。
此外,加之農村布局分散、業務量小,快遞進村、網絡進村等基礎設施改善舉措進展緩慢,農村數字化程度低,使農村與外界脫節,導致電商等互聯網行業難以惠及農村集體經濟的發展[4]。
當前,滄州市促進集體經濟發展的主要關注點是發揮第一、第二產業的帶動作用,但中小規模的村級集體經濟在工商行業競爭力不足,單純依靠市場化會遇到一定瓶頸,需要行政力量的幫扶。
現階段,主要政策支持為財政資金扶持,對金融融資領域、推動企業等多主體參與等相關領域的扶持政策尚未到位,對人才的引進主要集中在駐村幫扶人員,尚未擴大人才引進渠道,無法為農村集體經濟提供更可靠的人才保障。
鄉村集體經濟發展離不開農民的關注和參與。針對當前存在的村民關心度不高、參與度較低的問題,一方面,需要完善傳統村務公開模式,按要求確保村務公開的內容、程序、時間等規范化進行。另一方面,要適應當前治理形勢的變化,通過信息化的手段聚合民眾,加強村內人員之間以及與在外務工人員之間的聯絡,加強村民融合,培養村民關注村務的主人翁意識,推動村級集體經濟發展。
當前,滄州市需在駐村幫扶人員的基礎上,借鑒其他地區優秀經驗,拓寬鄉村人才吸納渠道,為發展壯大農村集體經濟提供更加有力的人才保障。
第一,鼓勵鄉鎮事業編制的本科及以上學歷畢業生到村工作服務,拓寬村兩委換屆干部人選渠道,全面提升村級干部隊伍整體素質。
第二,積極引導外出務工創業農民返鄉創業并進入村兩委班子,真正參與家鄉建設。
第三,積極鼓勵離、退休干部返鄉參與鄉村建設,使離、退休干部在鄉村振興建設中更好地發揮作用。
第四,強化對本地已有農村合作社等致富能手的政策支持和保護,穩定鄉村人才基礎。
第五,暢通村級領導干部晉升渠道和職業路徑,吸引和留住人才。例如,江蘇省太倉市制定出臺村干部職業化體系建設“1+7”系列文件,規范村干部專職化管理,打造高水平村干部隊伍,破解鄉村吸引人才難的困境。
當前,鄉村集體經濟的發展方向以第一產業和第二產業為主,但對于一些沒有資源優勢和區位優勢的貧困地區,發展第一、第二產業相對困難,必須拓寬發展路徑,避免家家戶戶興辦農家樂等同質化問題。
第一,將村級集體經濟的發展與鄉村治理的內容相結合,政府通過安排村級治理任務和投放治理項目,推動村級集體經濟的發展[5]。例如成立服務類公司,承接公共財政支持的相關項目建設,既能解決鄉村建設的治理任務,又能為落后地區的村級集體經濟賦能。
第二,針對部分無經營條件的落后鄉村,在“萬企幫萬村”“抱團發展”[6]“一對一幫扶”的主流方向下,可采取以財政補助金入股的方式,加入其他村集體及企業的創業單位,通過定期獲得分紅,為薄弱鄉村提供較為穩定的集體經濟來源[7]。
除了繼續加大財政補助支持力度外,政府應拓寬政策支持渠道,為農村集體經濟的發展提供全方位的支持體系[8]。
第一,通過對物流、通信行業的政策引導,加強鄉村基礎設施建設,推動“快遞進村”“網絡進村”等工作的推進,使信息化、智能化發展惠及鄉村,為村級集體經濟發展提供基礎設施保障[9]。
第二,積極探索金融保險等支持村級集體經濟發展的新舉措,例如淮安市鄉村振興局聯合太平洋保險公司推出全國首單村集體經濟收入保險,使淮安市洪澤區30 個經濟薄弱村和低收入村的村級集體經濟發展有了切實保障,提振了鄉村干部敢想敢干的士氣[10]。
滄州市村級集體經濟發展需要鄉村治理與鄉村全面振興工作相結合,政府行政干預重在提供更全面的基礎政策支持。同時,要通過各種途徑引導強化內生動力,鼓勵村民積極關注與參與農村事務,村干部發揮帶頭作用,實現農村村民自治,形成良性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