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阿瓊南宗石窟壁畫遺存分析

摘要：阿瓊南宗石窟與后弘期藏傳佛教在青海一帶的傳播有著密切的關系，青海阿瓊南宗早期不屬于當地任何寺院，未發現與其相關的史料，石窟內未見僧人留名、刻字或其他能證明二者同出一脈的證據，只有后弘期三賢者曾在此石窟禪修。根據窟內壁畫的風格斷定其作畫時間大約為明清時期，與知名的瞿曇寺壁畫創作時間較接近。

關鍵詞：青海；阿瓊南宗；石窟壁畫；藝術文化

阿瓊南宗石窟位于青海省黃南藏族自治州尖扎縣坎布拉鎮南宗（圖一），2005年由西藏遺產基金組織（Tibet Heritage Fund）建設了石窟外層的建筑，并請畫師對石窟內脫落的部分壁畫按照原來的構圖風格重新作畫。但未發現壁畫上遺留有相關藝術家的信息，應與當時的作畫習慣有關。

石窟位于距西寧134公里、尖扎縣87公里的小河路邊的一座大山上，坐標為36.12°N，101.75°E，海拔2 501米。山路窄且坡陡，爬山需2～3個小時，才能到達坐落在坎拉村的西北方向的阿瓊南宗石窟。據傳9世紀中葉，吐蕃贊普朗達瑪下令滅佛，以三賢者為首的僧人逃亡阿里后抵達青海朵麥，宣揚佛教文化，在坎布拉村莊北方的山中修建石窟，在此禪修。如今，石窟前立有一牌子（圖二），標明“藏傳佛教后弘期三賢者修行洞”。沿著一條木制階梯的小路，前行50多米就能到達阿瓊南宗三賢者的禪修石窟口。

阿瓊南宗三賢者的石窟分為三座石窟，壁畫內容豐富，人物形神兼備，壁面布置邏輯清晰，雕刻和壁畫、造像融為一體，是目前尖扎縣境內內容最為豐富的石窟，也是唯一一個保存較為完整的石窟。壁畫風格與瞿曇寺壁畫接近，是目前面積最大的石窟壁畫。窟內的壁畫都在兩側的壁面和頂部，總面積約為754平方米。石窟正前方有三尊塑像，后面帶有壁畫。雕塑造像占據石窟主導地位，壁畫作為雕塑的補充，這種藝術表現方式主要流行于14世紀以前，為早期類型。窟內的壁畫對研究14世紀青藏地區藏傳佛教繪畫藝術和藏傳佛教的傳播有著重要的意義。史料記載，早在贊普赤松德贊時期，努·南喀寧布活佛就在已南宗地區活動弘法。由此可以斷定，努氏部落至少在公元8世紀已經遷入南宗地區①，后來著名的三賢者也在此地禪修，因此，此石窟壁畫對于研究青海尖扎地區的文化變遷有著較高的價值。

一、壁畫的歷史淵源

宗教藝術由宗教信仰驅動，宗教信仰和宗教藝術二者緊密結合，相得益彰。壁畫在藏文中被稱為“蝶日”。在藏區，壁畫有雕刻、繪制兩種形式，多以大紅和天藍色為主調，色彩艷麗，顏料由天然礦物質嚴格磨制而成。壁畫一般分布在寺廟、宮殿、官府、民宅的墻壁上，其中，寺院壁畫最多。藏族壁畫的發展可以分為三個階段：吐蕃文明形成時期到吐蕃發展的繁盛時期為初始階段，此時期在青藏高原遺留了各類石刻符號和多樣的巖石雕刻；9世紀吐蕃分裂至14世紀后期，隨著苯教和佛教的發展，出現了大量的壁畫，內容多為日常生活、狩獵、祭祀、戰爭、畜牧、神靈崇拜、舞蹈等，分布在各種寺院，漢藏的頻繁交流也為壁畫的繁榮提供了空間。14世紀以后，藏區壁畫進入繁榮階段，出現了《繪畫量度經》《造像量度經》等佛教藝術理論著作，15—16世紀，藏地出現了各種繪畫風格流派。

壁畫創作于特定的空間內，其內容除繪制佛像外，還描繪歷史、神話、習俗等，在展示民族文化的同時，將宗教文化不斷世俗化，吸收了更多的外來文化，與傳統文化緊密融合。沒有純粹的當地文化，也沒有純粹的原生態，文化都是相互融合而產生的，藝術也是如此。在西藏，壁畫大都集中于布達拉宮、大昭寺、羅布林卡、哲蚌寺等寺院內。壁畫作為傳播佛教文化的主要載體之一，反映了當時的社會情境和文化背景，而阿瓊南宗的石窟是吐蕃分裂時期著名的藏饒賽、約格迥、瑪爾釋迦牟尼三賢者在山峰上修建的禪修地。在這樣一個隱秘的地方，藏族文化在藏區邊緣保持著它的活力，在石窟里留下了悠久的歷史。

二、“阿瓊南宗”石窟內的壁畫現狀

阿瓊南宗石窟外層現用木制材料建設成兩層建筑（圖三、圖四）。下面一層被稱為第一石窟，二層的左側稱為第二石窟，旁邊的石窟為第三石窟。目前，壁畫遺存較多的是第一石窟，石窟內的壁畫主要圍繞窟內的雕塑群像。塑像代表該窟所供奉的主尊，背光和塑像都緊貼著墻壁而立。第一石窟中有三尊醒目的泥塑像和背光，背光也由雕塑制成，占據了相當大的墻面，剩余的墻面用作繪制壁畫，壁畫的內容也都配合石窟內供奉的佛像，泥塑背光和壁畫完美結合。兩側的壁面畫滿了各種佛像，上方部分排列著十個小石窟（圖五），里面各立一尊釋迦牟尼泥塑像，小石窟座墊下方的壁面上有波浪式的浮雕，完美貼合壁畫。這種以造像為主、壁面為輔的藝術配置，大多流行在14世紀以前，為早期類型（圖六）。該石窟雖經過多次修葺，但仍擁有非凡的研究價值。石窟內的佛像壁畫修復痕跡明顯，大致可以斷定為后期繪制，頂部的墻面上留有一些壇城圖案，繪畫風格截然不同，應為早期風格。由于欠缺保護，多處塌方，如今只殘留了壇城圖案的一半（圖七、圖八）。

第二石窟位于二樓的最左邊，壁畫內容多以壇城為中心，石窟內供奉的主尊是近期新制作的泥塑像，泥塑像背后是墻面的沉雕，周圍有模糊的圖案，初步推斷為其佛尊的背光圖案（圖九）。左右墻壁上的佛像圖案較為清楚，墻壁中間還有不到130 cm的小石窟，里面各有泥塑像，頂部有壇城圖案。第二石窟的頂部畫滿了壇城圖案，是整個石窟里壇城圖案最多的一窟。壇城風格獨特，局部有些脫落，但是相對于第一石窟的壇城圖案算是較為完整的。

第三石窟在第二石窟旁，位于二樓中間的位置，第三石窟的壁畫嚴重脫落（圖十），自然、人為損害均嚴重，再加上石窟年代久遠，壁面脫落殆盡，無法準確分析其圖案內容以及整體的構圖布局。如今第三石窟的主供奉塑像是近期制作的新塑像，但是筆者認為，阿瓊南宗石窟作為歷史上著名的藏傳佛教修禪地，無論是保護還是重建，都需要加大力度。

三窟內壁畫均凹凸不平、不完整，自然、人為的損害痕跡很明顯，多次地震也對石窟造成影響。有些壁畫本身的形狀已蕩然無存，有的則用泥土平鋪在墻體上。顏色也脫落殆盡，無從推斷其年代和內容。

三、結語

壁畫對記錄古代社會文化和生活習俗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石窟藝術見證了時代的變遷、文化的交融和宗教的傳播。青海阿瓊南宗石窟作為黃河流域的一大古寺，是藏傳佛教歷史上的圣地之一，它不僅是朵麥地區的著名修禪地，同時也是佛教文化傳播中心。筆者就阿瓊南宗石窟壁畫翻閱資料，發現相關的研究較少，僅在張亞莎的《11世紀西藏的佛教藝術—從扎塘寺壁畫研究出發》一書中得到了一些參考，本文未能準確對壁畫的藝術價值和畫風給出定論，僅就現狀提出一些實地考察經歷，期望為相關領域的學術研究提供參考。

作者簡介

賽桑措，1995年11月生，女，藏族，青海貴南人，西藏大學研究生，研究方向為西藏美術史。

注釋

①敦煌藏文長卷P.T.996號《堪布南喀寧布善知識傳承譜系集要》

參考文獻

[1]（法）海瑟·噶爾美.早期漢藏藝術[M].熊文彬，譯.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

[2]項慶扎西.藏傳佛教后弘之下路弘法研究[M].北京.中國藏學出版社，2017.

[3]張亞莎.11世紀西藏的佛教[M].北京.中國藏學出版社，2008.

[4]張亞莎.西藏美術史[M].北京.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1.

[5]伯果，土旦才讓.藏傳佛教美術簡史[M].西寧：青海人民出版社，2013.

[6]熊文彬.西藏藝術[M].北京：五洲傳播出版社，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