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的經濟效應研究

任德孝

(廣州工商學院管理學院 廣東廣州 510850)

我國對外直接投資規模正在持續擴大，從2002—2020年接近20年的時間里，中國對外直接投資飛速發展。2020年的投資流量是2002年的57倍，年均增長速度高達25.2%，“十三五”時期中國累計對外直接投資達7 881 億美元，較“十二五”時期增長46.2%，占全球比重連續5 年超過一成，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在全球外國直接投資中的影響力不斷擴大，而對外投資區位選擇及其經濟影響的空間效應正在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1-2]。有研究發現，外商直接投資顯著影響東道國的技術發展和生產率水平，多數發展中國家從外資中獲得生產、加工和管理等各方面技術與經驗[3]。也有研究認為外商直接投資可能擠出本土企業發展，這種壓力不利于產出總量的增長[4]。已有研究發現，投資母國與東道國的技術差距[5]、東道國對外資的吸收能力[6]、外資的集聚水平[7]、行業集中度和企業規模[8]等多種因素都會對外資經濟效應產生綜合影響。

隨著新經濟地理學和空間計量經濟學的學科發展，逐漸開始有學者關注外資對地區經濟影響的跨地區聯動特征[9-11]。外資的空間溢出效應指的是，一個地區吸引外資企業進行生產經營的過程中，不僅對本地區經濟增長產生顯著正外部性，也可能通過跨地區人員、信息、資金和商品等流動而對其他地區產生顯著影響。外商直接投資對地區間經濟發展的空間外溢效應不應被忽視，尤其對于共建“一帶一路”具有更加深刻的意義。

1 模型構建

該文研究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的經濟發展效應，為考察投資的動態影響和長短期效應，引入動態空間杜賓模型，模型構建如下。

式（1）中，i表示的是東道國，t表示的是時間，lnPGDPi't衡量的是東道國i在t期的人均GDP 水平，∑j≠iWijlnPGDPi't表示的是其空間滯后項，反映東道國i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是否受到對鄰近地區的影響，即是否存在空間溢出效應。lnPGDPi't-1表示的是東道國i在t-1期的人均GDP水平，∑j≠iWijlnPGDPi't-1表示的是其空間滯后項。fdii't和∑j≠iWijfdii't分別表示的是中國對東道國i的投資對i國經濟發展水平的影響，以及其空間滯后項對i國的影響。Xi't屬于外生解釋變量和控制變量，包括資源租金rerei't、通貨膨脹infi't、勞動生產力prodi't等。Wij是空間權重矩陣，μ，θ，λ，θ，η，σ，ρ，φ，ψ是需要估計的參數，其中θ和η是估計矩陣，di表示個體效應，Tt表示隨機效應，εi't是誤差項。

2 估計結果與分析

估計結果具體見表1，Wald檢驗和LR檢驗結果認為應該在顯著性水平1%內拒絕將模型簡化為空間誤差模型或空間滯后模型，因此空間杜賓模型均具有更好的擬合效果；豪斯曼檢驗結果固定效應面板模型更合適，又根據對雙固定模型的LR檢驗認為應選擇時間個體均固定的固定效應模型。

表1 空間時間固定效應的空間杜賓模型估計結果

估計結果顯示，該地區經濟發展水平的一階滯后變量的系數為1.096，且通過了1%的顯著性檢驗，說明經濟發展存在顯著的路徑依賴特征。經濟發展水平的空間影響系數為1.006，且通過了1%的顯著性檢驗，沿線國家經濟增長具有空間聯動特征。從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對外直接投資來看，投資對該地區經濟發展表現出促進作用但是不顯著，而中國對鄰接地區的投資對于該地區的經濟發展具有顯著刺激作用，系數為0.102，影響程度較高，可見對東道國的投資受到“第三國”的影響，而這種影響進一步延伸到了經濟發展。已有研究給予了解釋[12]，中國對東道國設廠投資可能是為了向第三國出口，形成出口平臺型FDI，因此促進了第三國的經濟發展。

接著我們考察這種FDI 空間效應的直接、間接溢出以及長短期影響，標準的動態空間杜賓模型是：

考慮到點估計檢驗空間溢出效應可能存在偏誤，利用求解偏微分的方法分析不同模型下變量的變化產生的沖擊，將標準空間杜賓模型重寫成以下矩陣形式：

相對于從特定時間點的單位1 到N的解釋變量X矩陣的第k個解釋變量的Y的期望值的偏導數矩陣可以被認為是：

長期效應可以寫作：

式（4）和（5）顯示如果δ=0和β2k=0都實現，那么短期間接效應將不會發生即不顯著，而如果δ=-η和β2k=0 都實現，那么長期間接效應將不會發生。測算得到長期和短期直接和間接效應結果具體見表2。

表2 長短期直接與溢出效應估計結果

研究發現解釋變量對經濟增長的影響主要體現在長期穩定效應方面，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直接投資對于國家經濟發展在短期內不具有顯著影響，長期具有顯著正向刺激作用?？梢姀拈L期來看，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投資有利于其經濟發展，帶動了沿線國家經濟，具有顯著的經濟效應。綜上，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直接投資對沿線國家經濟發展的影響主要體現在空間溢出方面，即空間鄰接地區受到中國投資越高對于本地區的經濟發展就越具有顯著刺激作用，并且這種刺激作用具有長期效應。

3 結論與建議

該文利用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2003—2015年的面板數據，建立動態空間杜賓模型實證分析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對東道國經濟的影響，得到的分析結果表明“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經濟發展受到中國對周邊國家直接投資的影響，同時由于國家之間存在顯著的空間依賴，每個國家也受益于周邊國家的經濟溢出效應。研究結果表明，“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經濟發展具有空間聯動性特征，并且存在路徑依賴，同時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對東道國的經濟發展產生地區間空間溢出效應，投資間接帶動了周邊國家經濟發展。因此國家的經濟發展是依賴于相鄰國家經濟發展的局域系統，為充分發揮國際間技術水平的相互依賴和資本的外溢效應，深入推進“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經濟發展，提升對外直接投資的空間外溢效應最大化，提出如下建議。首先，促進鄰近國家之間商品、要素流動，加強鄰近國家間的經濟活動關聯，強化國家間的經濟溢出效應，以促進整體經濟的協調發展。其次，利用國際間吸引中國投資所具有的顯著外溢性和技術相互依賴性，“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政府應當繼續大力鼓勵中國外資進入更廣大的地區，從而提升各地區乃至整個經濟的國際競爭力。最后，站在包含多個國家的“一帶一路”系統的高度研究中國對沿線國家的資本、技術等要素投入，充分利用中國直接投資外溢性和經濟技術相互依賴性，促進各國經濟發展，促進國際間相關上下游產業的發展，最大化要素利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