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梭羅的代表作《瓦爾登湖》被譽為“綠色圣經”,迄今已被翻譯成數十種語言,在世界范圍內廣為傳閱。梭羅之所以要進行離群索居的體驗,就是想證明人類完全可以通過最為簡樸的生活方式來生存,唯有經過這種徹骨的寧靜與沉思,才能真正感悟大自然的陰晴變幻、領悟人生的價值與生活的真諦。他提出的簡化物質生活、努力尋求生命與生活的意義,對于當今物質化高度發達的人類社會具有極大的啟發與喚醒意義。
19世紀美國文壇巨匠亨利·戴維·梭羅生前頗為沉寂。1854年,其代表作《瓦爾登湖》出版時也沒有引起大眾的注意。即便今天,在《瓦爾登湖》成為一部世界名著之后,閱讀者依然是少數的。讀者只有潛心研讀這部著作,才能真正領會這位孤獨的思想者享受的自然帶來的無盡歡欣,以及這部曾經寂寞的作品實際上閃耀著多么深邃和令人愉悅的智慧之光。
一、大自然是充滿詩意的精神家園
梭羅是美國浪漫主義散文家和詩人,1817年出生于馬塞諸塞州的康科德城,畢業于哈佛大學。他深受新英格蘭超驗主義者愛默生的影響,崇尚自然之美,敬畏自然界的一切生靈。19世紀中期是美國工業革命高漲的時期,梭羅既因先進的技術及其所帶來的重大變革而感到震撼(那個期間開始出現了電報與鐵路等),同時,他又深深感受到工業的迅猛發展在某種程度上破壞了大自然的和諧。更讓人備感痛心與焦灼的是,先進的工業技術以及對物質生活的追逐,使大多數人們偏離了尋找生活意義的軌道,不再詢問生活的本質究竟源于何處。為此,梭羅帶著特立獨行的思想,懷著一顆執著敏銳的心,堅毅而從容地踏上了自由而孤獨的探訪自然之路。
1845年3月,28歲的梭羅只身一人走進瓦爾登湖畔的荒無人煙的森林中,獨自建造了一座小木屋,在兩年多的幽居光陰里捕魚狩獵、開荒耕耘、沉思寫作。大約每隔一周,他才會短暫回到城市去看望朋友和家人。梭羅在瓦爾登湖畔簡樸的生活中,盡情吸取宇宙營養,享受著自然的清風野趣,內心無比愉悅和豐盈,他在遠離喧囂的自然環境里,心無旁騖地沉思冥想,探究人類存在的價值及生命的意義。他的偉大杰作《瓦爾登湖》就是這段不同尋常的生活經歷的生動記錄。梭羅是一個敢于探索人生并挑戰自我的智者,但他又像一個牧童,時刻保留一顆童心,對大千世界充滿好奇心。這部作品被看作是超驗主義的代表作,也可以說是一個純粹的超驗主義者的生活寫實,讀者可以從中獲得對生活與自然的全新認識。
源于內心對簡單生活的向往和對大自然的熱愛,梭羅在馬塞諸塞州康科德城瓦爾登湖的湖岸上,親手建造了一座小木屋,方圓一公里,沒有任何居民,他只能靠自己的勞作養活自己。對于梭羅來說,城市的喧囂是難以忍受的,他寧愿選擇與體驗簡單的、孤獨的生活。在瓦爾登湖畔兩年多的時間里,他熱情地擁抱大自然,盡情地享受著詩意的田園生活,并用平實的文字筑建了一個淡泊寧靜的精神家園。用他自己的話說:“我并非生來就是隱士,若有必要,我可能會安坐在酒吧間,并且比屁股最沉的常客坐得還久。”他用切身的實踐滌蕩了現代社會的浮躁思想,讓人們對瓦爾登湖產生了無限的遐想。那種孤獨中裹挾著無邊自由的心境,似乎讓泥土都愿意為他譜曲一首,似乎讓大地都愿意為他獻上一支歌謠。
梭羅曾經這樣描述當時的景象:“每天早上都是一次令人愉快的邀請,讓我的生活與大自然本身一樣簡樸,也許我可以說,一樣的純潔無瑕。在天蒙蒙亮的清晨,我坐著,門窗打開,一只蚊子在我的屋里做著看不到也無法想象的旅行,他那微弱的吟聲觸動了我,好像我聽到了宣揚美名的號聲一樣。”也就是說,當世人無不為工業文明歡欣鼓舞之時,他卻前瞻性地預見了工業文明所帶來的人心的異化以及種種社會矛盾的發生與長期存在,且毅然決然地在工業社會到來的前夜,毫無顧忌地扛著斧頭,拿著工具向瓦爾登湖畔邁出了沉重的一步,這并不是簡單的一步,而是對功利主義、拜金主義的一種公然反擊。恰如周國平先生所言:“孤獨源于愛,無愛的人不會孤獨。也許孤獨是愛的最意味深長的贈品,受此贈禮的人從此學會了愛自己,也學會了理解別的孤獨的靈魂和深藏于他們之中的深邃的愛,從而為自己建立了一個珍貴的精神世界。”
在這個意義上,我們更愿意將梭羅的《瓦爾登湖》看作是一味精神的清涼劑,讓我們真正理解孤獨的力量與詩意的精神。人作為個體存在,在日益擴張的喧囂與歡騰中,哪怕只偏執地保持一份寧靜,存留一片充滿生機與祥和的田園景觀,便能夠傲然地站在天地之間,永不疲倦地感受、陶醉、徜徉,也能夠自信滿滿地躋身于喧鬧的人群之間,永遠向著遠方的豐沛雨林激昂前行,這樣的擁有是任何一種物質的富足都不能與之比擬的。梭羅的代表作《瓦爾登湖》之所以有如此魅力,主要是因為它是一部有關自然、有關修行、有關如何實現人的內在平衡與外在和諧的書。在心靈迷失的當代社會,《瓦爾登湖》自然熠熠生輝。
二、孤獨的體驗造就思想的深邃
愛默生在他的《論自由》里曾經說過:“一個人要是想離群索居,他就需要像遠離社會那樣,遠遠地避開他的臥室。當我寫作時,我并不是孤獨的,盡管我身旁沒有人,可若是一個人希望獨處,那就去看天上的星星。”梭羅受愛默生的影響極深,他在瓦爾登湖畔的孤獨就是自成世界的一種獨處,梭羅稱之為一種圓融的高貴,是“一派書香做知己,一片綠野成故人”。自由是與生俱來的,自由本身雖沒有價格,但它是人類追求價值、實現理想、爭取權利的前提。梭羅是孤獨的,他的孤獨是其思想衍生的一種揮之不去的氣質。梭羅曾講過,社交是非常廉價的,是一群寂寞者的相互取暖。寂寞者永遠不會成為孤獨者,寂寞者的群體是逃不出寂寞本身的,寂寞會因內心空虛帶來恐懼,而孤獨正是因內心的強大而帶來靈魂的飛舞。孤獨是思想的流浪者,寂寞是用煙灰點燃的冷清。
梭羅在瓦爾登湖的兩年多是孤獨的,或許正因為這份孤獨才成就了《瓦爾登湖》這部對人類影響深遠的巨著,就像他說的“一個人越是能夠放得下很多事情,他就越富有”。由于孤獨是人生的常態,梭羅也刻意去創造孤獨,在孤獨中品味自己內心的滋味、心靈的信仰與樸實的自我。梭羅之所以敢于放下世俗的一切到瓦爾登湖畔的森林中去,就是因為他希望能夠通過非同尋常的體驗,使得日后能夠更加從容地生活。他曾經說過:“我不希望我過的生活不叫生活,生活是這樣可愛,我也不愿意去修行,過隱逸的生活,除非萬不得已。我要深入生活,把生命中的精髓全部吸入進來,要生活得穩穩當當,生活得斯巴達式的。”于是,梭羅認為沉湎于物質和財富的追求使人遺忘了生活的真正意義,并號召人們擺脫功利主義思想的束縛,與自然為伴,在與大自然的直接對話中消除孤獨,發現人生的真諦,獲得快慰和靈魂的拯救。
然而,梭羅關于大自然、關于人生的觀點并不被他同時代人所理解和重視。相反,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梭羅被認為是逃避現實的隱士,被認為是在倡導苦行僧主義。實際上,梭羅只是在廣袤浩瀚的宇宙中擇取了一小塊心靈深處的圣地,牢固、深刻地守住腳下的這一方凈土,并賦予它一種躍動的生命力,那就是他眼中所看到的“詩意而神圣的生活”。用他自己的話說:“為什么我們要生活得這樣匆忙,這樣浪費生命呢?為什么我們不能把我們的生活變得與大自然同樣簡單呢?即使我每天都要躲在閣樓的一角,像蜘蛛一樣,但我只要留住了思想,世界對我還是一樣大。”抑或梭羅根本就不需要刻意描繪大自然和周遭環境,他原有的那份舒展的心境帶給了他純粹的平靜,自由的、孤獨的狀態使他創造出具有如此深邃影響力的作品。恰如愛默生在《論自然》中所言:“田野與叢林所引起的歡愉,暗示著人與植物之間的一種神秘的聯系。它們說明我不是孤身一人,也不是不被理睬,它們在向我們點頭,我也向它們致意。”我們或許可以稱梭羅為“孤獨者”,但孤獨者的內心世界一定是極其豐盈的。他在一個孤島上享受著豐富的自然饋贈,仿佛與自然談了一場戀愛,與自然進行著交錯時空的情感共鳴。
這樣看來,梭羅不只深情地熱愛著自然,還享受著自然。自然是靜謐的、淳樸的,更是可愛的,連蒼蠅這樣被人類所厭惡的飛蟲,在梭羅眼中都像是在吟誦。自然中的花草魚蟲,甚至是空氣,對于他來說都是朋友,都是一種陪伴。他在不停地探討人與自然的關系、自然對于人類的重要性。一個人脫離社會群體,想必是孤單的,但卻不一定是孤獨的,孤單是一種外在的表象,而孤獨卻是內心的寧靜。梭羅并不寂寞,他更享受孤獨。擁有一顆能夠與自然交流并熱愛自然的心靈,即使在孤寂的境遇之中,只要自由靈魂是覺醒的,人類就能擁有無限的自由與歡欣。簡言之,梭羅讓平淡的生活始終創造著愉悅,“孤獨的自由”恰恰就是梭羅的一種特立獨行的姿態。梭羅如詩人一般去觸摸大自然的點點滴滴、享受并歡欣于大自然的賜予,徜徉在大自然中的梭羅是自由的。大自然充滿著治愈的力量,不僅賜予人類存活下去的物質材料,提供進行工業發展的地域空間,還具有陶冶和提升人類思想境界的神奇之力。瓦爾登湖畔的幽居,使得梭羅始終堅信,大自然蘊含著無窮無盡的精神財富,遠勝過擁擠的蕓蕓眾生所棲居的世俗世界。
三、在簡單的生活中感受心靈的舒展
既然人生在廣袤的宇宙中不過是短暫的一瞬,怎樣才能讓生命過得豐富而有意義?怎樣才能夠讓生活有價值?這也是梭羅最為關心的一個問題。他在《瓦爾登湖》第二章“我的居所,與我生活的意義”中給出了答案。梭羅以自己在瓦爾登湖的生活為例,僅用28.12美元就蓋成了小木屋,在那里生活了兩年多,因出售自己種植的豆子而凈賺8.71美元,靠時不時做些零工養活自己。他說,自己僅僅需要稍做點工作,然后便有了大量的時間閱讀、寫作、思考并且去欣賞大自然的美。“多余的財富只能夠買多余的東西,而錢無法買到人的靈魂所必須的東西。”于是,他對尋求生活意義的解決方案就是:簡單、簡單、簡單。這展現出他對個體生活的圓滿以及個體生命力的重視,他參與或退出政治的選擇都基于浪漫主義原則。在梭羅看來,唯有簡單棲居于大地,才能在繁華社會中尋找到快樂與滿足。
雖然描繪的是看似再簡單不過的生活,卻讓《瓦爾登湖》帶著滿滿的藝術質感。梭羅借景抒情,吐露心聲,也融入自然世界之中,享受著與大自然的對話,且在大自然的陰晴變幻里完成與自己靈魂的擁抱。他在《瓦爾登湖》第五章“寂寞”中寫道:“這是一個愜意而美妙的黃昏,全身只有一種感覺,每一個毛孔都洋溢著歡愉。我在大自然中自由來去,以一種奇異的姿態,成了他的一部分。我只穿襯衫,沿著滿是鵝卵石的湖岸前行,天氣盡管寒冷,多云,多風,沒有特別吸引我的東西,但大自然的所有元素都是如此的閑適相宜。牛蛙爭鳴,黑夜隨聲悄然而落,夜鶯的樂音乘著風從水波瀲滟的湖上傳來。搖曳的榿樹和白楊,沙沙作響,讓我心隨之搖曳,幾乎不能呼吸了,然而就像湖水一樣,我寧靜的心,只有漣漪,沒有波浪。”梭羅把自己完全放置在了自然之中,呼吸著林間潮濕而又新鮮的水汽,享受著山中自由而又清爽的涼風,連毛孔都在為此感到歡愉。只不過,梭羅相較于大多數人,思想走得更深更遠,他把自己深刻的思想浸入了自然,超越了單純的感官享受,他讓靈魂找到了一個棲息之所,并將自己內心對生命的感慨提煉為一種智慧與氣質,特別是他提出的簡化物質生活、努力尋求生命與生活意義的思想,對于當今物質高度發達的人類社會仍具有啟示與喚醒意義。
雖然在現代社會里,我們很難再體驗陶淵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愜意生活,也無法擱置世俗社會的一切過往與遇見,我們卻依然可以盡量保留“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的精神狀態。梭羅的思想仿佛還飄散在世界的各個角落,不斷提醒著我們,且他在《瓦爾登湖》中從經濟的角度用很多具體的數字證明簡單的生活是可以實現的。我們依然可以帶著一顆簡單的心,在繁忙的都市生活中騰出一點時間,哪怕是用來品味一杯香茗,翻幾頁文字。閱讀梭羅的作品,我們知曉了何謂孤獨地詩意地生活著,那是一種對浮華社會的釋懷與放手,任憑人生的風風雨雨肆意拍打,你都會始終守住自己的信念和意志堅定地走下去。那是一種“萬有皆逝,唯精神永存”的精神狀態,帶給讀者的是精神上的沉醉、心靈的愜意與舒展。恰如廈門大學歷史系教授盛嘉在《誤讀的經典》一文中所言:“在相當長的一段時期,梭羅是一位被忽視的邊緣人、一個被誤讀了的偶像、一個被扭曲了的偏執狂、一個漫畫式的原野狂人、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異類。從表面上看,《瓦爾登湖》是梭羅在瓦爾登湖邊的森林生活經歷的記載,但仔細閱讀文本,并考察其語境,讀者可能會發現,梭羅其實是在以他特有的方式探索和回答了不僅是他自己當時所面臨的一些困惑與問題,也是人類所面臨的許多基本問題。”
四、發現內心新大陸的智者
梭羅的《瓦爾登湖》主要以描寫自然為主,但我們仍可以從字里行間體會到那種深切的人文關懷,梭羅以細膩、敏銳的眼光去觀察和描寫自然,靜寂的自然與遙遠的人群使梭羅的世界仿佛只剩下山林湖泊,但這不代表這是一部隱逸與拒絕文明的作品。梭羅之所以要離群索居,是想證明人類完全可以實踐最為簡樸的生活方式,唯有經過這種徹骨的寧靜與沉思,才能真正感悟大自然的陰晴變幻、領悟人生的價值與生活的真諦,才能為漂泊、疲憊的人生之旅找到一個可以真正安歇的精神家園。梭羅始終都在積極、快樂地生活,他非常享受瓦爾登湖畔近乎世外桃源的那種安靜與簡約,他兩年多的隱居生活也絕不是用來消極避世的。正如梭羅所寫:“不,你得做一個哥倫布,尋找你自己內心的新大陸和新世界。開出海峽來,不是為了做生意,而是為了思想的流動。每個人都是自己領域里的主人。”
一直以來,梭羅從未停止對社會和人類命運的關注以及對生活的熱愛,他只是站在更高的角度審視人生和社會,并以自己的親身實踐告訴人們可以有這樣一種簡樸、純凈的生活狀態,有別于人們憧憬的理想化與藝術化的人生境界。于是,在原生態的瓦爾登湖畔,梭羅按照其本真的天性無拘無束地生活在返璞歸真之中,他與天地萬物協調成了一種平等模式,他與飛禽為伴,與野獸結友,與天地萬物和諧相處。梭羅是一個智者,是一個真正在思考并真正懂得人類應該怎樣去生活的人。當梭羅在26個月以后走出瓦爾登湖畔的森林,回歸文明社會,就足以證明他只是去深刻地體會本真的自我,一旦自我的意義得以實現,生命的體驗得以成功達成,一切都是值得過的生活。梭羅曾這樣描述當時的場景:“我居住的地方,寂寞得跟生活在大草原上一樣。這里離新英格蘭也像離亞洲和非洲一樣遙遠。可以說,我有我自己的太陽、月亮和星星,我有一個完全屬于我自己的小世界。從沒有一個人在晚上經過我的屋子,或叩我的門,我仿佛是人類中的第一個人或最后一個人。不必給我愛,不必給我錢,不必給我名譽,給我真理吧。”即他的選擇完全是自主自愿的,沒有人強迫他這么做,他是一個有著大智慧的人。他只是用簡單的生活和一些數字來證明:人可以用很少的錢去過自己想過的某種生活,這種生活盡管簡樸卻意味深長,盡管貧乏卻在精神層面保有愉悅、豐盈。
一個半世紀過去了,在不少讀者心中,瓦爾登湖畔依然像圣殿一樣,保持著它當年纖塵不染的清凈。或許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世外桃源般的“瓦爾登湖”,那是人們精神與心靈的棲居之地,也是暫時放下俗世喧囂與煩惱的精神家園。雖說一時的心靈逃避與放松,只不過是一種自我安慰罷了,但只要心中的“瓦爾登湖”依然清澈,就不失為一種智慧的生存方式。恰如梭羅所言:“不論你的生命如何卑賤,你都要面對它,擁有它,不要躲避它,更別給他污言穢語。”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只有大智若愚的心態才是找到解決問題與矛盾的鑰匙。梭羅曾講過:“很久以前,我丟失了一頭獵犬、一匹栗色馬和一只斑鳩,至今我還在追蹤它們。我對許多旅客描述它們的情況、蹤跡以及它們會響應怎樣的叫喚。他們也急于追尋它們回來,像是他們自己遺失了它們。每個人都會有自己遺失了的獵犬、栗色馬和斑鳩。有的人一輩子都在找,有的人無動于衷。”如此看來,梭羅的思想是極富洞察力的,能夠讓人審視未來,穿透物欲的屏障,不在碎片化的潮流中隨波逐流。這也正是梭羅《瓦爾登湖》對人類哲學命題的卓越貢獻,他喚醒的不只是一代人的理性思考,其影響是歷久彌新、余韻悠長的。
梭羅的《瓦爾登湖》遠非一般的生活記錄,無論從何種視角解讀,讀者都會發現其獨特的價值和奇異的審美情趣。恰如哈丁所言,《瓦爾登湖》內容豐厚、意義深遠,它是簡單生活的權威指南,是對大自然的真情描述,是向金錢社會討伐的檄文,是傳世久遠的文學名著,是一部圣書。
[作者簡介]王艷玲,供職于天津師范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張金霞,供職于天津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