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卷與躍遷：自媒體視域下青年網絡文明素養審視與培育

李宏宇

摘要：面對日益復雜化、多元化的網絡空間環境，如何在自媒體時代營造高速傳播、良性交互、文明有序的網絡生態環境，需要每一個身處網絡空間的參與者特別是作為“網絡原住民”的青年群體發揮積極作用。網絡文明建設和網絡強國建設離不開青年，青年網絡文明素養培育是一項系統工程、一個動態過程，只有匯聚國家、社會和青年群體等多方力量，共同合作、齊力建設，才能引導青年正確認識網絡，規范言行舉止，營造健康的網絡生態環境。

關鍵詞：自媒體時代；網絡文明素養；內卷化

中圖分類號：D432；D6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5103（2021）12-0102-04

基金項目：教育部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隊伍培訓研修中心（鄭州大學）2020年度思想政治工作隊伍專項課題“自媒體視域下大學生網絡文明素養培育研究”（ZZUKFYB202007）；天津市教委社科重大項目“高校輔導員思想政治引領能力提升路徑研究”（2019JWZD13）。

近年來，信息技術飛速發展，社會從單向度的信息傳遞發展為萬物互聯，互聯網在人們的生活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成為人們學習、工作、生活不可或缺的工具，并被賦予了無限可能。開放式、互動化、包容性的媒體形態逐漸形成，傳統意義上的傳播者與受眾者之間的身份界限和功能區分逐漸消解，自媒體時代來臨。

在自媒體時代，青年群體廣泛活躍于各個網絡平臺，他們習慣利用網絡記錄日常生活和身邊事件，表達個人觀點和利益訴求，形成價值社群和文化圈層，乃至推動社會治理和變革進程。相比于傳統媒體只能單向度地影響青年，互聯網上的信息魚龍混雜，難辨真偽，面對日益復雜化、多元化的網絡環境，如何在自媒體時代營造高速傳播、良性交互、文明有序的網絡生態環境，需要每一個身處網絡空間的參與者特別是作為“網絡原住民”的青年群體發揮積極作用，不斷提升網絡文明素養，正確認識網絡、利用網絡。

一、價值導向：自媒體時代青年培育網絡文明素養的重要意義

自媒體憑借其交互性、自主性、碎片化特征，以門檻低、成本小、上手快、傳播廣等優點，得到青年群體的廣泛認同和深度參與。只要擁有一部可以連接網絡的智能終端，便可突破時間和空間的限制，隨時隨地在社交媒體上向不特定的大多數或者特定人群傳遞信息。這些信息以個性化為特征，以現代化、電子化為手段，以文字、圖片、聲音為載體，通過微博、微信或其他媒介進行傳播，從而形成“人人都有錄播器、人人都有麥克風、人人都是發聲者、人人都是評論員”的主客體融合的傳播格局。

網絡文明素養正是人們在充分認識網絡媒介的基礎上，以自身成長和社會發展為目的，在理性獲取、客觀評價、科學傳播、交互運用網絡信息過程中形成的意識、能力和修養[1]。在網絡信息的潛移默化影響下，外顯為正確的價值觀念、高尚的道德修養、積極的精神風貌、融洽的社群關系和文化氛圍等。可以說，網絡文明素養是伴隨著網絡技術和智能介質融合發展而出現的現實社會延伸在網絡領域的文明新形態，是自媒體時代每一個參與網絡生活的人都必須具備的基本素養，是維護網絡社會文明有序和現實社會安全穩定的定盤星和壓艙石。

不論是網絡文明素養還是其他樣態的文明素養，都是具有現實背景和實踐基礎的文化積淀，正如作家梁曉聲闡釋的那樣：“文化是植根于內心的修養，無需提醒的自覺，以約束為前提的自由，為別人著想的善良”。在運用自媒體并參與塑造網絡生態的過程中，不斷提高網絡文明素養，共同捍衛網絡安全，這不僅是青年的應有責任，更是國家的戰略需求，乃至全球的共同關切。

二、內卷傾向：自媒體時代的青年網絡文明素養審視

“內卷”概念由美國學者亞歷山大·戈登威澤提出，描述了一種在有限資源環境中人們的競爭不斷加劇的狀態。本質上是競爭者陷入了某種固定模式的重復和朝向低水平的復雜化，無法實現自身的突破，無法跳出內卷的困境。其內涵和外延由文化領域不斷向其他領域拓展。在自媒體時代，青年群體聚集在相對單一的媒介平臺，以簡單方式參與信息傳播和內容創造，在算法推薦和“頭條”推送的雙重作用下，不可避免地呈現“內卷傾向”。

1.青年群體深度參與，媒體平臺和內容供給相對單一

據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第47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2]，截至2020年12月，我國網絡用戶數量接近10億，互聯網普及率達70.4%，意味著我國每10人中就有7人在使用各種設備媒介接入互聯網。2021年1月，騰訊公司高級執行副總裁、微信事業群總裁張小龍在“2021微信公開課”上表示，根據線上實時數據統計，每天有10.9億人（包含一人多號用戶）打開微信，其中活躍用戶高達85%；每日有超過1億人在朋友圈發表動態，接近4億人接收自己關注的公眾號發布的信息；用戶即使不發表動態或參與評價，也會時刻關注已更新的朋友圈，以“刷圈”或者點贊展示個人關注。問卷調查和深度訪談發現，超過80%的受訪者起床第一件事和夜間休息最后一件事都是刷新微信朋友圈；超過70%的人每日進入微信客戶端30次以上并從中獲取有用信息；超過50%的人每日累計使用微信時間大于3小時；超過93%的青年學生優先應用的平臺是微信、抖音、快手、知乎等平臺。總體來說，青年群體深度參與的自媒體其聚合力和黏合性都較強，但是多數平臺已經出現整合趨勢，內容創造模式較為單一。

2.青年群體興趣廣泛，信息“繭房”導致群體極化

自媒體時代是一個高度關注“自我”的媒介時代，青年群體由信息接收者（單向接收—所見即所得）逐漸轉變為參與者（傳播評價—關注且轉評），最終成為信息發布者（再創造—發揮影響力）。轉變過程伴隨著互聯網技術發展、網絡接入設備迭代和青年群體成長成熟。青年通過自我參與、充分表達、積極創造，使信息流在這樣一個全新的時空場域中得到最徹底的釋放和交融，使網絡信息由量的繁多轉向質的參差不齊。蓬勃發展的算法推薦綜合運用個體網絡痕跡數據，將新聞熱點、購物信息和社交群組等定制化信息推送給青年，走向了“需求的精準對接和資源的最大化利用”這一良好初衷的反面。讓青年視野變窄，以極度放大的“馬太效應”構筑起信息繭房，從而讓青年群體習慣性地被自己的興趣所引導，并由此形成興趣同質化社交群組并表現出群體極化趨勢。

3.青年群體思想多元，意義消解和價值背離相互融合

網絡帶給青年相對自由、獨立的廣闊空間，他們可以在互聯網的虛擬空間“任意翱翔”，讓青年群體自由的個性和多元的思想得到抒發和釋放[3]。相較于充滿“條條框框”的現實世界，網絡空間更加獨立自由，在虛擬世界，他們不必拘泥于規矩之中，從而可以得到天性的釋放。面對琳瑯滿目、錯綜復雜的網絡信息，部分青年缺乏分辨能力，往往會盲目認同并斷章取義，認可一些不經挑選和對比的觀點，用來填充和構筑個體思想認知體系，甚至轉化為現實行為或群體行動。例如，近年出現的“網紅經濟”扭曲了部分青年的價值觀和成才觀，部分青年以過度包裝、過激言行或夸張表現博取眼球，期待以“網紅”身份“一夜成名”，這與主流價值觀是背道而馳的。在追求物質利益和經濟價值之外，膚淺粗鄙的網絡文化被部分青年奉為圭臬，加速侵蝕著正確的價值觀。部分青年不僅是此類現象的參與者、助力者，甚至成為鼓動者、組織者，由此引發了一系列社會問題。

三、躍遷之路：青年網絡文明素養的培育策略

當代青年是網絡文明的受益者、傳播者，也是網絡文明的建設者、維護者，是厚植精神沃土、涵養文明底蘊、提升文化軟實力的主力軍和垂范者。面對蓬勃發展的時代潮流，做好青年群體的網絡文明素養培育，需要激發青年群體的主體自覺、整合家庭和學校的教育合力、發揮國家治理的約束引導作用。

1.激活青年群體的主體自覺

按照馬克思主義理論，人的主體性必然要經歷主體意識從低級覺醒到高度自覺、主體能力從一般水平到質的提升、主體地位從受動性到主動性的轉變過程[4]。在網絡社會發展進程中，要充分認識青年的主體性和以自我為中心的差異性，在尊重和鼓勵青年追求個性化的同時，防止青年將這種鼓勵演化為“以自我為中心”。在激發青年發揮主體自覺的同時，要積極引導青年適度消費、量入為出，不盲目追星，不做“墻頭草”和“追隨者”，從自身做起、文明互動、理性表達，發揮網絡文明踐行者、傳播者、推動者的作用，促使青年將網絡文明素養轉化為網絡文明行為。2020年3月1日，我國正式施行《網絡信息內容生態治理規定》，對媒介信息的生產、傳播及影響特別是自媒體進行規范和引導，使身處網絡空間的青年群體在網絡內容選擇、評價、傳播等方面，逐步建立起主體自覺，深度參與清朗網絡空間生態治理活動。

2.發揮家校協同的育人合力

在自媒體平臺的參與者中，青年群體偏向低齡化，具有強烈的求知欲和較好的可塑性，家庭和學校是青年網絡文明素養培育的重要場域。從家庭角度看，青年對未知世界充滿探求欲望。由于信息斷層的存在，家長和子女之間缺少溝通話題，家長無法掌控了解子女獲得的信息，從而不能及時發現問題，更談不上干預和矯正，因此，家長對于引導青年正確使用網絡面臨困局。在對青年群體的訪談中可以發現，多數青年價值觀形成和網絡行為受到家庭的多重影響，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方面，青年網絡素養和行為是父母的延續和發展（正向強化），主要是在家庭氛圍和諧、父母與子女互動頻繁、家庭成員之間溝通順暢的環境中形成；另一方面，青年網絡素養和行為是對父母的逃離和反抗（反向強化），其家庭環境和成員關系與前者基本呈現反向對應。從學校角度來看，要改革創新單一化的課程體系，加強建設網絡文化，健全網絡素養評價體系，提高青年入網用網建網能力、辨別評估網絡信息能力、網絡道德規范素養等。可以嘗試將“網絡素養”培育納入“創新創業教育”工作，為青年學生提供網絡作品轉化（例如網絡原創音樂、文學、影視作品）和網絡經濟變現（例如直播帶貨、網絡代言、云端培訓）等創新創業和正向發展契機，以“知—信—行”共同推動青年網絡文明素養的培育。

3.強化國家治理的約束引導

培育青年網絡文明素養僅僅依靠青年的主體自覺和家校協同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國家發揮維護網絡文明和安全秩序的主導作用。從國家安全戰略角度來看，要建構全媒體、全方位、立體式的輿論宣傳新格局，把青年網絡文明素養的提升和良性自媒體平臺的建設作為治國理政、團結人心、促進青年發展的有效資源和重要路徑，為公眾創造健康向上、規范和諧的輿論平臺。從網絡輿情熱點引導來看，網絡空間的言論自由并非沒有邊界，自媒體的包容性也應當以遵守法律規范和道德準則為底線，要著力完善自媒體輿情的搜集、處置、研判和回應機制，加強對自媒體傳播內容的審核力度，及時扼制不當信息的傳播，嚴格執行網絡監管法律法規，規范引導自媒體表達[5]。從社會文化涵養潤育角度來看，人必然生活在特定的環境中，個體人格的塑造和道德修養的形成也必然受到環境潛移默化的影響。良好的文化孕育優秀的文明，優秀的文明產出正確的價值。在青年網絡文明素養培育中，要有效運用社會文化涵養潤育的職能，做好“潤物無聲、風化于成”。從青年成長角度來看，要有效管控一些自媒體平臺社會責任意識淡薄、過度迎合受眾需求的問題，積極引導媒體平臺優化算法，形成沖擊網絡糟粕的強大正能量。開展專項行動，嚴懲色情暴力、人身攻擊等違法犯罪行為，堅決避免網絡成為不良信息的藏污納垢之處，全方位無死角清理網絡空間，滿足青年群體健康成長的需求。

立足信息化、網絡化、數字化和智能化更新迭代并彼此強化的大背景，青年網絡文明素養培育必須契合時代主題和青年成長成才的內在要求，運用短視頻、H5、長圖、海報等形式開展網絡文明宣傳教育，開展具有中國特色、符合青年特點的網絡文明素養教育活動，推動形成網絡文明新風尚，才能夠真正地將網絡安全與網絡文明建設轉化為青年自覺的網絡文明素養實踐[6]。

參考文獻：

[1]宋來.當代青年網絡文明素養的現狀審視與提升路徑[J].思想理論教育，2019（2）.

[2]第47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EB/OL].http：//www.cac.gov.cn/2021-02/03/c_16 13923423079314.htm，2021-02-03.

[3]王昊.新形勢下大學生的網絡文明素養提升研究[J].思想理論教育導刊，2018（1）.

[4]韓璞庚，朱思穎.馬克思生態人學思想及其當代價值[J].學術界，2018（12）.

[5]杜明曦，侯迎忠.公共傳播中自媒體傳播的倫理困境[J].青年記者，2020（11）.

[6]宋紅巖.數字信息時代：呼喚青少年網絡文明素養教育[J].教育家，2020（13）.

責任編輯：趙春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