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卷化”與“價值化”：網絡意識形態的風險與治理

張國啟　藺葉坤

摘要：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從本質而言表征著意識形態風險，集中反映了網絡意識形態在建設與發展過程中，其話語內容與形式、價值目標與結果、治理投入與成效存在“非自洽性”。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生成面臨著網絡意識形態工作思維固化與創新意識淡化、網絡空間復雜化與主流意識形態主導權威虛化、網絡多元主體責任邊緣化與主流意識形態功能弱化所帶來的矛盾與張力。因此，治理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需從維護政治安全的思路出發做整體把握，系統推進其“價值化”：增強政治判斷力，明確治理的“理想的意圖”;增強政治領悟力，提升治理的“理想的效果”;增強政治執行力，深化治理的“理想的力量”，最終實現網絡意識形態從“內卷化”向“價值化”深刻轉變。

關鍵詞：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治理;價值化

中圖分類號：D6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8-2991（2021）06-065-007

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作為意識形態風險的重要表征，揭示了在網絡信息時代，意識形態話語、價值、治理在建設與發展中存在的“非自洽性”現象，導致主流意識形態的安全性受到極大威脅和挑戰。習近平總書記明確指出：“網絡意識形態安全風險值得高度重視。網絡已是當前意識形態斗爭的最前沿。掌握網絡意識形態主導權，就是守護國家的主權和政權。”[1]（P54）一方面突出強調了網絡意識形態發展所面臨新的安全狀況，折射出網絡意識形態工作的極端重要性和迫切性，另一方面也為我們科學研判網絡意識形態風險、維護網絡意識形態安全提供了行動指南和根本遵循。因此，伴隨網絡社會的崛起，厘定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概念及風險表征，透析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生成境遇，對于探索“內卷化”治理的實踐理路，即實現網絡意識形態“價值化”①，具有重要理論意義與現實意義。

一、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的概念厘定與風險表征

研究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首先必須要明確何為“內卷化”。“內卷化”源于拉丁語involutum，原意指“轉或者卷起來”。德國古典哲學家康德最早在《判斷力批判》中提出“內卷理論”，用來解釋人類社會演變中的“鎖定狀態”[2]。自此，“內卷化”理論逐漸被國內外學術界廣泛用于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等領域發展狀況的研究。諸如“文化內卷化”“農業內卷化”“經濟內卷化”“黨的建設質量提升方式的內卷化”“教育內卷化”“基層治理內卷化”等，這些研究對“內卷化”問題的認知形成了不同學科領域的理論關照和學理解讀。盡管對“內卷化”概念還存在普遍爭議，但其核心要義“低水平重復”“有增長無發展”“邊際收益遞減”“整體功能受限”已成為學術界共識，并將其作為社會現象分析的一個重要工具。本文所指的“內卷化”主要是指事物在發展過程中，由于受到外界或內部因素的影響與制約，表現為某一要素的“熵增”，而與之相關聯或相對應的其它要素卻出現“萎縮”，二者之間存在疏離，致使其部分或整體功能被“自我鎖定”，其發展結果與最初的價值定位相背離，最終無法實現自我突破，陷入到自我循環、自我復制、自我坍縮的發展困境。而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主要指在網絡信息時代，意識形態的結構要素或在治理過程中由于受到內外環境的影響或制約，出現“非自洽性”，在風險表征上體現為話語內容與形式、價值目標與結果、治理投入與成效的背離，意識形態整體性發展受到限制，凝聚共識、思想引領等功能被“自我鎖定”，價值無法得以充分彰顯，最終表現為意識形態停滯不前甚至倒退。

（一）網絡意識形態話語內容與形式疏離催生了“內卷化”

基于內容在揭示事物特征方面所具有的重要性，當前在網絡意識形態建設中較為重視網絡意識形態話語內容的豐富，而忽視其形式的創新，話語內容與形式相疏離，不能“同頻共振”“協同發展”，造成網絡意識形態的話語闡釋、價值塑造功能陷入“自我鎖定”的窘境，逐而顯現“內卷化”之趨。馬克思曾指出：“對于哲學家們說來，從思想世界降到現實世界是最困難的任務之一。”[3]這段論述深刻闡明了意識形態從“解釋世界”向“改造世界”轉化的重要性，進一步揭示了意識形態的表現形式在其內容“價值化”過程中的重要作用。當前，隨著意識形態在網絡空間賦權、賦能的時代訴求不斷增強，彰顯其內涵的政治信仰、價值準則、文化積淀、歷史傳統等“元話語”內容得到不斷豐富與創新。但網絡意識形態的話語形式還僅停留在傳統主流意識形態的“宏大敘事”的單一層面上，“元話語”內容未通過多元形式進行生動闡釋，人們往往將網絡意識形態單純理解為網絡空間的政治教育、道德說教或超脫世俗的先驗價值，從而不易從心理層面自覺主動地接受網絡意識形態的傳播與滲透。網絡意識形態話語內容所蘊含的豐富的思維方式、認知圖式、價值圖景未被有效理解與領悟，其政治領導力、思想引領力、群眾組織力、社會號召力有被弱化的傾向。習近平總書記也明確指出：“不能搞廣譜適用、大水漫灌那一套，不能‘一招鮮，吃遍天，靠一個腔調、一種風格包打天下。”[1]（P75）因此，網絡意識形態話語內容的豐富性表達與話語形式的單一性體現，凸顯二者發展的相對不協調，一定程度催生了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

（二）網絡意識形態價值目標與結果偏離滋生了“內卷化”

網絡意識形態的價值目標決定網絡意識形態發展的方向和實現的目的，價值目標實現的評判依據是通過結果來反饋。在實際發展中，網絡意識形態價值結果的反饋卻與當初設立的目標相偏離，逐而顯現“內卷化”之勢。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我們正在進行具有許多新的歷史特點的偉大斗爭，面臨的挑戰和困難前所未有，必須堅持鞏固壯大主流思想輿論，弘揚主旋律，傳播正能量，激發全社會團結奮進的強大力量。”[4]（P16）由此可見，網絡意識形態所要達到的價值目標，即通過在網絡空間增強主流意識形態吸引力、感染力、影響力、有效性，通過整合社會力量、凝聚社會共識、實現思想引領，“使全體人民在理想信念、價值理念、道德觀念上緊緊團結在一起”[5]，將網絡意識形態巨大的能動作用熔鑄在社會發展的偉大實踐中，集中體現了網絡意識形態建設與發展的價值訴求和價值導向。但隨著經濟全球化與網絡信息技術的快速推進和迅猛發展，“網絡空間烏煙瘴氣、生態惡化，不符合人民利益”[6]（P336）。尤其表現在部分網信企業及網民規則意識模糊、道德觀念淡漠、倫理缺失，引發網絡意識形態領域輿論亂象、行為失范，突破網絡紅線、底線，違背公序良俗的事件屢見不鮮，“惡意攻擊黨的領導、攻擊社會主義制度、歪曲黨史國史、造謠生事的言論”[1]（P50）久治不絕，嚴重威脅到國家政治穩定、經濟發展、文化安全、社會和諧、人民幸福。以上問題的長期存在，不僅反映出主流意識形態在網絡空間價值目標引領上功能弱化，也進一步凸顯網絡意識形態價值目標與價值結果的相對不對稱，一定意義上滋生了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

（三）網絡意識形態治理投入與成效背離產生了“內卷化”

當前網絡意識形態治理雖投入較多，但成效并不明顯，未有效形成由量及質、由規模向效能的根本轉變，治理投入與成效相背離，逐而呈現“內卷化”。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互聯網是一張網，網信工作應該是一盤棋。”[1]（P10）揭示了網絡意識形態治理工作，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涉及眾多領域和部門，網絡意識形態生態的營造與維護，不僅有賴于網絡多元主體的“齊抓共管”“共治善治”“良性互動”，同時還有賴于治理手段、治理方式的多樣并存，治理工作須形成強大工作合力。具體而言，在治理主體方面，網絡意識形態治理雖已實現由政府單一主體向以政府、企業、社會、網民為核心的多元主體轉變，但在實際治理過程中，卻存在治理主體權責不清、界限不明等狀況，部分治理主體相互掣肘、互相推諉，多元主體的融合度、協商協同性亟待提升;在治理手段方面，網絡信息核心技術是互聯網的最大“命門”，同樣也是檢視網絡意識形態治理成效的重要標尺，“近些年，我們在核心技術研發上投的錢不少，但效果還不是很明顯”[1]（P111），“核心技術受制于人”的局面并未得到根本改變，從而導致防范應對各種風險挑戰的整體能力相對不足，網絡意識形態安全缺少根本保障;從法律手段來看，當前國家雖出臺了一系列法律法規，網絡空間的法治化治理也在持續推進，但與互聯網技術的快速發展相比，相關領域還存在法律真空地帶，尤其是明確以網絡意識形態治理的專門法律至今闕如，網絡意識形態的依法治理水平、能力還有待增強。

二、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的生成境遇

網絡作為意識形態傳播及滲透的重要工具，不僅是意識形態斗爭的主戰場和前沿陣地，更是意識形態“內卷化”的“風險生成器”。當前，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生成凸顯多重矛盾與張力，既與網絡意識形態工作思維固化與創新意識淡化、網絡空間復雜化與主流意識形態主導權威虛化密切相關，又與網絡多元主體責任邊緣化與主流意識形態功能弱化關系密切。

（一）網絡意識形態工作思維固化與創新意識淡化所形成的認知困境

網絡意識形態工作思維固化與創新意識弱化二者構成網絡意識形態建設與發展的認知障礙，是其“內卷化”生成的一大內隱因素。“認識世界發展大勢，跟上時代潮流，是一個極為重要并且常做常新的課題”[6]（P442），同樣也是網絡意識形態工作與時俱進所必備的品質。習近平總書記曾引用《二程集·河南程氏遺書·卷第二十五》中的“不日新者必日退”，強調意識形態“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需要創新”[7]。抬眼當下，伴隨網絡信息技術與人們生產生活的深度融合，網絡意識形態工作卻陷入發展瓶頸：網絡意識形態時空場域的思維轉換不暢，話語資源優勢難以發揮，價值功能難以體現;網絡意識形態的傳播力、引導力、影響力、公信力有淡化的趨勢;網絡意識形態的吸引力、感染力下降;網絡意識形態的針對性與實效性相對不高。以上問題的癥結在于網絡意識形態工作受制于傳統意識形態工作的思維定式，還未形成系統的網絡思維。人們對主流意識形態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的理解還僅停留在將其從現實社會簡單“移植”或“嫁接”到網絡空間的感性認識階段，對于主流意識形態與網絡信息技術進行深度融合的發展創新缺少必要的思考和實踐。不能按照時代發展的要求對網絡意識形態的價值內涵及表現形式、傳播形式進行改造、完善、拓展、創新，造成網絡意識形態工作往往只關注“傳播內容是什么”，而缺乏對網絡意識形態“體現什么價值”和“價值如何體現”等問題的審視和追問。

（二）網絡空間復雜化與主流意識形態主導權威虛化所引發的發展困境

網絡空間復雜化與主流意識形態主導權威虛化對網絡意識形態向好向上向善發展形成極大制約，加速了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程度的彌散和疊加。網絡空間的復雜化主要表現為“碎片化”“去中心化”“泛娛樂化”。具體而言，網絡信息的碎片化傳播沖擊了主流意識形態的主導權威。網絡空間的虛擬化、自由化造就網絡個體在表達意愿和發表評論的自由度、靈活性、平等性都已超過以往任何時代，但由于網絡個體在生長環境、教育背景、人生經歷等方面存有差異，其所生產與傳播的信息呈現“碎片化”效應，而“系統化”“規范化”的主流意識形態的在傳播過程中也遭遇被“裁剪”或被“遮蔽”的境遇，導致主流意識形態的合法性、權威性被日益消弭。網絡空間“去中心化”消解主流意識形態的主導權威。網絡信息技術屬性對傳播格局的巨大變革起加速作用，一定程度上對傳統主流媒介信息生產與傳播權利的壟斷地位形成沖擊，傳統主流媒介出現權利讓渡、轉移，間接增強了網絡多元主體與傳統主流媒體對話與博弈的能力，而一直占據傳播權利中心地位的主流意識形態的主導權威則受到質疑和威脅。此外，網絡空間“泛娛樂化”同樣也導致主流意識形態主導權威式微。網絡信息技術的異軍突起為“泛娛樂化”創設了網絡存植與發展空間，既造就“泛娛樂化”“存在即合理”的一面，社會個體天性得以釋放，個體發展對“娛樂”吁求得以滿足，又促使“娛樂”過度逾越其自我邊界不斷向政治、經濟、文化、教育等領域傳導滲透，進而裹挾著其他社會錯誤思潮與主流意識形態形成尖銳對立，使主流意識形態在缺少社會擁躉的情況下其主導權威被逐漸銷蝕。

（三）網絡多元主體責任邊緣化與主流意識形態功能弱化所帶來的主體困境

當前，無論是網絡監管主體、運營主體還是網絡信息接受主體在網絡意識形態建設、發展、治理中皆存在一定程度的責任邊緣化狀況，導致主流意識形態功能弱化，在統領各階層進行意識形態工作中未有效形成合力，從而造成網絡意識形態發展的主體困境。從國家政府層面來看，對網絡意識形態的建設與發展缺乏系統性思維，如前所述，相應的制度體系和法律體系的建設和完善相對滯后于互聯網技術的快速發展;網絡空間的關鍵信息基礎建設有待于繼續完善，網絡意識形態的安全防御能力需進一步加強;傳統媒介與互聯網媒介的融合程度相對不高，主流意識形態在二者媒介的陣地建設與內容建設相對失衡。從網信企業層面來看，行業自律意識、社會責任意識淡漠的網信企業，受資本增值邏輯控制，為追求點擊率，通過主動設置網絡議題過度炒作話題，亦或是對敏感事件進行過分解讀等不正當方式來博得關注換取經濟利益;部分網信企業通過資本合作的方式實現對主流媒介的價值滲透，影響網絡輿論導向，弱化主流意識形態功能。更有甚者，不惜放棄價值判斷和政治立場而淪為國外資本的傀儡，運用網絡來激發國內社會矛盾，丑化和抹黑黨和政府的形象，妄想奪得意識形態網絡戰場的主動權進而達到瓦解主流意識形態的真實目的。從網絡個體層面來看，網絡個體既是網絡信息的接受者，同時又是網絡信息的再生產者。部分網絡個體的理性與道德缺失、社會責任意識淡薄，使得其對所發生的網絡信息傳播及再生產等行為缺乏理性思考與價值判斷，而個體行為失范通過網絡被無限放大后產生群體效應，導致網絡輿論生態亂象、行為失序，進而也會破壞主流意識形態的整體功能，從而加速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的生成。

三、網絡意識形態 “價值化”的實踐理路

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治理，關鍵在于系統把握及推進網絡意識形態“價值化”過程的每一步驟，即從認知解釋、價值信仰、目標策略方面層層遞進，這是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治理的題中應有之意。學術界關于網絡意識形態治理已作出諸多探討，主要從夯實陣地建設、健全體制機制、加快法治化進程、加強倫理教育、重視人才培養等維度來加以研究。眾所周知，意識形態安全隸屬于國家政治安全范疇，網絡意識形態“價值化”過程應從維護國家政治安全高度做總體把握和深入探索，即從增強政治判斷力，明確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治理的“理想的意圖”，增強政治領悟力，提升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治理的“理想的效果”，增強政治執行力，深化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治理的“理想的力量”，以實現網絡意識形態從“內卷化”向“價值化”的深刻轉變，使主流意識形態的生命力、凝聚力、感召力更好地在網絡信息時代迸發。

（一）增強政治判斷力，明確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治理的“理想的意圖”

增強政治判斷力，即在“價值化”過程中的認知解釋層面，辨清網絡空間紛繁復雜的社會思想意識，這是明確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治理的“理想的意圖”的前提依據。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沒有意識到風險是最大的風險。”[8]如若無法對網絡空間錯誤思潮形成科學判斷，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的治理也將迷失方向。因此，如何增強政治判斷力，則是治理工作首要考慮的問題。習近平總書記指明：“對于一般性爭論和模糊認識，不能靠行政手段、法律手段解決，而是要靠馬克思主義真理的力量，靠深入細致的思想政治工作，用真理揭露謊言，讓科學戰勝謬誤。”[1]（P50）因此，治理工作的關鍵就是要堅持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不動搖，這是增強政治判斷力的重要保證。馬克思主義作為科學的世界觀和方法論，是觀察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批判的武器”，是正確辨識、科學研判意識形態風險的行動指南，能幫助我們在形勢復雜多變、矛盾沖突嚴重的網絡信息時代，提升意識形態的認知水平，在思想上自覺抵制各種不良、錯誤思潮的干擾和侵蝕，從而有效提高抵御風險挑戰的能力。此外，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治理離不開創新思維，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宣傳思想工作創新，重點要抓好理念創新、手段創新、基層工作創新”[4]（P16）。“三個創新”為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明確了治理靶向，指出治理工作增強政治判斷力的突破路徑。理念創新，即打破傳統意識形態治理的既定看法和思維定勢，用新的思維、新的視角對“內卷化”問題作出科學判斷;手段創新，就是要對網絡意識形態的內容、形式、手段、方式、方法勇于革新，使其不斷適應網絡信息時代所提出的機遇與挑戰;基層工作創新，就是要“通過網絡走群眾路線”，將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治理工作切切實實落實在基層、落實到人民群眾中，因為“網民來自老百姓，老百姓上了網，民意也就上了網”[1]（P4），增強人民群眾的政治判斷力，是“理論掌握群眾”的關鍵之策，是治理成效價值與意義的深刻體現。

（二）增強政治領悟力，提升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治理的“理想的效果”

增強政治領悟力，即在“價值化”過程中的價值信仰層面，增進網絡意識形態的社會認同，是提升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治理的“理想的效果”的關鍵舉措。衡量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治理效果最直接有效的方式就是檢視網絡意識形態價值是否得以充分實現，能否引起社會廣泛認同。而認同的關鍵是要靠增強政治領悟力來體現。因此，增強政治領悟力，可從提高網絡意識形態的現實解釋力著手。馬克思指出：“理論只要說服人，就能掌握群眾;而理論只要徹底，就能說服人。所謂徹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9]在各種利益訴求相互碰撞、各種價值觀念相互沖突的時代，網絡意識形態應以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為出發點和立足點，以回應人們對現實問題的關切為抓手，確定其價值目標和行動指南，在對現實問題作出時代解答的基礎上提出切實可行的行動方案，問題解答的正確與否、措施提出的妥當與否是決定人們對網絡意識形態形成廣泛認同的重要依據。此外，增強政治領悟力，還應從提高網絡意識形態的現實感召力著手。摒棄空洞抽象、呆板生硬、單調乏味的說教口吻，積極運用互聯網技術，將抽象化、理性化的意識形態通過具象化、感性化、交互式、立體式等方式加以呈現，將其核心價值理念通過人民群眾所為熟知的“網言網語”等喜聞樂見的形式加以彰顯，將以理服人、以情動人、以文化人有機地結合起來，使網絡意識形態更好地為廣大人民群眾所理解、接受和認同，真正實現網絡意識形態入眼、入耳、入心。

（三）增強政治執行力，深化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治理的“理想的力量”

增強政治執行力，即在“價值化”過程中的目標策略層面，提高網絡意識形態的治理效果，是提升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治理的“理想的力量”的主要環節。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提高網絡綜合治理能力，形成黨委領導、政府管理、企業履責、社會監督、網民自律等多主體參與，經濟、法律、技術等多種手段相結合的綜合治網格局。”[10]基于網絡主體多元性，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治理需多方主體協同參與、多樣手段相輔相成。從國家層面來說，網絡意識形態安全事關國家的整體安全，需加強黨對網絡意識形態的集中統一領導，確保治理工作沿著正確方向前進。這是基于網絡意識形態“內卷化”風險的嚴重性、形成原因的多重性及治理過程的長期性而言，因此，治理工作需要在黨的集中統一領導下系統推進，“在關鍵問題、復雜問題、難點問題上定調、拍板、督促”[1]（P10）。促進“人防、物防、技防”的協調統一，實現從風險預判、應急處置到安全發展等綜合治理能力的總體提升。從網信企業層面來說，“企業發展要有原則、有規矩、有底線，堅持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相統一，更好承擔起社會責任和道德責任”[1]（P137），這是提升網信企業競爭力和生命力的根本原則。網信企業作為網絡輿論的主導者、引導者、疏導者，要站穩政治立場，積極把握網絡空間的時、度、效，在網絡意識形態傳播與滲透的過程中主動設置公共議題，引導網絡個體理性參與網絡輿論互動、合理表達訴求，以自身之力凝聚社會認識;從個體層面而言，網絡個體作為網絡意識形態安全的重要變量，是網絡行為的主要實施者，應堅定政治信仰，積極遵循網絡公共規則，不斷提升自身網絡素養，明確自身權利與義務，在網絡實踐中自覺承擔起維護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的責任，在信息選擇和價值取向上自覺跟隨主流意識形態的引導和統領，主動成為網絡意識形態風險治理的“最大增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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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三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306.

“Involution”and“Value”：The Risk and Governance of

Network Ideology

Zhang Guoqi， Lin Yekun

（School of Marxism，South China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Guangzhou Guangdong，510641）

Abstract： The“involution”of network ideology essentially signifies the ideological risk，and reflects the“non-autonomy”in the discourse content and form， value goals and results， governance input and effectiveness of network ideology in its process of construction and development. The appearance of“involution”of network ideology is faced with the contradictions and tension brought by the solidification of network ideological work thinking and the dilution of innovation consciousness，the complexity of network space and the fading authority of mainstream ideology， the marginalization of multiple subjects responsibility for the network and the weakening of mainstream ideology function. Therefore， the problems of the“involution”of network ideology need to be comprehensively grasp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aintaining political security and systematically promoting its“value”. A series of solutions are proposed as follows： enhancing the competence in political judgment and clarifying the“ideal intention”of governance; enhancing the political understanding and promoting the“ideal effect”of governance; improving the political efficiency and deepening the“ideal power”of governance;and finally realizing the profound transformation of network ideology from“involution”to“value”.

Keywords： Network ideology;Involution;Governance;Value

責任編輯：春 柳

1 “價值化”，源于約翰·B·湯普森所著述的《意識形態與現代文化》一書中提到的“價值化過程”，約翰·B·湯普森將“價值化過程”定義為“象征形式以此和從中獲得某種‘價值的過程”，而“價值化”主要反映意識形態由象征形式向現實意義、由理論向實踐、由抽象到具體、由象征價值向現實價值的過渡、轉化。

基金項目：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重點項目“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話語體系的發展規律及實踐機制研究”（XYZD202004）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張國啟（1975- ），男，河南西華人，華南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院長，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理論與實踐研究。

藺葉坤（1987- ），女，寧夏吳忠人，華南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2020級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理論與實踐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