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人胡耀福

胡耀邦，久經考驗的忠誠的共產主義戰士，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我軍杰出的政治工作者，長期擔任黨的重要領導職務的卓越的領導人，這個鐫刻在歷史豐碑上熠熠閃光的名字，其一身正氣、兩袖清風的偉大人格，不僅體現在他奮斗一生的革命歷程和新中國建設的征程中，在其兄胡耀福的普通人生中，也彰顯無遺。4月15日是胡耀邦逝世紀念日，讓我們管窺胡耀福的人生片段，再次領略胡耀邦同志的人格魅力。

胡耀福，這位湖南山區普普通通的農村老人，因為有胡耀邦這個弟弟，似乎不再平凡……

1984年8月，在瀏陽縣烈士傳編纂辦工作的筆者來到湖南省瀏陽市中和公社，欲到所轄的蒼坊村參觀胡耀邦故居，并采訪胡耀邦的三哥胡耀福老人。走在一條狹窄的街道上，房子十分老舊，十來家店鋪，供應群眾的生活生產資料。一條砂石公路，很少見到汽車，偶爾有拖拉機通過，塵土飛揚。這里便是胡耀邦的家鄉。彼時，胡耀邦擔任黨中央主要負責人已經四個年頭。

胡耀邦故居位于湖南省瀏陽市中和鎮蒼坊村敏溪河畔，故居房舍始建于清朝咸豐年間，土木結構，小青瓦頂，為典型的清末瀏陽農村居民建筑。十五里山路，筆者用了兩個小時才走到。隨著細碎的腳步聲，一個瘦小的老人肩扛一把鋤頭，來到筆者面前。他皮膚黝黑，佝僂著腰，一臉慈祥地沖筆者笑了笑，說聲：“吃累了！”

他就是胡耀邦的胞兄胡耀福。筆者坐下后，老漢不坐椅子，蹲在大門檻上。筆者不由得笑了，記得自己在瀏陽一中讀書時，時任共青團中央第一書記的胡耀邦來學校作報告，也是雙腳蹲在椅子上。

筆者自我介紹做烈士傳編寫工作，想跟他隨便聊聊。老人有些遲疑，但看了看天色，說：“這么晚了，不嫌棄打禾床，湊合一夜……”

晚飯是南方農家很普通的菜：一碗煎茄子，一碗紅皮南瓜，兩碗絲瓜湯，擺在桌子中間的主菜是一碗紅辣椒蒸火焙魚。胡耀福老人用筷子點了點：“耀邦最喜歡吃清油蒸火焙魚子。”

瀏陽南鄉人習慣將茶油叫清油，焙魚子蒸紅辣椒是其特色，許多人離開家鄉，甚至移居海外，一輩子念念不忘的就是它。

飯畢，胡耀福領筆者來到禾場上，各自坐一把椅子，持一把蒲扇。四周靜謐，附近的溪水低吟淺唱，月光如水。老人漸漸地向我敞開心扉，談起了那些塵封的往事——

胡耀福被迫當了“鏟共”義勇隊隊長

蒼坊村地處湘贛邊，山多田少，樹木茂盛，盛產煤炭。20世紀初，一位叫胡祖倫的農民，靠挑煤炭到山外去賣供養全家老小。他有過十個孩子，但夭折了一半，剩下耀湘（早逝）、耀福、耀邦三個兒子和兩個女兒。

粗通文墨的耀福見日漸衰老的父親挑煤越來越艱難，不肯再上學了：一來他是長子（按出生順序是老三，被稱為三哥），比耀邦大五歲，有責任為家里分挑生活重擔；二來弟弟耀邦讀書博聞強記，應該讓他多讀書。其時耀福十七歲，耀邦十二歲。

1926年，土地革命在中國大地風起云涌，貧苦農民紛紛投身運動。胡祖倫也以極大的熱情帶領全家投入這場轟轟烈烈的農民運動，年僅十二歲的兒子耀邦還是學校的骨干，大兒子耀福則當起了土地委員，妻子劉明侖亦不甘落后，當上了婦女委員，臂戴紅袖章在游行隊伍中高呼：“打倒土豪劣紳！”“打倒反動派！”

但風云突變，蓬蓬勃勃的革命運動很快就因為反動勢力的反撲失敗了，農會骨干一個個被污蔑為暴徒，殺的殺，關的關，逃的逃，有的轉移到地下。1930年10月，瀏陽蘇維埃政府成立，耀福接到一個通知，要他去萍鄉擔任區蘇維埃的宣傳委員。他剛結婚，父親不想讓他走。這時候，在縣立中學讀書的耀邦便提出頂替三哥。還是在秋收起義文家市會師時，胡耀邦和表弟楊勇就曾趴在圍墻上，聽毛委員講小石頭一定會砸爛蔣介石的大水缸的革命道理。從那時起，他便向往著投身革命。但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這一次的別離竟然長達近二十年，其間發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變故。

耀邦走后，瀏陽城鄉被白色恐怖籠罩。耀福在家里待不住了，躲在文家市一個山沖里，做裁縫謀生。由于牽掛父母姐妹，兩年后他偷偷回家探望，卻被團防局以“土匪”以及“土匪家屬”的罪名抓進國民黨大牢，一關就是三個月。耀福知道父母、姐姐、妹妹吃了不少苦頭，自己又身陷囹圄，對親人十分愧疚卻又無可奈何。國民黨區黨部的藺傳三，還有地方惡勢力頭目吳先之提審耀福時，威逼道：“真為家里著想，那就看你的表現了！我們可以叫你死，也可以叫你生！”

這正是一位顧家農民的軟肋。胡耀福意味深長地問：“你們要什么樣的表現？”

藺傳三說：“一，不要再和‘共匪’來往；二，把你弟弟耀邦追回來；三，也是最要緊的，為了證明你悔過自新，就要有行動，到我們這里來當一個差！”

耀福說道：“我只能答應你們第三條，至于弟弟耀邦，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

藺傳三嘿嘿一聲冷笑：“你就到‘鏟共’義勇隊來，我委任你當隊長！”

耀福頭腦頓時“轟”的一聲，兩眼發直，直冒冷汗。誰不知道“鏟共”義勇隊是最反動的組織，臭名昭著。耀福思忖，眼前的形勢，如果不答應的話，藺傳三決不會善罷甘休。自己就這樣被關押下去，不但養不了父母家小，還會讓家人擔驚受怕。他想起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典故，何妨學一回古人？先應付著，以后再想辦法脫身！

面白心紅，胡耀福身在敵營心在黨

1932年，胡耀福被任命為國民黨區黨部的“鏟共”義勇隊隊長。為了暫時穩住對方，耀福不得不做點兒事求得信任。一次，他獲悉八區蘇維埃政府秘書彭谷文暴露了，便率隊出擊，將彭擒獲。提審彭谷文時，他手拿皮鞭，在其身上狠抽幾下，打得彭血跡斑斑。胡耀福因“表現突出”受到了縣黨部的嘉獎。

但到了深夜，胡耀福卻偷偷打開牢門，背著昏迷不醒的彭谷文逃了出去。胡耀福個子矮小，一路上累得喘不過氣來。將彭谷文背到家門口后，他使勁踹了幾下門，里面有動靜了才匆匆離開。彭谷文始終不知道正是那個胖揍自己的“家伙”救了他一命。

以后，一旦遇到合適的機會耀福就會上演“捉放曹”的好戲，還在物資上暗中接濟紅軍游擊隊。當時，為了安全，僅有幾個核心人物知道真相。但后來隨著知情人陸續謝世，胡耀福面白心紅的行為遂成無法說清的歷史，他因此背負罵名。

1936年，紅軍北上抗日離開了蘇區，留在南方的游擊隊、革命組織極缺食鹽，耀福想方設法搞到八擔食鹽的批條，神不知鬼不覺地“丟失”并讓游擊隊“拾得”。久未嘗鹽滋味的游擊隊員吃到放了食鹽的食物，精神大振，第二天晚上組織了一次鏟除胡耀福等“反動頭目”的行動。好在耀福命大，躲過一劫。

一天晚上，在家門口，胡耀福遭遇幾個“歹徒”的襲擊，險些喪命，臂膀被子彈穿透，血流不止，他忍著劇痛下意識地叫一聲：“好——”

胡耀福冒著生命危險做了不少對革命有益的工作，雖背負罵名，但他自認為無愧于天地良心。他如此身在曹營心在漢，彌補的是弟弟沒有盡到的孝道。而弟弟胡耀邦離家后一直沒有音訊，他始終牽掛著。

一天晚上，胡耀福回到家，欣喜地給家人拿出一張《民國日報》，報紙上將“共匪”改為“共軍”了。一字之差，說明國共正在聯合抗擊外敵。關于延安的報道還提到了胡耀邦，他已升任抗日軍政大學的政治部副主任。

1943年6月，抗日戰爭的關鍵時刻，胡祖倫終于收到兒子胡耀邦寄來的一封家書。信是從延安寄來的，信中沒有詳細講述自己的情況，只簡單地說一切都很好，不要牽掛。胡祖倫老人喜極而泣。

彼時，“鏟共”義勇隊早已經不復存在，共產黨領導的抗日救亡活動在瀏陽日趨公開化。胡耀福與本鄉彭欣文、胡耀成等共產黨人之間的誤會漸漸消除了。有一年春節，彭欣文還提著禮品登門拜年，親切地稱呼他“耀福同志”。當時，胡耀福的熱淚奪眶而出！

為了對每一位同志負責，黨組織經過調查考察，胡耀福對黨所做的一些貢獻得到了承認。

1949年初，由陳世計介紹，胡耀福加入中國共產黨，擔任“解放隊”第三大隊大隊長。在迎接湖南解放的日子里，胡耀福率隊將國民黨鄉保安隊的槍支全部繳獲，立下功勞。新中國成立后，胡耀福擔任過支前主任和黨支部書記。1952年，瀏陽在土改復查中發生了嚴重的“左”的錯誤，已被定為“中農”的胡耀福又被改劃為“富農”，加上曾加入國民黨的歷史問題，胡耀福被草率地定為“反革命”而入獄，并被判處五年徒刑。胡耀福入獄之后，因定案不準，在司法程序上存在諸多問題，法院不予采納，結果只服刑五個月就出獄回家。盡管出獄了，但他還是被定為“反革命分子”，受到管制。

兄弟誤會一朝盡消

1963年正月，時年四十八歲的共青團中央第一書記胡耀邦回到闊別三十余年的家鄉。一踏上家鄉的土地，他就恭恭敬敬地雙手抱拳，向父老鄉親拜年。這時候，他們兄弟之間的關系還很微妙。胡耀邦離開家鄉后，哥哥為了照顧一家老小，確實不容易，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但是，對哥哥參加“鏟共”義勇隊一事，無論如何胡耀邦都感到不可原諒。他去看望一位家境貧寒的小學教師時還給了一百元錢，而去哥哥家里時只給了十元錢。同胞兄弟，一個是共產黨的高級干部，一個卻是“階級敵人”。胡耀福也沒有想到，弟弟對自己是如此不理解。

為了了解哥哥的過往，胡耀邦走訪了多戶人家。有人說，耀福將已經入股的鐵耙又拿回去打了一把鋤頭。耀邦聽后，立刻把耀福叫來，當眾問他是否有此事。耀福解釋，那是一把廢耙，再說他打鋤頭也是用于出集體工。有社員表示理解胡耀福，胡耀邦卻說這是損公肥私的行為，出集體工也要使用自己的工具。最后，在征詢大家意見的情況下，胡耀邦讓哥哥賠了生產隊十元錢。胡耀福只好將還沒有焐熱的十元錢掏了出來。

“文革”結束后，胡耀福不斷申訴。1980年3月3日，瀏陽縣人民法院重新審理舊案，撤銷了1952年對胡耀福的判決，宣布胡耀福無罪。

胡耀福得到這份文件后，喜極而泣。作為背負幾十年罵名的共產黨員，還有什么比這個更重要的呢？！

1980年2月，六十五歲的胡耀邦被推舉為中共中央總書記，并于1982年在黨的十二大上再次當選。隨著時間推移，胡耀福對弟弟的態度也發生了變化：由不理解到理解，由不滿到佩服、尊敬，手足之情升華為一名普通中國農民憑自己樸素的人生觀對一位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偉大人格的愛戴與敬仰。

堅決不打弟弟的招牌

1982年，古稀之年的胡耀福卻與弟弟胡耀邦因為“家事”在中南海發生了沖突，而這原本是一場誤會——

胡耀福的次子德資在地方的經濟建設中嶄露頭角，深得岳陽縣委一位領導的喜愛。這位縣委書記曾經是總書記的故舊，他希望把德資夫婦接到岳陽工作。德資夫婦自然非常高興。在辦理招干手續過程中，德資心里也有點忐忑，這事萬一讓叔父知道了，一定會有麻煩，便索性連父親也隱瞞了。

果然，胡耀邦知道后立刻通知湖南省委，中止侄兒招干一事（為此，那位縣委書記還受到了處分）。不僅如此，不知實情的胡耀邦還在哥哥進京看望自己的時候，對哥哥劈頭蓋臉一頓批評，說他不該打著自己的旗號以權謀私！耀福聞言感到委屈，大怒之下，一拳砸在桌子上，大聲吼道：“你不要亂講，我根本就不知道這回事！”

一只茶杯掉地上，碎了。總書記的秘書和勤務員見狀，連忙上前勸阻。總書記向下屬揮了揮手：“你們走開吧，不要管，這是我們的家事！”

耀福老人氣沖沖地離開中南海，臨走時發誓：“我這輩子再也不來你這里了！”

后來，胡耀邦了解到侄兒招干一事哥哥確實不知情，便幾次派人來瀏陽接哥哥進京，想當面做些解釋，消除誤會。胡耀福就是不去，他覺得，姑且拋開兄弟這一層關系不說，你胡耀邦作為黨的最高領導人，也太低估一位人大代表的思想覺悟了。

從此，在兩年多的時間里，耀福與耀邦沒有聯系。不過，畢竟是手足，胡耀福對弟弟還是十分關心的，經常打聽弟弟的近況，并告誡侄兒德平：“你爹也是古稀之年的人了，肩上責任重大，你們做親屬的要多關心他才是。”

1984年7月，耀邦生病的消息傳到蒼坊村，耀福老人再也沉不住氣了，決定進京探望弟弟。行前，他用一只小鐵桶裝了自己榨的五公斤茶油，還帶了五公斤紅豆。這些都是弟弟從小愛吃的。

在開具介紹信的時候，大隊會計自作主張寫上“其弟弟系中共中央總書記”等字樣。耀福不同意，會計只好重寫一張。但趁胡耀福上廁所的間隙，又將兩張介紹信掉了包。會計也是出于好心，這么大年紀一人出遠門，萬一出啥狀況，有了這張介紹信，也有人照應。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有大亮，胡耀福提著茶油和紅豆朝四公里開外的中和汽車站走去。他計劃搭乘公共汽車沿砂石公路行駛百余里到瀏陽汽車站。可沒走幾步，就被一臺北京吉普攔住了去路。車門打開，走下來一位年輕人，笑容滿面地說：“胡大爺，我是縣委辦公室秘書，您上北京看望總書記吧？我來送您了！”

原來，大隊會計出于好心，向縣委領導打電話報告了此事。領導高度重視，安排辦公室秘書協助一下。誰知耀福老漢一聽忙不迭地推脫，他說，你是好意，但萬一讓耀邦知道了可不得了啊！還生氣地說：“如果我不是胡耀邦的哥哥，你會這樣堅持嗎？你跟我去看看，肯定還有比我年紀大的排隊買火車票！”

秘書見耀福老漢態度堅決，只好作罷。

接下來發生在火車上的一幕流傳很廣——

耀福老漢在長沙火車站排了很久的隊才購得一張從長沙開往北京的火車站票。上車后，由于沒有座位，他只好擠在過道里。天氣炎熱，他將小鐵桶塞進一位旅客的座位下面，將裝紅豆的袋子掛在脖子上。畢竟年近八旬了，站得久了兩腿酸軟乏力，胡耀福只好走到廁所門口，倚門而坐。可沒有多久，就被上廁所的人吆喝走了。

這時，一位女列車員走上前來問道：“老人家，您到哪兒去，有證明嗎？”

耀福便從衣袋里掏出介紹信，女列車員接過去一看，上面寫著：“茲有我村村民胡耀福同志，前往北京探親，其弟弟系中共中央總書記胡耀邦同志。特此證明。瀏陽縣中和鄉蒼坊村委會”。

女列車員盯著耀福看了一會兒，驚呼道：“真像胡總書記呀！”她的話引起了周圍乘客的注意，大家紛紛起身讓座。女列車員一把抓住耀福老人的手說：“大爺，您跟我來吧，先洗一洗，再到臥鋪上睡一覺就到北京了！”

耀福老人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說道：“洗一洗可以，臥鋪使不得，我沒有那么多錢！”

女列車員笑道：“您放心睡吧，不用您掏錢！”

耀福老人聞言，連忙說道：“那可不行，千萬使不得！”

…………

胡耀福載譽而去

1986年4月，筆者第二次去蒼坊。胡耀邦的故居前，有不少不同膚色的人出出進進，操著各種口音。

耀福老漢年紀大了卻很精神，終日沒有閑暇。被選為瀏陽縣政協委員、長沙市人大代表之后，他更實實在在地忙碌起來。鄉鄰中有什么情況，他經常登門了解，戴上老花眼鏡認真記錄，有時候十天半個月不落屋。每年的人大會上，他都要交提案。

筆者在門口遇到了正要出門的胡耀福，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筆者的名字，笑著說：“兩年多不見，你感覺有什么變化嗎？”

筆者說：“沒有啊，您還是老樣子，不，好像更精神了。”

老漢眼神中有些許的失望，提示道：“感覺交通方便一些了嗎？”

筆者恍然大悟，連忙說：“有變化！有變化！前年來路很難走，而今修了一條四車道的油砂公路了！”

胡耀福笑了，多少有點自豪：“若要富，先修路嘛！像中和這樣的山腳里，不解決交通，其他都是免談。”

為了修這條公路，他這個人大代表發揮了主要作用。有些單位聽說總書記家鄉要修公路，主動找上門來捐款，都被他拒絕了。他嚴格按程序申請了修路款，即使弟弟過問，也挑不出毛病來。

1992年9月，胡耀福因病辭世，享年八十一歲，鄉鄰送上一副挽聯：“國中有典型，兩袖清風作赤子；天下無先例，一代‘皇兄’是農人。”

胡耀福老人治喪期間，筆者搭乘縣直屬機關的便車前往蒼坊，參加了中和鄉蒼坊村群眾為這位可敬的老人舉行的隆重的追悼大會。

2018年10月，經國務院批準，胡耀邦的銅像在故居前豎立，前往參觀的人越來越多。如果胡耀福泉下有知，一定會感到由衷的高興……

（責任編輯/金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