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生線上漢語課程教學改革路徑研究

王孟筠

（廣西師范大學 廣西桂林 541004）

一、引言

新冠疫情以來，國（境）外留學生傳統的線下課堂教學無法正常運行，教育部于2020年2月4日印發《關于疫情防控期間做好普通高等學校在線教學組織與管理工作的指導意見》后，至2020年5月8日，全國共有1454所高校開展在線教學，103萬名教師在線開出了107萬門課程，合計1226萬門次課程；參加在線學習的大學生共計1775萬人，合計23億人次。2020年5月以后，國內疫情得到有效控制，國內各高?；净謴途€下教學，但國（境）外來華留學生的漢語課程至2022年春季學期基本還是維持線上課程的形式。互聯網技術的發展，在線教育軟件的成熟，讓新冠疫情背景下的留學生漢語課程得以繼續線上進行，這是科技現代化發展的機遇。但是語言學習的成效及可持續運用的能力，很大一部分來自社會建構以及生活圈語境，線上課程不能完全取代傳統線下課堂教學的效果。新冠疫情之前，線上課程的運用是作為線下教學的補充以及多元化語言學習的拓展教材；新冠疫情以來，國（境）外留學生線上漢語課程已經進入第三年，線上漢語教學的局限性是當今教改值得關注的課題，本文就此展開論述。

二、文獻綜述與理論依據

（一）文獻綜述

新冠疫情是2020年初開始，且國外疫情形勢變化較難掌控，高校留學生漢語課程全數轉為線上在過去并沒有經驗，使得相關文獻的積累數量并不多，研究成果較為零散，不利于總體層次的分析。為了對現有的文獻進行較為系統的回顧，本文將部分相關文獻進行梳理。

1.線上漢語課程適用性檢驗

杜欣、辛鑫（2021）認為自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以來，留學生漢語課程開展線上漢語教學，既是理論問題，也是應用問題。在漢語線上教學過程中，互聯網技術凸顯了優勢，甚至取得了線下教學所不能實現的成果；但隨著教學需求的增加、課程特點及要求的變化，也暴露出缺點和使用缺陷。任思潼（2021）認為隨著互聯網+教育理論逐漸被接受，使用互聯網進行漢語教學也逐步普及，同時也是將在挑戰和機遇中尋求新突破的重要時機。積極探索互聯網授課的新型教學體制，是每一個漢語教師肩負的責任和時代使命。

2.基于互動原則的漢語教師角色轉換

李品（2021）認為線上教學中，高校教師除承擔原有的講師角色外，還應起到線上助學的作用。Gilly Salmon的“五階段在線教學模式”理論，包含第一階段：熟悉在線平臺、激發學習動機、第二階段：在線社交、第三階段：信息交流、第四階段：知識構建、第五階段：發展，可幫助高校教師更好地定位其線上教學角色，提升線上教學能力和課程教學效果。趙慧周（2021）認為，受疫情影響，以及學習等多重壓力和因素的作用，學生上網課期間會出現種種心理困擾和不良情緒、行為反應，授課教師應積極發揮在課堂教學中的“心理育人”作用，幫助學生形成積極健康的心理，引導學生以更積極的心態投入學習和生活。

3.語境在漢語課堂教學的重要影響

夏歷、翟根廣（2021）認為，在留學生漢語學習過程中一直存在詞語的語體區分問題，書面語和口語語體的區分是漢語教學過程中一個十分值得探討的問題，實際教學中應加強留學生語體意識的培育。陳雯（2021）認為，留學生中文學習過程中，在課外真實的語境下使用中文交流會給學生帶來成就感。如“中文名字的稱呼”“用中文自我介紹”都會使學生們感到自豪。課內的成功體驗側重于留學生個體的想法或感覺，而課外中文使用則側重于真實交流帶來的社會認同感，更能發揮中國文化（語言）的吸引力。

（二）理論依據

系統功能語言學（Systemic Functional Linguistics，簡稱 SFL）把語境視為十分重要的理論構架，用以描述意義潛勢和語言體現形式之間的相互關系，語境被分為“情景語境”和“文化語境”兩個層次。情景語境包括語場、語旨和語式三個要素，并分別與語言及其功能對應研究。語場指的是交際的話題、范圍和領域；語旨描述的是話語參與者及其角色的關系；語式則是指交際的語言方式。這三種因素在語境組合中交互發生作用并分別影響語言的概念意義、人際意義和語篇意義。語境對語言意義有制約作用，語義是語境因素交互作用的結果。本研究從語境理論視角論述留學生線上漢語課程教學改革的幾點路徑思考。

三、留學生線上漢語課程學習的局限性思考

在新冠疫情之前，留學生的漢語課程多是線下課程的規劃，注重教師與學生課堂的互動，并未以線上教學完全取代線下課程。新冠疫情以來，留學生的漢語課程完全采用線上教學已經進入第三年，由于互聯網技術的支持，線上教學軟件平臺的發展快速成熟，讓漢語教師有更多的在線資源，也能做出更生動的微課或PPT課件，給留學生提供更接近現實的漢語語境場景，培養漢語能力，線上教學的軟件也相當多元，且功能齊全，包含慕課、超星、騰訊會議、釘釘等，都讓各高校的漢語線上教學資源及微課資源越來越豐富。但留學生離開漢語的情境越久，使用漢語的概率也大幅下降，都會影響學習成效。留學生線上漢語課程學習的局限性筆者認為可以分為以下兩點。

（一）課堂教學素材的局限性

雖然互聯網的漢語教學素材豐富而多元，但是存在“廣泛性足夠，系統性缺乏”的問題。漢語課程不論是聽力，口語，寫作等等課程，都有分初級，中級，高級等級別。在高校系統性的課程規劃中，不同年級有不同級別的教材，授課教師需依照教學進度教學，依照教材給予學生成績考核。而目前的網課資源尚無法提供等同高校教材的系統性互聯網教材。目前大部分高校教師用于留學生漢語課堂授課的課本，練習本，音頻等素材，多是原本用于線下課堂的材料，線上課程配套的資源不夠有系統性，需要教師自己制作輔助材料，例如自行錄制或剪輯微課視頻，這些都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及精力，對于多媒體教學課件設計掌握不熟練的教師來說，只能是把線上漢語課堂當作線下課堂的“暫時替代方案”并沒有實現真正意義上的轉換。

（二）是語境缺失的局限性

基于現實情況來看，雖然互聯網技術與漢語教學的結合已經非常普遍，可是在兩者結合過程中，技術層面的成熟無法替代線下教學的語境效果，且無法針對個別學生的獨特性做因材施教。線下教學課堂的留學生，基本生活圈都在漢語的環境中，雖然留學生群體還是會有“同溫層”的群聚情況，但在每周漢語課程之外的時間，留學生們隨時都身處漢語語境中，使用漢語的時間相當多，例如結交中國學生當朋友交流、在餐廳點餐、在商場購物、甚至入境隨俗的使用便利的“淘寶、京東”等互聯網購物、使用打車軟件、使用微信或支付寶等電子支付、可以在假期閑暇之余參訪一些歷史古跡或博物館，這些生活情境使用的漢語對留學生語法的理解有很大的幫助。而線上教學在非上課時間，學生完全與上述漢語的語境脫鉤是其現實的局限性。

四、新冠疫情背景下留學生線上漢語課程教學改革的幾點建議

以線上教學的形式授課讓留學生在融入漢語情境上需要花更多時間，特別是2020級以后的留學生，可能有很大一部分學生雖然已經入學，但實際上從沒有來過中國的情況。以目前的形勢分析，留學生線上教學還要持續一段時間，線上漢語教學具有探索改革的必要性，在創新性方面，本研究提出以下三點建議：

（一）以互聯網資源為主體的教學方法創新

無論是在線漢語直播課、MOOC（慕課）、雨課堂、還是漢語微課，在教學平臺的應用過程中應考慮整體教學設計，構思不同的課型及學習者的需求，例如：漢語聽力課、商務貿易漢語會話課、漢語寫作課，應有不同的教學形式設計，通過“因材施教”“因課施教”的方法選擇合適課程屬性的教學平臺，使漢語教師在教學過程中形成綜合性、系統性的教案?？衫没ヂ摼W課堂平臺資源，如音頻、圖像、B站、抖音短視頻、和微電影情景等課件整合的方式，把聽、說、讀、寫有機地結合起來，提高留學生的整體漢語運用技能，進而真正提高漢語教學的質量。另外，留學生線上漢語課程是一個階段性任務，在疫情趨緩后依然必須返校回歸線下教學，漢語教師在進行教學改革時，可進一步完善未來線上線下相融合的留學生“混合課堂”教學設計，將改革后的新型教學方法與途徑貫穿到未來留學生學習全過程中。

（二）將漢語課程融入“翻轉課堂”的教學模式創新

線上教學有時空便利性的優勢，但是也相對缺少師生課堂現場互動的靈活性，在這部分的局限性上可采用“翻轉課堂”的課程設計作為輔助。在漢語課程的安排上，可以組織學生制作圖文教材，介紹自己國家的傳統節日、特色飲食、少數民族服飾等，或是由學生自選主題，例如介紹自己喜歡的圖書館、推薦自己喜歡的書籍、旅游景點、畢業學校等、或是介紹自己國家有特色的建筑或古跡，制作成vlog、抖音、B站、PPT等形式于課堂上呈現，可增加課堂的趣味性，并在無形中強化留學生日常生活里靈活使用漢語的能力。筆者的課堂上曾經有來自印度尼西亞的同學分享“印度尼西亞全國蠟染日”，課堂同學都覺得新奇有趣且印象深刻?！胺D課堂”的部分主題課件亦可作為未來疫情結束后留學生返校上課，運用于“混合課堂”的課件材料之一。

（三）建構漢語生活圈語境為基礎的課程設計創新

在漢語課堂上，尤其是初級階段的漢語課堂，教師直觀、形象地呈現教學內容，給予學生更多情境感非常重要。形象信息的記憶會比純語言文字信息的記憶更顯得生動，更容易被學生記住。新冠疫情之前留學生的漢語學習成效很大一部分來自在中國生活圈的語境建構，現階段線上教學背景下，留學生漢語課程的教學改革可適度在教材中加入生活類、歷史類、以及傳統民俗文化類教學主題，設置情境、模擬真實漢語情境是較好的教學方法，減少其在母語環境下對于漢語運用的陌生感。同時，教師在準備共享素材時，除了要多元化、實用化以外，更要進行有效的篩選，例如給留學生指定中國經典文學名著的閱讀，盡可能使學生善用碎片化的時間學習、了解和中國、漢語相關的知識、深入融入中國文化。強化留學生中國語境的補充教材，建議可取用較生活化或是較能突顯中國文化的視頻，以增加學生的畫面感，例如介紹中國國寶、或古蹟的節目視頻、介紹中國傳統節日的視頻、介紹中國特色地方美食的視頻、或是介紹中國少數民族的視頻，融入于相關主題的課程中，可增加學生的漢語語境感，提高學習成效。

五、結語

隨著中國國力的發展，以及在世界影響力的提升，特別是自“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以來，來華留學生人數快速增多，留學生教育已成為中國高校教育中的重要組成部分。改革固有的留學生教學方案，探索培養高質量的漢語學習人才的實踐教學體系，對高校的國際化進程也具有重要的意義。根據教育部統計，2018年共有來自全球196個國家和地區的492,185名各類外國留學人員在中國1004所高等院校學習（以上數據不含港、澳、臺地區）；2019年來華留學的學歷生比例達54.6%，比2016年提高7%；2020年中國的中外合作辦學機構和項目有2332個。中國已經成為世界第三大、亞洲第一大的留學目的國，目前在線學習漢語課程的留學生人數龐大，本研究的探討具有時代前沿以及現實意義。

此外，新冠疫情背景下留學生線上漢語課程教學改革是在具有完善線下課件的情況下做教學模式的摸索改變，雖然沒有太多的前期經驗可供借鏡參考，但是疫情以來中國快速發展的線上教學平臺相當多元化，功能成熟且穩定，加上已有系統性的豐富線下課堂教材為基礎，留學生線上漢語課程的教學改革有其成功的必然條件?，F今的線上漢語課程改革材料，未來皆可作為留學生漢語“混合課堂”的部分運用教材之一;換言之，留學生漢語課程線上教學的形式與過去線下課堂教學方式并非是根本上的質變，而是為未來來華留學生的漢語課程設計開拓一條新的教學范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