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林田湖草生命共同體生態修復思路探析與實踐

楊輝 朱筱宇 王超 寧方舟

（遼寧省地礦集團生態修復有限責任公司，遼寧沈陽 110032）

我國的生態系統復雜多樣，生態系統退化嚴重，已然成為了制約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主要問題。近年來國家高度重視生態環境保護工作，開展了一系列的生態保護修復工程，如礦山地質環境治理工程、退耕還林還草工程、天然林保護工程和三江源生態保護工程等，這些工程的實施對生態保護與修復起到了一定促進作用。然而，這些工程的開展都由不同的職能部門實施相關性工程，相關部門各自為戰，猶如九龍治水，缺乏統一規劃和部署，缺少工程系統性和整體性，從而導致我國生態保護修復總體效果并不理想。在此背景下，基于生態系統整體觀，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統籌山水林田湖草系統治理，實行最嚴格的生態環境保護制度?！苯y籌好山水林田湖草系統治理，不僅有利于從實踐上解決當前面臨的突出生態環境問題，更有利于全國各地扎扎實實地推進生態文明、建設美麗中國。

一、山水林田湖草生命共同體的特征

“山水林田湖草生命共同體”核心是要樹立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理念，其特征為系統性、區域性、尺度性、均衡性和動態性。開展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修復必須要基于不同的區域特征和其特有的生態功能，因地制宜、與時俱進、實時更新地進行規劃設計和施工，通過近自然的方式保護與修復生態系統，使其健康和可持續的發展。

二、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修復原則

根據生態系統整體性和協同性原理，始終貫穿生命共同體的理念，尊重自然規律，其修復過程遵循以下原則：

1.尊重自然，科學設計

體現“尊重自然、順應自然、保護自然”原則，系統科學地開展生命共同體的生態保護與修復。整個生態保護與修復項目要全盤考慮，加強頂層設計，綜合治理礦山地質環境破壞、土壤及地下水污染、土地荒漠化、生物多樣性受損等問題，按照近自然的生態修復手段為主，人為干預為輔，科學合理設計，整體推進，最終確保生態系統的持續、健康、穩定發展。

2.統籌布局，分區實施

采用空間分析和地理信息系統技術，識別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修復重點區域空間分布和結構特征，統籌布局提出“一區一策”實施方案，明確重點項目布局、生態敏感分區、功能分區、主要建設內容、資金計劃安排等，科學確定保護修復的布局和任務[1]。

3.因地制宜，突出特色

各地的自然環境條件和經濟社會發展水平都不盡相同，應根據生態系統結構特征和其生態功能，制定出有針對性、差異化的生態保護修復方案和措施。要充分挖掘本地生態環境優勢和特色文化資源，因地制宜規劃好相關的生態產業。

4.創新制度，長效管理

按照生態文明體制改革總體方案要求，需要深入探索自然資源資產產權制度、國土空間開發保護制度、資源總量管理和全面節約制度、資源有償使用和生態補償制度、生態文明績效評價考核和責任追究制度等有利于生態系統保護修復的制度體系[1]。對項目的實施和推進，建立穩定的資金管理和監測監管機制，強化績效考核，形成長效管理。

三、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修復內容

實施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修復工程，以礦山地質環境治理、流域水環境治理、土地復墾及整治、土壤及地下水污染防治、生物多樣性保護等為重點內容，以景觀生態學理論為指導，以自然恢復為主、人工修復為輔，因地制宜設計實施路徑。其實施內容包括：以《全國重要生態系統保護和修復重大工程總體規劃（2021-2035年）》及相關專項規劃為基礎，對全國生態功能區劃中重要生態功能區、重點生態敏感脆弱區和生態保護紅線內的典型區域開展生態系統功能狀況調查和評估，將評估結果作為制定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修復工程實施方案的依據。重要生態系統保護修復，以及統籌考慮自然地理單元的完整性、生態系統的關聯性、自然生態要素的綜合性，在一定區域內對山水林田湖草等多自然生態要素開展的整體保護、系統修復、綜合治理等各相關工程。配合各類生態保護修復活動，為加強生態保護修復過程監測、效果評估和適應性管理，山水林田湖草工程還包括為提升生態保護修復能力而建設的野外保護站點、開展工程效果評價及生態系統監測的監控點和監管平臺等。

四、山水林田湖草系統保護修復實踐

目前，我國開展的山水林田湖草系統保護修復試點區集中在祁連山冰川與水源涵養生態功能區、黃土高原丘陵溝壑水土保持生態功能區、京津冀水源涵養功能區和南嶺山地森林及生物多樣性生態功能區等國家重點生態功能區[2]。

各地區自然地理條件、經濟社會發展水平、生態功能定位及存在問題都不盡相同，所實施的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與修復項目也存在差異。

1.以“山”生態修復為核

泰山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修復項目提出重新梳理藍道和綠道的關系，改善水系滲透條件，恢復河流自然水循環，合理布局河濱植被，重新構建多樣化生態棲息地，營造良好的濱河游憩環境。山水林田湖草建設與海綿城市建設相互結合，項目范圍分為山體修復段、城市生活段和生態活力段。山體修復段以陸地密林種植為主，植物以泰山的種植類型作為延續；城市生活段更多考慮人類活動與可能帶來的動物，以公共綠地為主，延續密林種植，形成穩定的生態廊道；生態活力段以水生、密林和農田為主，構建生物多樣性[3]。

撫順西露天礦為亞洲最大的露天礦坑，是遼河流域（渾太水系）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與修復項目中一個修復單元。其生態保護與修復主要治理目標是整理修復采煤沉陷區土地，優化國土空間格局。主要開展國土空間綜合整治、土地整理復墾、礦山地質環境恢復治理等工作。該區域主要實施礦坑生態修復工程、采沉區生態修復工程、排土場及采沉區土地綜合整治工程。同時建立生態保護修復物聯網與“天地空”一體化監測工程，主要包括生態環境遙感大數據分析平臺、生物多樣性天眼智慧監管系統、生態環境基礎數據采集和監測三個部分。西露天礦生態修復治理，為筑牢東北地區生態安全屏障，推動老工業基地和資源枯竭型城市轉型發展，實現生態價值，帶動經濟建設具有重要意義。

2.以“水”生態修復為核

北京密云水庫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與修復項目主要以強化水源地保護和生態要素綜合修復為基礎，強化了對農業面源污染控制和水庫水質保護，劃分5個功能區包括：以水土流失控制與水源涵養為主的源頭坡地區；緩坡農業面源污染防治區；美麗鄉村建設為主的村鎮區域；以恢復河溝道自然生態、增強河流自凈能力與減少入庫污染負荷為重點的河溝道區；庫區則強調對水庫庫濱帶的長效管護，包括實施封閉管理、退耕禁種、清退養殖場，在庫濱建設喬灌草植被緩沖帶，建立生態補償機制及應急預警防控體系等[4]。

延安市安塞區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修復項目重點以水土流失治理為核心，以植樹護田和防污治田為輔助，建立以水資源保障為支撐的山水田林湖草生態系統。規劃形成了將延河與杏子河作為兩帶，將云臺山、馬家溝、魏塌-南溝、周河、龍石頭作為五區，將人居環境和產業提升配套作為一輻射的“兩帶五區一輻射”總體治理布局。明確了兩帶的治理重點為水生態修復及水資源綜合利用，五區的治理重點為流域水土流失綜合整治，一輻射的重點是人居環境改善及產業綜合配套等[5]。

遼河流域（渾太水系）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與修復項目以水系干支流岸線生態修復及水源保護區生態修復為重心，開展4項重點工程，包括渾河流域森林生態修復及水環境治理工程、太子河流域水環境治理與水源涵養區生態修復工程、湯河水庫飲用水源保護區生態修復與水質保障工程、葠 窩水庫工農業水源區生態修復與水質提升工程。主要采取水系連通修復技術、岸坡生境修復技術、河道緩沖帶構建技術、生態濕地修復技術、生態環境物聯網與管理支撐建設技術等，以確保生態護岸及岸線綠化面積增加，提升水系兩岸的水土保持和防風固沙能力，支撐流域水質達標，構筑遼寧省生態廊道。

遼寧省大凌河流域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與修復項目以全面提升區域生態系統服務功能為中心，重點聚焦于筑牢我國遼西北生態屏障和保障遼西北和內蒙古東部供水安全。圍繞“五要素”展開工作，包括礦山、林草、河道、農田、湖水等生態要素開展系統治理，協同提升流域清水產流、防風固沙、水土保持、水質提升、生態廊道建設、生物多樣性保護等關鍵生態系統服務。

3.以“林”生態修復為核

以“林”生態修復為導向，江西省贛州市在進行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修復試點方案申報時，將低質低效林改造工作作為山水林田湖生態保護修復的重要一環，并先行先試。針對全市低質低效林所處的不同生態區位、林分類型、立地條件等具體情況，因地制宜采取補植補造、撫育改造、封育改造、更新改造四種不同改造方式[6]。

4.以“田”生態修復為核

陜西黃土高原地區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修復主要思路以構建國家西北重要生態屏障為總體目標，針對水土流失嚴重、水資源短缺且時空分布不均、礦山開采造成生態破壞、荒漠化等突出問題，實行“梁、塬、坡、溝、川”共治，“水、土、林、田、人”共利，系統規劃，整體推進。工程部署依據黃土高原地區土地利用現狀、各地開展黃土高原綜合治理的實際需要進行規劃，主要包括水土流失綜合治理工程；水資源保護與綜合利用工程；廢棄礦山綜合整治與生態修復工程；農村面源污染綜合整治工程；農田生態功能提升工程等[7]。

5.以“湖”生態修復為核

合肥市環巢湖地區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與修復工程以“污染源頭減排、入湖河流減負、水系濕地凈化、河道補水自凈、湖泊引流擴容”為治理重點，按照“治湖先治河，治河先治污，治污先治源”的總體要求，謀劃了六期項目。包括荒山水土流失防治、廢棄礦山生態修復、城鎮生活污水收集處理與提標改造、工業廢水深度處理、城區初期雨水處理、規?；笄蒺B殖場廢水治理、底泥清淤、河道原位生態修復、生態補水、水源涵養林、生態防護林體系、河岸湖岸植物群落攔截系統、調水引流、湖濱消落帶、河流入湖口濕地建設、湖內營養鹽與生態群落平衡初步構建等工程[8]。

遼河三角洲濕地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與修復項目主要采取的生態修復措施包括遼河口濕地退井還濕工程、遼河口濕地北片區濕地保護與生態恢復工程、遼河口濕地南片區濕地保護與生態恢復工程、遼河口濕地紅海灘國家風景廊道濕地保護與生態恢復工程，顯著改善目前遼河口濕地存在的面積減少、斑塊化嚴重的問題，有效提升遼河口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濕地生態景觀效果、提升遼河口濕地生態系統功能，保護遼河口物種多樣性、珍稀物種停留、棲息及繁殖地。

6.以“草”生態修復為核

河北省承德市御道口牧場管理區山水林田草生態保護與修復包括流域水生態環境、重要生態系及壩上防風固沙功能保護與修復三大類工程。綜合運用生物圍欄、觀賞草混播等技術建設生態圍欄；實施退化林草撫育和植被人工修復，開展生物多樣性保護，并布設生物多樣性觀測設施，加強對鳥類、植被和濕地環境的監測。推進壩上防風固沙功能保護修復，綜合采用“機械沙障＋植灌＋封育保護”技術、新型高分子與沙生植物種植相結合固沙技術，實施網格治沙、固沙造林，預防土地沙化擴大，強化壩上防風固沙功能[9]。

7.“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修復實踐措施

在地方立法方面，承德市在全國范圍率先研究制定了《承德市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修復條例》，明確各級政府及部門、企業團體及個人的職責與義務，全過程、全領域地規范生態保護修復各種行為。在模式打造方面實施“綠色＋”重大戰略，注重生態優勢與脫貧攻堅、旅游發展的深度融合，打造承德“綠色＋”山水林田湖草系統治理模式[10]。在機制體制方面，日照市山水林田湖草綜合治理中實施“掛圖作戰、按表督戰”，將規劃“從圖上落到地上”，制作了林水會戰重點工程規劃圖、林水會戰重點工程責任細化分解表、林水會戰水利工程技術手冊等。將規劃任務逐級分解到水利、林業等有關部門、各區（縣）和鄉鎮，明確節點目標，落實包保責任制，制定出臺檢查督導、獎補辦法、工程管護等一系列規章辦法[11]。在修復方式方面，重慶市渝北區針對傳統湖底清淤換水治標不治本的問題，采用“食藻蟲引導水下生物修復技術”，通過構建“食藻蟲—水下森林—水生生物—微生物”生態循環自凈體系，對碧津湖、木魚石湖等實施水生態修復，湖庫水質從五類提升到三類。在資源利用方面，在重慶跳蹬河綜合整治中，九龍坡區將33萬立方米河道工程棄土運至中梁云峰廢棄礦山回填，既減少了44公里河道工程棄土運距，又解決了廢棄礦坑回填客土難題，節約費用3200余萬元，實現治山與治水的有機協同[12]。

對山水林田湖草生態資源開展多層次、多尺度的保護修復工作，需要識別不同的生態問題，綜合考慮生態環境影響分析與風險評估、經濟技術可行性、社會可接受性等方面因素，優選出最適宜的生態保護修復技術措施。加強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修復關鍵技術的創新，需要技術引進與自主研發相結合，并堅持因地制宜的原則，促進多學科交叉融合，同時充分發揮市場機制，吸引企業等社會力量投入。

五、結語

由山、水、林、田、湖、草組成的系統，是一個復雜系統。其生態保護與修復項目需要各部門、各行業、各學科有機銜接、系統整合，需要突破土地、林業、農業、水利等各類自然要素各自管理的現狀，統籌布局、整體考慮、協同發展、分期實施。科學布局全國重要生態系統保護和修復重大工程，從自然生態系統演替規律和內在機理出發，統籌兼顧、整體實施，著力提高生態系統自我修復能力，增強生態系統穩定性，促進自然生態系統質量的整體改善和生產產品供給能力的全面增強。此外，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與修復項目需要創新可持續發展的體制機制，拉動綠色經濟，發展特色生態產業。確保項目實施發揮長期效益，以加快推進生命共同體的綜合整治，建設美麗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