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心,原名謝婉瑩,1900年生于福州,是我國現代著名女作家,曾任中國文聯副主席、中國作協理事。
冰心的父親謝葆璋是一位富有愛國思想的海軍軍官,經常給女兒講述中國人跟洋鬼子打仗的故事。每次冰心都眨巴著雙眼,聽得入神,恨不得馬上長大成人,登上父親的戰艦,去狠狠打擊那些洋鬼子。冰心的母親有很高的文學素養,在冰心四歲時,就開始教她識字。母親把字、詞做成卡片,讓冰心一張一張地學。小冰心終日在海隅山陬間奔游,和水兵們做朋友,對識字并不感興趣。母親便把她關在屋里,硬叫她認字,甚至還用馬鞭子重重地敲著桌子嚇唬她。冰心天資聰穎,記憶力非常好,很快就認得二三百個字了。
七歲時,冰心有了一個弟弟,母親再也抽不出時間來教育她了,便專門給她請了一位老師——冰心的舅舅楊子敏。舅舅知道冰心愛聽故事,便答應她每天晚餐之后,在她功課做完的情況下,可以給她講故事。
舅舅講的第一部書便是《三國演義》。三國的故事比母親和奶媽講的“老虎姨”“蛇郎”“牛郎織女”之類痛快得多,冰心聽得晚上都舍不得睡覺,每夜都是奶媽哄著脫鞋解衣,哭著上床。而白日的功課,她卻做得加倍勤奮了。舅舅是冰心父親的文書,又是同盟會會員,公務一忙,講書便常常中止,有時竟然中斷五六天,這使冰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天天晚上在舅舅的書桌邊轉。然而舅舅并不接受冰心的暗示,沒有辦法,冰心只得自己拿起《三國演義》來看。
剛開始讀時,冰心只能挑選她識字較多的部分跳著看。看了一段時間,她覺得這樣讀不過癮了,就又從頭開始系統地讀。《三國演義》“文不甚深,言不甚俗”,多是古雅的文言,冰心讀起來相當吃力。嚴格地說,她的這種讀不過是“囫圇吞棗”而已。但冰心依然頑強地讀著,全不把那些攔路虎放在眼里。遇到生字新詞,她就憑自己的悟性大膽地進行猜測;實在念不明白時,她便上下連串起來念,念的次數一多,意思也就大差不差地搞懂了。
就這樣,一部洋洋灑灑數十萬言的《三國演義》,竟然被冰心“啃”了下來。這還不算完,她還能現炒現賣,把書中的故事講給別人聽,什么“董太師大鬧鳳儀亭”之類,講得有聲有色。每當父親把她帶到兵船上,水兵們便把冰心抱坐在圓桌子當中,叫她講三國。講書的報酬,便是水兵們在海天無際的航行中唯一的消遣品——小說。這樣,每次從船上回家,冰心總能帶回一大包商務印書館出版的林譯說部,如《孝女耐兒傳》《滑稽外史》《塊肉余生記》等,直令冰心樂得合不攏嘴。
嘗到了讀書的甜頭后,冰心讀書的勁頭更大了,她又攻讀了其他一些名著。八歲那年,冰心已經讀了《水滸傳》《西游記》《聊齋志異》《說岳全傳》《天雨花》《東周列國志》《兒女英雄傳》《鏡花緣》《再生緣》和全部《說部叢書》。
由于舅舅是同盟會會員,常常有朋友從南邊或日本寄來一些宣傳反清思想的進步書籍和一些外國小說。冰心便學著大人們,在夜里無人時關上屋門如饑似渴地偷閱,往往一看就是好幾個小時,簡直讀得入了迷。于是,她對國事也漸漸關心起來。
父親、母親和舅舅都是有文化、有修養的人,往來的親友中也多有作詩吟誦的文人雅士,耳濡目染之間,冰心自然也就喜歡上了古典詩歌。特別是當表舅父王鑌逢來到她家后,冰心更懂得了讀書當精而不濫,不能只學些“三教九流”式的學問。于是,她開始讀《論語》《左傳》和《唐詩》,對詩更是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鑌逢表舅是冰心的第一個好老師,在他循循善誘的指點下,冰心完全浸淫在詩歌芬芳的海洋之中,那些名篇佳構也就在她的腦海里深深地扎下了根。
此外,冰心家有許多精彩的墨跡,這對她也是無聲的啟迪。不少好對聯她都能背下來,而且還常跟大人學答對題聯。冰心的答對題聯,有很多構思奇巧、語精辭彩的佳作。一次,學校老師口占上聯,要求學生用詩詞對答下聯。老師剛念出“雞唱曉”,冰心便接上了“鳥鳴春”的下聯,令老師和同學都交口稱贊,驚嘆不已。“鳥鳴春”出自韓愈的《送孟東野序》,其中有“以鳥鳴春,以雷鳴夏,以蟲鳴秋,以風鳴冬”的佳句。在韓愈眾多的詩作中,《送孟東野序》是許多人不太注意的一首小詩,冰心卻把它牢牢地記住了,可見她讀書之認真精細,以及她超乎常人的領悟能力。要知道,那時的冰心還只是一個不足九歲的小女孩。
少年冰心以刻苦的精神博覽群書,為自己日后的創作生涯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責任編輯/張靜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