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省農業生產服務對農業經濟影響的實證分析

趙中堂，孫兆明

（青島農業大學管理學院，山東 青島 266109）

農業是聯系千家萬戶小農經營與千變萬化的大生產大市場的紐帶，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實施包產到戶等一系列的農業政策，不僅解決了中國糧食短缺的問題，也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中國由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轉變。但是，中國農業發展依然存在發展后勁不足和產業結構混亂等問題。發展中國家發展農業的出路在于把傳統農業改造成現代農業，改造農業實現全面轉型升級要求構建現代農業產業體系［1］。2017年農業部聯合發展改革委和財政部發布的文件《關于加快發展農業生產服務的指導意見》明確指出，中國當前以及在相當長的時間內，在各類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快速發展的同時，以小農戶為主的家庭經營仍是農業的基本經營模式。構建社會化農業生產服務體系，加快培育各類農業服務組織，大力開展面向廣大農戶的農業生產服務，是實現農業生產方式轉變的基本手段，是推進農業現代化建設的歷史任務。在農業現代化繼續深化推進和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背景下，山東省緊隨國家戰略促進生產服務與農業發展的有效融合。通過實證分析山東省農業生產服務中具有代表性的具體產業對農業經濟增長的影響，對掌握農業發展與生產服務結合的情況以及政策的制定具有重要意義。

1 文獻綜述

部分學者對發展農業生產服務的必要性做了研究，姜長云［2］研究表明，農業生產服務業可以為解決農業問題提供新思路，為解決農民種地問題探索新路徑，為加快農業發展方式轉變培育新引擎。張紅宇［3］研究認為農業生產服務要重點聚焦為誰服務問題，瞄準需要服務問題，著眼于新產業和新業態，助推鄉村建設。蘆千文等［4］、郝一帆等［5］、盧洋嘯等［6］研究發現農業生產服務在推進農業發展方式轉變中的重要性迅速凸顯，成為農業產業體系建設的亮點。部分學者探討了農業生產服務發展的模式、機制，姜長云［7］提出農業生產服務是發展現代農業、轉變農業發展方式的重要引擎，也是促進農民增收的重要途徑。張振剛等［8］、冀名峰等［9］、趙天娥等［10］研究認為中國農業發展已經進入機械化和規模化的新時代，需要構建一體化現代農業產業鏈及強化新技術體系建設。還有學者對農業生產服務促進經濟增長做了研究，郝愛民［11］研究發現中國農業生產服務對農業技術進步的農業增長貢獻具有較為明顯的促進作用。薛賀香［12］、葉宇航［13］、王興潔［14］、張世花［15］實證研究了農業生產服務發展對中國農民收入的影響，研究發現中國農業生產服務發展主要通過提高農業勞動生產率和推動農業剩余勞動力轉移來促進農民增收。李穎慧等［16］、張恒等［17］研究發現農業生產服務發展對農業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表現出促進作用。

另外，國外學者Goe［18］通過構建一個更全面、更系統地分析生產性服務功能外部化的概念方法，系統地考察了外部化辯論中提出的外部化的激勵因素。Marshall等［19］考察了生產性服務業對經濟的貢獻及其在不平衡發展中的作用，研究發現生產服務對農業經濟具有重要貢獻作用。Eswaran等［20］通過建立模型對斯特普爾生長理論進行研究，研究生產性服務業在工業化過程中的作用。Hansen［21］通過對美國主要地區和全國大都市地區的實證分析，表明貨物生產和服務日益結合在一個靈活的、面向信息的生產組織系統內的背景下，生產者服務在制造企業內部和由獨立企業進行擴大勞動分工、生產力和人均收入方面發揮著關鍵作用。Reinert［22］認為生產性服務主要包括農資配送服務、農業機械服務、農業信息服務、農業機械服務、農產品質量與安全服務、疫病防控服務、農產品營銷服務、基礎設施管護服務、勞動力轉移服務以及金融保險服務等。Coffey［23］研究發現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屬于廣義的概念，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包含農業生產產前、產中、產后各環節的服務，是幫助農業生產者簡化生產的服務業。Cherukuri等［24］研究認為農業生產服務組織是連接農戶、政府、農業生產服務供給主體和市場的重要節點。

綜上文獻所述，目前國內學者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發展農業生產服務必要性、發展機制以及宏觀模式等方面，同時關于農業生產服務方面的實證研究也都集中在中國整體的角度，對于山東省農業生產性服務與農業經濟之間相互影響作用相關的研究較為缺乏。國外學者對于農業生產服務理論研究、發展經驗研究以及對經濟增長影響的實證研究都比較充分，在當前的研究過程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借鑒意義。雖然理論研究方面內容較為豐富，但是關于實證分析的研究依然有所欠缺，同時國外學者研究的相關內容多聚焦在國外的發達國家，對于中國尤其是山東省來說借鑒意義有所欠缺。因此，本研究基于農業生產的產前、產中及產后所需要的生產服務，分別將農業機械服務、農村金融服務、農業信息服務這3個具有代表性的行業貫穿于整個產業鏈條［25］。以山東省作為本研究的對象，分析農業生產服務對農業經濟產生的影響，基于此建立時間序列數據，縱向分析生產服務對農業經濟的促進作用，橫向分析農業生產服務影響的不同程度。

2 模型設定與變量選取

2.1 模型設定

伴隨著農業生產方式轉變的進一步推進，農業生產服務對農業經濟的影響越來越深化，本研究細分行業選取宏觀數據研究農業生產服務對農業經濟的影響情況，將農業生產服務作為自變量帶入農業經濟的生產函數。模型設定如下。

式中，Y為被解釋變量，表示農業生產總值；A為常數項，表示技術進步；I、F、M為解釋變量，分別表示農業信息服務、農村金融服務、農業機械服務；L、K、N為控制變量，分別表示農業勞動力、農業資本存量、土地面積；α1、α2、α3、α4、α5、α6分別表示各變量對應的彈性系數。為了消除異方差的影響以及保證各變量的平穩性，將公式自然取對數，并引入隨機誤差項μ，得到下述公式。

2.2 變量選取和數據來源

本研究選取的指標有農業機械服務，反映農業機械化發展情況，用山東省農業機械總動力來表示；農業信息服務，反映農業信息發展情況，用山東省農村地區每百戶擁有計算機數量表示；農村金融服務，反映農業生產中金融的使用情況，用山東省農業貸款金額來表示。農業經濟指標，反映農業發展現狀，用農業生產總值表示。鑒于勞動力、資本和土地是影響農業生產中不可或缺的因素，用第一產業就業人數、農業固定資產投資和農作物播種面積分別表示。數據區間為2000—2010年，來源于2001—2021年《山東統計年鑒》。

3 實證分析

3.1 單位根檢驗

用Eviews10.0軟件對lnY、lnI、lnF、lnM、lnK、lnL、lnN進行ADF平穩性檢驗，參照AIC準則和SC準則選擇滯后期數，結果見表1。由表1可知，在5%的顯著水平下lnY、lnI、lnF、lnM、lnL、lnK、lnN原序列統計值均大于臨界值，說明原序列不平穩。在這個基礎上進行二階差分，通過二階差分處理之后所有的變量同階平穩，所以是I（2）序列。

表1 單位根檢驗

3.2 協整檢驗

經過單位根檢驗，表明各序列之間存在平穩的線性關系，可以通過協整檢驗確定它們之間是否存在長期均衡關系。進一步采用Johansen極大似然估計法來進行協整檢驗，采取帶有截距項的協整模型對各序列進行檢驗，檢驗結果見表2。

表2 lnY、lnI、lnF、lnM、lnK、lnL、lnN協整檢驗

當至多為0、1、2、3協整方程個數假設時，跡檢驗統計量的臨界值在大于5%顯著性水平下，是拒絕原假設的，即至少存在4個協整關系；當方程個數假設至多為4個時，跡檢驗統計量比5%顯著性水平下的臨界值小，接受原假設，所以在5%顯著性水平下至多有4個協整關系。即在5%顯著性水平下，各變量之間存在長期均衡穩定關系。得到以下方程：

模型對樣本數據的擬合程度較高，模型的可解釋程度也較高；DW接近2，表明可以排除模型自相關性的情況。同時為了避免偽回歸現象的出現，保留殘差，并對殘差進行ADF檢驗，確定其是否平穩，檢驗結果見表3。單位根檢驗結果（表3）表明，殘差的ADF檢驗值（-6.224 279）小于1%顯著性水平的臨界值（-3.857 386），說明回歸方程的殘差項在1%的顯著性水平是平穩的，即lnY和lnI、lnF、lnM、lnK、lnL、lnN之間存在著長期穩定的協整關系，回歸方程不是偽回歸。

表3 殘差單位根檢驗

3.3 格蘭杰因果檢驗

協整檢驗只能證明變量之間存在長期穩定的均衡關系，不能說明構成因果關系，還需要格蘭杰因果檢驗。核心思想是先估計當前因變量的自身滯后期取值所能解釋當前因變量的程度，然后檢驗通過引入序列自變量的滯后值是否可以提高因變量的解釋程度。如果可以解釋，那么稱序列自變量是因變量的格蘭杰原因，自變量的滯后期系數具有統計顯著性。本研究分別對因變量做格蘭杰檢驗，檢驗結果見表4。

從表4可以看出，資本投入不拒絕原假設，沒有直接作用于農業經濟。農村金融拒絕原假設，直接作用于農業經濟。農業信息不拒絕原假設，沒有直接作用于農業經濟。耕地投入拒絕原假設，直接作用于農業經濟。勞動投入不拒絕原假設，沒有直接作用于農業經濟。農業機械不拒絕原假設，沒有直接作用于農業經濟。

表4 農業生產服務與農業經濟增長的格蘭杰檢驗

3.4 結果分析

通過數據檢驗和實證分析，農業信息服務、農村金融服務、農業機械服務、資本投入、勞動力投入以及耕地投入與農業經濟之間存在長期穩定的均衡關系，并且整體上互為格蘭杰因果關系。農業信息每投入一個單位，農業生產總值增加0.063 537個單位。雖然農業信息對農業經濟的影響顯著性不是特別強，但是從長期的視角來看，山東省應該繼續加強農業信息的建設，進一步發揮農業信息對農業生產的輔助作用。農村金融每投入一個單位，農業生產總值增加0.210 658個單位。金融行業在第一產業的發展中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但是結合目前山東省農村金融發展的現狀來說，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農業現代化進一步深化推進，同時制約了農業經濟的增長。農業機械每投入一個單位，農業生產總值增加0.463 056個單位。農業機械服務能夠產生這么深遠的影響，這與山東省作為農業大省和機械大省是分不開的，通過農機作業等模式同時聯合農業技術推廣服務深入改變農業生產模式。資本每增加1個單位，農業生產總值增加0.187 115個單位，影響不是特別顯著，但是也對農業經濟產生了正向的促進作用。耕地每投入1個單位，農業生產總值增加4.879 561個單位，由于土地資源的不可或缺性，對農業經濟產生的影響非常顯著。但是，勞動力資源每投入1個單位，農業生產總值降低0.934 032個單位，這與山東省第一產業勞動力數量不斷減少有關系，因此勞動力對農業經濟產生了負向的影響作用。

4 小結與建議

本研究基于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測算山東省農業生產服務對農業經濟影響的程度，研究發現農業生產服務與農業生產之間共同發展、相互影響。農業生產服務是農業發展的重要影響因素，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農業經濟增長；農業生產服務各行業之間發展狀況存在差異，對農業經濟增長影響的程度不同，并且個別服務行業存在抑制農業發展的狀況。根據以上結論，提出以下建議。

1）優化產業發展結構。依據山東省近十幾年的數據來看，對信息傳輸、軟件信息技術服務業的投入不足導致農業經濟增長緩慢，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以往信息技術的發展已經跟不上現在農業發展的需要。現代化農業的發展需要更高技術的信息化傳輸，傳統式的信息發展不能滿足從事農業生產人員的需求，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農業的發展。因此，山東省有必要加大對信息傳輸、軟件信息技術服務業的投入力度，調整信息傳輸發展的定位，將信息傳輸、信息服務的功能盡可能地向為農業生產服務的方向上靠攏。金融業的發展也沒有對農業經濟增長發揮作用，金融業的投入不足抑制了農業經濟的增長。金融業發展過程中存在助農貸款、支農補助不及時等不合理現象，這些問題限制了農業快速發展。縱觀山東省內涉及農業的金融機構以及商業銀行都存在著一定的問題，對于農業的補助貸款、補助資金一直都很欠缺，并且門檻過高，導致小農戶難以貸款維持本身的發展。基于這種情況，山東省有必要整改農業類型的金融機構將服務中心從商業貸款轉移到農業支農、助農上來。對于農業發展類型的貸款補助，調低申請門檻，降低貸款利率。只有涉及農業發展的金融機構下沉深入到農業領域開展業務，才能夠實現金融業對農業發展的促進作用，進而實現農業經濟的快速發展。

2）創新農業科技發展。就山東省農業科技目前的發展狀況來看，現階段正遇到重大瓶頸，未能夠實現農業科技對農業發展有效的促進作用。從實證分析結果上看，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對農業經濟的影響雖然是正向的，但是作用的效果微乎其微，未能夠發揮農業科技戰略的最大效果。針對農業科技當前的狀況，山東省需要結合自身發展的狀況，深入突破農業科技的重大瓶頸，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中國即將進入十四五時期，農業的發展也實現了農業現代化的急速推進，山東省應該緊隨國家的戰略方向，制定能夠適應新時代現代化農業發展的農業科技戰略、計劃。針對當前出現的問題，山東省應該優化農業科技發展評定機制，調整技術人員的獎勵制度，制定吸引優秀人才的制度。在農業科技發展的過程中改變之前過多的由政府干預的局面，實現由內生性發展推動機制向外生性由市場指導為主要決定因素的轉變。對于農業科技成果轉化的環節，政府應該建立能夠及時反饋、及時發揮效能的運行機制。廣泛吸納人才，讓足夠多的新青年人才參與到農業科技推廣、轉化的工作中。實現農業科技推廣機構由省層面進行主導，由市級層面進行組織，集合縣級以及鄉鎮，形成農業科技推廣體系的全程信息化。

3）改革產業發展機制。中國提出農業生產服務的概念已經好多年，但是山東省關于農業生產服務的發展意識還是非常薄弱，沒有較好地發揮各行各業的促進作用。之前對于農業生產服務的界定僅是作為第三產業其中的一個分支，并沒有提出農業生產服務與農業發展之間關聯協同發展。現在進入農業發展由傳統依靠人力畜力向依靠現代化機械裝備轉型的關鍵時期，想要更好地發展農業就必須要將農業生產服務和農業生產協同發展。現階段農業生產服務的發展較為單一、發展過程中需要的機制還未得到完善，對于發展農業生產服務以及推進生產服務和三產融合較為乏力。以政府作為出發點，為社會性力量進入農業社會服務提供便利，構建政府主導和社會力量輔助的服務體系。伴隨著農業的進一步發展，需要將農業生產服務由原來的產中階段向產前、產后階段延伸。農業生產前期的準備工作，例如物資運輸、化肥、農藥、種子的費用都可以由生產性服務來進行完成。

4）培養農業優秀人才。近幾年中國尤為重視農業生產服務的發展，作為將小農戶與現代化農業接軌的一種有效方式，農業生產服務在山東省農業快速崛起過程中起到了決定性因素。所以，在農業生產服務后續發展過程中應該著重調整農業生產服務的發展結構。著重推廣發展農業生產服務最直接的表現就是能夠促進鄉鎮的振興與經濟發展，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吸引更多的青年人才返鄉回到鄉鎮從事最基礎的農業生產服務行業。當大量的青年勞動力回到鄉村從事助農、支農的農業生產服務，一方面能夠快速促進農業的發展，另一方面能夠實現鄉鎮的振興與崛起。然而，農業生產服務與傳統的服務行業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并不是單純的體力工作或簡單的機械勞作。想要實現鄉鎮的振興以及農業生產服務的快速崛起，就必須要盡快培養專業化的農業相關工作人才。根據山東省目前的狀況而言，需要依靠優惠政策吸引大量的青年勞動力回鄉從事農業生產服務。另外，根據各地區需求的不同，具有針對性地進行專業化工作的培訓，實現不同的服務型行業都有專業化的工作人員。只有這樣才能夠實現農業生產服務助農戰略與鄉村振興戰略的有效實施。