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不確定性、內部控制與審計師決策

曹志鵬　張凱麗　趙炳達

【摘 要】 以2015—2019年A股上市公司數據為研究樣本，運用多元回歸方法進行實證研究，檢驗了環境不確定性、內部控制與審計師決策之間的關系。結果表明：環境不確定性顯著增加了審計費用和非標準審計意見的可能性，內部控制抑制了環境不確定性對審計費用和非標準審計意見的消極影響。進一步檢驗發現，管理者能力越高，環境不確定性對審計師決策的消極影響越小;真實盈余管理在環境不確定性與審計師決策之間具有部分中介作用。研究結果表明，企業完善的內部治理能充分應對環境不確定性給企業發展帶來的負面影響。文章拓展了環境不確定性對審計師決策的研究，為審計師在環境不確定性下做出合理的審計決策提供了啟示。

【關鍵詞】 環境不確定性; 內部控制; 審計師決策; 盈余管理

【中圖分類號】 F239?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5937（2022）02-0144-08

一、引言

合理的審計師決策不僅有利于提高事務所聲譽和審計成功率，贏得更多的客戶，而且對被審計單位日后健康持續發展具有重要意義。企業的發展離不開環境，研究發現，企業面臨的內外部環境都會影響審計師決策，而外部環境的不確定性反映了企業的總體風險，影響企業的發展戰略，審計師應認真考慮。企業面臨的外部環境具有不穩定性，比如市場結構變化、自然災害的發生以及科學技術的變革等都會影響企業戰略目標的實現，而這些會使整個審計過程更加嚴格仔細。《中國注冊會計師審計準則第1211號——了解被審計單位及其環境并評估重大錯報風險》明確要求，了解被審計單位及其環境是必要程序。

本文可能的貢獻在于：第一，現有文獻將審計費用、審計意見分開研究，本文考慮到它們的內生性，將兩者結合在一起，使研究更加合理、更有深度，發展了現有研究。第二，在研究兩者關系的基礎上，本文加入內部控制、管理者能力與真實盈余管理三個變量，拓展并豐富了現有研究。第三，以往大多數文獻主要研究了環境不確定性對企業經營環境以及戰略調整的影響，涉及審計領域的研究很少，而本文基于審計決策視角研究了外部環境的變化對具體審計決策的影響，豐富了審計師決策的內容和環境不確定性的經濟后果。

二、文獻綜述

（一）審計師決策的影響因素研究

審計師方面。審計師壓力、事務所規模、行政處罰等都會影響審計決策。閆煥民等[ 1 ]認為簽字審計師工作量越多，工作壓力就會越大，從而降低審計的嚴謹程度，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的可能性越小;史元等[ 2 ]認為簽字會計師強制輪換后重新上任，審計師可能出于自身利益最大化的目的，會為了挽留客戶而出具標準審計意見，導致審計質量和審計獨立性不能保證;李莫愁等[ 3 ]認為輕微的行政處罰對審計決策沒有大的影響;劉笑霞[ 4 ]以具體案件發現審計師受罰后，為了重塑聲譽會增加審計程序，導致審計費用增加。還有研究發現具有政治背景的事務所更愿意出具標準審計意見，以避免影響其聲譽。

外部環境方面。媒體報道、法律環境、區域文化環境等影響審計決策。葉陳剛等[ 5 ]用審計費用衡量審計質量，研究發現媒體的正負面報道都會使審計費用增加，進而提高審計質量;葉陳剛等[ 6 ]以非正式制度“區域文化環境”進行研究，發現地區文化的不確定性規避程度越高，審計師對財務信息質量的要求越嚴格，為了減少不必要的損失，審計師會選擇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申慧慧等[ 7 ]認為不穩定的外部環境會擾亂企業的發展腳步，增加預期審計風險，審計費用會因審計風險的變大而增加。還有研究發現當企業所處的外部法律環境越好，審計項目的質量越有保障，相應的審計程序也會減少，進而減少審計費用。

企業特征方面。被審計單位的特征是審計師進行決策的重要考慮因素[ 8 ]。劉斌等[ 9 ]借助Simunic模型發現公司規模及業務復雜程度是影響審計收費最重要的因素，分析現有研究指出企業金融化水平、超額商譽、刑事處罰、公允價值變動損益等都會提高審計收費，而客戶集中度、具有學術背景的高管、實施漂綠行為的企業等會降低審計收費，大股東持股比例、審計師任期與審計費用呈U型關系，財務報表重述、資產減值準備轉回的數量、關聯方交易的金額等都會影響審計決策，審計師為減少錯報會傾向于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還有研究表明，從事高風險研發項目企業、投融資期限錯配、股權質押比例、公司戰略差異度等不僅提高了審計定價，而且增加了非標準審計意見的可能性。

（二）環境不確定性的經濟后果

企業發展方面，環境不確定性影響企業戰略、經營活動及企業決策。外部環境不確定性越高，企業之前實施的戰略很大程度上不能適應環境變化的需求，迫使企業大幅度調整現行戰略[ 10 ]。環境不確定性影響決策者對環境做出正確分析，外部環境發生較大變化時，管理者難以準確把握外部信息變化可能對企業造成的影響，增加了管理者決策失敗的風險。還有學者認為，環境不確定性會使企業的正常經營面臨較大的風險[ 11 ]，盈余狀況不穩定，投資者和債權人對未來現金流量難以準確估計[ 12 ]，無法及時獲得準確的信息，增加了企業籌資困難，降低了企業價值創新投入[ 13 ]，不利于企業的投資效率[ 14 ]。

審計方面，環境不確定性的經濟后果關于審計領域的很少，相關研究有待進一步拓展。管理者為了降低環境不確定性對企業盈余質量的影響，使財務報表更加“完美”，傾向于操縱盈余，導致潛在的審計風險增多。申慧慧等[ 7 ]認為企業面臨的環境不確定性越大，潛在重大錯報風險會越高，審計師在出具審計意見時會仔細且謹慎地考慮更多影響因素，從而確保審計意見的合理性，傾向于選擇非標準審計意見。還有學者認為環境不確定性會使管理者有機會進行盈余管理，審計質量無法保證，而當企業所處的外部環境不穩定時，依然選擇積極承擔社會責任，極大可能是為了掩飾其已經進行的盈余操縱，增加了審計過程的難度，導致審計成本增加[ 15 ]。

梳理文獻可知：環境不確定性對審計影響的研究很少，而且現有文獻較少直接研究環境不確定性對審計師決策的影響，相關結論需要進一步證實;環境不確定性不僅對企業的發展有重大的影響，而且對具體的審計程序提出更高的要求，但現有研究主要集中在企業方面，涉及審計領域的研究很少，審計師決策可以向資本市場傳遞企業是否良好發展的信號，所以也應該加強這方面的研究。

三、理論分析研究假設

（一）環境不確定性與審計師決策

合理的審計費用是審計研究的重要領域，審計費用隨著審計投入和審計風險的增加而提高。從審計投入來看，外部環境不確定性越高，企業日常經營活動將面臨更多不可預測性和不確定性因素，導致企業的經營風險增加[ 11 ]，審計師在審計過程中不僅不能依據以前的審計經驗，還要重新設計新的審計程序以應對各種可能出現的新情況。外部環境發生的變化越大，需要審計師分析具體情況、執行更多的審計程序以減少預期重大錯報風險，審計成本會大幅度增加，尤其是規模大、客戶復雜的企業。根據成本效益原則，投入的成本與預期收益成正比。審計師的工作量會因環境的變化而增加，付出的成本越多，收取的費用就會越多，而審計過程中可能遇到的風險會影響審計決策。企業的主要經營活動對外部環境的變化越敏感，固有風險和控制風險相應增加，審計師需要收集更多的證據降低潛在的錯報。預期的審計風險越高，事務所會面臨各種損失，更重要的是名譽受損、客戶流失，所以審計師會提高定價以應對因審計失敗所帶來的各種損失。綜上，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1：環境不確定性程度越大，審計費用會越高。

依據信號傳遞理論，審計意見決策向資本市場傳遞企業是否健康持續發展的信號，對利益相關者及投資者都至關重要，因此，審計師在進行審計意見決策時會深思熟慮，考慮更多的因素。依據信息不對稱理論，外部環境不確定性越高，企業的經營業績、財務狀況以及戰略目標越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使投資者難以準確地評估企業的發展前景。信息不對稱程度的加劇使外部利益相關者格外關注企業的盈余質量和持續性，增加了管理者進行盈余管理的動機，而盈余管理活動又是不易被發現的，使審計過程更加復雜，面臨更多的未知因素，審計師為了減少損失，保證決策的準確性，會減少出具標準審計意見[ 7 ]。分析審計師特征發現，審計師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越多意味著其審計的質量越好。外部環境多變使企業的檢查風險和固有風險增加，而審計師為了減少審計風險，提高審計質量，會降低出具標準審計意見的概率，選擇規避不必要的損失，以維護事務所及個人的聲譽。環境不確定性約束企業的經營活動，公司必須及時調整戰略目標以適應環境的變化，而企業的戰略頻繁變動，會引起審計師的懷疑，增加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的可能性，以減少錯報和預期重大錯報風險。綜上，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2：環境不確定性程度越大，企業越有可能得到非標準審計意見。

（二）環境不確定性、內部控制與審計師決策

內部控制調整和制約企業的管理活動，使企業的發展過程更加規范化，良好的內部控制可以提升財務報告的質量。董小紅等[ 16 ]認為審計投入和審計風險隨著內控質量的提高而降低。審計投入方面，內部控制可以使企業運營規范化，形成有效的監督體系，減少管理者盈余操縱的行為和降低公司固有風險及控制風險，有助于外部利益相關者得到更加準確的信息，削弱審計師職業懷疑的保持程度。高質量的內部控制向資本市場和審計師傳遞出公司有嚴格的監督體系、各項管理機制健全、財務狀況良好的信號，企業的經營過程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取得審計師的認可和信賴，審計師在開展審計工作時會信任企業內部審計結論，相應的審計證據會減少，高質量的內控減輕了環境不確定性對企業的消極影響，從而減輕審計師的工作壓力和負擔，審計費用因此減少。張瑩[ 17 ]認為隨著環境不確定性的增加，會計穩健性有效抑制了審計費用的增加。審計風險方面，周澤將等[ 18 ]認為良好的內部控制可以抑制管理層盈余管理的行為，增強管理者的風險意識，減少企業財務舞弊及違規行為，促使企業穩定持續發展，使審計師有充分理由相信企業存在的預期重大錯報風險很低，提高企業總體重要性水平。當企業面臨的環境不確定性高時，內部控制質量高的企業能快速實施有效的應對措施，將不利于企業發展的因素有可能轉變成發展機會，促使企業仍然可以健康有序發展，從而降低審計風險和風險溢價。綜上，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3：內部控制對環境不確定性與審計師決策的關系起到抑制作用。

四、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本文以我國2015—2019年A股上市企業為研究樣本，并對數據進行了刪減：（1）考慮到金融行業財務處理的特殊性，樣本數據不包括金融企業;（2）刪除ST、*ST及已經退市的企業;（3）刪除樣本數據缺失的企業。最終得到8 660個觀測值。本文對所有連續變量均進行了上下1%的縮尾處理，以減少異常值的影響。

（二）實證模型與變量定義

為了驗證環境不確定性對審計費用的影響，利用面板固定效應回歸模型：

Lnfee=α +αEu +αOp +αSize +αRoa +αLiq +

αGro +αLev +αBig4 +αSoe +αDer +αInv+∑year+

∑ind+ε （1）

其中，被解釋變量（Lnfee）為企業實際支付審計費用的自然對數，解釋變量（Eu）是經行業調整的環境不確定性。借鑒申慧慧等[ 7 ]的計算方法，以樣本企業過去5年的銷售收入為基礎，采用普通最小二乘法（OLS）估計企業過去5年的非正常銷售收入。

Sale=φ+φyear+ε

其中Sale為銷售收入，year為年度變量，？著為非正常銷售收入。使用過去5年非正常銷售收入的標準差除以過去5年銷售收入的平均值表示未經行業調整的環境不確定性，再使用未經行業調整的環境不確定性除以同一年度同一行業內所有公司未經行業調整的環境不確定性的中位數，表示經行業調整的環境不確定性。該值越大，表明企業面臨的環境不確定性程度越高。

為了研究環境不確定性對審計意見的影響，構建了Logistic回歸模型：

Op=α+αEu +αLnfee +αSize +αRoa +αLiq+

αGro +αLev +αBig4 +αSoe +αDer +αInv +∑year+

∑ind+ε （2）

其中，被解釋變量（Op）是上市公司經事務所審計出具的審計意見，非標準審計意見取1，否則取0。

為了驗證內部控制的調節作用，在模型（1）和（2）基礎上構建了模型（3）和（4）。

Lnfee=α +αEu +αEu×ICI +αICI +αOp+αSize+

αRoa +αLiq +αGro +αLev +αBig4 +αSoe +αDer+

αInv+∑year+∑ind+ε? （3）

Op=α +αEu +αEu×ICI +αICI +αLnfee +αSize+

αRoa +αLiq +αGro + αLev +αBig4 +αSoe +αDer+

αInv+∑year+∑ind+ε （4）

為了確保實證研究結果準確性，本文對其他影響審計決策的因素進行控制。變量定義見表1。

五、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由表2可知，環境不確定性最小值為0.121，最大值為6.339，均值為1.237，說明樣本企業中經行業調整的各企業之間的環境不確定性差異很大，最大值和最小值相差6.218，表明本文所選的樣本具有一定的實際意義。審計意見是定性的變量，均值為0.022，表明選擇的樣本數據中絕大部分企業被出具了標準審計意見。審計費用的自然對數最大值為16.017，最小值為12.612，均值為13.814，說明審計師對不同企業的審計收費差異較大。

（二）回歸結果分析

表3列（1）是環境不確定性與審計費用的回歸結果。分析發現環境不確定性Eu與審計費用Lnfee在5%的水平上顯著正相關，即環境不確定性越高，企業負擔的審計費用也越高。說明環境不確定性會阻礙審計程序的正常運行，在較高環境不確定性情況下，審計過程將面臨更多未知因素，需要審計師執行更多的審計程序以確保審計過程及結論的合理性。表3列（2）是環境不確定性與審計意見的回歸結果。分析發現環境不確定性Eu與審計意見Op在1%的水平上顯著正相關，即不穩定的外部環境增加了企業被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的可能性。這是因為審計師在進行審計意見決策時，會仔細考慮環境不確定性引起的各種風險，從而在出具審計意見時更加謹慎和嚴格，以確保審計意見的準確性。

表3列（3）、列（4）是內部控制調節作用的回歸結果。分析發現內部控制與審計收費、審計意見分別在10%、1%的水平上顯著負相關，即高質量的內部控制減少了審計費用和非標準審計意見的概率，表明良好的內部控制降低了企業的財務和經營風險，向審計師傳遞出企業正常運行的信號，制定的審計程序簡單易操作，會相應縮減審計師的工作量及抽樣范圍，一定程度上選擇相信企業的內部審計程序及結果，進而影響具體的審計決策。內部控制與環境不確定性的交乘項和審計費用在10%的水平上顯著負相關，即良好的內部控制會抑制環境不確定性對審計收費的影響，表明內部控制的質量越高，會增加審計師對企業自有信息的信任程度，減少相應的審計程序，工作量和成本的減少促使審計費用降低。內部控制與環境不確定性的交乘項和審計意見在10%的水平上顯著負相關，表明良好的內控會減少環境不確定性對企業的不利影響，加強企業信息披露的質量和對稱程度，減輕審計師的職業懷疑程度，審計師會更愿意出具標準審計意見。上述結果表明，高質量的內控會緩解環境不確定性對審計師決策的不利影響，所以企業要根據環境的變化適時調整并不斷完善內部控制。

（三）基于真實盈余管理的中介效應

企業信息不對稱程度受到環境不確定性的影響，很可能使企業的戰略目標無法按時實現，企業的盈余不穩定且質量低，不連續。同時外部環境的多變會使外部監督者更加關注企業的發展前景，管理者會選擇通過操縱銷售費用、生產成本等進行真實盈余管理，這樣既不容易被外部監管者察覺，又能粉飾財務報表，向利益相關者傳遞企業良好發展的假象。因此環境不確定性會誘導企業進行盈余操縱，從而增加預期審計風險，影響審計決策。

首先，驗證環境不確定性與真實盈余管理的關系。通過構建模型（5）來驗證環境不確定性對真實盈余管理的影響。在模型中控制企業規模、管理者薪酬、成長性、總資產收益率、資產變現能力以及產權性質等影響企業真實盈余管理的因素。

RM=β+βEu +βSize +βRoa +βLiq+βGro+βLev+

βSal+βSoe+∑year+∑ind+ε? ? （5）

其次，將真實盈余管理RM加入模型（6）來驗證真實盈余管理是否起到中介效應。

Lnfee/Op=β +βEu +βRM +

βSize+βRoa+βLiq +βGro+βLev+

βBig4+βSoe+βDer +βInv+∑year+

∑ind+ε? （6）

由表3列（5）可知，Eu與RM在1%的水平上顯著正相關，表明環境不確定性會影響企業真實盈余管理的程度，即外部環境越不穩定，企業就越有可能進行真實盈余管理操縱。由表3列（6）、列（7）可知，真實盈余管理與審計費用、審計意見在1%的水平上顯著正相關，且系數都大于0，驗證了具有操縱真實盈余管理行為的企業審計風險越大，從而增加了審計費用和非標準審計意見的可能性。表3中加入中介影響機制后環境不確定性的相關系數與未加入中介機制的系數相比，審計費用的系數小于未加入中介影響機制的，而審計意見則相反，說明真實盈余管理對審計費用、審計意見的確發揮了部分中介作用。

（四）異質性檢驗

環境對企業的管理決策有重大影響，環境的不斷變化使管理者做出正確的決策和判斷更加困難。管理者能力是企業發展過程中必不可少的資源，在企業發展過程中發揮積極的作用，能力高的管理者會減少環境不確定性對企業發展的影響，本文借鑒Demerjian等的研究方法，采用DEA-Tobit相結合的兩階段模型測度管理者能力。由表4可知，相對于管理者能力較高，管理者能力較低時環境不確定性與審計師決策之間的正相關關系更為顯著。說明當企業面臨較高的環境不確定性時，管理者能力越高，環境不確定性對企業的影響會越小，管理者以其自身的能力和素質能夠充分應對環境多變帶來的影響，從而降低企業的固有風險和控制風險，從而減少相應審計證據的獲取，較少的審計成本會使審計費用更低、審計意見更寬松。

（五）穩健性檢驗

1.替換被解釋變量

用境內審計費用的自然對數比總資產的自然對數衡量審計費用，采用審計意見類型（標準無保留意見取0，消極審計意見中帶強調事項段無保留審計意見取1、保留意見取2、無法表示意見/否定意見取3）序列變量衡量審計意見。結果表明（表5），環境不確定性與審計費用、審計意見顯著正相關。

2.變換環境不確定性（Eu）的計算方法

使用未經行業調整的環境不確定性（Eu）進行回歸。結果表明（表5），環境不確定性與審計收費、非標準審計意見顯著正相關，內部控制與審計收費、非標準審計意見顯著負相關，內部控制對環境不確定性與審計師決策的關系具有負向調節作用。與前文的結論基本一致。

六、結論與啟示

本文以2015—2019年我國滬深A股上市公司為樣本，研究環境不確定性與審計師決策的關系，結論如下：（1）環境不確定性導致審計定價提高，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的可能性變大;（2）企業內部控制對環境不確定性與審計師決策的關系具有負向調節作用，良好的內控會削弱環境不確定性對審計師決策的負面影響;（3）管理者能力較低時環境不確定性對審計師決策的影響更為顯著，管理者能力較高時會減少環境不確定性對審計師決策的負面影響;（4）企業在面臨不穩定的外部環境時會傾向于進行隱蔽的真實盈余管理，增加了審計工作的難度，進而影響審計決策。

根據本文的研究結論，得出如下啟示：（1）外部環境的變化對企業日常發展有著重要的影響。企業要完善內部發展機制，比如提高內部控制質量、定期進行管理者培訓等;管理層要高瞻遠矚，對市場變化要有敏感性并及時調整企業戰略目標，以將環境不確定性的影響降到最低，從而確保企業盈余質量和持續性，實現企業長遠且高質量的發展。（2）在外部環境發生較大變化時，監管部門既要及時采取措施幫助應對環境變化給企業帶來的挑戰，還要對企業的經營過程以及對外披露的財務信息保持謹慎的態度，使企業少走彎路，促進企業穩定長久發展，維持資本市場的穩定性。（3）審計師在對被審計單位進行審計定價及審計意見決策時要充分考慮環境變化對預期審計風險的影響，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實施必要的審計程序以獲取更可靠的審計證據，以減少審計風險和風險溢價，提高審計的成功率和客戶的滿意度，保證高質量的審計報告，使審計報告發揮更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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