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建設社會主義時期學習毛澤東著作的方法探析
——以泰安專區為例

申紅利 李春成

為了適應新中國成立后的新形勢，擔負起領導全國各族人民進行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的歷史重任，鞏固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提高全黨的馬克思主義理論水平，中國共產黨發起了學習毛澤東著作運動(1)丁俊萍、白雪：《1950年代初期〈毛澤東選集〉學習宣傳活動的歷史考察及特點》，《毛澤東研究》2020年第3期。。除了這些較為現實的因素外，廣大人民對毛澤東充滿了無限崇敬，這是助推學習運動的情感因素。最初，學習僅在黨政軍干部、理論和文化界小范圍內進行(2)韓榮璋等：《毛澤東思想研究在中國》，重慶：重慶出版社，1993年，第67頁。，隨著1960年《毛澤東選集》第四卷的出版，學習毛澤東著作運動逐漸演變為群眾性的學習運動(3)胡為雄：《毛澤東思想研究史略》，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4年，第161頁。。這場學習運動對中國社會主義革命與建設等方面均產生了重要影響。目前學界雖然對學習毛澤東著作運動進行了一定程度的研究(4)比較重要的成果如下：侯且岸：《毛澤東研究史論》，北京：北京出版社，1995年；胡為雄：《毛澤東思想研究史略》，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4年；韓榮璋等：《毛澤東思想研究在中國》，重慶：重慶出版社，1993年；李雪梅:《1960年初學習毛澤東著作運動研究》，《當代中國史研究》2016年第6期；楊林：《〈毛澤東選集〉在中國的大眾閱讀(1949-1966)》，《歷史教學問題》2020年第6期等。，但既有研究大多從政治史的角度“自上而下”進行宏觀性探析甚至概述，而從社會史的視角“自下而上”對這場學習運動在基層展現樣態的研究成果則十分薄弱。關于基層學習毛澤東著作方法的專門研究付之闕如。對類似具體而微的問題進行深入而細致的探究對于完整認識和理解這場學習運動有著不容忽視的價值和意義。正如前賢所言，“只有積累大量細小的微觀知識，才能達成較深入較全面的認識”，“諸多局部研究的匯合，才是信史良史的長河”(5)[美]高崢：《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讀〈時過境未遷——中國當代史采薇〉兼談美國的中國學范式》，《中共黨史研究》2015年第9期。。鑒于此，本文利用藏于泰安市檔案館的原始檔案資料，以泰安專區為例對基層學習毛澤東著作的具體方法進行個案研究。本著解剖麻雀的原則，探析基層學習毛澤東著作的具體方法，希冀進一步深化對學習毛澤東著作運動的研究，為新時代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實踐路徑提供可資鏡鑒的歷史經驗。

限于篇幅和資料，本文的研究時限為1963年至1966年。通過對泰安專區學習毛澤東著作運動檔案資料的系統梳理和研究可知，發揮領導干部的關鍵作用、樹典型學典型和“帶著問題學，在‘用’上下功夫”是當時十分常用的學習方法。從實際效果來看，有些學習方法能夠有力地推動學習的深入開展，如發揮領導干部的關鍵作用，樹典型學典型等，而有些學習方法本是良法，但由于對其進行了偏面理解進而帶來了一定的不良后果，如“帶著問題學，在‘用’上下功夫”等。

一、發揮領導干部的關鍵作用

1953年12月，在聽取衛生部副部長賀誠的工作匯報時毛澤東強調指出，“黨必須領導一切，領導我們的各種工作”(6)《毛澤東年譜(1949-1976)》(2)，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3年，第205頁。。學習毛澤東著作運動當然也不能離開黨的領導。大量材料證實，領導干部的有力領導和帶頭作用是學習運動有序開展并持續下去的重要保證。“要搞好學習，關鍵在于領導”(7)《關于加強縣委以上干部學習毛主席著作的意見(草稿)》(1966年1月13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3-002-1056。。最初學習時，群眾往往摸不著學習的門徑，不知從何處入手(8)《一個團支部的學習匯報》，《大眾日報》1964年3月5日。。有的職工反映，“有了問題找不到對號的文章，領導上能給指指路就好了”(9)《山東省總工會轉發“鐵路青島車輛段貨車修理場是怎樣組織職工學習毛主席著作的”材料》(1964年5月21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5-002-0057。。顯然，領導干部學好了就能夠及時解決類似“障礙學習的各種問題”(10)《中國人民建設銀行章丘辦事處關于開展學習毛主席著作情況的報告概況》(1964年6月26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67-001-0066。，把“學習領向步步深入”(11)《中共山東省委宣傳部關于進一步組織干部、群眾學習毛主席著作的意見》(1965年7月14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3-001-0888。。此外，由于領導干部所處的領導位置，他們對待學習的態度很大程度上決定著一般干部和普通群眾對待學習的態度，“領導干部學習的好壞對下邊影響很大”(12)《中共泰安地直委直屬機關委員會關于前段學習毛主席著作的情況總結和今后意見》(1965年3月15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50-004-0045。。正所謂“領導干部學得好，還會一風起，千葉動”(13)《領導干部必須帶頭學好用好毛主席著作》，《大眾日報》1966年3月7日。。所以無論是從職責所在還是從現實需要來說，領導干部的有力領導和帶頭學好都十分關鍵。

泰安專區學習毛澤東著作的檔案資料顯示，充分發揮領導干部的有力領導和帶頭作用能夠極大地推動學習的開展和持續。共青團泰安地委在舉辦“李家莊團支部組織青年學習毛澤東著作展覽”時得到了泰安地委的高度重視和有力支持。地委常委李亢明當即撥款五千元作為展覽經費，協調組織部從各縣抽調了三名專職干部予以協助，并從各縣抽調了十五名有講解能力的脫產干部、教師和知識青年擔任展覽的講解員。由于地委的高度重視和大力支持，只用了一個月就完成了高質量的籌備工作。展出時泰安地委副書記曹禮琴及下面各縣縣委或副書記或到現場予以指導或以縣委的名義下發參觀通知，有力地保障了展覽的成功。(14)《共青團泰安地委舉辦李家莊團支部組織青年學習毛主席著作展覽總結》(1966年9月9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6-001-0076。泰安徂徠山公社孫町大隊黨支部由于在全大隊的學習運動中“加強了具體領導”，并采取了“定期總結，檢查評比的方法，及時表揚好人好事，有力地推動了學習運動的開展”(15)《關于孫町大隊組織婦女群眾學習毛主席著作情況報告 泰安徂徠公社孫町大隊社教工作組》(1965年5月12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8-003-0067。。在學習上，顯然是“上面認真學習了，下面就不能不學”(16)《中共泰安專署物資局政治處關于前段學習毛主席著作情況和今后安排意見》(1965年4月20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19-001-0016。，“職工看干部，干部看領導”(17)《中共泰安地委工交政治部關于一九六五年上半年工交系統學習毛主席著作情況的報告》(1965年7月30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3-002-1017。。中共泰安地委工業交通政治部就發現，“凡是學習比較好的單位，都是領導干部學得好”。如章丘縣造紙廠起初發動職工學習毛澤東著作時，學習的人很少，支部書記李祥符認識到“光號召別人，自己沒很好地學”是導致學習“沒有搞起來”的原因后，他自己“首先帶頭學習起來”，隨即“學習的人數也多了起來”，后來他又發現在學習中職工群眾“活學活用得不好”，原因還是“在于干部沒有帶頭活學活用”，于是他在學習了毛澤東著作后把“自己如何不安心在山東工作，愿回山西原籍的思想”以及“拈輕怕重，革命意志衰退等問題在群眾中進行了嚴肅認真的檢查，并把自己寫的心得體會交給了職工群眾看”，以“征求群眾的意見”，“職工受到很大啟發和教育，很快掀起了帶著問題學，活學活用的學習高潮”(18)。在1965年上半年泰安專區工交系統學習毛澤東著作運動中，由于各企業普遍地“建立了領導干部的中心學習小組”，有力地引領了干部和職工群眾的學習。肥城“煤炭分公司黨委建立了中心學習小組后，風雨不懼，堅持始終，對各礦領導干部和全礦區職工的影響推動很大。過去有的礦領導干部對此重視不夠，在分公司黨委中心學習小組的影響下普遍重視起來，也建立了礦的中心學習小組”。(19)《中共泰安地委工交政治部關于一九六五年上半年工交系統學習毛主席著作情況的報告》(1965年7月30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3-002-1017。可見領導干部的有力領導并帶頭學好是學習運動能夠開展起來并持續下去的重要保證，正所謂“能否堅持始終，大家是看領導的”(20)《中國人民建設銀行章丘辦事處關于開展學習毛主席著作情況的報告概況》(1964年6月26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67-001-0066。。

正是意識到領導干部的這種關鍵作用，所以在學習運動中發揮領導干部的作用被頻頻強調。山東省委書記譚啟龍指示，在學習毛澤東著作運動中要“抓頭頭，頭頭抓，上一級的頭頭要抓下一級的頭頭，一級抓一級，一級帶一級，一級幫一級，層層抓，逐級抓，一抓到底”(21)《開展一個更廣泛更深入更扎實更有成效的學習毛主席著作的群眾運動——譚啟龍同志在全省學習毛主席著作經驗交流會議上的報告》(1965年5月15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50-004-0051。。省委的這一指示精神在專區得到貫徹。泰安地委宣傳部長劉鐵在專區學習毛澤東著作經驗交流會上指示，“要搞好干部和群眾的學習，關鍵問題在于領導重視”，同時他指出，“領導上抓學習，也不要一般地抓，要抓各級領導，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頭頭抓，抓頭頭’”(22)《劉鐵同志在泰安專區學習毛主席著作經驗交流會上的總結發言》(1965年12月10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50-004-0046。。既然領導干部在學習運動中發揮著關鍵作用，那么強調抓領導的學習或領導抓學習也就成為必然。

在中共中央于“1963年提出開展社會主義教育運動”(23)《中央轉發中南局、北京市委和上海市委關于加強學習毛主席著作的三個文件的批示》(1966年2月13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3-002-1052。后，出發干部數量較大，華東局要求所轄各省市下去蹲點跑面的干部要“幫助和輔導下面干部的學習”(24)《關于加強縣委以上干部學習毛主席著作的意見(草稿)》(1966年1月13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3-002-1056。。如果出發干部的學習問題不解決，“不僅出發干部的工作水平提不高，而且對基層干部的影響不好，甚至侵占基層干部的學習時間，干擾他們的學習”(25)《中共泰安地委宣傳部關于泰安地區學習毛主席著作經驗交流會議的情況報告》(1964年7月23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3-002-0944。，至于幫助和輔導下面干部或群眾的學習則更屬奢談。為了搞好出發干部的學習，使其在蹲點跑面工作中更好地發揮輔導和引領作用，泰安地委宣傳部長劉鐵要求各級黨組織對出發干部的學習“一定要重視起來”，切實作到“四個首先”，即“布置工作的時候首先布置學習，檢查工作的時候首先檢查學習，研究工作的時候首先研究學習，總結工作的時候首先總結學習”。肥城縣還創造出了“一、二、七”制度。所謂“一、二、七”制度就是一天在單位學習，兩天研究工作，七天下去蹲點跑面，出發到哪里就隨著哪里學習，這樣上下學習和工作時間一致，互不干擾，極大地便利了出發干部的學習，“執行的效果很好”。(26)《劉鐵同志在泰安專區學習毛主席著作經驗交流會上的總結發言》(1965年12月10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50-004-0046。這些措施無疑會提升出發干部在學習方面對基層干部或群眾的引領或輔導作用。

與之相反，領導干部不重視，抱著形式主義的態度對待學習則必然會對下面的學習產生十分消極的影響。1966年5月27日，泰安地委在批轉給各縣委、公社黨委、四清工作團及大隊黨委等部門的指示中談及全區學習毛澤東著作的情況時指出，目前有些領導同志“自己不好好地學，也不認真領導群眾學，這是當前開展學習毛主席著作運動的一個主要問題”(27)《中共泰安地委批轉章丘縣委關于學習毛主席著作運動開展情況的報告》(1966年5月27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3-001-0960。。有的領導干部自我檢查說，“學習是我們號召的，制度是我們研究的，不能堅持經常地學習也是我們帶頭打散的”(28)《中共泰安地委新泰縣四清工作團委員會關于召開突出政治、學習毛主席著作會議的情況報告》(1964年4月7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3-002-1036。。從實踐效果來看，“凡是領導不重視、不帶頭學習的單位，職工的學習也開展不好”(29)《中共泰安地委工交政治部關于一九六五年上半年工交系統學習毛主席著作情況的報告》(1965年7月30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3-002-1017。。泰安縣、社供銷合作社領導干部“對毛著學習抓得不緊，措施不夠有力，去年一年的趨勢是開始抓得緊以后逐步松，對基層領導干部學習毛著沒有很好地進行監督，致使一部分基層單位領導干部學習毛主席著作沒有開展起來”(30)《泰安縣供銷合作社關于前段學習毛主席著作情況的匯報》(1964年4月4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28-002-0296。。泰山公社在學趕全省典型陳蘭花的活動中由于“對學習沒有抓緊領導，導致有的單位學習中斷。如岱西婦代會開始時是學習較好的一個單位，因沒有加強領導，在去年八月份中斷，至今才恢復過來”(31)《泰安縣婦聯關于泰山公社在婦女干部和群眾中開展學趕陳蘭花及北向善街婦代會學習毛主席著作先進經驗和先進事跡的情況匯報》(1965年7月)，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8-003-0065。。有的領導干部平時不認真學習毛澤東著作，講話時信口開河，有些講話內容一度成了群眾街談巷議的笑柄。如泰安地委有的縣婦聯主任“竟把張思德說成是本縣某村人，并建議縣委宣傳部的同志到某村給張思德總結總結”，“影響很不好”(32)《中共泰安地委宣傳部關于當前農村毛主席著作學習中存在的問題和改進意見》(1964年6月10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3-002-0944。。

由上可見，在泰安專區學習毛澤東著作的運動中，發揮黨政領導干部的關鍵作用是學習運動得以開展并持續下去的重要保證。

二、樹典型、學典型

樹典型學典型在學習毛澤東著作運動中起著特殊的激勵和引領作用(33)有學者指出，從延安時期開始，通過塑造模范典型來動員民眾已成為中國共產黨的一種動員策略。李里峰：《群眾運動與鄉村治理——1945-1976年中國基層政治的一個解釋框架》，《江蘇社會科學》2014年第1期。。山東省委書記譚啟龍在全省學習毛澤東著作經驗交流會上說：“經驗證明，認真培養典型樹立樣板，總結經驗推動一般是把學習運動不斷推向新高潮的一個最有效的方法”(34)《開展一個更廣泛更深入更扎實更有成效的學習毛主席著作的群眾運動——譚啟龍同志在全省學習毛主席著作經驗交流會議上的報告》(1965年5月15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50-004-0051。。實踐證明，樹典型學典型是學好毛澤東著作極為重要的方法。1965年，山東省委宣傳部在總結全省過去幾年學習毛澤東著作運動的經驗時將“培養標兵，推廣經驗”作為“最根本”的經驗之一予以強調，認為這種方法“過去、現在和將來都是有用的，要堅持下去”(35)《中共山東省委宣傳部關于進一步組織干部、群眾學習毛主席著作的通知 》(1965年7月29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16-006-0158。。“樣板具有極大的感染力和說服力，對大家有很大的啟發和教育”(36)《中共山東省委關于全省學習毛主席著作經驗交流會議情況的簡報》(1965年6月14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3-002-0983。作用。泰安專區在學習毛澤東著作運動中亦十分注重運用典型的引領作用推動學習運動向縱深發展。

當時在全國學習毛澤東著作運動中涌現出了很多優秀典型。如“干革命不學毛主席著作不行”的雷鋒(37)《一定要把毛澤東思想學到手——讀雷鋒日記摘抄》，《大眾日報》1963年4月5日。；忍受著肝癌晚期的劇痛仍堅持學習毛澤東著作的人民好干部焦裕祿(38)《像焦裕祿那樣活學活用毛主席著作》，《大眾日報》1966年2月17日。；“活學活用毛主席著作，一心一意為革命”的王杰(39)《總政、總工會、團中央分別發出通知向王杰同志學習活學活用毛主席著作一心一意為革命》，《大眾日報》1965年11月8日。等典型都有力地激勵、引領著全國學習毛澤東著作運動的發展。泰安專區亦開展了向這些全國典型學習的活動。1965年，泰安專區在全區巡回展出“豐福生、黃祖示學習毛主席著作展覽”(40)《關于做好“豐福生、黃祖示學習毛主席著作展覽”圖片的展覽的通知》(1965年4月30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6-002-0064。，號召全專區人民以豐福生和黃祖示為榜樣認真學習毛澤東著作。

在學習全國或全省典型的同時泰安專區還特別注重樹立本地的學習典型。這是因為“本地的真人真事比外地典型更加現實，更有說服力。樹本地標兵的好處是看得見，聽得見，信得過，學得好，對打破條件論，激發學習積極性起很大作用”(41)《東平縣婦聯關于開展向陳蘭花學習“突擊月”活動的情況》(1965年8月)，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8-003-0065。。泰安縣婦聯在泰山公社婦女干部和群眾中開展“學趕全省典型陳蘭花及北向善街婦代會”的情況匯報中深有感觸地指出，“最好能培養出本地的學習尖子做介紹，這樣就更有說服力”，并舉例泰山公社邀請了附近的徂徠山公社學習尖子張寶蘭介紹學習經驗后“對大家鼓舞很大”來說明樹立本地典型的獨特優勢(42)《泰安縣婦聯關于泰山公社在婦女干部和群眾中開展學趕陳蘭花及北向善街婦代會學習毛主席著作先進經驗和先進事跡的情況匯報》(1965年7月)，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8-003-0065。。專區章丘縣造紙廠在全廠職工中宣傳了學習積極分子劉長禮的事跡后，與劉長禮同在一個小組的工人韓紹東在日記中寫到，“我聽到劉長禮同志的事跡后受到很大的刺激，我幾乎哭了。為什么我們天天在一起生產而相差這樣遠呢？一個是努力學習毛主席著作，處處為工作著想；一個是不學習不虛心，為個人著想。我們走的不是一條路，越走越遠，我已經找到了落后原因，我要迎頭趕上。”(43)《中共泰安地委工交政治部關于一九六五年上半年工交系統學習毛主席著作情況的報告》(1965年7月30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3-002-1017。專區東平縣婦聯在開展向全省典型陳蘭花學習“突擊月”活動時亦指出“必須樹自己的標，這樣更有現實意義，說服力更強”，因而在學趕陳蘭花的同時樹立了“兩榮一芬”作為該縣學習毛澤東著作的標兵。水河公社李臺大隊王洪蘭說：“原來我認為陳蘭花是省里的標兵，離咱這么遠也不一定是真事，可一聽咱縣的‘兩榮一芬’，啟發很大，這可是真人真事了，得好好地學”。(44)《東平縣婦聯關于開展向陳蘭花學習“突擊月”活動的情況》(1965年8月)，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8-003-0065。所謂“兩榮一芬”即花店公社花店大隊婦代會主任李勝榮，大羊公社東南村大隊一個字不識的李尚榮，彭集公社后亭大隊婦代會主任續元芬。由于當時人們獲取外界訊息的渠道有限，大體只能依靠報紙、廣播兩途，加之基層干部和群眾大多數不識字，能看報紙的人恐怕不多，所以對外地的學習典型多少有些隔膜甚至習慣性地抱著懷疑的態度去看待也就不足為奇。專區平陰縣婦聯也發現，該縣“有的婦女對陳蘭花的學習事跡抱有懷疑態度，沒見實人不太相信，也有的婦女認為陳蘭花是全省的尖子”，存有“再學也趕不上人家的自卑思想”(45)《平陰縣婦聯關于開展學習陳蘭花及北向善街婦代會情況的報告》(1965年10月6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8-003-0065。。這決定了樹立本地典型的必要性和迫切性。對于本地的學習典型，“實人實事擺在面前，就得好好跟人家學”(46)《中共泰安專區干校關于召開學習毛主席著作經驗交流會議情況的報告》(1965年8月26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50-001-0015。。可見樹立本地學習典型有利于打破條件論，能夠更有力、更直接地推動學習運動的發展。

需要指出的是，本地學習較好的人可能不止一個，在所樹典型數量有限的情況下，必然會涉及究竟樹本地的哪個人為典型更合適的問題。東平縣婦聯認為，“樹典型要有代表性，特別要注意對那些條件差而人們都認為不能學好但又學得好的典型，這樣最有說服力”(47)《東平縣婦聯關于開展向陳蘭花學習“突擊月”活動的情況》(1965年8月)，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8-003-0065。，這里的“學好”是指學習了毛澤東著作后發揚大公無私的精神，積極“做好人好事”，并非指從學理上弄通搞懂毛澤東思想。據李懷印對江蘇省東臺市秦村村民學習毛澤東著作的研究所得指出，“做好人好事”跟其他贏得個人名譽和地位的方式不同，本身并不需要具備特殊才能，任何懷有“英雄夢”的人，即使條件一般，甚至能力較差，都可以達成。這對“擁有同樣夢想的人”來說，學習毛澤東著作運動時期是一個“充滿著希望與抱負的歲月”。(48)[美]李懷印：《鄉村中國紀事：集體化和改革的微觀歷程》，北京：法律出版社，2010年，第135頁。這顯然是極具見識的不易之論。事實證明，樹立這樣的人作典型對學習運動起著極大的激勵和引領作用。張寶蘭是泰安縣樹立的本地典型，她“年已四十七歲”，是“一個字不識的小腳家庭主婦，擔負著六口人的吃和穿，家里還喂著一頭豬、兩只羊、幾只雞，這些繁重的家務全靠她夜晚推辦”，同時“她還任生產隊的貧協組長，大隊貧協副主席，婦代會副主任等職”，有些人輕視地說：“一個小腳婦女，又勞動又辦飯還得干工作，她能學咱都能學”。張寶蘭聽到這些話后誓言要學好毛澤東著作，最后取得了“立竿見影”的效果，極大地激勵了本地其他人的學習。(49)《聽毛主席的話 做革命派——張寶蘭同志學習毛主席著作立竿見影》(1965年7月16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8-001-0037。既同屬一地，學習條件又比一般人差很多的人卻能把毛澤東著作學好并成為學習上的尖子，其正面激勵和引領作用之大可想而知。在城市，有些行業亦十分注重樹立本行業的學習典型，這“對同行業的啟發教育作用更大，更直接回答了同行業中學習與工作的特殊矛盾，真正起到了哪把鑰匙開哪把鎖的作用”(50)《中共泰安地委宣傳部舉辦“學習毛主席著作展覽會”的幾點體會》(1964年5月14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3-002-0944。。

樹立典型之后利用各種場合或機會對典型進行大張旗鼓的宣傳是發揮典型引領作用的關鍵。山東省委書記譚啟龍指示，要“經常通過召開小型現場會、經驗交流會、報告會傳播和推廣先進典型的學習經驗”(51)《開展一個更廣泛更深入更扎實更有成效的學習毛主席著作的群眾運動——譚啟龍同志在全省學習毛主席著作經驗交流會議上的報告》(1965年5月15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50-004-0051。。資料顯示，邀請學習尖子作報告是推廣典型學習經驗較為常用且效果較佳的一種方式。新泰縣四清工作團政治部從參加地委學習毛澤東著作經驗交流會的先進代表中挑選了徐志英等四人組成報告團，先后在縣直機關、全縣十一個公社介紹了他們的學習情況和經驗。徐志英等人的報告內容“聽起來帶勁，句句打動人心”，起到了較好的效果。縣人民醫院黨支部委員楊光天說：“過去憶苦會，我沒掉過眼淚，聽了徐志英的報告，我流了淚，我與徐志英相差太遠了”。樓德公社薛家莊大隊黨支部書記張尚元聽了徐志英的報告后越想越不安，主動找到“四清”工作組，“又交代了他和其他干部集體私分公款五千八百二十多元的錯誤事實”。(52)《中共泰安地委新泰縣四清工作團政治部關于組織學習毛主席著作報告團巡回報告的情況報告》(1966年1月27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3-002-1034。泰安地委工交政治部在全省學習毛澤東著作經驗交流會之后“從出席省的代表中選了四個代表組成報告團，到各縣、各廠礦企業作巡回報告31場，聽眾25000多人，有力地推動了學習”(53)《中共泰安地委工交政治部關于一九六五年上半年工交系統學習毛主席著作情況的報告》(1965年7月30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3-002-1017。。

領導干部接見學習典型以示鼓勵，對發揮典型的引領作用也十分重要。如東平縣縣委書記“親自接見”了該縣學習典型“兩榮一芬”，與她們三人進行了親切座談并合影留念。縣委書記的接見使“兩榮一芬”對全縣學習毛澤東著作的激勵作用達到了新的高潮，“在各機關的辦公室里，在食堂里，在乘車休息的地方到處可以聽到議論‘兩榮一芬’的事跡，沒有不佩服的。”(54)《東平縣婦聯關于開展向陳蘭花學習“突擊月”活動的情況》(1965年8月)，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8-003-0065。

通過廣播對學習典型進行宣傳亦是發揮典型引領和激勵作用的重要方法。泰安專區婦聯要求各縣婦聯除收聽“學趕全省典型陳蘭花和北向善街婦代會”的廣播外還要求利用廣播對學習典型進行宣傳，并認真準備好“廣播材料”(55)《泰安專區婦聯關于在全區廣大婦女干部和婦女群眾中開展學趕陳蘭花和北向善街婦代會學習毛主席著作先進經驗和先進事跡運動的意見》(1965年6月29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8-003-0058。。泰安專員公署商業局政治處組織職工收聽了全國學習毛澤東著作典型李素文的錄音廣播(56)《中共泰安專員公署商業局政治處關于上半年學習毛主席著作情況的總結報告》(1965年5月11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26-003-0010。。

無論是典型發言還是廣播，其內容都是提前精心準備好的。東平縣婦聯對擬在學習毛澤東著作大會上發言的22個典型先后進行了兩輪試講，最后決定淘汰6人，并對剩下的16人“又一個一個地進行幫助提高”(57)《東平縣婦女學習毛主席著作積極分子代表會議的情況》(1966年12月28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8-002-0051。另外，筆者查閱到肥城煤炭分公司員工董富貴學習毛主席著作的一份發言材料，該發言材料屬“學習毛主席著作典型材料之四”。在該發言材料的標題下方印有“初稿”字樣。這提示著該發言材料不是最終定稿，言外之意尚需進一步修改、提高。《毛主席是我心中的紅太陽——肥城楊莊煤礦高壓泵房機長董富貴》(1966年1月1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3-002-1084。。經過精心準備的發言內容“生動具體”(58)《山東省泰安專員公署關于召開老紅軍、烈軍屬和殘廢、復員、退伍軍人學習毛主席著作積極分子代表座談會的通知》(1966年7月23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21-001-0070。，感染性強，對聽眾產生的情感沖擊劇烈，往往有奇效。“不比不知道，一比就嚇一跳”，通過典型發言，“斗倒了驕傲情緒，斗倒了埋怨情緒，斗倒了畏難情緒，樹立了學先進、趕先進的堅強信心”(59)《東平縣婦女學習毛主席著作積極分子代表會議的情況》(1966年12月28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8-002-0051。，有些人在學習了典型事跡或聽了典型發言后“被感動地流下了眼淚”(60)《中共泰安地委關于召開全區學習毛主席著作經驗交流會議的情況報告》(1966年1月5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3-001-0960。。

通過典型引領和激勵，對照典型找差距、制定學趕措施(61)《泰安專區婦聯關于在全區廣大婦女干部和婦女群眾中開展學趕陳蘭花和北向善街婦代會學習毛主席著作先進經驗和先進事跡運動的意見》(1965年6月29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8-003-0058。，有力地推動了學習的開展和深入。1965年，山東省委宣傳部在總結全省過去幾年學習毛澤東著作的經驗時指出，“各地區用開經驗交流會與巡回報告的辦法推廣了典型經驗，又更多地涌現出了學習毛主席著作的先進單位和學習的積極分子。這樣不斷地抓反復的抓，一年抓它若干次就可以不斷地發現新問題、新經驗、新單位、新人物，從而把學習運動更加豐富地向廣泛、縱深方向發展”(62)《中共山東省委宣傳部關于進一步組織干部、群眾學習毛主席著作的通知》(1965年7月29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16-006-0158。。通過樹典型學典型引導后進以典型為榜樣認真學習毛澤東著作，在學習過程中再樹立新的典型，然后再以新的典型為榜樣引導后進，這樣以點帶面，點面結合，循環往復，最終將學習運動向縱深推進(63)有研究者指出，在樹典型的過程中，模范人物都被抽離成了一種“符號”，并根據運動或政策宣傳的需要，不斷地再生產各種“典型經驗”，用以動員民眾。邢宇宙：《典型制造與社會動員——毛澤東時代大寨的個案研究》，南京大學2012年博士論文，“摘要”部分。。

三、“帶著問題學，在‘用’上下功夫”

“帶著問題學，在‘用’上下功夫”亦是十分常見的一種學習方法。隨著解放軍戰士雷鋒、“南京路上好八連”(64)《肖華上將要求全軍推廣“南京路上好八連”的經驗永遠保持無產階級軍隊的本色》，《大眾日報》1963年4月7日。被樹為全國學習毛澤東著作的典型，全國掀起了大學解放軍運動(65)《全國都要學習解放軍(社論)》，《人民日報》1964年2月1日。。媒體對這些全國學習典型的具體學習方法進行了大張旗鼓的宣傳和報道。如雷鋒的“問題—學習—實踐—總結”，全國學習毛澤東著作的典型豐福生和黃祖示的“帶著問題向毛主席請教，需要什么就學什么”及“把讀書、對照、實踐結合起來”(66)《學習毛主席的主要經驗》，《大眾日報》1965年6月5日。等。可見這些學習典型都特別重視帶著問題學，在“用”上下功夫。1964年3月26日《人民日報》刊發社論指出，“不能要求一般群眾和干部一定要像理論工作者那樣，從一開始就系統地學習毛主席著作”，“學習毛澤東思想成績的優劣、好壞”在于“能不能應用，能不能用以指導行動”(67)《努力學好毛澤東思想(社論)》，《人民日報》1964年3月26日。。1966年5月，共青團三屆九中全會在決議中亦寫有“學習毛主席著作不是單純的讀書”，必須“在‘用’字上狠下功夫”(68)《共青團三屆九中全會關于在全國青年中更好地開展學習毛主席著作運動的決議》，《大眾日報》1966年5月4日。。山東貫徹了這一指示精神。山東省委指出，對于工農群眾的學習“不要求過高，不強調系統全面”，但特別強調“活學活用，立竿見影，學一篇文章，解決一個問題”(69)《中共山東省委宣傳部關于進一步組織干部、群眾學習毛主席著作的同志》(1965年7月29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16-006-0158。。在學習典型和媒體的推動下，“帶著問題學，在‘用’上下功夫”這一學習方法被迅速推廣。

對文化水平低且每天有著繁重的生產或工作任務的普通工農群眾而言，強調“帶著問題學，在‘用’上下功夫”能夠使他們有更大的機會感到學了之后對改進生產、工作有作用，進而他們才會持續學(70)《活學活用 越學越愛學》，《大眾日報》1964年5月13日。。這是“帶著問題學，在‘用’上下功夫”這一學習方法能夠得以在全國迅速推廣的原因之一。

檔案資料顯示，泰安專區在學習毛澤東著作運動中普遍采用了“帶著問題學，在‘用’上下功夫”的方法。帶著問題學，即現實中遇到什么問題就有針對性的學習毛澤東的相關著作，從中尋找解決問題的答案。如萊蕪縣常莊公社西邢大隊在個人利益和集體利益發生矛盾時就學習“完全、徹底為人民服務”；在遇到困難時就學習“我們的同志在困難的時候要看到成績，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們的勇氣”和“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有了成績時就學習“虛心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后”(71)《轉發萊蕪常莊公社西邢大隊響應林彪號召學習毛主席著作的情況報告》(1966年12月9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8-001-0041。。肥城縣郵電局機要組針對該組人員“嫌苦怕累，互不團結，因此工作被動，差錯不斷”這一問題，反復學習了《為人民服務》《紀念白求恩》和《愚公移山》等文章，“每學一遍就解決思想上和工作上一個問題”(72)《中共泰安地委工交政治部關于一九六五年上半年工交系統學習毛主席著作情況的報告》(1965年7月30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3-002-1017。。這種帶著問題學習毛澤東著作的方法不僅被普通群眾廣泛采用，在干部的學習中也很流行。山東省委曾指出，1965年全省廣大干部學習毛澤東著作采取了“帶著主要問題集中力量打殲滅戰的學習方法，這個方法的好處能使各級干部從集中學習主席幾篇有關著作中比較系統地解決思想上長期沒有解決或解決不好的一兩個重大問題”(73)《中共山東省委關于一九六六年干部學習毛主席著作的通知》(1966年2月11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3-002-1055。。可見，帶著問題學是山東干部和群眾在學習毛澤東著作運動中十分常用的方法。

將學習同改進生產或工作結合起來。萊蕪縣口鎮公社港里管理區王勝祥學習了《實踐論》，懂得了正確的認識來自于實踐的道理，“親自深入田間，和社員打成一片，進行調查研究，及時解決了生產關鍵問題，把澇洼地改造成了稻田”。肥城縣城關供銷社學習了《為人民服務》《紀念白求恩》和《關心群眾生活，注意工作方法》等文章后，“進一步明確了服務方向，改進了服務態度”，干部和職工“親自送貨上門，有力地支援了農業生產”。(74)《泰安地委宣傳部關于泰安地區學習毛主席著作經驗交流會議的情況報告》(1964年7月23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3-002-0944。長清縣城關公社孫莊大隊的青年學習了《關心群眾生活，注意工作方法》后“覺得自己群眾工作做得很差”，于是決定“把全隊五戶烈軍屬、困難戶包下來，處處關心和幫助他們，給他們打水、推磨、做被服、掃院子等，幫助他們干些零活”(75)《毛澤東思想是青年一代成長的雨露和陽光——長清縣城關公社孫莊大隊青年學習毛主席著作效果顯著》(1964年7月11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3-002-0942。。學習較好的單位或積極分子利用從毛澤東著作中汲取的力量，在生產或工作中取得了顯著的成績。泰安專區宣傳部長劉鐵在專區學習毛澤東著作經驗交流會上指出，積極分子學習了毛澤東著作后“用于生產，就出現了許多新愚公，使荒山低頭，河水讓路，澇洼地成糧倉，鹽堿地變良田”(76)《劉鐵同志在泰安專區學習毛主席著作經驗交流會上的總結發言》(1965年12月10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50-004-0046。。這雖不免有為鼓勵人民學習毛澤東著作而故作拔高的目的，但廣大人民群眾利用從毛澤東著作中汲取的精神力量實實在在地干出的業績是不能被否認的。

結 語

泰安專區人民學習毛澤東著作產生了積極效果。“越來越多的群眾開始沖破個人家庭生活的小圈子，想的不再是老婆、孩子、自留地”，過去的“公分迷”變成了“集體迷”(77)《中共泰安地委批轉章丘縣委關于學習毛主席著作運動開展情況的報告》(1966年5月27日)，泰安市檔案館藏，檔案號：0003-001-0960。。通過對《為人民服務》《紀念白求恩》和《愚公移山》等文章的學習，增強了人民的集體主義精神，這對于克服當時國家出現的困難(78)比如學習了《愚公移山》，給了中國人民強大的精神力量，他們在工作或生產中發揮愚公移山的精神，自力更生，戰天斗地，創造了許多科學技術和生產建設方面的奇跡。但是后來偏面夸大了人的主觀能動性，帶來了負面影響。周游：《“愚公移山”寓言在現代中國的闡釋與運用(1936-1976)》，《中共黨史研究》2016年第1期。也有積極作用。正如一位日本教授所言，“也許可以肯定地說，假如不展開這個運動，革命成功以后的中國就不可能征服種種困難——譬如像自然災害，蘇聯停止援助等等——而締造出一個今天這樣的中國”(79)《日本古田教授撰文談中國人民學習毛澤東思想的群眾性熱潮》，《大眾日報》1966年3月1日。。

在學習毛澤東著作時發揮領導干部的關鍵作用、樹典型學典型都是很正確的方法，對于推進馬克思主義大眾化仍不乏現實借鑒意義。“帶著問題學，在‘用’上下功夫”的學習方法體現了學以致用和理論聯系實際的學風，在被偏面理解之前是一種較為積極的學習方法，毛澤東就曾根據自己的切身體會深有感觸地指出，“讀書是學習，使用也是學習，而且是更重要的學習”(80)《毛澤東選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181頁。，足可見正確理解和運用“帶著問題學，在‘用’上下功夫”這一學習方法的重要性。

通過對泰安專區學習毛澤東著作方法的研究，中國共產黨在今后的意識形態宣傳與教育工作中至少可以汲取以下兩點有益啟迪：一是在有關意識形態的宣傳與教育工作中應堅持理論的大眾化與保持理論“原汁原味”相統一。二是意識形態的宣傳與教育工作是改造思想的工作，需要在“細”字上下功夫，“要了解人的心思，要做到人的心坎里去”，在工作中應該本著差異化的原則因人施策(81)《思想工作要做得細》，《大眾日報》1961年7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