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芙蓉 鄭佳宜 石發德
各國法律都有自己特有的概念,縱使是中國德國這樣如此相近的法律體系,還是有許多法律概念在內涵上不能完全重合。比如德國民法中的Rechtsgeschaeft,就與我國民法通則中的民事法律行為在內涵上不一致,后者只包括合法的法律行為。又比如德國行政法上的Rechtsverordnung也不能完全等同于我國的行政法規,因為前者的頒布主體只能是聯邦機構。并且,對比兩國法律概念之間內涵的差異,需要譯者同時熟悉兩國的法律體系。但是就個人而言,一般中國法都熟悉的情況下,很難再對德國法的各部門法都很熟悉,除非接受過兩次系統的法學訓練(中國法學本科+德國國家司法考試)。所以法律翻譯過程中碰到勞動法稅法的翻譯工作時就明顯感到有些吃力。
(一)司法翻譯中的問題。在刑事訴訟翻澤工作中,翻譯工作者須通曉外國語言來幫助辦案人員完成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審訊,或是對證人詢問,達到查清案件真相的目標。現如今,外國人在華犯罪的案件大幅增長,對翻譯人員的需求也有所增加,只有解決這些問題才能更嚴厲地打擊犯罪行為。
(二)翻譯規范問題。如今,中國與世界的交流越來越多,溝通越來越緊密。但目前我們所見譯文質量良莠不齊,存在不少不尊重專業性文化知識、不負責任以及由于文化差異或與作者見解不同而產生分歧的譯文。我們一般將其分為逐字逐句堆砌單詞型、缺少專業知識粗心大意型、理解差異譯文有待商榷型。
(三)翻譯規范問題的案例分析。1840年,英國王室與新西蘭的毛利人首領達成協議,毛利人尋求庇護,免遭橫行村莊的罪犯、水手以及商人的搶掠,英國則希望擴大對殖民地的控制。《懷唐伊條約》得以起草,雙方均在上面簽字。條約的英文版規定“毛利人要絕對服從英國女王,毫無保留地讓出所有利益與主權。”然而根據一位英國傳教士完成的毛利語譯文版,毛利人須放棄的不是主權,而是治理權。他們認為自己可以建立除保留自治權以外的法律制度,但結果并非如此,后人一直在爭論該條約含義的問題。
(一)翻譯人員稀缺且大多工作人員的翻譯水平良莠不齊。在司法實踐中,聘請正規的翻譯公司或是研究外語的學者、專家進行專業的翻譯工作,但這些人員都只是對辦案人員的語言進行直接翻譯,對專業術語掌握度低,翻譯時隨意性較大,甚至與司法人員的表述截然不同。這種不具有法律意義的翻譯給司法工作帶來極大的弊端,甚至很難達到查清案件事實的目的。
(二)聘請翻譯人員的程序沒有統一規定,翻譯人員專業知識欠缺。相關司法解釋沒有對如何聘請翻譯人員進行規定,聘請翻譯人員的程序往往并不正規——只要通曉需要翻譯的手語或只要是外語人員就能進行翻譯,有時甚至為了加快辦案速度,存在著無手續、未經審批程序的現象。或者為了方便了事,直接找前一階段的翻譯人員。由于前一階段的翻譯人員已對案情有所了解,就只是把之前做的工作進行重復,并不能達到翻譯的客觀真實性。
(三)不了解文化差異。對雙方的宗教信仰、歷史文化、生活習俗、地域文化差異沒有清晰的了解,造成案件的失誤。
(一)司法翻譯制度層面。
1.建立專門的翻譯制度。各個機關部門的翻譯工作應有詳細的標準規范,并且能夠步調一致協同性工作,這就要求對翻譯人員的聘用制度作出相應的調整和規定,為精準翻譯提供法律支持,為翻譯制度提供法律依據。使他們能夠更好地承擔義務和責任,這樣更有利于刑事訴訟翻譯工作高效準確地展開。
2.在法律翻譯過程中應體現公正性原則。公正性原則是法律翻譯中獨特的原則,這體現的也是對法律自身公平公正的維護。不同于其他的翻譯,法律翻譯往往觸及多方的利益,所以必須客觀準確地翻譯出來。一個單詞、一個句子如果受到翻譯人員的主觀情感影響,就可能會使整個原文的意思產生變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因此,對待法律翻譯文檔中的一些模糊語句務必要認真查證,不能根據自己的想法去刻意美化或貶化原文中一些條款的翻譯表達。
(二)翻譯規范問題層面。
1.翻譯人員結合差異實際進行工作。中英存在極大的文化差異,西方文化的源頭代表《圣經》對其宗教習慣就有著極大的影響,且每個國家都會有其獨特的歷史,不同的歷史內涵便由此顯現,生活習慣以及生活環境的不同更是中英雙方明顯的地域差異。因此翻譯人員需將二者有機聯系,不可單獨或孤立地看待任何一方。比如:基督教中的一段話“I think,because of my religious faith,that I shall return to Father in an afterlife that is beyond description”,句中的“afterlife”不能譯為來世或來生,應結合基督教人死后靈魂尚存的思想進行翻譯。尊重他國文化習慣,分析作者生平與寫作風格進行精準翻譯。
2.結合法律專業性。由于法律適用屬地管轄、屬人管轄和保護管轄,因此在涉及法律適用問題上,國際私法中適用的法律援引還未得到完善落實,爭議頗多,在解決私法實踐問題上,適用何國法律仍是難題,而由于各個國家法律的不同,在定罪量刑方面會產生較大差異。以刑事訴訟法為例,首先在刑事訴訟法的翻譯工作中,翻譯工作者須通曉外國語言;其次將大陸法系和英美法系的法條翻譯成中文時,也會產生不同學說的理解。
(1)專業詞匯。法律翻譯的準確性不僅僅是文學方面,更重要的是法律方面的。文學準確性這個就是翻譯水平,需要的是訓練和經驗,而法律專業性要求譯者對于法律用詞的意義準確掌握。同一個詞,在不同的法律體系下的意思是完全不一樣的。
比如:consideration,對價。這個詞是一個普通法概念,在中國法律里面是沒有這個概念的。如果這個還僅僅是有和沒有的區別,下一個詞就真的會通過翻譯讓雙方產生矛盾。assignment(of a contract),不懂法律的人會翻譯成指定。懂法律翻譯的會知道這個其實是合同的轉讓。但是因為中國法律和普通法的區別,這個詞翻譯成轉讓依然會造成歧義。中國法律合同的權利義務都可以轉讓。但是普通法體系下,合同權利可以轉讓,合同義務不可以轉讓。合同權利義務同時轉讓的有另外一個詞叫做novation。所以assignment這個詞,如果原文文件來自英美法系,翻譯成中文的時候,必須翻譯成合同權利轉讓。但是翻譯者如果不懂英美法系法律和中國法律之間的區別,就有可能用很“準確”的翻譯,把合同雙方的意思表達錯誤,從而造成一方當事人或雙方當事人的損失。
(2)混同性詞匯。法律翻譯,這是嚴肅且需要咬文嚼字的行業領域。法律翻譯者應準確掌握兩國的法律知識。并且要針對兩國之間不同的文化差異、歷史背景等做調研,在法律功能對等的前提下,對含混詞應采取的翻譯策略是以模糊對模糊。相反的,對于含義明確的原詞則不應囫圇吞棗,含混以對,以免造成不應有的模糊。如substantially certain應譯為“大致確定,基本上確定”而不是“必然結果”。中國法律中同樣也有類似的含混詞。如《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中的“主要生活來源”(第11條),“相適應的民事活動”(第12條),“必要的財產”(第37條)。法律及合同中的含混詞目的在于保持條文執行或履行時的靈活性。
司法上的英語翻譯承擔著對外宣傳我國司法進程的重要責任,對宣傳我國依法治國的理念和完善法制體系也發揮重要作用。但同時也存在著許多問題,如翻譯制度與體系的不完善等等,這些問題都有待解決,從而進一步維護司法公平,樹立法律權威。對冤假錯案翻譯的分析與應用不僅能對語言學范疇進行深刻研究,更能彰顯法治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