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政激勵政策、所有權性質與企業創新績效

周麗儉

【摘 要】 基于2008—2018年滬深兩市A股上市企業數據，運用計量回歸模型實證分析財政激勵政策、所有權性質與企業創新績效三者之間的關系。研究結果表明，財政激勵政策與企業創新績效呈正相關關系，即財政補助與稅收優惠均能顯著促進企業創新績效;不同所有權性質企業獲得財政激勵政策具有異質性，國有企業獲得財政補助與稅收優惠力度均顯著大于民營企業。進一步研究結果表明，在民營企業中，財政補助和稅收優惠與企業創新績效的促進作用更為明顯。鑒于此，政府在制定財政激勵政策時應兼顧企業研發成果，確保該政策有效提升企業創新績效，減少資源浪費。

【關鍵詞】 財政激勵政策; 所有權性質; 調節作用; 融資; 創新績效

【中圖分類號】 F81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5937（2022）02-0092-07

一、引言

研發創新是推動經濟高質量運行、激勵企業長足發展的強大引擎。近年來，上市企業增加資金投入展開研發創新活動已成為國內經濟活動發展的一個縮影。根據海通證券數據統計，截至2020年初，A股3 350家上市企業研發費用已達7 323.1億元，同比增幅超過21%。相對而言，技術創新類項目具有投資回報周期長、風險較大的特點，企業進行創新活動面臨較大的資本風險。一方面，為有效降低企業研發創新面臨的資本風險并提高創新績效，國家對符合規定的企業項目給予財政激勵政策。2019年國務院印發的《國家長期科學和技術發展規劃綱要（2006—2020年）》明確提出，要為企業營造創新環境，通過一定的資金補助來扶持企業進行創新活動。在此影響下，山東省、河南省、河北省等省份陸續出臺財政補助政策扶持當地企業提升創新績效，補助金額為400萬元到1 000萬元不等。2020年5月，國務院在《關于新時代加快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意見》中提到，要利用稅優政策激勵企業開展研發活動，提升其創新能力。單從該角度看，國家財政激勵政策能夠減少企業創新投入成本及資本風險，增強技術創新意識與積極性[ 1 ]。

另一方面，政府財政激勵政策對不同所有權性質企業的創新行為有一定差異。通常在企業創新過程中，資源配置效率取決于制度安排的質量。國有企業憑借與政府的天然聯系，更容易優先享受國家財政補助和稅收優惠政策，并及時獲取企業創新行為所需的各種資源。但是，國有企業并不一定都將這些資源用于企業創新活動。原因在于，在國有控股情況下，企業高級管理人員由政府任命，任期較短，作為理性的“經濟人”，這些高層管理目標函數更多地體現在職務待遇和晉升機會上，力求短期內業績穩定。但民營企業不同，他們沒有更多政治背景，只能憑提高創新績效獲得市場生存的條件，如若能獲得國家財政補助與稅收優惠，他們會加大研發投入力度嘗試更多的創新行為[ 2 ]。

綜上，已有研究傾向于分析政府財政激勵政策與企業創新行為之間的作用機制，并未對企業創新績效引起足夠重視。實踐表明，企業創新行為無法反映創新發展結果，但創新績效可以。并且，在中國國情下，不同所有權性質企業創新績效存在一定的差異。因此，探討財政激勵政策與不同所有權企業創新績效之間的微觀作用機制，結合中國國情構建發揮政府激勵政策的作用整合框架具有現實意義。鑒于此，本文結合中國企業轉型升級背景，研究財政激勵政策會對企業創新績效產生怎樣的影響，進一步分析不同所有權性質是否影響財政激勵政策與企業創新績效之間的關系，以及這一影響在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中是否會存在差異。本研究將有益于政府部門更好地理解財政激勵的實施效果并作出有效調整，同時也有助于微觀企業更好地利用財政激勵政策提高創新績效。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財政激勵政策與企業創新績效

在生產與流通等多個環節，企業需要運用大量資金維持正常的經營活動并進行創新，這些資金主要來自金融機構。事實上，金融機構在未見企業生產效益時，很少為其提供貸款支持，這就導致企業由于無法及時獲取創新投入帶來的全部收益，降低其創新活動積極性，進而抑制了創新績效。為有效改善這種狀況，政府會出面給予企業一定的支持，財政激勵政策應運而生。一般來說，財政激勵政策主要劃分為兩類，即稅收減免政策與財政補助政策。政府通過這兩類政策，為開展創新活動的企業提供一定的資金補償，從而激發企業創新活動能力。

一方面，政府可利用財政補貼提升企業創新績效。財政補貼一般包括利息補貼、虧損補貼、事前補貼、事后補貼，這些補貼可以有效彌補企業資金短缺，激發企業進行研發創新活動。樊琦和韓民春[ 3 ]利用省際面板數據實證研究發現，政府補貼投入能夠顯著提升企業創新能力及創新績效。李平和王春暉[ 4 ]通過研究我國27個省份企業數據，發現政府科研資金補助對企業技術創新貢獻具有顯著正向影響，且因資助程度的強弱呈現顯著區間效應。王俊[ 5 ]利用動態與靜態模型對政府補貼與企業創新投入的關系進行研究，結果表明政府資助可促進企業加大創新投入力度，但對創新績效的影響不明顯。

另一方面，政府可通過稅收優惠提高企業創新績效。作為政府對企業研發創新活動進行補貼的重要方式之一，稅收優惠政策形式相對靈活，補貼方式較為豐富，例如減稅、免稅、出口退稅以及先征后退。政府給予企業一定的稅收優惠政策，可以有效解決企業創新活動過程中面臨的融資約束問題，使其投入更多資金進行產品研發。因此，稅收優惠政策對企業創新績效的杠桿效應也會更顯著。李維安等[ 6 ]通過研究稅收優惠與企業創新績效關系發現，稅收優惠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提升企業創新績效，但激勵效果由于企業不同，存在差異性。同時，也有學者認為稅收優惠對企業創新績效的作用不明顯。方重等[ 7 ]通過調查走訪發現，部分企業并沒有將政府減稅資金全部用于研發創新，所以政府減稅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不顯著。王曉琳與周詠梅[ 8 ]研究指出，稅收優惠政策對企業績效影響存在行業差異，對高新技術企業、軟件、集成電路企業影響較顯著，對輕工業、服務業、文化產業等的激勵作用不足。根據以上理論研究，本文提出H1與H2。

H1：財政補助正向促進企業創新績效。

H2：稅收優惠正向促進企業創新績效。

（二）所有權性質與企業創新績效

一方面，不同所有權性質的企業獲得政府財政激勵政策具有差異性。國有企業在獲得政府政策支持上具有更多優勢。國有企業與政府部門存在天然政治關聯，有助于雙方進行溝通交流，這一便利性促使國有企業更容易獲得國家財政補貼與稅收優惠政策。而民營企業不具備國企與生俱來的優勢，無法獲取更多財政資金補助與稅收優惠政策。另一方面，不同所有權性質的企業獲取政府財政激勵政策力度不足，各自創新績效會存在一定差異。財政補助方面，高宏偉[ 9 ]研究發現，國有大型企業獲得過多的政府補助，但不一定會將這些補助均用于企業創新活動，這對企業研發行為會造成擠出效應。李思慧和趙曙東[ 10 ]將江蘇省高新技術企業作為研究對象，實證分析了財政補助與企業創新績效的關系，結果表明財政補助能夠正向促進民營企業進行技術創新，但對國有企業創新行為的影響不顯著。稅收優惠方面，王一卉[ 11 ]對我國高新技術企業面板數據進行檢驗發現，政府稅收優惠對國有企業創新績效產生明顯抑制作用。郭明杰和費堃桀[ 12 ]提出，與國有企業相比，民營企業存在風險抵抗能力差、盈利壓力大，以及稅負較高等方面的問題，其創新投入多于國有企業。因此，民營企業在獲得稅收優惠后，創新績效要高于國有企業。根據以上理論研究，本文提出H3與H4。

H3：所有權性質顯著影響財政補助，國有企業獲得財政補助大于民營企業。

H4：所有權性質顯著影響稅收優惠，國有企業獲得稅收優惠大于民營企業。

（三）企業所有權性質的調節作用

關于財政激勵政策和所有權性質交互作用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相關學者進行了深入研究。孔東民和李天賞[ 13 ]利用滬深兩地上市公司數據進行研究發現，政府補助對企業創新績效具有顯著提升作用，相較而言，民營企業提升作用要高于國有企業。同時，也有學者對此持懷疑態度，認為國有企業獲得財政補助會獲得更高的創新績效，且顯著高于民營企業。李政與陸寅宏[ 14 ]通過實證研究發現，在當前中國制造業上市企業中，國有控股公司的創新績效顯著高于民營企業。如若通過完善財政激勵制度，國企創新績效將會有效增強，所以部分國有企業創新水平較低的這一現象并不普遍，也不具有必然性。可見，企業產權性質會影響財政補助與稅收政策對企業創新績效的作用機理，即產權性質具有調節作用，且由于國有企業具有社會和政治雙重目標，不利于企業創新績效的提升。根據以上理論研究，提出H5與H6。

H5：在所有權性質調節作用下，財政補貼對民營企業創新績效影響大于國有企業。

H6：在所有權性質調節作用下，稅收優惠對民營企業創新績效影響大于國有企業。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取與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2008—2018年滬深兩市A股上市企業為研究樣本，并通過以下流程處理樣本數據：第一，剔除2018年上市樣本企業數據。由于模型中涉及的部分指標需要考慮當年或者下一年的財務報告數據，而2018年上市的企業這些數據并不完整，因此排除此類數據。第二，刪除不完整企業樣本數據。為確保數據完整性以及行業對研究目的特殊性影響，剔除ST公司、*ST公司、PT公司和數據統計不完整的樣本企業，在進行數據樣本處理之后，選取356家數據完整上市企業，獲得共計1 863個有效樣本數據。所有企業原始數據來自萬得數據庫（Wind）、巨潮資訊網及國家知識產權局的專利數據庫，實證分析中對模型所有連續變量進行了Winsorize（1%～99%）處理。

（二）變量說明

1.被解釋變量

通過梳理有關企業創新績效文獻，總結出以下三種衡量方式。一是企業專利申請數量、有效數量[ 15 ];二是新產品產值[ 16 ];三是新產品銷售收入及利潤率。由于新產品銷售收入、利潤、專利申請數量在上市公司財務報表中并沒有明確披露，無法獲取相關數據，故本文選取企業新產品產值作為衡量企業創新績效指標，并將其作為本次實證研究的被解釋變量，用Inpatent表示。

2.解釋變量

財政激勵政策主要包括財政補助與稅收優惠。通常情況下，企業獲得專項補助、獎勵、稅收減免及稅收優惠等政策的多寡，均能反映政府對企業創新活動的支持力度大小，因此本文借鑒張源與陳科任[ 17 ]的相關研究，采用企業實際收到的政府財政補助資金為衡量標準，主要包括實際收到增值稅返還款項、政府財政科技投入款項，用Czbt表示。參考張琴和朱少英[ 18 ]的做法，選取各級政府對企業技術創新減免稅收額對數值作為稅收優惠（Rdrt）的衡量指標。

3.調節變量

按照所有權性質劃分，將上市企業歸為兩類，即國有企業與民營企業。同時，借助企業統計報表中控股數據，分析所有權性質的調節作用。

這里用Owner表示所有權性質。

4.控制變量

前已論及財政激勵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但同時需要考慮到其他控制變量波動變化情況，這里選取企業規模、企業年齡、企業管理者技術背景、行業等內容進行研究。

（1）企業規模（Lnsize）。一般而言，企業規模對創新績效具有一定影響，大中型企業具有較多職能部門和科技研發人員，有助于提高研發效率，提升創新績效。因此，將企業規模作為控制變量，一方面為研究企業創新績效提供經驗，另一方面能夠更好地檢驗財政激勵政策對創新績效的影響。此處，采用企業期末總資產的自然對數表示企業規模。

（2）企業年齡（Age）。一般理論認為，企業成立時間越長越能積累較多經營經驗，企業就會有充足的技術創新資源和專利申請基礎，這對企業創新績效會有較好的影響。

（3）企業管理者技術背景（Dul）。李四海和陳旋[ 19 ]研究發現，具有技術背景的企業管理者能夠很好地預測技術市場的發展前景，能夠認識到進行創新可以給企業帶來長期發展收益。這一變量利用啞變量進行表示，若企業管理者具有技術背景用1表示，反之為0。

（4）行業（Ind）。企業所屬行業不同，創新程度與創新績效具有較大差異性。一般而言，高新技術企業擁有較強的技術創新能力，有利于推動企業創新績效的提升。其中，高新技術企業為1，否則是0。

主要變量與計算方式如表1所示。

（三）模型設計

為了驗證H1和H2，即財政補助、稅收優惠對企業創新的具體影響，本文構建模型（1）：

Inpatent=α+αCzbt+αRdtr+αLnsize+αAge+

αDul+αInd+ε? （1）

為了驗證H3和H4，即企業所有權性質對財政激勵政策的影響，本文構建模型（2）：

Inpatent=β +βOwner + βLnsize + βAge +

βDul+βInd+ε? ?（2）

為了驗證H5和H6，即所有權性質在財政激勵政策對企業創新績效影響過程中發揮的調節作用，將企業所有權性質（Owner）和財政補助（Czbt）與稅收優惠（Rdtr）的交互項作為解釋變量引入模型（2），得到模型（3）。

Inpatent=α+αCzbt+αRdtr+αOwner×Czbt +

αOwner×Rdtr+αLnsize+αAge+αDul+αInd+ε

（3）

四、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分析

為減少樣本數據波動性，保證回歸結果的穩健性，利用Excel和Stata15.0軟件對數據進行處理。經過對1 863個有效樣本數據進行分析處理，得到描述性統計見表2。由表2可知，新產品產值最大值為18.91萬元，平均值為12.68萬元，由此說明新產品產值較高，可用來衡量企業創新績效，進一步說明滬深兩市A股上市擁有較好企業創新能力。財政補助、稅收優惠的最小值大于0，說明深滬兩市A股上市企業均受到政府財政補助與稅收優惠。財政補助的平均值為5.31萬元，稅收優惠的平均值為11.69萬元，說明深滬兩市A股上市企業獲得稅收優惠大于財政補助。所有權性質的平均值為0.41，說明深滬兩市A股上市企業中有超過41%的企業為國有企業。控制變量中，企業規模最大值與最小值相差不大，說明企業規模差異性較小。企業年齡的均值為14.521，說明樣本企業的上市時間較長。企業管理者技術背景的平均值為0.33，說明有超過33%企業管理者具有技術背景。行業平均值為0.49，說明有49%的企業屬于高新技術企業，而這些企業創新績效處于高水平階段，進一步說明選取的樣本具有可研究性。

（二）相關性檢驗

為了保證檢驗結果的可靠性，在對模型進行回歸分析之前，進一步應用Spss22.0軟件，對各變量進行Pearson相關性檢驗，確認各變量之間是否具有相關性，具體結果如表3所示。由表3可知，財政補助、稅收優惠與新產品產值的相關系數分別為0.941、0.980，且在1%統計水平上具有顯著性，說明政府財政激勵政策對企業創新績效具有顯著正向影響，初步驗證H1、H2成立。所有權性質與財政補助、稅收優惠的回歸系數分別為0.511、0.351，且均在5%水平上顯著，說明所有權性質對財政補助與稅收優惠具有正向影響，可初步驗證H3、H4成立。控制變量方面，企業規模、企業年齡的相關系數均大于0，且分別在1%、5%水平上顯著，說明規模較大、年限較長的企業取得創新績效較為顯著;企業管理者技術背景與所屬行業的相關系數均為正，且在5%統計水平上顯著，說明企業管理者技術背景與行業對企業創新績效具有顯著正向影響。因而，對上述變量進行控制，可保證研究結果的準確性。同時，根據主要變量的相關系數可知，解釋變量與控制變量之間的相關系數均小于0.5，說明解釋變量與控制變量之間的相關性較弱，由此排除變量之間多重共線性對回歸結果的影響。

（三）回歸結果分析

為進一步驗證H1、H2是否成立，將研究樣本數據帶入模型（1）中，使用Stata15.0軟件，運用OLS對模型（1）進行回歸分析（表4）。由表4可知，財政補助與企業創新績效之間的回歸系數為0.314，且在1%統計水平上顯著，說明財政補助政策對企業創新績效具有顯著正向影響，H1成立。由此可知，隨著政府財政補助不斷增加，企業創新績效也隨之提升。稅收優惠政策與企業創新績效的回歸系數為0.559，且在1%統計性水平上顯著，即稅收優惠政策對企業創新績效具有顯著正向促進作用，H2成立。隨著政府針對企業出臺稅收優惠力度不斷增大，企業創新績效也會得到提升。相比財政補助，稅收優惠對企業創新績效影響較大。控制變量中，企業規模、企業年齡與企業創新績效的回歸系數分別為0.152（在10%水平上顯著）、0.166（在1%水平上顯著），表明企業規模、企業年齡對企業創新績效均存在顯著正向關系。

為了驗證H3—H6的正確性，將樣本數據代入模型（2）、模型（3）進行分析，得出表5結果。

在表5模型（1）和模型（3）中，國有企業財政補助的回歸系數為0.457，民營企業的回歸系數為0.321，且均在1%統計水平顯著，說明所有權性質對財政補助具有顯著正向影響。對比二者回歸系數發現，國有企業回歸系數明顯大于民營企業，說明在所有權性質影響下，國有企業獲得財政補助大于民營企業，H3通過了驗證。同樣在表5的模型（1）和模型（3）中體現，所有權性質對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稅收優惠的回歸系數分別為0.542、0.326，且在1%統計水平上顯著，說明所有權性質對稅收優惠具有顯著正向影響。另外，通過對比回歸系數發現，國有企業從政府方面獲得的稅收優惠大于民營企業，說明H4通過了驗證。

另外，在表5模型（1）和模型（3）中，所有權性質與財政補助交互項與國有企業的回歸系數為0.359，對民營企業的回歸系數為0.498，且在1%統計水平顯著。民營企業回歸系數大于國有企業，說明在所有權的調節作用下，財政補助對民營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大于國有企業，即企業在獲得政府財政補貼后，民營企業用于研發投入的力度大于國有企業，繼而使得民營企業的創新績效大于國有企業，可以證明H5成立。在表5模型（1）和模型（3）中，所有權性質與稅收優惠交互項與國有和民營企業的回歸系數分別為0.587、0.654，且具有顯著性。對比回歸系數發現，民營企業獲得政府稅收優惠政策后，創新投入的產出效果優于國有企業，說明在產權性質的調節作用下，民營企業獲得政府稅收優惠政策后，將大部分資金用于企業創新，繼而獲得創新績效高于國有企業，H6成立。

（四）穩健性檢驗

在梳理國內外研究理論時發現，多數學者以企業是否具有創新能力作為衡量創新績效的標準。換言之，將創新績效指標轉化為虛擬變量加以考慮。有鑒于此，本文參考前人做法，使用Logistic模型替代原有模型進行檢驗，回歸結果見表6。模型（5）表明，財政補助與企業創新績效之間顯著正相關，且稅收優惠與企業創新績效之間也是顯著正相關，表明與前文研究結果一致，再次驗證了H1和H2。由模型（6）和模型（7）分組回歸結果發現，在所有權性質影響下，國有企業獲得政府財政補助、稅收優惠力度均大于民營企業，表明H3和H4均得到了驗證。此外，根據模型（8）回歸結果發現，所有權性質調節的作用顯著，再次驗證了所有權性質的調節作用下，財政激勵政策對民營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大于國有企業，H5和H6再次得到驗證。

五、結論與政策建議

本文以2008—2018年深滬兩市A股上市企業為樣本，構建計量回歸模型，實證分析財政激勵政策、所有權性質與企業創新績效三者的關系。研究結果顯示：（1）財政激勵政策正向促進企業創新績效。企業在獲得財政補助與稅收優惠等激勵政策后，其可以用于研發的資金來源更有保障，創新績效水平也會進一步提高。（2）在一定條件下，所有權性質影響企業獲取激勵政策的多寡。得益于與政府存在良好的關系，國有企業會優先獲得財政補助與稅收優惠政策，且獲取的福利優惠要多于民營企業。（3）在財政激勵政策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過程中，所有權性質具有調節作用。民營企業獲得財政補助與稅收優惠之后，其用于研發投入的資金要高于國有企業，這使得民營企業創新績效要遠大于國有企業。

本文研究對加強企業研發投資，提高企業創新績效具有一定的啟發意義，同時也為政府部門調整財政激勵政策，更好地發揮財政補貼與稅收優惠作用提供進一步的優化建議。第一，以研發成果為導向進行補助，加強資金使用的監管力度。政府部門應從發放研發補貼資金的時機、制定企業申請研發補助考核標準兩方面加強監管，規定企業在取得一定研發成果后方可獲取相應研發資金補助，避免不必要的資金浪費。同時，針對企業“以虛擬研發項目套取財政補貼資金”的行為，政府要加大懲罰力度，減少財政激勵政策的無效利用。第二，加強監管研發資金用途，提高企業創新人才支出的稅優力度。具體而言：政府應加大監管企業關于補助資金的用途，督促其及時公布財務資金使用情況，確保財政激勵資金用于企業研發;提高對企業創新人才支出的稅前扣除標準，減免科研人員獎金、分紅稅收，引導并鼓勵企業加大研發人力資本投入。第三，對申請財政補助與稅收優惠的不同所有制企業，政府要做到一視同仁。政府根據國有企業、民營企業技術創新不同階段，以及對不同財稅政策的敏感程度，分別有側重地給予一定的財政補助或稅收優惠力度，并對不同所有制企業進行適當財政激勵，提高企業研發活動及創新的積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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